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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独立战争到南北战争期间美国女黑奴境况述论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Dec 2 04:44:24 2010, 美东)
摘要:美国女黑奴,在其特殊的生存环境下,被视为主人无偿的财产,她们可以任意被蹂躏
、被拍卖、被鞭笞。不仅如此,她们还时不时的要面对夫离子散,骨肉分离的遭遇,她们
的婚姻是没有法律保障的。即使在这样的残酷制度下,女黑奴并没有放弃争取自由的道
路,为此她们前赴后继,不断努力。
关键词: 黑人奴隶制,女黑奴,境况。
引言
关于女黑奴在美国近代境况的研究,近几年史学界也有不少文章发表和撰写,但其中只有
几篇是对女黑奴境况的论述。例如,1999年史学月刊第五期发表黄虚峰所写的“美国女
黑奴生活状况的历史考察(1661-1863)”以及2006年1月第一期史学集刊发表陈志杰所写
的“试论美国奴隶制时期的黑人家庭”而其他大部分文章都是在围绕女权来写女黑奴在
战争中的觉醒意识。例如,首都师范大学于2004年发表的学报中有一篇是“战火中的玫
瑰—从独立战争和美国内战看美国妇女”以及云南社科界国际交流刊物,学术探索1999
年第六期总第五十四期出版的“战争重塑女性—南北战争对美国性别的影响”等文章都
是大篇幅来写美国妇女在解放斗争中的英勇表现和女权意识的兴起。因此,对于女黑奴
境况的研究,学术界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尽管原始资料缺乏,但我认为写这篇文章具
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和深远价值,是有可行性的。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我认为,第一,能更深
刻的揭露出在美国“天赋人权”的口号下女黑奴所面对的悲惨生活。第二,充实一下自
己匮乏的美国近代史的部分知识,掌握学术界近几年对美国女黑奴的研究动态。第三,在
写作过程中,可与其他学科相挂钩,拓宽知识面,例如中外文学和社会学方面。
需要补充的是,在写作过程中也遇到了些问题,但在指导老师和同学的帮助下也能及时
得到解决。由于对美国的研究缺乏深入的探究和条件的限制,不能实地考察,所以在写作
过程中会有不足或不对的地方,望读者谅解并提出宝贵意见。
一、美国黑人奴隶制的演变
在美国最典型的奴隶制要属黑人奴隶制了,资本家为了获得更大的资本,需要大量的廉
价劳动力来进行开垦和种植,于是在契约奴无利可图的情况下,他们的手伸向了非洲黑
人,资本家大肆捕捉黑人,把他们捆绑在自己的种植园中,黑人为种植园经济带来了丰
厚的利润,这也是美国迟迟没有废除奴隶制的原因。黑人奴隶制从他的产生到结束,经
历了两百多年,这期间,奴隶无时无刻不在为争取自由而战斗着,尽管争取自由的道路
曲折弯曲,但是他们还是取得了解放的胜利。
1661年,弗吉尼亚议会通过了一次法律,把契约奴隶和黑人奴隶区别开来,前者定为定
期奴隶,而后者则定为终身奴隶。于是,北部和南部的各个殖民地议会也先后采取了类
似的行动,在此后的一个世纪内,都用法律的形式把黑人奴隶制固定下来了,他们制定
了残酷的镇压奴隶的法令,奴隶主剥削奴隶的手段更是残不忍睹。因此,哪里有压迫哪
里就有斗争,黑人奴隶的起义是与黑人奴隶制同时出现的,最早一次起义发生于1526年
南卡罗来纳州柏第河附近的一个市镇,其后的一百多年间没有关于奴隶起义的记载,这
是由于当时种植园主所使用的劳动力是白人契约奴,到黑人奴隶合法后,黑人奴隶的起
义再一次高涨,由于起义前赴后继,所以1733年奥格尔索普等人创建佐治亚殖民地时,
禁止奴隶制。直到1749年,黑人奴隶制再度在该州兴起,从此奴隶制又开始恢复起来。
美国独立战争(1775-1783)的胜利,确立了资产阶级和种植园奴隶主的联合专治,美
国同英国殖民者的矛盾解决了,但是种植园内阶级矛盾开始上升为社会的主要矛盾,独
立战争期间,美国废除了长子继承制、契约奴隶制等封建残余,北部七个州废除了黑人
奴隶制,但在南部六个州仍然保存着奴隶制,积极参加战争的美国黑人,期望胜利后摆
脱奴隶地位的理想变成了泡影,独立战争并没有解决黑奴制问题,1787年的《美国宪法
》把黑奴制的存废问题当成各州自己的事情,并且明文规定逃奴必须归还原主,这实际
上就是维护黑奴制,因此在独立战争结束后,在美国植棉业的推动下,黑人奴隶制也日
益扩大。到南北战争前夕,美国的黑奴已增加到四百万人,共有十五个州是蓄奴州,当
时美国的棉花大部分输出英国而且与日俱增,所以以黑奴劳动为基础的美国,在这种种
植园奴隶制度下,黑人的肤色是被奴隶的标志,黑奴的生命极限是奴隶主进行残酷剥削
的最后极限。他们经常带着锁链,百十成群地被驱使在种植园里或作坊里,担负极其繁
重的劳动,他们的工作时间长达18至19小时,由于受这样的残酷剥削,一个原先很健壮
的黑奴,只要六七年就会被活活地折磨而死,黑奴被当作主人的财产,可以由主人任意
转让或拍卖,在美国南方的大城市里,都设有专门贩卖黑人奴隶的市场。
北方的雇佣劳动制和南方的奴隶制,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制度必然引起一系列斗争,
北方要求废除黑奴制而南方要求扩大黑奴制,两种态度上的分歧使南北双方的斗争逐渐
白热化。此外,无产阶级也是废奴运动的积极倡导者,在南方由于贫富分化的悬殊并不
是所有白人都是奴隶主,白人又被分为两个极端,只有一小撮是富裕的奴隶主,而另一
