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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 发帖数: 70028 | 1 一座边疆城市的小小暗房,十万张隐藏地下的无名底片。四十年,一朝曝光,震惊世界的时代秘密。诸神默默,让照片说话。2006年春,哈尔滨极乐寺,一位老者远道赶来,专程看望这里的方丈,慈法大师时年93岁,已病重卧床七年。老者拿出一张照片,俯身在慈法大师耳边低语了几句,缠绵病榻的大师忽然激动起来。
凤凰卫视11月20日《冷暖人生》,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一座边疆城市的小小暗房,十万张隐藏地下的无名底片。四十年,一朝曝光,震惊世界的时代秘密。诸神默默,让照片说话。
2006年春,哈尔滨极乐寺,一位老者远道赶来,专程看望这里的方丈,慈法大师时年93岁,已病重卧床七年。老者拿出一张照片,俯身在慈法大师耳边低语了几句,缠绵病榻的大师忽然激动起来。
李振盛:别,别,别说了,别说了。我后来就说,我说大师说,我知道您内心和痛苦,不愿意回忆那段痛苦的事情,我说好了今天就到这了,我说我们就说到这儿。
解说:这位前来探视的老者名叫李振盛,是一名摄影师。四十年前的1966年,他在极乐寺门口拍下了这张照片,照片最右侧,手拿帽子的和尚就是后来的慈法大师。
李振盛:他是这里面最小的和尚,那个时候还53岁,他就领着红卫兵告诉(他们)这里面藏着什么,那里面藏着什么,让红卫兵去抄,他还穿上了干部服,还别上了钢笔,戴上了帽子。
他在里面革命了,他造反了,带着红卫兵来造自己这个寺庙的反,因为后来知道他平日被方丈管束得很严,也是报恨雪仇的机会来了。结果在里面抄了半天出来的时候,他想戴着帽子跟在旁边看热闹,外边的红卫兵不知道你在里面革命了,看这个样子也像是个和尚,一摘帽子,你也是个秃驴啊,嗨,抓上来。
解说:1966年8月24日,文革“红八月”的风潮涌来,红卫兵们冲进极乐寺,捣毁所有的佛像,并写下了一张“什么佛经,净放狗屁”的标语,强迫和尚们擎着它低头认罪,时任《黑龙江日报》摄影记者的李振盛拍下了这个场景,照片中,法师们强忍着悲怒,方丈大师则高傲不屑地闭深了双眼,只有那个本以为已“参加了革命”,却仍被红卫兵拉出来受辱的叛逆者露出了尴尬的神情。
李振盛:这个人,伙夫,做饭的,后来他的徒弟讲,我这个师傅根红苗正,一个苦出身,所以红卫兵就利用这个,利用他来管那些和尚。后来他这师傅好像也有所悔悟吧,但是又不肯去说,就是把这个极乐寺建设好,建设好,他应该在后来,文革之后建设极乐寺他是起了作用。
解说:文革后,伙头僧成为了极乐寺的住持,法号慈法,40年过去的,极乐寺又恢复了繁盛的香火,但很少有人知道,历史的尘埃已在大师心中结成沉重的巨石。告别慈法,李振盛再次上路,那是一条苍凉的回望之路。
陈晓楠:2006年的一天,黑龙江日报社的老干部活动中心几名退休老职工正在此闲聊,忽然一位年龄和他们相仿的老者走了进来,亲切地叫出每个人的名字,几位老职工又惊又喜,因为他们也认出来了,来者正是他们四十多年前的老同事,摄影部的记者李振盛。老员工们都还记得,1963年报社的摄影部新来了一名大学生小李,他青春洋溢,热情活泼,不过就是有点不听话,有点“刺儿头”。
文革期间,他还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呆了几年,1982年在报社干了二十年的李振盛离开了黑龙江,从此和同事们也失去了联络。如今再见,曾经的热血青年都已是满头白发了,大家当然是感慨万千。而让几位老同事想不到的是,二十多年不见,如今的李振盛竟然已经是蜚声国际,被媒体评为是发明摄影150年以来世界上最重要的54名新闻摄影师之一,而带给他如此巨大声誉的竟然是这位“摄影部小李”在黑龙江日报社工作期间偷偷拍下的十万张照片。
李振盛:他们就说,说你啊,是三心二意听党的话,你拍了一个完整的历史,我们是一心一意听党的话,拍了历史的一半。
