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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dline版 - 种族歧视已成美国社会“不可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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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种族歧视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仅过去一年,警察暴力执法导致非洲裔美国人死亡的案件就多次发生:2020年3月,26岁的非洲裔女子布伦娜·泰勒在自己家中被警察射中8枪致死;2020年5月,46岁的非洲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被白人警察当街残忍“跪杀”;2020年8月,29岁的非洲裔男子雅各布·布莱克在打开车门要上车时被警察从背后连开7枪导致重伤,事发时布莱克3个年幼的孩子就在车上目睹了这一恐怖经过……
而这只是美国种族歧视罪恶历史的冰山一角。今年是美国塔尔萨种族屠杀100周年。100年后的今天,在美国,“人人生而平等”的“美国信条”和种族主义的丑陋现实仍然相持不下,对少数族裔的歧视和压迫令人“无法呼吸”。
罪恶血液流淌至今
2020年5月25日晚,非洲裔美国男子乔治·弗洛伊德因涉嫌使用假钞购买香烟,被白人警察残忍跪压8分钟致死。令人窒息的事发情景再次撕开美国种族歧视的丑陋伤疤。
如英国《卫报》所言,在“弗洛伊德之死”之前,类似的事情早已频繁发生在美国少数族裔身上。加纳之死、布朗之死、马丁之死……重复上演的悲剧一次又一次提醒人们,于美国少数族裔而言,种族平等仍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从1619年第一批黑人被运到北美大陆开始,种族歧视的罪恶基因就流淌在美国的血液中,至今依然存在。
“1619年之后的几十年里,随着更多的黑人被贩卖到英属北美,各殖民地相继以法律的形式确立了黑人奴隶制。1664年之后,以对黑人的种族歧视为主的种族区别意识已经深深根植于各殖民地法律之中。”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于留振在接受人民日报海外版记者采访时指出,奴隶制在美国延续了200多年,给黑人等少数族裔带来了无可挽回的创伤,让美国背负了沉重的历史耻辱,制造了无处不在的种族仇恨和根深蒂固的种族主义文化,也成为当今美国种族歧视和种族冲突的主要历史根源。
1787年制定的联邦宪法,以“五分之三条款”、“逃奴条款”和“奴隶贸易条款”等规定隐晦地承认了奴隶制的合法存在。“从历史上看,毫无疑问,这个国家是由种族主义者和白人至上主义者建立的,这个国家早期的大部分财富是建立在被奴役的非洲人身上的,早期的大部分扩张是以屠杀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和破坏与他们的条约为代价的。”《纽约时报》非裔专栏作家查尔斯·布洛撰文指出,美国历史上的前10位总统中,有8位是奴隶主。
1861年至1865年,美国爆发内战。最终,北方联邦取得胜利,废除了奴隶制,并赋予了黑人法律上的平等公民地位,但歧视黑人的种族主义思想并未消失。
“内战与重建虽然废除了奴隶制,赋予了黑人男性公民以选举权,但黑人并未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平等。重建后期,南部各州重新回归白人至上主义者的控制之下,黑人新获取的权利几乎被剥夺殆尽。与此同时,北部的种族主义势力重新抬头。直到民权运动之前,美国大部分黑人始终处于政治上无权、经济上贫困、社会地位上遭受歧视的状态。此外,在同一时期,美国对华人和其他少数族裔的歧视也甚嚣尘上。”于留振说。
东北师范大学美国研究所所长、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理事长梁茂信在接受人民日报海外版记者采访时指出,种族歧视在美国的不同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形式。“1865年以前,主要是针对黑人的奴隶制度以及针对印第安人的驱离驱赶政策,这是美国历史上最惨烈、最残酷的歧视形式。从19世纪80年代到1968年,美国在法律制度上对有色种族实行隔离政策,不仅针对黑人和印第安人,也包括排斥来自亚洲、东南欧等地的移民。1968年至今,尽管美国在联邦法律层面废除了种族歧视和隔离的条款,但一种社会性的隐性歧视和隔离依然存在,更加复杂、更加隐蔽。”