极是为数众多的自耕农和“贫穷白人”他们同样受到种植园奴隶主的剥削和压迫,因此
他们也要求废除黑奴制,除此之外就是奴隶本身了,从奴隶制产生开始,他们就不停息
的斗争着,他们用起义、逃亡和怠工等多种方式进行争取自由的斗争。
从19世纪三十年代起,在美国便展开了群众性的废奴运动。美国工人、农民、黑人以及
部分工商业资产阶级,都参加了这个运动,这些为解放黑奴而斗争的人,被称为“废奴
主义者”,1833年,在费城成立了“美国反奴隶制协会”它是白人和黑人共同组成的全
国性反奴隶制组织,废奴主义者组织了全国性的秘密团体,名为“地下铁道”帮助黑奴
从南部各州逃往到北部自由州或加拿大。
1854年,北部诸州那些主张废除或限制黑奴制的资产阶级分子,成立了一个新的政党名
为共和党与南方代表种植园奴隶主利益的民主党相对抗,1860年林肯当选为总统后主张
废除奴隶制,于是南北矛盾逐渐发展成武装斗争,战争从1860年开始到1865年结束,北
部资产阶级依靠工人,农民和黑人的力量取得了战争的胜利,消灭了黑人奴隶制。
南北战争虽在解放黑奴运动中起决定作用,然而,它却没给黑人带来真正的解放,他们
在种族上、政治上、社会上、职业上、教育权利上仍受种族歧视,并且遭受“私刑”的
威胁和“三K党” 的迫害,列宁曾指出美国资产阶级在解放了黑人之后就竭力在“自由
的”民主共和的资本主义基础上恢复一切可能恢复的东西,做一切可能做到和不可能做
到的事情,来达到它最可耻、最卑鄙地压迫黑人的目的,对黑人进行惨无人道的迫害使
黑人问题成为美国社会的一个严重问题,直到现在仍未解决。
二、女黑奴的悲惨遭遇
十八世纪七十年代《独立宣言》宣布北美十三州脱离英国而独立,在代表人类独立、自
由、平等法则的“天赋人权”口号声中,新大陆诞生了第一个独立的共和国—— 美利
坚合众国,事隔将近半个世纪后,南北战争爆发了,这场战争是两种阶级和两种社会矛
盾不可调和的产物。独立战争和南北战争对美国来说,都是为争取自由而战,为“天赋
人权”而战,然而在两次战争之间的这段漫漫长夜里,“天赋人权”并没有赋予黑人任
何权利。
黑人认为,只要能使北美殖民地取得独立,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他们就不会再受到压
迫和剥削,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
战后美国建立起来的是资产阶级和奴隶主的联合专治,黑人奴隶并未得到解放,依旧过
着苦难的生活,他们所受的压迫更加沉重,所受的剥削更加残酷,资产阶级在独立宣言
中,虚伪的宣称什么保障“自由生命和谋求胜利的权利事实上他们伸向黑人奴隶的沾满
血迹的魔手更加腥臭,他们的所作所为更加残暴无耻。”[1]黑人奴隶忍受着他们的欺
压、凌辱、奴役、虐待他们没有任何权利,他们只是一种会说话的工具,他们只是奴隶
主无偿的财产。1862年约翰·罗克在一次要求解放黑人奴隶的演说中这样说“奴隶制通
过二百四十年无法描述的痛苦,奴隶主从黑人的血液,骨头和肌肉中榨取了数亿美元,
使这个国家大大发财制富......”[2]
美国的法律对于黑奴而言,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它用无形的手,将黑人永远捆绑在奴役
之下,黑奴制产生之后,北部和南部各个殖民地都相继制定了残酷无情的镇压黑人的法
规,剥夺了黑人奴隶在政治和经济上的一切权利,黑人奴隶和从事劳作的牲畜一样,都
是主人的财产,他们每天劳动到十八至十九小时,奴隶不得集会,不得占有或携带枪支
(白人允许带枪支),除非有书面许可证黑人不得擅自离开主人的农场,并不得在法院
对白人案件作证,逃亡奴隶必须送回原主否则就处以死刑,如有黑人殴打白人,不论谁
是谁非,该黑人必须受四十下的鞭打处罚,奴隶犯重罪者,可以盖烙印、剪耳朵、阉割
或处死,奴隶主杀死奴隶,不算犯罪,因为根据“奴隶主的逻辑,一个奴隶主除非为自
卫,否则是不会杀害自己的奴隶的。”[3]“1656年,马里兰有一个奴隶主用熔化的铝
液烫死了一个奴隶,法院却判决无罪,理由是这个奴隶是‘无可救药’的。1735年,纽
约城约翰·普特鞭打一个奴隶致死,验尸的陪审官做出的结论是:该奴隶的死亡乃是上
帝对他的惩罚。”[4]这是独立战争之前,奴隶所受的法律约束,独立战争之后,又对
奴隶有了新的规定,奴隶不许拥有财产,不许读书写字,没有主人的允许不准结婚,不
许擅离庄园,没有白人跟随不许成群活动,并且奴隶可以像牲口一样被随意买卖,一个
逃亡的奴隶曾这样叙述道:“买主强迫我转身摸我的臂膀、大腿和屁股,他们在评论我
的品质时,所用的那些专门术语,就跟赛马骑师谈到马时所通用的一样。”[5]
可见,奴隶主并没有将黑人奴隶当人一样对待,他们只是把黑人当作一种可靠的、廉价
的,甚至是可任意打骂的发泄工作,“1862年在首都华盛顿流行的奴隶法典还规定,奴
隶如犯有游手好闲,夜间外出或白天未经允许而擅自骑马者,得处以鞭打,割耳和烙上
字母R等刑罚,如犯纵火或谋杀罪,则被剁去右手后处以绞刑,或被砍头后分尸四段,
将首级尸体置于公共场所示众,逃亡奴隶拒不投案并进行拒捕者,可将其枪杀,类似华
盛顿这样野蛮的法律在南部各州都普遍存在。”[6]
这里仅仅指出的是这个以“民主、自由”为幌子的国家所规定的奴隶制度,然而在每一
个大大小小的庄园里,每一个奴隶主又为自己设立了一套榨取奴隶的政策,例如他们不
允许结婚的黑奴夫妇生活在一起,而是要让女黑奴睡在女主人卧室的地板上,以便随时
为女主人效劳,“有一个女奴,她结婚十一年了却还没有被允许睡在女主人卧室的外面
,”[7]有些种植园主会强行把还未断奶的黑人小孩送往乡间的种植园,因为他们不想
女奴因照顾孩子而影响了自己的工作,更为可恶的是如果一个奴隶主买到奴隶中有相同
名字的,那么他们其中一个就会被更改姓名,这也就意味着奴隶的亲人将永远失去与他
