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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发帖数: 39120 | 1 收费员所在的收费亭,这个面积不足3平方米的空间,放下收费电脑系统后,只能容下一张椅子和一个卡片收集箱。
记者走访广州北环高速广从收费站体验基层收费员的日常工作与生活。图为收费员苏玲(化名)在工作中。
日程安排 记者走访北环高速收费站。
记者做高速公路收费员
“上岗不准带手机,也不能听收音机,唯一能舒缓神经的就是站台统一播放的轻音乐。但工作就是这样,总有它琐碎的一面。”
北环高速收费员苏玲
“你好!”微笑、点头、注目、扬手,25岁的苏玲条件反射,只要看到有车进收费站,她几乎毫无差异地又一次重复着这个动作。如果司机备好了钱,从接卡、打印发票到找零,用不着7秒钟这几乎是一名高速公路收费员的全部工作内容。高速公路收费站收费员,沉默却不沉闷,卑微却不渺小,他们有你想象不到的处境与心声。
记者眼
左转身,扬起左手,全身只有这两个姿势可以活动,全程面带微笑,甚至被粗言恶向也要挂着这副笑脸。累、委屈,只拿不到两千块的薪水,新人来完一批又一批。然而,坚持下来的也大有人在。
他们的工作简单、细碎、重复,甚至带一点危险性,却始终以微笑示人,这得有多大的心劲?
上班唯一消遣是听轻音乐
下午3时艳阳高照,加上排队进站的货车客车尾气“烘烤”,北环高速广从收费站的温度至少有35℃。每个收费亭都挂着一台分体式空调,但直到拉开铁门的一刻,记者才发现这只算一台风扇。
收费员苏玲说,因为这个时间车流也不少,收费窗不能关闭,“冷气这头吹出来那头就走了”。进门右手边有一台系统主机,散热口呼着热气,铁皮外壳略感烫手。空调的LED虽显示26℃,但实际体感绝对在30℃以上,苏玲基本就维持在“热得未出汗”的状态。
这个面积不足3平方米的空间,除了坐在椅子上的收费员,只能再站一个人。因为收费窗较高,这张只能撑着半腰的转椅被升到最高,苏玲双脚够不着地,于是放了一张小塑料凳垫脚。趁着半分钟的空当,她拿起塑料杯大喝两口,原本满满400毫升的水剩下一半。苏玲说,如果想去厕所,只需按一下桌上的对讲机和监控室报告,“车多的时候会有人来顶一下,车少的时候会暂时关闭这个闸口”。
上岗不准带手机,也不能听收音机,唯一能舒缓神经的就是站台统一播放的轻音乐。
眼尖发现车内异常情况报警
一二三……七秒,记者默数着时间。左手接过司机的收费卡和50元,苏玲迅速用右手操作电脑,一刷卡显示“收费28元”,电脑语音同步播报。话音刚落,她已将22元找零和机打发票递回给司机,对方接过钱,她又举起左手微笑着欢送。
“入职培训的第一天,公司就要求我们做到‘服务四要素’微笑、点头、注目、扬手。”苏玲说,这套动作早已成为习惯。当被问及每天重复几百次这个动作,会不会弄到腰酸背痛时,她只是爽朗一笑,然后淡淡地说,“有时候做了一段时间觉得累了,就向值班站长申请休假,一般都被批准。”
正是这套动作中的“注目”,苏玲也曾因此“立功”。某次,一辆出租车进站上高速,当司机摇下车窗一刻,苏玲注视着对方并顺带浏览了一下车内的情况。“不好!后排有个女人被封着嘴巴!”感觉大事不妙的她淡定地收完钱,等出租车离开后再通报上级。最终,警方在另一出口处将车截停。
“当时其实还是很怕的。”说到这里,苏玲用双手抹了一下前额,银白色的戒指闪耀了一下。
工作中总结出“防揩油窍门”
对于各种冲卡、打人的惊险行为,苏玲说“色鬼司机”摸手的现象更易碰到。
“他们递卡的时候会趁机摸一下手,接找零的时候更加猖狂,会一把抓过来。”苏玲说,收费窗口是公司的对外形象,对收费员的外貌也有一定考虑,所以很多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这种接触当然要避免,但又不能面斥不雅,更不能因此得罪客人。