解说:1996年,李振盛以访问学者身份赴美。2000年,他以在黑龙江日报社工作期间拍摄,但从未公开见报的照片结集成书。摄影集《红色新闻兵》的出版,立刻震动了世界,人们第一次通过图片,如此完整又如此近切地看到了中国的文化大革命。2003年,《红色新闻兵》被评选为“世界最佳摄影画册”,并入选美国多所大学任摄影课教材。
李振盛,1940年出生于辽宁大连,1948年参加解放军的哥哥在国共内战中牺牲,李振盛全家成为光荣的军列属。在1949年之后,拥有了一个“红色的出身”。中学时期,喜欢集邮的李振盛在邮市上用两百张邮票换来了一架旧相机,从此和摄影结缘。
1960年,李振盛考入长春电影学院摄影系,他上大学的三年正值中国的三年大饥荒,学生们饿着肚子完成了学业。1963年,大学毕业后的李振盛进入黑龙江日报社,成为报社里最年轻,也是唯一的大学生摄影记者,虽然在业务上出类拔萃,但由于并非工农兵出身,再加之心高气傲,在工作中不肯循规蹈矩,李振盛渐渐成为报社中的“异类”。
李振盛:所以领导经常批评我,说你这个,还有领导很善意摸摸我脑袋,你这没反骨啊,你怎么就这样呢。说你这个人啊总是异想天开,争强好胜,听着这话,我心里很不服,异想天开何罪之有?争强好胜何错之有?
解说:那时的摄影记者都有一个习惯,拍摄完报道任务会留两张胶卷以备回来的路上遭遇突发新闻,若没有遇到新闻,李振盛也不肯将这两张胶卷浪费,而是想出了个特殊的法子用来自拍。彼时摄影部的五位同事,两名正科级,两名副科级,只有李振盛这一个“小兵”。常常在办公室角落里最小的办公桌前,李振盛偷偷地对着镜头,展现着自己的特立独行。
李振盛:这次呢,我想表达一种情绪,我就弄一个敞开胸膛,面对敌人的刺刀,就是那个枪口,镜头,直视着镜头。那个时候大学毕业生到了任何单位去都是戴着一顶帽子“三门干部”,你带着原罪来了,“三门”是从家门进校门,从校门进机关门,没有任何锻炼,没经过水深火热的锻炼,枪林弹雨的锻炼,这个帽子就摘不掉了。后来文化大革命为什么我很兴奋?摘“三门干部”的帽子的机会来了,因为当时那个歌里唱到,毛主席亲手点燃的文化大革命的烈火,把我们百炼成钢。
解说:1966年,大革命的暴风骤雨到来了,备受压抑的年轻人们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李振盛也兴奋地迎接这新时代的降临。他很快发现,自己手中的照相机和记者证已经不能让他在革命大潮中畅通无阻了,只有造反派的红袖标才是最有效的证件。拉拢了七八个同样在单位里饱受歧视的“三门干部”,李振盛成立了“红色青年战斗队”,正式“造反”。单位里的领导被当做“走资派”,被各个造反小组争抢着轮流批判。
李振盛:那个总编辑还真不是坏人,从个人感情讲真是好人,但是你必须得批,要不批他的话你就是保守派,现在满大街的(人),说起文化大革命来,都是我在文化大革命时候,我是保守的,你要是全国人民都是保守的,毛主席站在天安门上站着挥手,把胳膊挥断了也搞不起文化大革命来,那时候口号是,毛主席挥手我前进,而不管这挥手叫你干嘛去,就前进。
解说:在这张照片中,年轻的李振盛坐在主席台上,盯着被批斗的同事,目光犀利,那时的他绝不会料到尖利的革命之剑很快就要落到自己的头上。
1967年,李振盛在大学中相识,并已相恋了几年的女友忽然来到哈尔滨看他,然而她带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分手。
李振盛:她说我妈妈被打成地主婆了,造反派到她家去斗她,斗她说明天押着你游街,她妈妈一想不能受游街示众这个侮辱,她就断然地决定要自杀,她一头撞死在室外厕所是石头砌的女厕所里,在石头上撞死了。我这个同学她一夜之间从优秀教师就变成了地主狗崽子,她去跟我讲,说咱们分手吧,她说我这个成分影响你的前程。
解说:这张照片是李振盛和女友唯一的一张合影,当时的人们在情感上非常含蓄,女友说没有结婚就不能合影,李振盛于是哄骗女友,要给她拍一张照镜子的照片借机将自己也放进了构图当中,这记录美好瞬间的底片同时也记录了李振盛第一次感受到的大革命带来的切身痛楚。