们的联系。
用废奴主义者弗·道格拉斯所揭露的美国奴隶制来概述美国黑人奴隶的悲惨遭遇,是最
恰当不过了,他说:“美国的奴隶制就是授予一个人得以运用和强行把别人的肉体和灵
魂作为财产的权利,奴隶的处境简直同野兽一样,他是一份财产……他自己的美德、良
心、智慧和感情,完全被主人废弃不顾。”[8]由此,我们勿庸置疑的明白了,黑人奴
隶充当着工具,玩偶甚至连畜牲都不如的角色,面对为他们规定的法典,他们只有默认
,因为支持这些法典的是皮鞭,烙铁、衔口铁、铁环、锁链、地牢、火刑和绞架,还有
猎犬,稍不留神,他们就会受到一顿毒打甚至会失去生命。
从1661年奴隶制度合法到1863年奴隶制度废除,奴隶是终身为奴的,奴隶主为了更大限
度的榨取奴隶身上的油水,总是不择手段的,他们起初是不管奴隶的生存环境的,源源
不断的奴隶贸易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的劳动力,然而当奴隶的价格开始猛涨时,当奴隶带
来瘟疫和疾病传染时,资产阶级终于有了改变奴隶生存环境的决定,但也只是在谋取利
益时的最细微的改变。
在奴隶制下黑人奴隶的命运是悲惨的而在这种悲惨之中,突出体现的是女黑奴的凄惨生
活,她们比男黑奴更加艰辛、痛苦更加受限制,他们除了跟男黑奴一样从事强制性劳动
外,还要忍受生育痛苦,忍受无视她们女性特征的虐待。此外成为白人男性的泄欲工具
更是她们做女黑奴的“义务”。
在南部的种植园中女黑奴被要求与男黑奴做同样的工作,他们每天天刚亮就得起来,从
八九点开始,凡能干活的人,都一块儿出去,分头干各自不同的农活,如种植管理、收
获棉花、甘蔗、稻子、烟草等,还有耕地、扬场、砍树、拖木、锄地等一些粗活,他们
就这样连续工作到天黑,遇到摘棉季节,黑奴们带上一只小袋和一个大篮子,天还不亮
就到棉花地里,除了有十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吃一顿冷熏肉中餐外,其余的时间必须马不
停蹄的干活,直到天黑看不清为止,那些第一次来这里干活的新手,往往在监工暴风骤雨
般的皮鞭驱使下,尽可能快的摘棉花,当天晚上过秤时,他们摘来棉花的重量将成为日后
每天上交的标准,每天收工后所有奴隶集合在仓库前将摘来的棉花过秤,一旦超过重量十
到二十磅者,监工就要调整他(她)第二天的上交量,一旦不够重量那便是一顿鞭打,如果
被发现在仓库里小睡,或者早上睡过了头,将受到不少于二十鞭的惩罚,除了圣诞节的一
天或两天和星期日以外,星期六下午和这一年的其他时间奴隶们均没有假日,一般说来正
处在生产期的女黑奴在小孩出生前3-4个星期内工作量相对减少,也较受鞭打,但通常
小孩出生四个星期后,她即被赶入地里干活,与平常无异了,未断奶的婴儿交由家里4-
6岁的孩子照看,如果家里没有能够照看婴儿的孩子,婴儿就随带地里。这里是一个前黑
奴的回忆:“早上四点钟铃声响了,他有半个钟头的准备时间……女人们必须干跟男人
一样的活,完成同样的工作量,如果种植园离家远,未断奶的婴儿整天带在地头,如果
离家近,那么妇女被允许每天回去两三次,照看他们的婴儿。”[9]就这样每天从早到
晚她们都在干活,有时候,在其他各州种植园主每周会发给他们一些口粮,如一配克(
9.02公升)或两加仑(每加仑4.546公升)玉米,干活的男孩或女孩给予此量的一半,
幼童给予四分之一,他们还得在劳动之后,自己碾磨玉米,自己煮玉米粥,除了水和玉
米,没有任何作食的东西,没有面包、大米、鱼肉、马铃薯也没有奶油,所配给的玉米
,也只够勉强维持生命,他们一天只吃两顿饭,第一顿在中午12点,没有桌子,端着盆
站着或蹲着吃,不给饭吃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所有的黑人看起来都是食不果腹的,大多
数衣着褴褛,住处肮脏,虽然他们所处的房舍的外部均用白浆刷过,看起来整洁划一,
排列有序,但是房舍的内部是非常污秽阴暗和凄惨的,奴隶们没有灯火、柴火、毛巾、
盆、肥皂、桌子、椅子和其他家具,甚至有些奴隶睡的只是终年潮湿的草席,一位英国
旅行家在他关于美国南部的见闻录中这样说:“我们都认为在我们看到的这个国家的各
州监狱中的罪犯,在食物、衣着和住处方面,远远比奴隶的境况要好,在劳动强度方面
也远比他们小而这些人的罪过只不过是他们的肤色比奴役他们的种族较黑而已。”[10]
奴隶们所穿的衣服,无论大人或小孩,每年只是一件粗羊毛织成的茄克衫和裤子,没有
衬衫或任何其他衣服,这是他们冬季的服装,他们夏天的服装是用更粗糙的棉布做成的
一套同样的茄克衫和裤子……他们不允许学习读书和写字,没有游戏和娱乐,即使有他
们实际上也没有时间去享受,他们的命运就是从早到晚连续不断的艰苦劳动……
到了奴隶制后期,如前所述,奴隶主发现奴隶的价值后,他们改变了奴隶的生存环境,
不再是茅舍而是用粗臂的圆木搭建盖以木瓦顶,铺以松木地板,还附设烟囱,终年干燥
、温暖。因为奴隶主知道,奴隶的价值取决于奴隶的健康,他们允许奴隶在小屋的附进
开辟自留地,这样也促使了奴隶家庭的亲密,防止了逃亡现象的出现。
以上所述的状况,只是奴隶的一般年景,如果遭逢自然灾害严重之年,玉米歉收,种植
园的供应缺乏,则奴隶们的生活待遇更差,如在1855年南部有许多州,特别是佐治亚洲
、亚拉巴马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出现了饥荒,人们愿意为一点点玉米面工作整天,但也
被拒绝了,有许多人甚至以一种叫胡椒草的野草为食,饿死的奴隶尸体更是常有发现,
在奴隶制度下,奴隶主不仅剥削了奴隶的剩余劳动而且剥夺了他们相当大的必要劳动,
奴隶在棍棒和皮鞭的驱使下,被迫从事繁重的劳动,而他们得到的只是维持生命所必须
的最起码的粗劣衣食,为了生存他们甘愿接受这种最低级的特遇,忍受饥饿、寒冷、疾
