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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发帖数: 39120 | 1 “如果把香港看作一个人,此人的形象大约是:装扮入时、功利实际,但讲求规则、愿赌服输。” 内地好友兔佛在香港呆了7年,坦言这座城如此潜移默化影响着她。这一次,我们把目光投向像兔佛一样的80后内地“港漂”――或者可以称其为“MH人”,From Mainland to HongKong,飞越内地,降落港岛,一支像候鸟般南下迁徙的新物种。
1999年与2001年,香港政府先后颁布“输入优秀人才计划”与“输入内地专业人才计划”,后者允许在港就读的内地生毕业后留港工作。至今这个留港群体,大约已超过4万人。这是在一批在内地接受良好教育、极具竞争力的青年群体。去香港,可用“不是猛龙不过江”来形容。
这是胸前飘扬红领巾的一代,香港,对他们来说曾经是Beyond、周星驰、古惑仔、金庸,而当他们真的“漂”在香港,面对优雅的英式Bow Tie,脑子里还存着“八荣八耻”,眼前则一字排开公民教育,“一国两制”再也不是一个遥远宏大的政治实验,而落实为每天劈头盖脸的新鲜、疑惑、不适、纠结与探究。这个群体,是忠实记录两个体制与文明冲撞的第一代样本。
回归15年,香港与内地此消彼长,光阴巨变。“港漂”们经历着落差与两个时空的空前撕裂。看向内地,“富二代”、“官二代”与“穷二代”的代际接替加速着社会板结;身处香港,教育背景与竞争本能,毫不暧昧地置换成生存砝码。“港漂”在动荡中的迂回与选择,成了时代的一个注脚。
放眼望去,中国年轻人正经历一场规模空前的迁徙,小镇青年涌入城市,“精英”群体移民海外,更有一批冷静抉择的同伴作出“战略性抉择”,逃离北上广,往二线小城寻找安全感与幸福感……起飞、降落、连根拔起与深深扎根,多重身份,混杂DNA,几乎成为集体共性。以下的“港漂”故事,献给每个迁徙中的人,算是一份对这些青春与成人礼的,遥遥致敬。
“港漂”青春
《From Mainland To HongKong,2009》摄影计划
刚来香港不久的同学难隐忧愁。
每个“港漂”深刻体会了香港的寸土寸金。
“如果把香港看作一个人,此人的形象大约是:装扮入时、功利实际,但讲求规则、愿赌服输。” 内地好友兔佛在香港呆了7年,坦言这座城如此潜移默化影响着她。这一次,我们把目光投向像兔佛一样的80后内地“港漂”――或者可以称其为“MH人”,From Mainland to HongKong,飞越内地,降落港岛,一支像候鸟般南下迁徙的新物种。
“那是一种面对微微歧视感的弱势状态。”兔佛回想7年前刚到香港,涌回的是一串“小心翼翼”:“非常害怕在图书馆忘记关手机、在地铁里不小心吃东西、在电梯里声音太大、过马路忘记看灯……去SaSa买东西不敢讲普通话,怕售货员眼神里流露出的自然轻视。”总结下来,兔佛觉得当年是“怕给内地青年这个群体丢脸。”
“香港只讲打拼,不讲理想”,这是香港给兔佛的第一印象。多年过去,这个偏负面的评价慢慢转变成了中性。“香港的狮子山精神就是艰苦奋斗、自力更生,他们不讲虚的,你努力多少,就得到多少,整个社会围绕着这个核心逻辑运转。也许我偏见地觉得许多港人追求吃喝玩乐的生活过于庸俗,但我欣赏他们为自己选择的生活付出的踏实努力。这好过躺在床上喊:‘这是个没有理想的时代!’”
北京姑娘赵晗有同样的体验。2005年,19岁的赵晗放弃清华大学,以公费生的身份进入香港大学。在课堂上,每逢提到内地,必然作为反面教材:没有诚信、落后、腐败、漏洞百出……而当她进入香港一家近40年历史的NGO工作,与同事讨论着北京农民工项目时,对方强调的总是北京人对外地人的歧见.。。
赵晗翻阅着香港历史,发现了这座城市里更深的脉络。1949年,钱穆等大批精英知识分子离开内地,抵达香港,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筚路蓝缕,创办新亚书院,传下中华文化薪火。这批知识分子,为香港建制、推动教育、启发民众。“真正的精英,不应该脱离苦难,高举个人的体面不凡。”赵晗决定留在香港,继续发挥两地“转换器”的作用,担起北京农民工子弟学校的项目……
兔佛与赵晗的经历,是大多数80后港漂的共同历程――对香港身份的认同,或多或少来自对内地身份的反刍。内地与香港之间,永远拉着一根心理皮筋,走得越远,拉力越大。
“港漂”在中环的工作,看似光鲜,实则辛劳。
因为我最近完成的新纪录片《一国双城》是关于中港关系,所以突然有一些媒体向我约稿谈一些相关议题,没想到居然“港漂”的话题也有人要我谈。但坦白讲,“港漂”,我不懂。甚至我怀疑究竟有没有“港漂”。
我不是说没有看见在港的内地留学生,相反现在所有的大专院校里,每一个角落都听见普通话,与充斥名店的广东道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不单在数量上,而且在发言权和参与度方面也不遑多让。记得几年前中国独立电影大哥大贾樟柯导演带他的纪录片《东》来香港高校巡展,我参加了香港大学的放映会。虽然贾导名气那么大,而且亲临做分享,《东》又是那么难得能看到,可是来的人确实不多,香港学生就几乎没几个。映后座谈会时香港学生一贯噤若寒蝉,而内地学生却兴致勃勃,不断发问。因为贾导也是内地人,所以台上台下都全用普通话对话,反而做主持的香港同学不知道该说广东话还是普通话,显得非常别扭。当交流越来越激烈时(这是在香港学生中不可能看见的),有一名内地的女生举手、抢话筒,毫不留情地问:“我觉得这部片子还没有剪好就拿来放映!”贾导谦儒地笑着回答:“我是剪到最后一分钟才放手的。”自己也是做片的,深深体会到贾导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的心情,而听见这样的质询,我也不寒而栗。
……
太多太多的未知之数下,香港正在经历风雨飘摇的政治局面,而亦因此令经济前景不明朗,然后言之凿凿地说有大量内地的大学毕业生甘愿留在香港开枝散叶,形成像“北漂”一样的“港漂”。我作为一个永远不会否定我香港身分的香港人而言,主观愿望是这片土地真的有麝自然香,能吸引更多人来贡献他们的青春和才智。但同时我看着当下,不得不冷静、客观地问:“港漂”?有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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