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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690 | 1 这篇文章发表于13年前，今天依然有提示作用。
主题:美国歧视华人似无还有（转载自亚洲周刊）
作者：林博文
美国国会一八八二年通过排华法案，华人成为美国史上唯一被立法排挤的对象，至二战
期间始废止。但种族歧视仍在，非典蔓延时，柏克莱加大即曾禁止两案三地和狮城学生
入学。
不久前，美国国家档案馆选出美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一百件文献（亦即《美国历史文献一
百强》），其中包括世人所熟悉的独立宣言，美国宪法，人权法案，华盛顿第一次演说
，林肯盖茨堡演
说，小罗斯福对日宣战等划时代的文献。不过，入选的文献，并非都是正面的，对历史
具负面影响的一
些文件亦告上榜，其中包括集种族歧视之大成的《一八八二年排华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 of
1882）。
华人是美国历史上唯一的民族曾被国会及联邦政府立法排挤和禁止移民。日本偷袭珍珠
港后，美国于一九四二年立法强制集中管理日裔美人，此项法案亦被列入历史文献一百
强。日本，德国
和意大利皆为二战轴心国，但美国并未立法严禁这三个国家的人民移民美国，唯独华人
最受歧视。
华工能干活遭白工排挤
十九世纪四、五十年代，华人移民开始大批到美国淘金，然后是协助兴建铁路，华人一
多，白人矿工和路工就不高兴，原因在于：这批以爱尔兰为主的白种工人，从未见过留
有辫子。头戴瓜
皮帽的东方黄种人，个子虽小，却很能干活，颇获老板欣赏，老板希望多雇华工，白工
十分不满。华工
的饮食习惯与白工饮食不同，白工厌恶中国食物的味道，也讨厌华工的语言（粤语）和
生活习惯，在嫉
妒与敌视交织的种族蛮力下，美西一带颇传白工集体凌辱，打劫，烧杀和屠戮华工的血
腥事件。
其中规模比较大的，计有一八七一年十月二十四日，洛杉矶数百名白人暴民在洛城尼格
罗巷一带杀死十九名华人，六年后，同一地区的华人住宅全被纵火烧毁。一八八零年十
月十三日，三千
多白人暴民在科罗拉多州丹佛市闹区布雷克街包围华人住宅区（约有四百华人），一名
华人被杀，受伤
这无数，房舍财产损失超过五万美元，清廷驻美公使陈兰彬向美交涉赔偿，白宫和国务
院理都不理，当
时的国务卿艾瓦兹（William M. Evarts）对陈公使说，联邦不管地方的事。陈兰彬还
算是个勇于任事
的外交官，等到海斯总统下台，换了加飞尔总统，国务卿也换了布莱恩（John G.
Blaine），他又去找布莱
恩交涉丹佛反华暴动事件，没想到毫不客气地告诉陈公使，不要在追查这件事了。弱国
无外交，莫此为甚。
在反华情绪持续高涨之际，一八八二年，加州共和党参议员米勒（John F. Miller）向
参议院提议中止华工赴美。这项提案在参院辩论八天，美西一带的两党参议员和南方的
民主党参议员都支持
他，只有东北部的两党参议员反对。参议院终于以二十九对十五比数，票决通过排华法
案；众院再以一
六七票对六十六票（五十五票弃权）通过。一八八二年五月六日，亚瑟总统签署这项玷
辱美国历史，有
损美国国格的法案。这项法案的内容主要有十点，最重要的即是华工十年内不准赴美，
中国人变成美国
白人排斥外人的唯一对像。到了一八九二年，排华法案再延十年；及至一九零四年变成
无限期。一八八