病的侵犯,所以“奴隶制度是人类各种剥削生产方式中最残酷和最恶劣的一种,”[11]
生存和生活环境的恶劣,不是他们所受折磨的极点,更大的痛苦来自精神和肉体的折磨
……
(一)被视为繁殖奴隶的女黑奴
作为黑奴来说命运本来就是悲惨的,然而作为女黑奴来说,拥有女性特征的她们,所承
受的是比男黑奴更加痛苦的心灵与肉体的折磨,如果说妻子生儿育女是合法的,那么这
些没有任何地位甚至不扮演任何角色的黑人女子们,他们承受的又是什么呢?面对夫离
子散、骨肉分离,甚至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女,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出她们忍受着多么大的
煎熬与痛苦。
在奴隶制早期,黑人奴隶所生的孩子是被当作负担的,一个黑人小孩从出生到把他训练
成一个强劳动力所需费用很高,甚至比非洲购买一个成年男人奴隶的价钱高出许多,所
以“在奴隶制早期奴隶主不鼓励奴隶结婚生育,后来奴隶主逐渐发现了允许奴隶建立家
庭的益处,于是他们转而鼓励奴隶结婚成家,并认可他们的婚姻,”[12] “除少数主
人出于某种特殊原因,比如找了黑人女奴作情妇,或为了在出售自己的奴隶时避免考虑
保持他们家庭的完整而不希望奴隶结婚,”[13]多数人会鼓励奴隶结婚,即使是对奴隶
抱冷漠态度的主人,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反对,因为一方面奴隶组成家庭更容易管理,主
人可以把家庭作为分配衣食的基本单位而且有了妻儿牵挂奴隶逃跑或以其他方式抵抗的
可能就会减少,例如“1745-1799年南马里兰的逃奴统计表明,黑人男子在20岁之前很
少逃跑,但到了20岁以后,也就是到了结婚的年龄时,逃奴的数量增加,在25至30岁之
间的已成家的奴隶中,逃奴的数量明显减少,”[14]这一则资料说明结婚的奴隶不易逃
亡.另一方面,奴隶结婚后所生的子女又会成为主人的财产,托马斯·杰斐逊曾直言不
讳地指出,“一个每两年生出一个小孩的黑人女人比最能干的田间劳动力给主人带来的
收益更大,因为她所生产的是新的资本而一个劳力的劳动成果总会消耗殆尽,”[15]于
是贩买奴隶成为比使用奴隶更有利可图的职业,随之而来的就是繁殖奴隶。
美国除从非洲走私人口外,另一种增加奴隶的方法就是繁殖奴隶“马里兰州就是一个繁
殖奴隶的州,在那里男人、妇女、孩子都是养着卖钱的。”[16]残暴的奴隶主把身强力
壮的黑人当作“传种黑人”像牲畜一样从一个庄园送到另一个庄园去“配种”黑人妇女
被视作“母畜”,十三、十四岁的黑人女孩就被强迫生育,据说,有一女奴隶连生双胎
,在她四十一岁时,就已生育了四十一个……[17]也正因为如此,女黑奴价格要比男黑
奴的高,他们的价格是按乳房的形状来估价的,女黑奴中的“姑娘”是最值钱的,1773
年巴尔的摩奴隶主威廉·奥特的财产状况表显示,“一个叫南妮的25岁姑娘价值40美元
,一个叫汉那的20岁姑娘价值45美元。”[18]因此,一辈子生十多个孩子是司空见惯的
事,孩子生的越多,越被奴隶主看好,甚至被许诺给予自由,这些就地生下来的孩子会
被奴隶主卖给南部的得克萨斯,密西西比和亚拉巴马等州。1832年,威廉·玛丽学校的
教授曾可耻的写道:“费吉尼亚是为其他各州繁殖奴隶的州,它除了生产足够的自用黑
人外,还出卖了六千个。”[19]
既然是财产,所以奴隶主可以为所欲为地处置她们,在这种情况下,女黑奴的压力更大
,处境更危险。“这是因为当时在所谓的真正的女性概念的影响下,中产阶级妇女节欲
自禁,使白人男性更有理由以女奴习惯于男奴的性欲无度为借口,随心所欲的侵犯女奴
。”[20]同时,倘若一个黑人妇女为了保护自己的贞操和保卫自己的人身安全面对其残
暴主人的野蛮袭击稍加抵抗,就可能当场被杀死,女黑奴成为白人男子的池欲工具在奴
隶制美国实在是太普遍了,这一现象对美国历史造成的影响也是极其复杂的,它打击了
黑人家庭,也打击了男黑奴作为妻子保护者的自尊,同时它创造了一个数量巨大的混血
阶层。
混血儿的出现是白人蹂躏黑人妇女的铁证,“ 1850年三百万奴隶中混血占二十四万六
千人,1860年三百九十万奴隶中占四十一万一千人。”[21] “在奴隶制度下,这种黑
白混血也是奴隶,而混血妇女往往被当作家仆。混血儿的出现,并没有给女黑奴带来多
大的好处,相反这使她们的身心受到更大的摧残,大多数女黑奴怀孕后仍遭抛弃,境遇
稍好的或是遇上有良心的白人男子,她们会成为他们的情妇,白人男子也会对他们的孩
子好一点,但是如果想成为合法的妻子或是母以子贵,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因为在奴
隶制社会,混血婚姻将受到严力的处罚,不仅双方当事人受到惩罚就是证婚人也要受到
牵连。1726年,一位叫乔·布兰克南的证婚人就因此受到50磅的罚款。”[22]此外,一
旦遇到可依靠的白人男子破产或死亡的,作为主人的财产,她和孩子就会随之被变卖,
在这种作为白人男子随意玩弄的性工具下,女黑奴往往是得不到女主人的同情的,她们
会因为嫉妒而受到更加残酷的折磨,一般的,在南方白人妇女眼中束缚她们的是男尊女
卑的教条,因此当她们目睹自己的丈夫和黑人女子苟和时,却不能对自己的丈夫做什么
,所以她们开始痛恨奴隶制度,开始将愤怒发泄在女黑奴身上,特别是那些漂亮的天生
高贵的女黑奴,更是女主人的眼中钉,“一个名叫派西的女孩,被称为‘棉花地里的皇
后’,然而她的后背却留着上千道皮鞭的抽痕,因为她是放肆的男主人和嫉妒的女主人
的奴隶。”[23]“一个名叫伊丽莎的女黑奴受男主人宠爱九年,并生有一女,当男主人
不幸去世后,复仇的女主人将她们母女送到奴隶交易市场上。”[24]白人妇女甚至开始