梁茂信指出,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非洲裔、拉丁裔、亚裔等少数族裔的中下层民众被困于美国中心城市的“隔都区”内,这种空间上的种族隔离导致了教育、就业等各领域的隔离,使这些群体失去向社会中上层流动的机会。
世纪疫情放大痼疾
新冠肺炎疫情如同一面放大镜,凸显美国政治制度的种种痼疾,也将长期深植美国社会的种族歧视暴露无遗。如英国《金融时报》所言,“没有什么比这场疫情下的生死更能体现出美国肤色差异的恐怖”。
医疗领域暴露的问题最为直接、真实。2020年8月21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非洲人后裔问题专家工作组向人权理事会第45次会议提交报告指出,美国新冠病毒的感染率和死亡率体现了明显的种族差异,非洲裔的感染率、住院率和死亡率分别是白人的3倍、5倍和2倍。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2020年8月发布的报告显示,疫情中的种族差异扩大到了儿童。拉美裔儿童因新冠肺炎住院的比率是白人儿童的9倍,非洲裔儿童住院的比率是白人儿童的6倍。
《今日美国报》网站认为,有色人种死于疫情的人数远远多于白人,可归因于不平等的教育与经济体系导致有色人种得不到高薪工作、住房歧视导致有色人种居住密集以及以牺牲穷人为代价的环境政策等。在新冠肺炎死亡率最高的10个县中,有7个县是有色人种人口占大多数;在死亡率最高的前50个县中,有31个县的居住者主要是有色人种。
“可以看到,疫情期间,美国社会出现一种巨大反差,一面是美国富人社区依旧歌舞升平,一面是有色人种聚居的‘隔都区’陷入水深火热。”梁茂信指出,2000年以后,反对政府干预的新自由主义治理模式一直在美国政治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美国前任政府上台之后,将这种自由放任的政策推向一个新高度,使其在疫情防控方面几乎无所作为。在此背景下,资源有限、处于社会边缘的有色人种无力应对疫情带来的挑战,不仅更易感染病毒,而且在美国经济受到冲击之后更难维系正常生活,并由此衍生出各类社会犯罪问题。
事实上,美国少数族裔在疫情期间受到的不平等待遇远不止于此——
遭受欺凌。一些美国人将疫情的暴发归咎于亚裔,对亚裔的歧视、骚扰和仇恨犯罪事件比比皆是。民权组织“停止仇恨亚裔美国人与太平洋岛居民”的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前7个月,美国共发生2300余起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纽约时报》网站直言:“新冠病毒肆虐期间,在美国身为亚裔是一种非常孤独的感觉。”
面临失业。《华盛顿邮报》网站2020年6月4日报道称,经过严重疫情后,只有不到一半的非洲裔美国成年人还拥有工作;美国劳工部2020年9月发布的数据显示,非洲裔的失业率比白人高出近一倍。英国《卫报》评论称,“最后被雇佣,最先被解雇”是非洲裔美国人最无奈的现实。
在接种疫苗问题中“被忽视”。美国疾控中心6月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在有族裔数据可查的至少接种过1剂新冠疫苗的美国人中,61%是白人,15%是拉美裔,9%是非洲裔。少数族裔接种疫苗的比例明显低于其在总人口中的占比。美媒指出,有资源的白人能够跨地区尽早获得疫苗,而少数族裔只能苦苦等待。
“疫情发生之后,美国出现的仇恨亚裔现象,反映出根深蒂固的白人种族优越心理。而美国少数族裔在就医、接种新冠疫苗、就业等方面遭遇的不平等现象,和他们在美国历史上每次危机时刻面临的状况一样——受冲击最大的总是这些处在社会边缘的弱势群体。”于留振说。
看不到改变的希望
从1865年美国国会通过宪法第十三条修正案,规定奴隶制或强迫劳役不得在合众国境内和管辖范围内存在,到1964年美国通过《民权法案》,宣布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政策为非法政策;从1963年马丁·路德·金发表《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到2020年全美140多个城市举行反对种族歧视的抗议活动。数百年间,反对种族歧视的抗争从未停止,推动美国从法律制度层面做出了一些改变。然而时至今日,纵观美国,种族主义沉疴遍地,甚至愈演愈烈。
“美国是一个多种族的接受外来移民的国家。种族多样性并不一定会导致冲突。但是,不同种族在历史上形成的恩怨会以不同形式表现出来。直到今天,奴隶制及其遗产仍然严重影响着美国社会,种族问题和种族主义也成为美国挥之不去的历史包袱。”于留振指出,从历史上看,美国的发展得益于奴隶制以及对奴隶和其他少数族裔的压迫和剥削,而白人是主要的受益群体。不同种族之间的不同步发展,造成了彼此之间难以弥合的冲突。
