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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
发帖数: 63 | 1 一、
方韩“代笔门”之争，演变至今日的“菊花门”，中国的知识界、舆论界在这一场纷争
中不断沉沦，陷入了“竞恶”的悲剧。虽然不乏清醒者，但占据舞台中央的大戏，却越
来越没有风度、没有原则，没有伦理底线。
方舟子可谓作法自毙。得心应手的“方式拳脚”，打韩寒果然凌利，一遭落到自己头上
，也难以招架。现在甚至连方舟子老婆与于老先生所谓“不正当男女关系”都扯出来了
，真是堕落无止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们老祖宗的古训。这种“以恶制恶”的反击方式，确
实有直截了当的效果，但以恶制恶，也会使恶的原则成为社会的统治原则。具体来讲，
拾起方舟子的“狼牙棒”，果然可以把方舟子打败，但当社会中满眼挥舞着方氏“狼牙
棒”时，到底是社会的进步还是堕落呢？难道一个方舟子倒下了，千万个方舟子站起来
了，真是我们愿意看到了结果？
“以恶制恶”，偶尔一用倘可。如果不断“竞恶”，让“恶”当道，那么就要把所有人
都降到蛆虫的水平。我们的社会更需要建立明确的行为规则。以善制恶，才是正道。
二、
从方舟子指控韩寒“代笔”开始，他就违犯了两个基本原则。
一是，观念之争只能停留在观念层面，不能变成泼粪式的人身攻击。
二是，无罪推定是现代社会的基本原则，逼人自证清白是野蛮社会的行事方式。
地球人都知道，对韩寒“代笔”的质疑，起于年前韩寒的三篇博客文章“论革命”、“
论民主”、“论自由”。“韩三篇”首先激怒的是那些企图把韩寒供在神坛，以供他们
驱策的某些右派分子，在他们看来“韩三篇”无疑是韩寒的“投名状”，其影响之劣，
大有地球停转、历史扭转之势。于是很快从观点之争，转成了对韩寒立场、动机的批判
，“公民韩寒”一下成了“韩五毛”、“韩高墙”。
虽然从观点之争，到对立场、动机的猜测，已经有大批判的架势了，但还是停留在观念
层面（大量的诅咒与漫骂姑且不论）。而从麦田指控韩寒“团队操作”开始，争论的性
质完全变了。这时争论的焦点不是韩寒的观点，而是他的人品。
由“韩三篇”观念之争，变成“韩三骗”的道德人品之争，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
就是下三滥的泼粪式人身攻击。观念的争论太麻烦，不过瘾，直接从人品上打倒对方，
何等直截痛快。中国式的整人，一贯是从人品道德入手的。
虽然方舟子是后来才插手韩寒事件的，但我不相信方舟子对韩寒事件的前因后果一无所
知，我也不相信方舟子完全是冲着二千万元（甚至四千万元）悬赏来的。由于方舟子在
打假上积累的声望，他很快成为倒韩的领军人物。而且方舟子也确实勤奋，不断从韩寒
作品中挖掘出“自相矛盾”的材料，而且首创了“韩父代笔”说。
当理性的人们提醒方舟子们，用人身攻击取代观念之争，是很下流的手法。但方舟子们
回答得也直截了当：质疑韩寒代笔，与“韩三篇”无关，我们只关心真相，难道不能揭
露骗子吗？
确实，讨论“代笔”，不是法律可以禁止的，所以绝对不犯法。但是不违法的行为是不
是都应该做？比如欧洲贵族的决斗，重视的不仅是赢，而且要嬴得漂亮。不守游戏规则
，即使赢了，也会名誉扫地。那么，有没有一个辩论的风度与伦理底线的问题呢？
用人身攻击取代观念之争，其唯一的结果，是使人们不敢自由表达自己的观念。因为在
这种情况下，任何行使言论自由权利的人，必须要保证他的道德与行品经得起最苛刻的