厌恶这个肮脏的社会,就连女权主义小说家切斯内特也承认“在奴隶制下,她们被妓女
,也就是那些用淫荡的、邋遢的富于挑衅的方式生存的黑人妇女们包围着,每个体面的
家庭里,都有一个遭冷落的妻子。”[25]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作为生育工具和性欲发泄工具的黑人妇女并没有比男黑奴得到更大
的恩宠,而是比他们的命运更悲惨,她们是生育和性发泄对象,只能是任人宰割,任人
蹂躏的,在这里,我不得不重申她们所失去的作为女性的权利,美国黑人女作家艾丽丝
·沃克在她的小说《紫色》中以绝大部分篇幅描写家庭生活中黑人男性对黑人女性的迫
害与暴虐,小说中茜利作为一个黑人女性,幼年就遭到父亲(后来才知道是继父)的强
暴与摧残。她成为继父的泄欲工具,继父把茜利禁锢在家中,承担所有的家务,只当她
是一个工具和奴仆,不拿她当人来看,结婚后丈夫阿尔伯特对茜利更无感情可言,茜利
只是他发泄性欲的工具,使唤的女仆,在两个家庭中她都是以奴隶的身份存在着。这是
典型的当时在美国男尊女卑教条下的黑人家庭。黑人男子继承了白人男子不用直接教他
们就能学会的男权意识,在19世纪中后期,在奴隶制度还没有解放前,他们是同茜利的
父亲和丈夫一样对待他们的女人的,这种可悲的事实并没有给黑人妇女带来多大的觉醒
意识,她们至少她们之中的大部分已经将这种事情观念化了,就像茜利也会怂勇哈波去
打黑人女子索非亚一样,她们也将男性至上的观念根深蒂固了,黑人女活动家宝莉·穆
蕾曾指出“压迫制度,从受害者的默认中获得了很大的力量,这些受害者已经接受了主
流文化对于他们自己的形象刻画,而且被一种无助感所麻痹,”[26]也就是说主流文化
使黑人女性自己参与了对自己的压迫,使得这种压迫制度化,合法化。
如果说杰佛逊“人人生而平等”的名言在白人女性世界成了一纸空文,美利坚合众国的
公民权在白人女性中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黑人妇女呢!女黑奴呢!她们又有什么权利
呢,在当时的年代里,权利对于他们来说是虚无缥缈的,她们只是奴隶,并且一生只能
当任人践踏的奴隶,在白人世界里,她们犹如生活在不见天日的漫漫长夜里被侮辱、被
虐待,这便是她们的命运了。
(二)女黑奴面对夫离子散、骨肉分离的痛苦
由于劳动的艰辛和受到野蛮的毒打,再加上南部气候湿热致使霍乱,疟疾和痢疾等传染
疾病的流行,高死亡率是伴随着出生率同时进行的,弗朗西斯·嘉宝是英国著名女演员
,她嫁给皮尔·波特1838-1839年来到皮尔在佐治亚的种植园待了五个月。期间她深深
的被女奴隶的苦难震惊了,她写到“芳妮,有过6个孩子,只存活一个,她前来请求减
轻地里的活。南妮,有过3个孩子死了两个。丽,有过6个孩子死了3个。苏非前来讨些
旧亚麻布她生活凄惨,有过10个孩子死了5个。莎丽两次流产,生了3个孩子其中一个死
了,她哭诉后背持续发痛。拉沙流产1次,将7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却死了5个,现在又
怀孕了,她哭诉后背痛的历害,由于在地里干活后背的一个肿瘤已经肿的很大。我想,
她的后背痛可能是因为肿瘤破裂。”[27]
永无止境的生育和超负荷量的劳动是女黑奴每天生活的主要内容,孩子的死亡对她们来
说是一种常事,也是一件好事,不然长大的黑人小孩一样也要被奴役。
南部各蓄奴州的法典,从来不承认奴隶的婚姻是合法的,但是奴隶主因为奴隶成婚后可
以生育子女,繁殖奴隶和减少逃亡,所以又同意奴隶结婚,但由于奴隶的婚姻得不到保
护,所以奴隶主出卖奴隶时,可以贪图高价,任意拆散奴隶的家庭,为了想从奴隶身上
榨取尽可能的钱财,冷酷的奴隶主有意地把丈夫和妻子、双亲和孩子拆散来卖,对于女
黑奴来说,在白人的世界里她们是奴隶、是奴仆,而在黑人的世界里,她们是妻子、是
母亲、是家里的一份子,家会给她们带来短暂的温暖,仅管男权意识有时会使她们绝望
,但是作为女性,她们渴望家庭,她们爱家庭中的每份子,黑人运动领袖蒲寇·华盛顿
回忆说:“我早年的回忆之一是母亲在深夜烧好一只鸡,叫醒孩子们起来吃。”[28]废
奴主义者道格拉斯关于母亲的回忆是这样的“她住在离家12英里的地方,常常在一天的
劳动结束之后,匆匆步行回家,到家已是深夜,一大早又必须在监工的规定时间里赶到
地里劳动,”[29]这种力量来自她们对家的渴望,对亲人的想念。
在黑人世界里虽然没有明确的法律规定一个黑人可以娶几个妻子。但是他们有自己的道
德观念,很多黑人认为他们只能娶一个妻子,黑人像其他种族一样,具有稳定持久的爱
情,他们也渴望建立健全的家庭,在奴隶制度下,虽然黑人的婚姻得不到认可,但是他
们仍然通过自己的方式使他们的婚姻得到认可,以维持家庭基本结构的稳定,最普遍的
方式就是“跳扫帚”而且奴隶解放以后仍沿用这种方式,传统观念中,有些人认为黑人
的家庭观念中没有亲情观念,如南部鼓吹奴隶制的著名人士乔治·费次休认为“他们(
黑人孤儿)失去父母并没有什么损失,而失去了主人他便一无所有,黑人只有温和的情
绪,而毫不具备稳定,持久的感情,‘离久情疏’对他们来说千真万确,对父母、妻子
、丈夫或孩子的亡故,他们的悲伤不会超过24小时。”[30]然而实际上,黑人的家庭中
存在着最温和的亲情观念,当一对黑人夫妇未经准许走出棉花种植园之外而被巡逻人员
抓到时,丈夫准会除了自己挨一顿鞭打之外,还主动代妻受过,再挨一顿,看到自己相
亲相爱的女人在拍卖台上被野蛮的展示、卖掉、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们的心都碎了
。这样的情景是美国奴隶制每日结出的果实,处于对妻子的关爱,同时也处于维护男人
的尊严,男奴往往冒死抵抗。在奴隶制时代夫妻分离后曾发生过自杀的事例,也有谋杀
