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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9770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Military 讨论区 】
发信人: chinabbsdad (张果老他爹), 信区: Military
标 题: “城堡”幽灵——西安长安城堡大酒店抢劫杀人案侦破纪实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Nov 21 11:25:33 2014, 美东)
http://www.cpd.com.cn/gb/newspaper/2005-05/10/content_441628.ht
西安1993：三名日本游客被杀害
1993年6月8日，西安长安城堡大酒店。
看看手表，已经9点多了，却仍不见哥哥、姐姐们下楼来，日本老太太奥泽多美子
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在酒店大堂里等了很久的奥泽多美子决定不再等下去，通过翻译，
她叫上了保安和服务员，用钥匙打开了两个哥哥所住的638房间。
奥泽多美子和75岁的姐姐阿部妇美住在635房间。昨天虽说奔波了一整天，阿部妇
美反倒比妹妹更精神，想下楼在大堂里的商品部再转转。这样，她就拨通了638房间的
电话。果然，大哥杉山楚一郎愿意陪她下去。结果，阿部妇美出门后，就没有再回房间
。睡到半夜，奥泽多美子仍没见姐姐回来。她想，姐姐一定是和哥哥们聊天聊得起劲儿
，后来就干脆睡在哥哥那边了。早上吃早餐，仍不见他们三人下来。可是，旅行团就要
去临潼参观兵马俑了，他们再不起来怎么行呢？奥泽多美子敲门后无人应答，这才喊来
了保安和服务员。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房间被翻得凌乱不堪，杉山力被杀死在屋内床上，
阿部妇美和杉山楚一郎被杀死在卫生间的浴缸内。
西安1993：凶案现场的发现
西安城堡大酒店三名日本游客被杀的案件，被公安部列为当年全国第一大案。案发
当天，日本驻华使馆马上就派一名二秘赶到西安，数以百计的中外记者将这起骇人听闻
的凶杀案传到世界各地。从中央到地方的领导层层批示，要求不惜一切代价迅速破案。
为此，西安市公安局成立了由市局八处、碑林分局共同组成的近百人的专案组，积极开
展侦破。时任公安部刑侦局副局长的杨凤瑞蹲点西安，和专案民警长期同吃同住。专案
民警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谁都知道，此案不破，对西安市乃至整个中国的政府形象、旅
游环境有多么恶劣的影响。
刑事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验。三名死者都是被单刃锐器割破咽喉而杀害
，双眼眼睑均被划伤，三人身上都看不出明显的搏斗痕迹。638房间的房门完好无损，
据此分析，警察认为歹徒是叫门入室的。从房间翻动的情况看，这是一起典型的抢劫杀
人案。凶手显然有备而来，尽管到处都是血迹，但显然是戴着手套作的案，现场找不见
一枚血指纹。令人奇怪的是，放在床上的旅行包虽说拉链并没有上锁，但犯罪嫌疑人却
没有拉开拉链取里面的东西，而是用锐器在有暗口袋一侧划了个大口子，直接取走了里
面的钱物。什么人会有这样的习惯？难道此人有绺窃的经历？
走访调查中，酒店大堂保安提到，6月7日晚这个日本旅行团抵达酒店时，有一胖一
瘦两个年轻人在大堂里出现过。可是，酒店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摸排调查尽管极尽详
细，这一胖一瘦却没能进一步显山露水。
尽管歹徒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破坏，看起来似乎不可能取到指纹，时任市局八处技
术科副科长、在西安有“痕检圣手”雅号的张大刚却仍没有轻易放弃努力。在卫生间，
他发现毛巾架上一条毛巾上有血迹，便想到凶手杀人后，很可能洗过手，在毛巾上擦了
血。果真这样，那么他就仍有可能留下指纹。而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卫生间和客房的
门把手上。有了这样的推理，心细如发的张大刚果然在卫生间内侧门锁锁柄上方距地
107.5cm、距门棱4.7cm处发现几丝很浅淡的红丝纹。技术员李社仓对它进行精细的技术
显现，结果，一枚淡蓝色的食指斗形血清指纹完整地显现出来。负责摄影的技术员赵忠