挑刺与质疑。这显然会阻止很多人的自由表达。老实讲，在中国这个大染缸里生活了几
十年，一点瑕疵都挑不出的人，不说没有，也不会太多。
三、
最可怕的是方舟子们所采用的有罪推定的逻辑：提出某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得出言之凿
凿的结论。如果你不作申辩，他们就宣称自己胜利了，如果你自证清白，则你提供的材
料成为他们进一步质疑的依据。而只要你在某一点上出点差错，则他们的结论就成立了。
有罪推定的逻辑，就是逼人自证清白的逻辑。从法律上说，不能剥夺人们公开质疑“代
笔”的权利，但被质疑者有选择沉默的权利、反驳的权利，甚至起诉名誉受损的权利。
而自证清白，则由指控方提供“代笔”证据，转为被控方提供“无代笔”的证据。而且
只要被控方的证据没有穷尽一切可能，就可以一直质疑下去。所以自证清白，不说不可
能，至少是极其困难的。
正是在此时，我觉得不能不说话了，因为这挑战了我的底线。虽然很多人非常婉惜由“
韩三篇”的宏大叙事，转向“代笔门”的人品审查，扑灭了一场极有意义的讨论。但老
实讲，对于韩三篇我只是觉得挺好玩，挺有趣，并没有讨论的热情，但“代笔门”一来
，我却连续写了好几篇文章，整个春节几乎就在论战中度过。为什么？“韩三篇”宏大
问题争一百年也争不清，而“代笔门”事件却是事实简单，而分歧极大。从网上阵营分
明、交战激烈来看，说明其后面有着基本价值观念与思维方式的冲突，所以这是一个批
判前现代观念、启蒙现代观念的绝好机会。
我不是韩寒的粉丝，所以没有粉丝们常有的“护主”的心切。我根本不愿在方舟子不断
发现的新证据上与他过招，而是直接针对他有罪推定的逻辑。我提出了“方氏质疑大法
”的概念，并与同道们运用“方氏质疑大法”对方舟子的一篇忆旧文章小试牛刀，结果
方舟子的父亲是谁成了问题，方舟子的出国资金成了问题，他当县法院副院长的父亲的
经济清白成了问题。
当然，我们只是与方舟子开个玩笑，即请君入瓮。我把文章的标题冠为“欢乐贴”。我
们要告诉方舟子的是，他质疑韩寒的逻辑用到他自己身上，也会导致百口莫辩。我们之
所以采用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恶搞法，是为了让“其人”明白“其道”
的荒谬性。
由于我文章，集中在方舟子质疑的逻辑层面，而当时人们关注的中心还是方舟子公布的
大量证据上，我的文章的回应当然也比较廖落。但比较欣慰的是，韩寒虽然在方舟子质
疑大法的攻击下，百口莫辩，他仍始终坚守着辩论的风度，决不以“方氏质疑大法”来
反质方舟子。
随着辩论的深入，人们对于方舟子实质性指控的关注越来越少，而对方氏逻辑的关注越
来越多。陈村列出了方舟子的旧文，显示方舟子说韩寒不可能的事，在他自己那里都成
了可能的事。特别是猫眼上的“方是民反对方舟子”的文章，罗列了方舟子原来文章中
的说法，以及在此次批韩寒文章中的说法，以显示按方舟子的标准，他也要被归入“骗
子”行列。
四
当方舟子挥舞着他的“方氏质疑大法”，所向披摩时，也是他走入崩溃之时。因为没有
人能经受住“方氏质疑大法”的攻击，包括方舟子本人。于是我们看到了那些捍卫韩寒
的人、那些原来与方舟子有仇的人、甚至那些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人，开始抄起“方氏
”大棒，杀向方舟子。
首先是方舟子本人的“抄袭”问题。虽然挺方者说这是对方舟子的打击报复，但按照他
们曾经使用的逻辑，方舟子“质疑”韩寒代笔是一回事，方舟子抄袭是另一回事。方舟
子作为名人，必须自证清白。
当火烧向方舟子妻子刘菊花时，这一事件的荒唐性越来越明显。156位学者给刘菊花硕