那些强奸奴隶妻子的白人事例。这种谋杀一经查出,死路一条,奴隶汉森回忆父亲为保
护母亲遭惩罚最终被卖掉的情景。那时他三四岁左右父亲因为殴打了那个对母亲施以兽
行的白人监工而遭到了惩罚。父亲“血流满面,右耳被打掉了,整个背部挨了一百鞭而
皮开肉绽。”[31]
一则悬赏50元的缉奴广告是这样写的“一个名叫保罗的男奴从承够者处逃跑,我知道他
的妻子和孩子们被汉尼先生买走并将他们安置在古斯--克罗克种植园。因此毫无疑问这
家伙一定逃在该种植园附近,另一个叫保尔的黑奴从佐治亚洲逃出为的是去马里兰州找
到那里的妻子和孩子。”[32]这是奴隶们对爱的体现,尽管他们是奴隶,但他们也有爱
的权利。然而在黑人奴隶的家庭中,大部分都是不完整的,有些家庭只有母亲和孩子,
有些家庭只有母亲,有些家庭名存实亡,他们全部被拆散了。作为女黑奴,她们眼睁睁的
看着自己的亲人被卖掉却无能为力,对于他们来说这和割他们的肉,吸她们的血有什么
区别呢?
这是佛列德里克·道格拉斯对奴隶制的谴责。他说:“一个女奴和一个男奴在缺乏任何
法律保护作为夫妻的条件下结合在一起,他们的同居得到了主人的同意,而不是由于权
利这样做,他们成立了一个家,主人发现为了他的利益起见最好把他们卖掉,但他根本
不询问他们对这件事的愿望,他们是不予以考虑的,在拍板声中一男一女被带到了拍卖
台旁,喊声响了:瞧啊,谁出价?想一想,是一对夫妇在待价而估啊!女的被领上拍卖
台,她的四肢照例是野蛮地展现在买主们面前的,他们可以像相马一般的任意察看她,
丈夫无能为力的站在那里,他对自己的妻子毫无权利,处置权是属于主人的,她被卖掉
了”他接着被带到拍卖台,他的眼睛紧盯着走远的妻子,他以恳切的目光望着购买他妻
子的那个人,乞求把他一起买去,但是他终于被别人买去了。他就要同他相亲相爱的妻
子永别了!无论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无能免于这次分离了,他恳求他的新主人允
许他去和他的妻子握手告别,但没有获准.....就这样一对恩爱的夫妻被拆散了。在奴
隶制社会里 ,拍卖是日常生活中常有的事。希尔得烈斯是这样描写黑人奴隶生活的“
在他们身边,站着一对夫妻,两个人都还很年轻,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他们俩无
论是谁看上去都非常相爱,他们正在为可能落到不同人手中而感到战栗,只要买主之间
有人对他们俩中的一个感兴趣,那个女人就立刻急切的哀求把他们俩一起买去......那
个男人却垂着头站在那里,默默的沉浸在阴暗绝望的心情中,”[33]这是与丈夫分离的
情景,作为被压迫的女黑奴,失去给她们带来希望和欢乐的孩子又会怎样呢?我想无论
怎样的母亲对孩子的爱总是倾心的吧。所以当一个母亲目睹自己的孩子被卖掉却束手无
策时,她的灵魂可能已经跟着去了,剩下的只是她的躯壳。
在一个拍卖场上,第一个提出来拍卖的是一个容貌美丽,身材苗条,服装整洁的黑人姑
娘......她还极其年轻,可是她的手里已经抱着一个小娃娃......买了她就可以获得一
元钱一磅买进那个小娃娃的权利!“您怎么了!无论如何不行!”买主叫道。他的喊声
使那个年轻的妈妈的脸部表情突然起了变化“我要她做我的奶妈、奶妈你明白吗?我不
要那个小娃娃,即使是白送给我也不要!”[34]年轻的母亲就这样在绝望中离开了孩子。
自由黑人所罗门·若瑟普曾于1841年被奴隶贩子绑架到新奥尔良市场拍卖,做了12年奴
隶。他描述了在那次奴隶拍卖中,一个奴隶母亲与其一子一女被拆散拍卖的悲惨情景:
“这个种植园主也买了兰得尔”这个小伙子被要求做些跑跳的动作,以证明他的动作能
力和健康状态,在这次买卖过程中伊莱扎(小伙子的母亲)放声大哭,紧攥着两手,他
恳求这个种植园主不要买他,要不就连她自己和爱米丽(她的女儿)一起买去.....佛
里曼(奴隶贩子)转身冲向她,高扬着手中的鞭子,不准她做声.....如果她不立即停
止哭泣,他就要把他带到院子中央给她一百鞭子......伊莱扎索索发抖,抹着眼泪,但
泪水怎么也抹不干。她说她的有生之年已经不够了,她要和她的子女在一起,佛里曼的
愤怒和威吓并不能使伤心之极的母亲住口,她继续哀求他们不要把自己和孩子拆散,她
再三表白。她是多么爱自己的孩子,她反复的许愿,只要这个种植园主把她和孩子三个
人都买去,她会做个最忠诚、最驯服的奴隶,日夜干苦活一直到死为止。可是这一切丝
毫不起作用......买卖成交了。兰得尔必须一个人走,伊莱扎冲向前去紧紧地拥抱他,
再三的吻他。要他记着母亲。她的泪水滚滚而下滴落在孩子脸上......”[35]这是奴隶
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在拍卖场中伤心的母亲对母子分离的痛苦陈词往往是十分感人的
,有人曾问美国议员约翰·伦道夫,他曾听到过最伟大的演说家是谁,伦道夫不假思索
的答到:“一个奴隶,她是一个母亲,她的讲台是拍卖台。”[36]
在这种强烈的母爱下,在奴隶制的摧残下往往奴隶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被卖掉或是长大
后成为奴隶,他们宁愿杀死自己的孩子也不让他们活在那个不公平的年代里。
“黑人加纳夫妇带着三个孩子逃亡到辛辛那提郊外的一个黑人接待站中,但是他们很快
被跟踪上了,经过一番激战后,他们还是被抓了回去,加纳夫妇企图杀死三个孩子后自
杀,但只杀死了一个女儿,她说:“死了到好,因为这个孩子就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妇女
作为一个奴隶会遭到怎样的痛苦。她乞求以谋杀罪受判决,她将唱着歌上绞刑架而不愿
再做奴隶。但她的愿望也被拒绝了,她被迫重新回到她主人那里去。”[37]