李振盛:后来她第二天就留了一个字条给我,说我因为爱你又不想害你咱们就分手吧,她到车站就走了,她后来为了让我死心,她给我,半年后她给我寄了一张照片,说我已婚了,一个黑白的两寸的结婚照。
解说:和女友无奈分手后,1968年1月,李振盛和同事祖莹侠结婚,然而结婚后没多久,噩耗再次传来,作为当地知名的老中医,爱人的父亲被老家的红卫兵打成了“反动学术权威”。
李振盛:老头被折磨得实在受不了,后来上吊自杀了,她的哥哥给她写信时,还要告诉她的妹妹,说我们要跟父亲划清界线。我爱人在家里是大哭啊,她就用凉水激激眼睛,眼睛都哭红了,哭肿了,到班上去,还得找工宣队去报告,要和自己的父亲划清界线,因为他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
语言苍白无力就让照片说话
解说:父亲“畏罪自杀”后,爱人马上被打入另册,关进了学习班,文革以来自己和爱人所经历的切身之痛,再加之作为摄影记者,李振盛亲眼目睹了一幕幕荒诞惨烈的情景,信仰被羞辱,文化被砸烂,年轻人们派系武斗,从残害他人到自相残杀,一股巨大的寒意早已让运动初期自己狂热的头脑清醒起来。
李振盛:报纸有明确的规定,要报道到处莺歌燕舞的大好形势,其实这个批斗、抄家、打砸抢、破坏文物都是伴随着这个运动在发展,但是规定这些东西一律不准见报,人人要拍有用的照片。什么叫有用的?报纸能发表的,在同一个大会上,存在着正面和负面的镜头,都在那儿,摆在那里,看你想拍什么。
解说:在大学的摄影课堂,摄影大师吴印咸说,摄影记者不仅是历史的见证者,更应该是历史的记录者。这句话深刻地影响李振盛的一生。在文革开始之后,李振盛借助记者的身份走进各种事件的现场,用照相机记录下这动乱大时代的中的一个个“决定性瞬间”,拍摄了大量的无法见报的照片。
1966年末,黑龙江的“革命形势”如火如荼,省委省政府的领导被纷纷打倒,在省体育场举行的万人批斗大会上,省长李范五因“发型类似毛主席”而被扣上“大野心家”的罪名。正在台下拍摄群众场面的李振盛马上跑上台,捕捉到了红卫兵给李范五“剃鬼头”的一幕。前面那个红卫兵就调那个推子,调,拧,调,一般在生活当中就知道,不好用的时候才调,好用的时候你不用调,他是因为好用而调,好用了调就调成了不好用,上去夹着头发“喀嚓”薅下来了,一薅下来的时候那些头发根上,就带着那个渗出的那血迹,这个我就看在心里我觉得心里很痛,但是咱们不能去制止。
解说:照片中,当李范五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的时候,几名红卫兵年轻的俩上却露出了新奇的笑容。此后,李范五和他的妻子黎侠以及省委的其他领导被连日批斗,受尽侮辱。任仲夷时任哈尔滨市委第一书记,李振盛在以往的报道中与他多有接触,还是在省体育场的万人大会,李振盛目睹了任仲夷忽然被点名批斗的过程。
李振盛:给他准备好了一个椅子,那个椅子也是很别有用心的,就想让他活受罪,是个折叠椅,这个折叠椅很难站稳,你往前站可能栽下去了,往后站,喀,夹着也还是摔了,他还算是站稳了,站住了,站住以后,红卫兵端来一脸盆那个臭烘烘的墨汁让他“抹鬼脸”,你自己抹鬼脸。他把手伸进那个墨汁盆里蘸一下(红卫兵)说不行,他又再蘸一下,抹这边,(红卫兵)说这不合格,后来剩下这半盆墨汁,那红卫兵敞开他领子,就从他领子呼呼呼呼浇进去了。
我在现场看到就是,那个墨汁顺着他衬衫流到裤腰,穿过了腰间顺着裤腿往下流。
解说:1966年8月26日,在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李振盛不会想到这张任仲夷被批斗的照片会成为文革史上的经典图片,在经历了大小两千余次批斗后,任仲夷最终挺过了十年浩劫,而有些人则永远地被那个黑暗的岁月吞噬。