学马上进行拍照提取。此后，他加班加点，将这枚与手指同比例的指纹照片一共冲印了
两万张，发往全国各地。据此，侦查员们对所排查的每一名嫌疑人按捺指印，收集指纹
档案进行比对。
此后的一年中，专案组全体民警都吃住在专案组，对城堡酒店住宿过的客人、酒店
的所有员工乃至全市所有宾馆从业人员进行了地毯式的摸排调查。除了对八处技术科指
纹人工库中的捺印指纹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比对，专案人员还对全市、全省甚至全国许多
城市的指纹资料进行了比对。公安部多次派出刑侦专家到西安助战，还召集广州、昆明
、厦门、桂林、青岛、大连等全国十多个旅游城市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到西安开会，
分析这起特大杀人抢劫案的现场和案情。尽管各地公安机关也都做了很多努力，但案件
却始终没有取得更多进展。
1994年，适逢公安部要求各地公安机关建立指纹档案库，西安警方将1993年“6·8
”案件列为重点比对案件；2002年公安部建立了全国未破杀人案件指纹库，西安方面立
即将此案指纹报送上网，张网以待。
桂林2001：愚人节里的一起小赌博
2001年4月1日，五大三粗的桂林小伙子海亭损失了人民币90元整。
海亭生于1975年，回族，家住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将军路2号，无业。说是无业
，可海亭干过的行当比很多人一辈子干过的都多。初中毕业，他早早就流落社会。起初
，他在一个电器公司上班，可这家公司很快倒闭，连他的实习工资都没来得及给发；后
来，他像很多桂林年轻人一样，当上了一个野导游。接到一拨儿客人，就全有了。不管
你是住宾馆，还是买景区门票，那里面都有野导儿的提成儿。只不过这事儿实在不稳定
。有了生意，就有吃有喝；没有生意，就只能喝西北风。后来，他跟着舅舅去厦门，开
过一阵子工艺品店；也跑到广东惠州当过歌厅的服务员；有点本钱时，他甚至在广西百
色开过一个小饭馆。
这些年里，海亭的生活起落无常。有钱时，他就泡歌厅、酒吧，喝酒吃肉；没钱时
，他就猫在家里看电视，一个月都不好意思下楼。他深感一个初中文化的人在社会上混
有多不容易，可也并不打算再去学一门糊口的手艺。他有个女朋友，俩人在外面租房同
居，可是因为没钱，他也没打算结婚。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混着。
2001年4月1日这天下午，在社区门口的烟摊儿旁，海亭和几个开摩的的男人在打
50K。这是当地人最常玩的一种小赌博，两副扑克掺着打，挣够200分才赢五块钱。他们
谁也想不到，就这样的小赌博，却把警察招来了。后来，海亭分析，应该是院子里家以
老年人活动站为幌子玩十点半的赌场招来的警察。警察来后，逮着赌博的，就顺手牵羊
抓了他们。他们四人被带到公安局谈了话，每人还按下了指印。因为数目不大，海亭被
罚了90元，很快就放了出来。
这事儿让海亭郁闷了两天，但很快他就没再当回事儿。啰里啰嗦的日子，该怎么过
还得怎么过。
桂林2003：一场满月喜宴
2003年12月，桂林人曹修德喜气洋洋地摆了一场酒席，宴请亲朋好友。他的儿子满
月了。时年33岁的曹修德有种预感。如果说以前的人生道路有太多的不顺，那么从现在
起，他就开始顺风顺水了，无论家庭还是生意。
17岁时曹修德就在一家宾馆做行李员。虽说年纪不大，可凭着身上那点儿机灵劲儿
，他已经混上了领班。可一次偷盗却让他付出了被少管两年的代价。
少管出来后，曹修德在工厂打过工，卖过工艺品，也和海亭一样，做过野导游，有
时候也无事可干，呆在家吃闲饭。直到2003年，恋爱九年的女朋友已经怀孕，他才最终
下决心结了婚。
曹修德是个有心人。他有个朋友打算开一家生产巧克力的食品厂，这几年来曹修德
一直在帮朋友搞市场调研、跑手续。厂子终于开张了，曹修德也当上了副厂长，生意前
景不错，甚至都有了来自日本的订单。可是，突然“非典”来了，市场一片萧条，牛奶
、可可之类的原料又没法儿放，一下就赔了几十万元。直到年底，生意才开始好转。这
不，他的儿子也选择了这个时候来到了人世。所以，如果说此前他还有个心结不能与人
说，包括迟迟不跟女友结婚也是缘于这个原因，那么到了2003年底，在给儿子过了满月
之后，曹修德感觉到了一个做父亲的人应有的责任。不错，他有了稳定而且比较满意的
收入，而他一家人，除了老婆、孩子，包括父母和没有工作的弟弟，全都得指望着他。
因此，他觉得他应该、也必须有一种新的人生面貌。
贵港2004：分值不高的
第97枚指纹
某些人从事某些职业，其实是一种天意。比如赵本山之于小品，陈景润之于数学，