“一个叫西尔瓦的女黑奴为了不让孩子们遭受奴役亲手将13个孩子全都弄死在襁褓中。
”[38]
美国著名小说家托妮·莫里森的长篇小说《娇女》给我们讲述了一则发生在这段长夜中
鲜血淋漓的故事,女黑奴瑟思不堪忍受肉体和人格双重残害与蹂躏,拖着怀孕的身子历
尽艰难,逃离了奴隶主庄园,她虽然跨过了地狱之门,却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面对前
来追捕的白人,为了不愿让自己的孩子重新沦为奴隶,在迫不得已之下,她杀死了自己
年仅两岁的爱女,于是她被埋进了另一个坟墓——杀生灭亲的罪孽之中,白人把她关进
了监狱,连黑人同胞也都把她视作嗜血的野兽而摒弃了她,她在心灵的磨难中苦苦挣扎
了18年,在18年中,失踪的丈夫没有音讯,两个儿子离她出走,支撑着她精神的婆婆撒
手人寰,身边只剩下一个在逃亡途中出生,因孤寂而变的古怪的幼女……
不让孩子长大遭受奴役而杀害自己的子女,这是一种被奴隶制度扭曲的母爱,甚至有时
候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理解,但它却是一种非常的、炽烈的爱,女黑奴能做出这样的牺
牲,这是超越她们精神范围的,她们所做出的牺牲是一个“正常”的母亲所不能及的。
(三)女黑奴遭受的酷刑
1846年,作家塞缪尔·格里德列豪在他的文章中描述了对一个女黑奴的惩罚场面:“监
狱中关押黑人的那部分景象使我无地自容,为自己是个白人而羞愧,它竟能使我也感受
到人类兽性本有的邪恶和残忍。”[39]
“我听见皮鞭抽打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枪声般清脆,我朝声响转过头,眼前的一幕使我
的后脊梁突然变的冰凉,而且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发根和头皮发麻的感觉,我目瞪口
呆的僵化在那里一个黑人姑娘脸朝下趴在一块木板上,她的两个大拇指在头顶前被绑扎
在一起,并被固定在木板上,而她的双脚则被捆在木板的另一端,还有一根皮条将她的
腰部牢牢地捆在了木板中央,除了那块木板,她完全是赤裸着的,离她6英尺左右的地
方站着一个高大健壮的黑人,手里握着很长的鞭子,他用可怕的力量和惊人的准确性将
鞭子朝她甩去,每一鞭都会掀去她身上的一片皮肉,它或者粘附在鞭子上或者掉落在木
板旁而鲜血从伤口涌了出来,木板上那可怜的姑娘扭动身躯大声尖叫,一边还连声向她
的主人求饶,但是无情的皮鞭依然抽打在她身上,打到皮鞭变成鲜红色,还裹了层刚从
她身上掀下来的皮肉。”[40]然而作者后来写到这个姑娘并没有犯任何错,而是她野兽
般的主人只不过想宣泄某种愤恨或寻找某种乐趣而将她当工具罢了。
在奴隶制的压迫下,黑人是要绝对服从他的主人的,即便是这样也有像上述所说的,主
人为了悦取某种刺激而在奴隶身上找快感,那么她们如果犯下错,又将是怎样的一种惩
罚呢?1852年,希尔德列斯记下了这样的一则奴隶生活:“马丁(种植园总管)喊来了
一个骑马的巡查和另外两三个男人,命令他们剥掉安娜(女黑人奴隶)的衣服,真正的
鞭打开始了,皮鞭的每一下抽击都使不幸女人的皮肉深深的绽裂,鲜血像溪流一般地涌
出来,她的惨叫把人的心都撕裂了,总管命令他们用树枝扎一个单架,把她抬到他的屋
子里去,他们服从了命令,他们还没有跨过门槛,总管已经把沉重的铁链系在了这个不
幸的女人的脖子上,铁链的另一端高高地挂在天花板下面一根很粗的横梁上。”[41]
奴隶主的残忍是罄竹难书的……饥饿、血腥的皮鞭、锁链、口衔、拇指夹、猫爪背、九
尾鞭、警犬是他们一贯用来迫使奴隶服从的伎俩,女黑奴就这样每天在地里劳动到天黑
还要时不时的受到一顿酷刑或鞭打,奴隶主惩罚奴隶的手段是一流的,他们的花样百倍
待出,这种事情我们可以从下面的广告中看出:
“一个黑人妇女领着两个孩子逃跑了,她出走前几天,我曾用烙铁烧其左颊,我试着烫
出一个M字母;
名叫拉查儿的黑人妇女逃走了,除大脚趾外,所有的足趾都没有了;
逃跑了一个黑人女孩,名叫玛丽,她的眼睛上方有一道小伤痕,不少牙齿被敲掉,脸颊
和前额烙有字母A。”[42]
对于女黑奴来说,她们原本可以拥有女性的一点优待,但是在虚伪的美国奴隶制下,她
们不仅忍受着精神上的巨大痛苦,而且还要承爱肉体上的折磨与酷刑。在奴隶制下她们
是和男黑奴同样被对待的,犯了错当然要享受到同样的处罚,如果说砍掉男黑奴的两个
耳朵,那绝不可能手下留情的留下她们的另一只耳朵,在奴隶制社会事实就是如此,甚
至在奴隶们生病的情况下,奴隶主也不会放过他们。一个奴隶主在拍卖场买了一个体弱
有病的妇女后,向同行旅伴解释他之所以购买这个女人的理由却向我们揭示了奴隶主的
狠毒用心和对女黑奴的残忍,他说:“那个肤色较淡的妇女,大概有病可能只有一二年
的寿命了,我知道她还值多少钱,我无意去救黑人奴隶的性命,尽量使用完了就再买,
我就是这样做的,这个可以给我省去麻烦,我断言这个将反而是合算的。”[43]
在奴隶制下,像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或许白人们会把这当成正常的事情,而对于一个
已经被麻痹了的女黑奴来说,鞭打她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在长期的终身为奴的处境
下,她们能有什么可以避免惩罚的方法呢,因此,往往对于主人的惩罚是在一片痛苦的
嚎叫声中结束的。
综上所述,在美国残无人道的奴隶制度下,没有哪座房子,不是从地板到房梁都塞满了
苦命黑人的冤魂的,他们的悲惨命运直到1865年奴隶制度解放才算结束,可是在这之前
,他们却是被可恶的奴隶主压榨的,女黑奴的命运就更加凄惨,她们不但忍受着劳役之
苦,而且不时忍受奴隶主施加给她们的 “丈夫”,她们是创造奴隶的“母畜”,是性
