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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 发帖数: 2104 | 1 看了很多人的读后感
觉得这篇比较到位, 个人觉得 | z***o 发帖数: 2104 | 2 1
窗外正在落雨,一个写作的好天气。光线通透的晴天,屋里呆不住,总想外出徜徉,做
惊蛰过后地表慌乱爬行的小生物。匀称的雨声来来回回更像按摩曲,收敛了人的情绪,
也平和了人的
思路。一直希望自己的心灵静寂下来,一直希望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言描述所要描述的
,不轻易被内容牵着鼻子走,不像路边任意的一片纸屑,被任意的风恣意吹送。这需要
历练和时间。最长的也是最短的,那就是时间,大把大把,转瞬即逝,你怎么看它都对
,又都不对,一路生出接连不断
的错误,将光阴的银子花得所剩无几,看看手心,还握着大把的银两等着挥霍。
2
每个人何尝不是贫穷的富翁?我栽种的花籽都发出芽子来了,窝着脖子,卑躬又亢奋,
我将压在它们头顶的小土坷轻轻拨掉,赠与了它们抵达光明的一小截时间,是否也斩断
了它们一生的一小截时光?我没细想,就这样做了。做完这些,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天
色一暗,我会和那个叫做萧红的
女子碰面,接着读她67 年前创作的《呼兰河传》。1938年,她才27岁,却用72岁的老
道笔触写作,把生理年龄与笔触年龄彻底倒置了,无比耐心无比沉静地不慌不忙地在写
,看不到丁点的浮躁与焦急,甚至写了近4万字了还没有出现一个小说人物,她静谧地
描述着呼兰河镇上的景象,店铺、街道、植物、牲畜。敢于这样写小说的作家着实不多
,这需要不小的勇气和超强的耐性,我不但要对她另眼相看,而且还和她的耐性较上了
劲,我拿出所有耐心,检验着自己的节制力,让缓慢
更缓慢,让进展几近凝滞。我的阅读一向极慢,已经养成的字斟句酌的不好不坏的阅读
习惯很难改变。我不着急,我已经过了慌慌张张四处看热闹的年龄,读小说早就不是为
了排遣空寂而看热闹和听故事了,我对热闹背后或故事底下隐藏的未知更感兴趣,我知
道,足够的耐心会带领我游走于每一次每一页每一行每一字的阅读快感中。萧红的确是
相当慢的。这个慢恰合我的胃口。
3
其实,我是在认识萧红这个人很久之后才读她作品的,中间隔了不短的年份,并没有急
于读《生死场》《呼兰河传》《小城三月》及其他她的任何篇什,是因为一种有意无意
的留白心理,像是一个好吃的食物,舍不得一下子吞光掉。一个女作家只身去西藏,却
始终没有进入布达拉宫,她:“为什么不进布宫,不是每一个地方人类都可以涉足,不
是每一个地方人类都能畅通无阻;一个人心中总有一些禁忌,西藏就是我的禁忌,我得
为自己留一个最后才去打开的地方。”我读萧红,虽然与这位女作家的布宫看法无法比
肩,但还是有一致的那么一点东西吧。曾与一个作家好友闲谈时,问
他:认识萧军吗?他说:认识萧红。这个作家一向聪慧幽默:你认识萧军?我说,萧军
已经和兰州一个姑娘结婚了,还在黄河边上拍了张结婚照。他说,谁告诉你的?我说,
胡风的妻子。我俩像在扯着邻家男女的家事,东一句西一句,其实都知道,萧军和那个
“兰州姑娘”生活了50年,走过了一辈子,他们更合适,相濡以沫,但萧红和萧军这两
个名字被紧密联系在一起已不止50年也是不争的事实。
4
作家朋友说,那个时代的作家是很有意思的呢。至于他认为怎么有意思,他没细说,我
也没问。我再次看了二萧的那张经典合影,萧红坐姿,口衔烟锅,萧军站立,挺拔威武
,看不出萧军的真实身高,似乎魁梧高大,其实,真实状况恰恰相反,萧军五短身材,
萧红纤瘦高挑,两人并排时齐头相当,我有些失望了,而且,萧军的五官和中分发式都
属于让我不易产生好感的那类,当然,我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如果这个人是很有才
华和胆略的,之所以失望,更大成分上是因了萧军对萧红的呼喝叱咤虐施粗暴后,萧红
还在众人面前为他推脱解围生成的。1942年,被误诊割喉的临终的萧红,令她一度幸福
快乐的端木蕻良也曾撇下她不知去向过,31岁的萧红卧在病床上写下了:“半生尽遭白
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是为遗言。在《呼兰河传》里,我看到了萧红的
童年,看到了她对故土和亲人浓烈的情感,看到了那个时代一个团圆媳妇惨死的全过程
,看到了一个卑微的磨倌出乎寻常的达观的人生姿态,看到了一个瘦弱女孩对世间的凄
苦渴望。她要把速度放慢再放慢,慢得不能结束的慢,除过比土地还要厚重的情感,这
么慢的速度谁能掌控得住?那不是27 岁的人写的,她的心早已长老了,恐怕7 岁时就
已经老了,到了31 岁,她已活过了一生,也
不算短暂,留下那么多文字,留下别人用长长的一生也未必能完成的文字,这部小说正
如她的生命般,开场漫长,却急急收尾,故事戛然而止,故事总要中止的,就一下子中
止了,她的生命也一下子中止了。这么想来,就不再为这个短命的卓尔不群的独特女子
感到惋惜。
5
忽然记起我的姥姥和萧红同年出生,也是1911年,我的姥姥总说她生于民国元年,我就
记住了1911 年。我想列举一下同一年出生的她们的不同之处:我的姥姥有名副其实的
三寸金莲,走路颤颤巍巍,一生没出过远门;萧红大脚,行路遥远,颠沛流离;我的姥
姥用铅笔头抖抖地写她的名字:白玉琴,她一生只会写这三个字,萧红从小读书背诗,
尔后大量写作;我的姥姥半辈守寡,却子孙满堂,家族有三四十口人;萧红一子送人,
一子早产夭折,一生膝下无儿;我的姥姥享年84,萧红只31。不再比较了,比较的痛苦
是一把奇怪的刀刃,冷不丁闪出亮光,森森的。前几日,一位哈尔滨依兰的诗友和我讨
论诗歌,我却问,萧红故居现在啥样?他说,还真没去过。那么近也没去过?我不无遗
憾:能不能替我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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