而心细如发的马华峰也天生就是搞刑事技术的这块料。
马华峰，男，壮族，时年29岁，1998年毕业于中国刑事警察学院，广西贵港市刑侦
支队五大队民警。7月4日是个星期天。并不值班的马华峰又自觉地加起班来。坐在电脑
前，马华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一屁股就坐了几个小时。下午2点多，当第97枚现场指
纹闪现在显示器上的时候，马华峰突然眼前一亮：西安1993年“6·8”案的一枚现场指
纹与十指卡号尾数为“4907”的2号指纹极为相似。两相比较，尽管电脑得分只有700多
分，属于低分候选指纹，马华峰还是仔仔细细反复比对，直到确认两枚指纹起点、终点
、分歧等12个稳定特征以及纹形、间距全部同一。
资料显示，这枚右手食指指纹来自于桂林市将军路2号一个名叫海亭的回族青年。
2001年4月1日，桂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警犬大队民警在工作中顺便抓了海亭他们这窝赌
博。虽然他们赌博数额不大，但毕竟是刑警办案，没有忘记给他们留下了指纹信息。广
西公安机关开展指纹会战时，将各大城市的指纹进行了交叉比对。结果，桂林的指纹资
料就由贵港市公安局承担了比对任务。于是，就有了7月4日马华峰的惊人发现。
这一重要的破案信息以最快的速度通报到了广西公安厅，刑侦总队立即将比对结果
上报公安部。得到公安部的通报当天，陕西省公安厅、西安市公安局就指派省厅刑侦局
副局长郭新安、西安市局副局长王安群、市公安局刑侦局副局长王力峰等一行八人飞抵
桂林，桂、陕两省警方共同制订寻找、抓捕海亭的方案。
桂林2004：两名犯罪
嫌疑人落网
7月9日20点17分，由桂林民警组成的抓捕小组得到确切情报：海亭在桂林市东安街
一个娱乐室出现。指挥部下令，立即实施抓捕。毫无察觉的海亭束手就擒。
1993年“6·8”案发生时，海亭年仅18岁；现场又有三人被杀害，指挥部分析，海
亭应该还有同伙。经研究，指挥部决定由桂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莫斌和西安市
公安局刑侦局大队大队长刘刚担任主审。
21点30分，对海亭的讯问正式开始。让海亭意外的是，警察没跟他说话，先给他戴
上了沉重的脚镣、手铐。戴脚镣时，海亭慌乱的眼神当然没能逃过警察的眼睛。莫斌用
桂林话问过他的基本情况后，就开始让他谈1990年以来去过的地方，海亭从北京到上海
、从厦门到惠州一通乱扯，就是绝口不提西安。“你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吗？”刘刚用
一口浓重的陕西话开了口：“我想，你一辈子都忘不了西安吧？”刘刚将自己的工作证
举到了海亭的眼前。
海亭提出抽烟、喝水。随着警察讯问的深入，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双脚在发着
抖，尽管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他额头上的汗珠仍然冒了出来。“我们这么多人来到
桂林，飞机票也得不少钱吧！不掌握你的证据，我们会轻易把你抓来吗？”又是西安话
在发问。咄咄逼人的警察已经把他逼得无路可退了。
其实，尽管在西安呆过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海亭脑子里一刻也不曾淡忘这个地方。
这些年里，他一直本能地留神着西安的警察，在任何地方，只要是听到有人在说西安话
，他都会格外在意。电视里的警匪片他看了不少，其中演西安警察的纪实片，他都认真
地看过。因此，听到刘刚跟他说话，他马上就认出审讯自己的这个西安警察就是《“12
·1”枪杀大案》中的男一号。栽在一个名探的手中，他觉得对得起自己的面子。
“给我端一碗米粉吧，我饿了！”海亭要来米粉，呼噜呼噜地吃完了。“行了，我
讲。我已经多活了11年，够本了！”23点20分，海亭开始竹筒倒豆子一般的交代。
7月10日零点20分，海亭交代出同伙。7月10日20点30分，曹修德在顽抗18个小时之
后，终于在西安向警察作了犯罪供述。
西安1993：恶鬼随风潜入夜
曹修德比海亭大五岁，俩人从小在一条街上长大。但俩人走到一起却是1993年夏天
的事儿。那个时候，两个年轻人都为同一件事所苦恼：缺钱。海亭在社会上混了两年，
始终没挣到什么钱。可外面的世界又诱惑多多，总向家里要钱已经不好意思了。何况，
父母也并非有钱人。曹修德虽说不缺吃饭的钱，可他却天天都在做一夜暴富的美梦。天
上怎么可能掉下这么大的馅饼、正好砸在自己的脑袋上呢？没别的招儿，只有去抢。曹
修德脑瓜灵，海亭体力壮，在杀人越货、铤而走险的贼胆上，俩人又一拍即合。桂林是