欲工具,是冰冷铁链皮鞭下的支撑物,同时还有许多与此行为相随而来的邪恶,如卖掉
丈夫使其与妻子分离,卖掉儿女使其与父母分离,破坏神圣的和天然的纽带,为奸淫乱
伦和其他邪恶的罪行。她们是奴隶制度下的最悲惨者,她们是“正当”的奴隶,她们的
自由对那些养育她们的人们来说就是一种正当的报酬。
贪婪成性的奴隶主,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对黑奴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他们写下了人类历史
上最野蛮、最黑暗、最卑鄙、最残暴的一页。然而,他们真的能够肆意的永无休止的践
踏奴隶吗?“留心观察历史事件的人却不能不看到奴隶主的每一个新的进展都是向他们
最终的失败走进了一步。”44所有的这一切,他们犯下的罪行到最后都要对审判者负责
的。
两次战争,使黑人们在觉醒,他们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天生的奴隶,他们要反抗斗争,
要为自由不断的斗争,人数的增加使他们力量不断的壮大,黑白混血的出现给他们带来
了运动的领袖(约翰·布郎),他们要追求自由,特别是女黑奴,她们并不是弱者,她们
唯一期盼的是获得自由,所以她们也开始起来斗争,开始起来反抗。女黑人哈里特·塔
布就是追求自由的典范,她自己从马里兰州只身一人逃到北方获得自由,又19次返回南
方将她的家人、邻居和其他黑奴共300人通过“地下铁道”解放出来。当时她的人头被
悬赏4万美元。
尽管女黑奴争取自由的路途是艰辛的,由于她们独特的肤色特征,想逃走是颇不易的,
但是她们毅然踏上了追求自由的道路。她们要为谋求性别、种族、阶级的完全解放而开
辟一条带有荆棘的道路。
注释:
[1][5][6][17][19][21]南开大学历史系美国史研究室及一九七二届部分工农兵学员主
编:《美国黑人解放运动简史》,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35、88、88、66、66、88页;
[2][8][10][16][33][34][41][42]杨生茂:《美国南北战争资料选辑》,上海人民出版
社1978年版,第100、19、3、21、21、26-27、25、6页;
[3][11][36][37][43]唐陶华:《美国历史上的黑人奴隶制》,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
版,第12、130、134、93、161页;
[4]方纳:《美国工人运动简史》中译本,第1卷,第39页;
[7][9][18][22][23][24][25][27][28][29][31][32]转引自:《美国女黑奴生活状况的
历史考察(1661-1863)》,黄虚峰:《史学月刊》,1999年5月,第99-104页;
[12][13][14][15][30] 转引自: 《试论美国奴隶制时期的黑人家庭》,陈志杰:《史
学集刊》,2006年1月,第1期;
[20]鲍小兰:《西方女性主义研究译介》,三联书店,1995年版,第84页;
[26]转引自:《抵抗表征:美国黑人女性主义的形象批评》,周春:《2005年9月湖南师
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第34卷,第5期;
[35]谢德风、孙秉莹、郭圣铭、皮名举译:《一七六五-一九一七年的美国》,三联书
店,1957年7月第一版,第61页;
[38]乔安尼·格兰特著,郭瀛、伍江等译:《美国黑人斗争史》,中国社会科学社出版
,1987年版,第53-54页;
[39][40]约翰·凯里编,扬小洪、方永德等译:《历史目击记大观》﹝公元前430-公元
1990﹞,1990年版,第304-305页;
[44]马克思著,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美国问题在英
国》,选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15卷,第334页。
参考文献:
1.南开大学历史系研究室及一九七二届部分工农兵学员主编:《美国黑人解放简史》,
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
2.赵一凡编:《美国的历史文献》,美国文化丛书,三联书店;
3.杨生茂主编:《美国南北战争资料选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78年2月版;
4.唐陶华著:《美国历史上的黑人奴隶制》,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5.谢德风等人编:《一七六五—一九一七年的美国》,世界史资料丛刊初集,三联书店
,1957年7月版。
6.蒲寇·华盛顿著,项远村译:《黑奴成功者自传》,开民书店出版社,民国二十年八
月出版发行;
7.约翰·根室:《美国内幕》,三人出版社印行,中华民国三十六年出版;
8.王荣堂、姜德昌《新编世界近代史》上册,吉林人民出版社1980年;
9.林举岱、陈崇武、艾周昌:《世界近代史》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2年;
10.黄绍湘:《美国通史简编》,人民出版社 1979年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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