1968年初,哈尔滨街头出现了一份油印的小报《向北方》,很快它被革委会认定为“恶毒攻击伟大领袖,秘密串通北方的苏修”的反动刊物。两名主办者,某工厂的技术员王永增,巫炳源马上遭遇逮捕,并被判“反革命罪”处以极刑。1968年4月,在公审大会后,李振盛跟随着囚车走向了刑场。
李振盛:就是判他死刑之后,他就仰天长叹,这个世道太黑暗了,开始就闭上眼睛了,闭上眼睛了,从此不再睁眼了。就是在他看来,他闭上眼睛就是一种最后的,唯一的一种反抗的方式,就是我睁着眼和闭着眼,这个世道都一样,都是黑的。
解说:在北方初春的寒风中,刑场上的血腥气息弥漫在李振盛脑海里久久不肯散去,而对于李振盛本人来说,他生命中的严冬却刚刚开始。由于经常拍摄无法见报的“无用”的照片,他不停地受到同事的举报和领导的警告,一开始还是轻微的罪名,浪费公家的胶卷,但渐渐地政治的威压慢慢逼近。在下班之后,李振盛偷偷地在办公室里冲洗着胶卷,并把底片从档案柜的最底层转移到家中的地板底下。
李振盛:每次锯的时候要有声音,还得小心,我爱人站在那个窗子看,有人走的时候就告诉我停止,锯了一个多礼拜,才锯开了一个洞口,把底片藏在地板底下。
解说:1968年12月,在报社内部的派系斗争中,李振盛被彻底打倒,被抄家时,他始终站在暗藏底片的那块地板上面,他深知这些底片足以引来杀身之祸。
连番批斗之后,李振盛和爱人被通知即将下放五七干校,离家前夕,李振盛实在放心不下这些珍贵的底片,他决定铤而走险,找来一位性格最为忠厚的同事。
李振盛:我们俩上干校了,万一出事了,如果我们生命发生意外了,请你设法把它拿走,他说这东西有什么用?他是个评论部的编辑,学哲学的,我说这个东西很有用,我说这都是给文化大革命抹黑的,他说抹黑你留着干什么,他看着我,很凝重这个气氛,他说,好,你放心吧,我记住了,他说你不会,你放心,他口吃,你不用,你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
解说:真实记录文化大革命的十万张底片就这样被保住了。1969年深冬,在文革中被达到的李振盛和爱人来到了位于黑龙江省庆安县的柳河五七干校,这所干校在文革当中颇为有名,曾被姚文元评为“机关革命化”的先进典型。
李振盛:弄出一套嗑来,吃小米,爬大山,路线分析,解剖世界观。吃小米,爬大山,路线分析,解剖世界观。
每年到冬天了,那个山上的水泡子里结冰了,就要破冰割芦苇,这个男的倒也罢了,上来以后冻得直筛糠,女的就是来例假的时候谁也不敢请假,也不允许请假,也得去,所以很多人坐了妇女病。
解说:虽然柳河干校集中了全省的所谓“下放干部”,但实际上在这里生命同样被视为草芥。
李振盛:上山伐木,转盘那个锯,有一个人啪,飞出来一块木头,打脑门子上了,当场就死了,后来我们大家说,给他开个追悼会吧,教导员告诉我们他是右派,怎么能给右派开追悼会?弄个草席,卷吧卷吧,到山上去埋了。
解说:即便在如此为生存而挣扎的环境中,李振盛在劳动中仍旧格外注意保护自己用来拍照的右眼和右手的食指。在这张在干校拍摄的照片背面,李振盛写下了雪莱的诗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1972年,政治高压略有缓解,李振盛夫妻离开了寄身三年的柳河干校,回到了黑龙江日报社。1976年,文革结束两年后,这个国家的春天终于来临了。1982年,李振盛离开了供职二十年的黑龙江,到北京国际政治学院新闻系任教。1988年,他和受托同事冒着生命危险保存下来的十万张底片部分得以见光。李振盛精选了20张文革组照,以“让历史告诉未来”为题,在全国摄影大赛中获得最高奖。在评奖后的公展中,李振盛听闻一位特殊的观众来到现场。
李振盛:有人告诉我说,任仲夷到美术馆去看了这个展览了,而且还不是看了一次,是看了三次,说站在他那个照片前面久久不离去,我心里想,完了,毁了,你把人家当年的那个丑态给公开展出了,这人家稍稍提出点儿什么来,人家官大啊,我这不就完了吗?后来呢,中国摄影家协会、《大众摄影》的一个编辑,他告诉我,李振盛,任仲夷的儿子到北京来找你了,我说你看,正害怕呢,这不找上门来了吗。后来他儿子跟我说,我爸爸说了,这张照片是我们任家最宝贵的财富。