一座旅游城市，来这里旅游的人中，数日本人最有钱，而且身上喜欢带现金。他们商量
后，决定瞄准日本人下手。可是，桂林城市太小，遍地都是熟人。曹修德在西安临潼卖
过小半年旅游工艺品，知道日本人喜欢去西安，于是，他们决定去西安下手。
6月8日上午10点左右，他们二人坐火车从桂林来到西安。
当晚9点左右，他们来到了南门外的长安城堡大酒店。跑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二
人就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休息。十几分钟后，一个日本旅行团来到酒店，车上下来的多是
些老年人。在环形沙发上看着他们办完住宿手续，曹、海二人尾随着他们到六楼。这时
，他们发现两个日本老人住进了离电梯最近的638房间。他们下到一楼，坐在大堂的沙
发上继续观察六楼的动静。见上面没有再走动，他们重新走进电梯：“我叫开门，咱就
往里冲。”曹修德这样跟海亭说。
这个时候，77岁的杉山楚一郎刚刚放下妹妹阿部妇美的电话。门铃响了，外面是一
个像是服务员的男子在用日语叫门。握着打火机正要点烟的杉山力二话不说就去开门。
尽管他只开了个十多公分的缝儿，可门上的防护链没有挂上。杉山力再想关上，就已经
不可能了。一胖一瘦两个小伙子用力撞开门，一人手里攥着把刀子冲了进来。“把钱交
出来！”曹修德一边用日语命令两位日本人，一边用手将电视的音量调到很大。这些年
，由于卖旅游工艺品的原故，曹修德学了几句日语，这会儿派上了用场。曹修德、海亭
二人将两个日本老人按在床上，用胶带绑了手脚、封住了嘴巴，由海亭翻二人身上的现
金，曹修德翻查他们的行李箱。旅行袋上的那一刀，就是有绺窃前科的曹修德划的。
海亭从两个日本老头儿皮带内侧的暗兜里搜到了一些日元，曹修德从旅行袋里也搜
到了大把的日元。还没有来得及数，门铃响了。两个亡命徒对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
门外的人正是四兄妹中的大姐阿部妇美。和大哥通过电话后，她又在卫生间洗了自
己的袜子，这才来到638房间找大哥，她当然没有任何防备。这时，海亭已经将杉山楚
一郎扛到卫生间，放进了浴缸里；曹修德则就地趴在了两张床中间躲了起来。门铃再响
，海亭从卫生间出来，伏在猫眼上看明白：外面并非保安，“是个日本老太太！”他猛
然打开门，没等阿部妇美愣过神儿，就一把将她拉了进来。由于力量过大，阿部妇美立
足不稳，当下就摔倒在房间里。曹修德马上扑过来，用胶带封住阿部妇美的嘴，又和海
亭一起，用从日本老头儿身上抽下的皮带将她按在地上反捆双手、双脚。接下来，海亭
将阿部美妇也搬进浴缸，用裁纸刀割破她和杉山楚一郎二人的脖子，将他们一一杀害。
尾 声
2005年2月25日，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公开审理这起抢劫杀人案。曹修德、海
亭二被告当庭翻供，拒不承认罪。法庭通过刑事科学技术鉴定书证明，案发现场提取的
指纹系海亭右手食指所留。曾在长安城堡酒店担任保安的证人赵某、严某也证明，案发
当晚，出入酒店形迹可疑的两个年轻人一胖一瘦。公安机关根据他们的描述，对胖者进
行了模拟画像，结果画像的细部特征与海亭的相貌相似。同时，他们也证明另一体型较
瘦的特征与曹修德的体型特征相一致。另查明，海亭与曹修德均有多次供述，两人供述
基本吻合，而且供述细节与证人的证言基本一致。法院认为，海亭、曹修德为图钱财潜
入涉外酒店，持械杀死三名日本游客，抢劫数额巨大，犯罪手段残忍，情节恶劣，后果
严重，现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2005年3月8日，西安市中级人民法
院作出一审判决：判处曹修德、海亭二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
产。
宣判后，曹修德提出要上诉。专程从广西桂林赶到西安的曹修德妻子参加了这次庭
审。曹修德被押入法庭后，这个少妇就低下了头；当法庭宣判结果后，她已经泪流满面
。经法官允许后，这个和曹修德相恋九年后才结婚的女人走近曹修德，哽咽着搂着他说
了几句话。
法庭上，海亭则表示“回去想一想”。后来，他也提起了上诉。“活着很累，可到
死时又不想死啊。”说这话时，海亭一脸愁肠暗淡，再不见他在记者闪光灯下表现的那
副满不在乎了。■
作者: □胡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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