“培训有教过,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只能缩手避开,然后正视他以示警告。不过,连‘请你自重’之类的话也不能说的。”言语间,苏玲有点委屈,但很快她又恢复乐观的一面,笑着向记者介绍“防揩油窍门”。她说,如果对方的手是从上往下一把抓过来的话,十有八九想揩油,就在接触的一刻缩手,等下再递回去,“一般都能判断出来,他们自知理亏,不会有第二次”。然而,苏玲还是避无可避地被摸过几次手。
另一些奇怪行为却不惹人讨厌。苏玲描述,曾有女同事遇到追求者,对方进进出出重复交费,只为多见几面。“听说机场高速那更多,去机场的老板多嘛。”她说,大家一般都不反感,“正常工作,没受到骚扰,要电话可以不给啊”。
入职七天便与丈夫结下情缘
1987年出生的苏玲已为人母,孩子1岁多,但白净的脸庞、玲珑的身段让她仍像个大学生。从幼师毕业后,苏玲就入职北环高速当收费员至今,去年,她又一次毕业自学行政管理,获得大专学位。她说,公司鼓励年轻人学习,所以在学习考试时间在排班上都给予优待。
2005年,苏玲在广氮收费站培训时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他是值班站长,负责培训新人。“他对我与别人不同,当时很快就觉察到了。培训时说的注意事项,他对别人只会当场提醒,而对我就会发短信打电话。”苏玲说,入职的第七天,站长就告白了。
感情上走在一起,工作上必定调离,这“用人单位的铁律”,北环高速也不例外。权衡之下,苏玲选择调到广从站。当房价还是4000多元的时候,苏玲为小家庭买下了居所,怀孕的时候为方便产检又添置了小车,“我和老公加起来每个月有5000元,其他能省则省,够用就好。”对于多年近乎“稳定”的工资,苏玲没有太多抱怨。
“我认识不少小老板,很多朋友也劝我去跟他们做生意。”说起做生意,口齿伶俐的苏玲显得十分雀跃,但很快她又补充说,“家婆怕我学坏,不让我去,我也就不去了”。
每晚都有货车集结冲卡
与大多数女同事的经历不同,收费员黄昱基本都是冲突中的参与者,当然,他只会用言语负责调停。
黄昱当了一年多的收费员后升为督导员,负责调解司机纠纷,后又提拔为广从站的值班站长,管理站里大小事务。回看过往一步步走来,他感慨万分,大家辛苦不要紧,最怕丢命,“那些冲卡的司机实在太危险!”
收费亭之间是一条3.2米宽的车道,一侧边上还有一条4米的超宽车道,站内人员都在划定的“安全区域”内走动。每个收费亭的栏杆前都有一条斑马线,从约半米高的防护水泥墩跳下,即可走斑马线过马路,看似安全的过道,暗藏危机。“有些司机冲卡毫无预兆,明明看着减速进站,临门一刻又突然加速撞开栏杆,如果刚好有人从水泥墩跳进斑马线,根本无法躲闪。”黄昱说,全省每年因此殉职的事故都有好几宗。
“晚上,那些大货车集结在一起,头尾紧靠,嗖一声就五六辆冲过收费站,根本不可能拦截。”黄昱介绍,这种情况几乎每晚都有,唯有让他们过,“交警也不可能每天驻守在站的”。
遇到冲卡,公司强调安全第一,事后可凭监控录像向相关部门追诉,“找到车主(单位)的,一般能要回来”。但遇上套牌、无牌车,取证的成本也会比收缴的路费贵,只好作罢。
因为环城高速连接多条高速公路,作为进城的最后一站,要将前段的其他收费站路费一同缴收,一般冲卡的大货车要交好几百元。
北环高速
北环高速属下收费站共有8个,配有收费员300多人,每天通行车辆超过22万车次,每月冲卡车辆超过1000车次。
收费站分三班倒,视乎地点不同,上班时间一般为7:00-15:30,15:30-23:30,23:30-7:30,对于晚班或相对偏远的站点,会有班车接送到市区。
资料显示,广州环城高速北段由广州北环高速公路有限公司经营,全长22公里,双向6车道设计,西连广佛高速,东连广深高速。其投资形式有中外合作合营,合营期为33年,1994年1月开始营运。
(注:所有受访者均为化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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