士学位授予单位中国社科院发公开信，要求审查论文抄袭指控。公开信没有一字提到方
舟子，但谁都知道这完全是因方舟子而起。如果没有方舟子，谁也不会关注刘菊花十年
前的硕士论文。但按照方舟子本人的逻辑，揭露刘菊花与报复方舟子没有一毛钱关系。
刘菊花是新华社记者，国家公职人员，而硕士论文又关系到国家学位制度，本身就是一
件大事。
不满韩寒言论的人，来打韩寒的假，而不满方舟子行为的，来打他妻子的假。在中国，
看来不是道德圣人，最好不要出声，不要露脸，如果不小心暴露到聚光灯下，那就麻烦
大了。
今天，更搞笑的说法出来了。有人报料刘菊花曾是于老先生家的小保姆，而且与于老有
不正当男女关系，而且通过不正当手段拿到了硕士学位。
这样的传闻也许很荒唐。但事情有关国家教育制度，以及以权谋私问题，不可谓不大。
按照方舟子在质疑韩寒时，被质疑者必须自证清白的要求，这样一个传闻就够方舟子去
澄清的了。方舟子怎么澄清老婆刘菊花与于老先生没有男女关系呢？我们且当笑话来看。
我现在倒为韩寒的退学庆幸了。韩寒高中没有毕业，所以不可能有高考作弊的问题。韩
寒没有上过大学，也不可能有本科学位论文抄袭的问题，没有上过研究生，所以更不会
有硕士、博士论文抄袭的问题。不是体制内成员，所以也不可能有贪污、受赂、以权谋
私问题。所以要抓韩寒的辫子，真要比抓很多体制内的硕士、博士们的辫子难得多。
五
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中，我们目睹了一场席卷知识界、舆论界，从文明向野蛮，从
理智向荒唐的大转变。这不能不使我们反省：在历史上，我们经常视之为荒唐、野蛮、
不可理喻的现象，也许并不那么荒唐与不可理喻。只是我们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当事人设
想，所以才觉得荒唐与不可理喻。
我们那些自以为文明、理性、高贵的文人学者，在一个并非切身的韩寒“代笔门”事件
中，没有交几番手，就熟练地学会了对方的恶劣战法，加入到“竞恶”的队伍中去。这
种乌烟瘴气，外人看来也许觉得荒唐得可怕，而我们这些亲历者却觉得那么自然而合理。
文革刚刚过去时，那些身历文革的一代人，竟然以“荒唐”来总结文革的教训。但从方
韩之争的演变来看，以恶制恶，很快会使恶成为主导原则。所以文革并不那么荒唐，文
革中的人的行为也并不那么不可思议。 | t******u
发帖数: 228 | 2 再顶一个。
其实如今火爆的王薄事件，顶多就是个宫廷戏，对小老百姓来说毛都不沾。而方韩事件
对于开启民智意义重大。
【在 n*e 的大作中提到】
: 一、
: 方韩“代笔门”之争，演变至今日的“菊花门”，中国的知识界、舆论界在这一场纷争
: 中不断沉沦，陷入了“竞恶”的悲剧。虽然不乏清醒者，但占据舞台中央的大戏，却越
: 来越没有风度、没有原则，没有伦理底线。
: 方舟子可谓作法自毙。得心应手的“方式拳脚”，打韩寒果然凌利，一遭落到自己头上
: ，也难以招架。现在甚至连方舟子老婆与于老先生所谓“不正当男女关系”都扯出来了
: ，真是堕落无止境。
: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们老祖宗的古训。这种“以恶制恶”的反击方式，确
: 实有直截了当的效果，但以恶制恶，也会使恶的原则成为社会的统治原则。具体来讲，
: 拾起方舟子的“狼牙棒”，果然可以把方舟子打败，但当社会中满眼挥舞着方氏“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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