解说:在经历了文革初的批斗后,任仲夷被下放农村,文革后,他先后出任辽宁省和广东省的领导职务,主持了为张志新的平反工作,推动“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的大讨论,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先行者之一。
1998年,他特意邀请李振盛来到他家中,并在这张照片上亲笔题下了自己的名字。2000年,已经在美国出任访问学者的李振盛出版《红色新闻兵》一书,自此,曾经埋藏于地板之下的十万张底片成为全世界研究中国文革的最重要的图片来源。
2006年,在文化大革命40周年之际,李振盛飞行万里,从纽约来到黑龙江,他回到黑龙江日报社看望老同事,来到省体育场,回忆40年前的万人批斗大会。又来到已成废墟的柳河干校寻找往事的痕迹,但他更想知道的是照片中千千万万主人公的命运,这张照片中,几乎所有的僧人都已故去,只有53岁的伙头僧变成了93岁的慈法大师。而这张照片中,这位紧闭双眼的殉难者又魂归何处呢?
李振盛试图联络巫炳源的后人,当年他九岁的儿子也跟着父亲到街上张贴《向北方》小报,因而被打成了“小反革命”。文革后的三十年间,他一直寻求着为父亲恢复名誉。
李振盛:后来他儿子到处上访,就是为他爸爸要平反,上面说的是“量刑过当,死刑不变”。所以他儿子跑了多年,最后完全失望了,失去希望了,他的孙子叫巫宇航,还给我留言呢,他说谢谢你李老师,我的爷爷很刚强,我认识了我的爷爷,我为有这样的爷爷而自豪。
陈晓楠:如今72岁的李振盛仍然频繁地往返于中美两国,世界各地,办影展,搞讲座,一刻也不愿意闲着。对他来说,那历尽磨难的十万张照片就是他一生最珍贵的财产,不仅仅是因为它们记录了一段沉甸甸的历史,从而在摄影史上获取了不可替代的地位。更重要的是,这些底片上凝聚着在洪流滚滚,看似不可阻挡要碾碎一切的时代巨轮的缝隙里面,一个不那么“听话”的,小小的摄影记者内心小小的抗拒与坚守,凝聚着在艰难的时世当中人们的患难与共,一诺千金,凝聚着照片上每一个小人物的命运的瞬间。
而正是每一个人物的细微的神情,其实共同蚀刻了这整个大时代的大模样。李振盛记得有一次在给这些照片集结成刊的时候,大家绞尽脑汁想不出一个合适的题目,忽然有人一拍大腿说,既然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的,那么不妨就用这几个做题目吧,“诸神默默,让照片说话”。 | O*******d 发帖数: 20343 | 2 十万张底片。 谁那时候那么有钱买这么多胶卷? 一卷135胶卷可以拍摄36张底片,十
万张底片要3000卷胶卷。 那时候的胶卷是3元人民币一卷,冲洗费是大约1元,不包括
印照片。 十万张底片的费用在一万元以上。 那时候的工资每个月只有50元。 敞开拍
,就是数码的,拍十万张,储存也有费用。 | k********r 发帖数: 4 | 3 外行就不要现了。知道大盘片不?知道怎么冲卷不?
【在 O*******d 的大作中提到】 : 十万张底片。 谁那时候那么有钱买这么多胶卷? 一卷135胶卷可以拍摄36张底片,十 : 万张底片要3000卷胶卷。 那时候的胶卷是3元人民币一卷,冲洗费是大约1元,不包括 : 印照片。 十万张底片的费用在一万元以上。 那时候的工资每个月只有50元。 敞开拍 : ,就是数码的,拍十万张,储存也有费用。
| t*****g 发帖数: 7455 | 4 毛左智商真是让人捉急
人家摄影记者,每天都有公费胶卷可以领
除了拍摄所谓的“正面”新闻,剩下的就可以自主了。
按照当时规定,所有照片都要审查,负面的全部销毁
幸好有这样的人冒着巨大的风险藏下了如此多的见证,这人ms现在已经在美国了,胶片
都带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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