二年，只有三万九千五百多名华人赴美，英国移民有十万二千九百多人，德国移民则有
二十五万多人。
加州州长麦道格（John McDougal）曾于一八五二年称赞华人是加州新近接受的「最有
价值的移民」；
三十年后，「最有价值的移民」却变成「最没有价值的移民」，并禁止赴美。
十九世纪中叶美国排华和反华的动机，可说是基于种族，文化和经济三种因素，华工文
化水准低，生活习惯欠佳，好赌，不讲究卫生。反过来说，以爱尔兰裔为主的白人劳工
移民，文化水准
亦低，卫生习惯比华工好不了多少，他们欺负华工的唯一理由是白皮肤。当美国朝野在
十九世纪八十年
代酝酿制定排华法案时，清朝光绪政府正值内忧外患，伊犁事变，安南事变，日本吞并
琉球，自顾不暇
，根本无力保护旅美华工。据史料显示，前美国总统格兰特于一八七九年夏访华时，李
鸿章曾试图说服
他，如果美国支持中国对抗日本，阻止日本夺取琉球，则清廷愿意在移民问题上让步。
对李鸿章和其他
清大人而言，移民问题，华工问题都不是重要问题；这批被称为契约工，猪仔的华工，
对国势玷危的清
廷来说，是不值几文钱的。
白工携武器攻击华工
排华法案通过后，美国白种工人的反华气势，不减反增，且有星火燎原之势联合太平洋
铁路公司的白人矿工经常罢工，公司增雇大批华工到俄明州石泉矿场。一八八五年，这
个矿场即有三百
三十一名华工，一百五十名白工，九月二日大白天，一百五十名白工竟然携带武器攻击
华工，二十八名
华工被杀，十五名受伤，其他华工皆被赶走，华工财产损失约十五万美元。清廷驻美公
使郑藻如在公使
馆法律顾问福斯特（John W. Foster）的协助下，向国务卿贝雅德（Thomas Bayard）
提出说服力强而
又辞意并茂的求偿信，贝雅德阅后颇为动容，即建议克里夫兰总统赔偿华工。一八八六
年三月二日，克里夫
兰函请国会通过赔偿华工十五万美元，国会于一年后始通过，福斯特不久即出任哈里森
总统的国务卿，
退出政坛后，应满清政府之聘，担任李鸿章顾问。一九零七年，以这个代表身份参加海
牙国际和平会议
，他的十六岁外甥陪他出席，协助译释法文资料，算是中国代表团的小秘书。这个小秘
书就是冷战时期
头号打手，艾森豪政府的国务卿杜勒斯（John Foster Dulles），杜勒斯的前两个名字
「约翰，福斯特
」，即为纪念其外祖父。
排华法案直至二战期间始为国会废除。日本于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七日偷袭珍珠港，美国
人对「黄种暴牙小子」的鬼鬼祟祟行径，火大极了，转而开始同情中国，对旅美华人有
了同仇敌忾的心
理当时大部份美国人分不清中国人和日本人，在国会山庄跑新闻的华文记者，都在胸前
挂一张「我是中
国人」的识别证。销路广大的《生活》杂志，特别刊出中国经济学家翁文源和日本军阀
东条英机的照片
，告诉读者如何区分中国人和日本人。
美国媒体对中国抗战和唐人街的正面报道，以及蒋夫人宋美龄于一九四三年访美所受到
的盛大欢迎，带动了一批亲华众议员在国会倡议废除排华法案的热潮。会说中国话，曾
在中国传教，行
医的明尼苏达州共和党众议员周以德（Walter Judd），奔走最力。一九四三年二月十
八日，宋美龄在
国会发表历史性的演说后，众院移民委员会立即进行废止排华法案听政会，小罗斯福表
示支持众院和参院相
继通过废除排华法案，小罗斯福于一九四三年十二月十七日签署生效，历时六十一年，
臭名昭彰的排华
法案，正式走入历史。
2003今年适逢排华法案被废除六十周年纪念，当时的中国政府和宋美龄，究竟对美国废
除排华法案有没有尽过力或发挥过影响力，六十年来一直是个争议不休的历史课题。在