梁茂信认为,美国种族歧视的根源在于美国的政治制度。从建国之初起,美国的政治制度就是一种为白人中上层服务的种族等级制度,直到现在也未改变。尽管美国的奴隶制、种族隔离制度等先后被废除,现有法律制度看似强调自由平等,但这只是一种表面上的体面,实际并不解决问题。
“事实上,在美国自由放任过火、政府干预不足的治理模式下,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优胜劣汰的残酷机制落实到人类社会中,必然会在职业结构、财富分配等各个领域产生不平衡性。这看似与美国政府无关,但其实正是社会制度的种种束缚,制约了少数族裔的发展。这是一种制度性歧视。如果不从社会制度上进行彻底变革,美国的种族问题不可能得到解决。”梁茂信说。
美媒发表的一份题为《致命的歧视——难以置信的压迫链》的调查报告指出,一直存在的制度性种族歧视,在疫情期间造成包括非洲裔、亚裔和拉丁裔在内的美国有色人种比白人的新冠肺炎死亡率更高的惨剧。
报告指出,首先,美国教育和经济体系长期不平等,致使多数有色人种无缘高薪工作,多为一线工人。一旦疫情袭来,他们更可能暴露在新冠病毒之下并被感染;其次,数十年来,有色人种在美国遭受不平等的住房待遇,他们多聚居于拥挤的社区,往往无法或很难获得健康和新鲜的食物,这使得居民易患有糖尿病、肥胖症和心脏病等疾病,更容易因感染新冠病毒而死亡。再次,美国现行的环保政策以牺牲有色人种的利益为代价,他们的居住地附近多为化工厂,有害物质排放严重,当地居民易患癌症等疾病,进一步降低了对新冠病毒的抵抗力,而联邦基金也无法提供支持,在疫情肆虐下,这些脆弱的社区因医疗条件缺乏而不堪一击。报告引用专家的话说,美国的种族歧视政策,使有色人种成为“被忽视的群体”,且“看不到改变的希望”。
查尔斯·布洛也在《美国是一个种族主义的国家吗》一文中指出,“美国的制度——就像它的刑事司法、教育和医疗系统——具有亲白人/反黑人的偏见,而美国有非常多的人否认或维护这些偏见。”他认为,美国的种族主义已经演变,变得不那么直言不讳了,但它并没有因此而变弱,“这把刀被磨得更锋利了”。
历史创伤不可愈合
20世纪90年代,美国历史学家亚瑟·施莱辛格曾在《美国的分裂》一书中,主张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们互相融合,共同树立全新的国民意识,找回往日的理想,避免“一个美国”意识的崩溃。如今看来,事与愿违。2020年,“弗洛伊德之死”引发的种族骚乱成为美国的一场噩梦,也让世人看到种族歧视已经成为美国社会“不可承受之重”。
“种族之间的仇恨和敌视是种族主义给美国社会留下的巨大创伤,也是未来难以彻底解决的问题。”于留振指出,2017年抗议者移除南部同盟纪念碑等行为可被视为美国内战与重建的遗产在当代的一个回响,让人们看到美国社会由于种族问题所带来的撕裂有多么严重。
梁茂信指出,种族骚乱作为美国种族歧视的后遗症,自20世纪以来一直没有消停。种族歧视给美国社会造成了不可抹去的创伤。令人担忧的是,造成这种创伤的治理模式仍在美国延续。“直到现在,美国社会的资源分配格局仍然如同一个阶梯,有色人种处于下层,他们尽管看似有选举、发表言论的权利,但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社会财富两极化的格局成为一种常态性的社会问题。当社会矛盾加剧的时候,必然出现分裂,在这种分裂中,种族矛盾就会进一步凸显。”
“歧视和仇恨一旦被散布开来并播种到人心之中,清除起来十分困难。”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冯维江认为,种族歧视“浊浪排空”将给美国社会带来难以承受的沉重负担。首先,种族歧视将削弱美国作为移民国家的吸引力和竞争力,降低全世界优秀人才到美国创业兴业的意愿,对美国长期经济增长所依赖的人力基础造成侵蚀。其次,种族歧视可能让美国的社会撕裂升级为国家分裂。近年来,因为贫富差距等原因造成的美国社会撕裂日益严重。在此背景下,种族歧视的强势嵌入,可能为美国的“社会撕裂之火”添加产生永不熄灭之焰的特殊燃料,甚至将社会分裂扩大为国家分裂。第三,种族歧视可能加剧美国与其他国家的矛盾和冲突。美国的种族歧视如果长期得不到有效遏制,积累并扩展开来,不仅对美国社会是持续的巨大伤害,还可能冲击国际秩序,在全球范围内引起震荡。
“美国一方面对外自称‘自由世界’,另一方面却始终难以根除国内的种族主义,出现了‘自由与奴役’的悖论,这将使其在国际上丧失道德影响力。作为一个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大国,美国应当带头反对种族主义,推动种族公正,而不是无端指责别国。”于留振说。
正如美国总统拜登自己所言,系统性种族歧视是美国灵魂上的污点。对美国来说,不论付出多少努力维护全球霸权,若其国内种族问题无法得到解决,所谓“人权卫士”“自由灯塔”的称号只会是一种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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