历史家当中也演变成
意识形态之争，亲蒋史家认为蒋介石政府和访美的宋美龄，对美国国会及小罗斯福决定
废止排华法案，
发挥了重大影响力，反将史家则持否定态度。
就史料和当时的环境作一平心静气的考察之后，笔者认为，将介石政府和宋美龄对排华
法案的废除，如果真有所谓「影响力」的话，也只是微乎其微，微不足道。理由是：
一，排华法案虽涉及美中关系，但美国认为此事系届内政问题，毋需外国政府干涉，而
胆小的中国政府（满清，民国）医从来不敢干涉。
二，将介石政府从未要求美国废除排华法案；
三，宋美龄在美活动中，从未公开呼吁美国废除排华法案，有些资料显示，她也许曾在
私底下呼吁美国
国会议员废除法案。但宋美龄批评黑人的谈话，经美国媒体披露后，亦有人认为她也是
一个种族主义者
。宋美龄关心的是美国援助蒋介石政府，她不太可能关心美国华人社区；
四，蒋介石政府仅在美国国会讨论法案时，透过重庆电台发表英语广播称：「中国政府
非常欢迎罗斯福
总统所提议的废除排华法案，我政府并认为此一行动将进一步加强美中两国传统友谊。
」这是典型的「
官样文章」。
客观言之，在中美合作共同对付日本的大气候下，排华法案的废除乃是必然的事，美国
政府和国会在一
九四三年宋美龄访美期间，顺时应势，送给华人一个大礼物。
在排华法案废除一甲子之际，碰到了非典型肺炎疫情蔓延至美加，有人故意带著种族主
义的心态，称之
为「中国肺炎」。柏克莱加州大学曾经宣布禁止两岸三地和新加坡学生就读暑期班，引
起该校教授王灵
智等人的抗议，柏克莱后来废止此一限制措施。曾经撰写英文《钱学森传》，《南京大
屠杀》而在美国
文坛有点名气的华裔通俗历史作家张纯如（Iris Chang），最近出版了英文华人旅美史
，她在五月二十一
日的《纽约时报》发表长文历述十九世纪美国常以各种流行疾疫为由，进行排华反华行
动，她并指责
柏克莱限制两岸三地和新加坡学生入学，乃是以保护校园为名的一种歧视行径。不过，
有不少读者
投书时报，不赞成张纯如将柏克莱的措施与种族歧视等量齐观。
华裔雕刻家获奖遭辱骂
种族歧视不可能在美国社会中消失，耶鲁大学出身的华裔女雕刻家林璎（Maya Liun）
，八十年代初参加
设计越战纪念碑荣获首奖时，许多白人打电话，写信骂她，这批人几乎都用种族歧视字
眼（如「Gook」
，对东方人带有贬意的称谓）乱骂一通。甚至连〈华盛顿邮报〉也在标题上说：「亚洲
人为亚洲战争设
计纪念碑。」林璎说，她是以艺术家的身份设计纪念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华裔，也
完全没有把所谓
种族和亚洲人的观念放在设计思考里面，甚至连越南，越战亦未摆进去，而是以战争作
全方位思维，闯
关四个多月，从古代战争纪念碑研究到现代战争纪念碑。姚明加入美国职业篮球，虽大
受欢迎，但种族
歧视字眼仍会冒出来，而有关种族暴力事件，华人被白人，黑人和拉丁裔殴打情事，更
是所在多有，即
连种族意识比较进步开放的纽约，亦不例外。
梁启超于一九零三年游历美加，写了一本《新大陆游记》，他对当时华人社区的观感是
，长处有五：爱
乡心甚盛，不同化于外人，义侠颇重，冒险耐苦，勤俭信；短处有三：无政治能力，保
守心太重，无高
尚之目的。在一百年后看来，任公司美加华人社区的观感，似乎没有完全过时，仍有相
当程度的真实性。
至少，华人的「政治能力」仍有待加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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