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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tory版 - 毛轮们,赶快来瞻仰江青最爱的革命作家的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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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儿女
——奇志篇
1
春天来了。
它披着灿烂的阳光。
它踏着欢腾的波涛。
它穿行在挤满渔船、舢舨的港湾。
它登临了堆积着鱼货、张晒着鱼网的滩头。
滩头上的树木,不论苍老的还是幼嫩的,都被春风染绿了。
绿树下的花草,不管野生的还是栽培的,都让春风吹开了。
西沙的雨量特别丰裕。它把这岛屿上所有植物的叶子都滋润得肥肥的、厚厚的,包含着
过多的水份,仿佛稍一挨碰,就要滴下来。
西沙的光照特别充足。它把这岛屿上所有草木的花朵都养育得密密的、艳艳的,呈现着
过浓的色彩,好似微一接触,就会印记在衣襟上。
透过莽莽的丛林,越过茵茵的草坪,金色的沙岗上矗立着一根高高的木杆。
木杆顶端悬挂着的一面五星红旗,被春风展开,飘呀,飘呀,好似一团熊熊的火焰在燃
烧。
红旗下有一排平顶、白壁的新屋。
墙上刷写着“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和“总路线万岁!大跃
进万岁!人民公社万岁!”的大标语。
门边悬挂着“广东省西沙群岛南沙群岛中沙群岛工作委员会”的大木牌。
习习的春风,吹进那安着玻璃的小窗。
临窗的木板桌前坐着一个壮实的老人。
他宽肩高个。只有终年在南海惊涛骇浪里奔忙的人,才会有这样两臂丰满的腱子肉。
他短发灰白。只有经常承受西沙独特的风吹日晒的人,才能有这样一张绛紫色的面孔。
他正聚精会神地看图纸:因为怕风吹掀,一角用搪瓷茶杯压着,一角用眼镜盒压着;一
只手按着,另一只手捏着一支已经削用得短短的红铅笔。
这是一张自己绘制的开发建设社会主义新西沙的远景规划图。彩色鲜丽的图纸上边画着
西沙辽阔的海域,海域里是块块宝石般的岛屿,岛屿四周是一个连着一个蕴藏富饶的渔
场。
他手中的红笔举落,高楼新屋平地起。
他手里的红笔运行,千船万帆齐向前。
他手里的红笔圈点,民兵武装操练忙。
他的笔尖刚从他现在居住的永兴岛①一条直线划到琛航岛,又划到他时时怀念的金银岛
;还没来得及细细地描绘,被进来的一个少女打断了。
这个少女,是在祖国南海西沙血与火的革命搏斗中长大的阿宝。
她乌黑粗长的发辫,红润稚嫩的圆脸,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花格短袖衫,蓝色肥腿裤,
胸襟上佩带着一枚共青团团徽。
她一只手捏着一封信,故意地背在身后,一只手扳着门框;不知是过度兴奋,还是刚刚
奔跑的缘故,微微有些气喘地说:“阿爸,你还不去开会呀!”
程亮摘下花镜,看看桌子上的小闹钟,说:“都过午了?时间过得真快!”
阿宝说:“当然快啦。你刚带工作委员会的同志来西沙建机关那年,我才上小学,眼下
都念完了初中。”
程亮一面小心地卷着图纸,一面感慨地说:“时间过得快,我们做的事情太少了。”
阿宝说:“我们西沙的变化还是很大的。以前来过永兴的人,这次转回,都说处处变得
不相识了。当初连一个草屋都没有,如今有了机关办公室,还有了新渔村;当初没有一
片耕地,如今有了菜田;当初让鬼子汉奸把岛子毁成癞痢头,如今树木成了林……人民
群众的力量真强大无比!”
程亮说:“成绩当然要看到,可是比起全国的工农业大跃进,比起党对我们西沙人的要
求,那可就差得远啦!”
阿宝同意这样的看法,又满怀信心地说:“我们一定能够赶上,一定要赶上去!”她说
着,笑了笑,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到程亮面前:“阿爸,我来报告你一个好消息!”
程亮接过信,打开一看,是一张海南岛渔业专科学校的入学通知书。
喜悦的神情,立即显露在他那刻下条条皱纹的脸上。
女儿是西沙渔民中第一代读书识字的人,是第一个中学毕业生,又成了第一个上中专、
学渔业捕捞科学的人,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阿宝又说:“我今日看看伙伴,整理整理东西,明日就搭船去海南报到。你还有什么话
嘱咐我吗?”
程亮把信交还女儿,把西沙开发建设图小心地装进文件兜里,沉思地朝外走着,又对女
儿说:“到了那里,要好好学习,不断提高政治思想觉悟,要珍惜你们这新一代人的美
好前途……”
阿宝说:“我晓得。我的美好前途,就是党和人民的需要,就是革命的需要!”
这句话十分有力地打动了程亮的心:“说得对呀,阿宝!没有党的领导、人民的斗争、
革命的胜利,我们西沙渔民就没有今天。我们今天胜利了,胜利来之不易呀!要永远地
记住,帝国主义和它的走狗,是决不会甘心在这块土地上失败的!”
阿宝激动地说:“你放心,你放心,我不会忘本的!”
程亮朝女儿点点头:“好哇,好哇。我去开会了,晚上咱们再细谈吧。”
他说着,大步地朝前走去。金沙银沙掺杂的滩头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足印。
阿宝停了一下,忽然想起,应当跟阿爸约个时间,一起去看符海龙,一同谈谈前途大事
。她望着阿爸的身影,踩着阿爸的足印,快步地追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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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是个晴朗朗的早晨。
高高的木棉树,盛开着大朵大朵的鲜花,如火苗,似云霞,明亮耀眼。
密密的香蕉林,穿飞着西沙独有的小鸟,色彩斑斓,啼声婉转。
阿宝迈着愉快的步子,从码头往渔村走。
她绕过绿油油的菜田,来到开掘鸟粪的工地上。
海南岛创办了大型的橡胶园,派工人来这里开采肥料。
工人们都赤着背,挥锨舞镐,汗水滴滴往下落。
银灰色的粪土,堆成了一座连一座的小山。
阿宝朝他们喊:“我今日去海南,有什么事吗?”
一个工人回答:“让那边多派运输船来吧!”
阿宝朝他笑笑说:“放心。我一定立刻把你们的呼声传到。”
她穿过一片茂盛的棕榈、枇杷树,来到渔货加工场。
琼涯镇的水产收购站在这里设置加工点,专门搞特产。
工人们正在剖割、晾晒,在竹架和绳索前往来奔忙。
面盆大的砗磲,茶壶似的马蹄螺,摊积一片;洁白如玉的石花,陶瓷般的石芝,奇
形的刺魨,散放一地。
阿宝大声喊:“我今日去海南,有什么捎的吗?”一个组长说:“让家里快送些料
,得多盖仓库了。”
阿宝朝他笑笑说:“行,行。我一到那里就找他们去通报。”
她走着,看着,一股自豪感从心头油然而起:我们的西沙真是美丽富饶呀!
她的面前,出现两个怪物:日本侵略者和法国侵略者遗留下来的两座残破的炮楼。
她停了一下,心头又掠过许多往事,这样的遗迹应当留下,这类的事情永不能重演
……
她迈上一道小坡,走进渔村,迎面碰上了独眼蟹。
这个汉奸、恶霸的狗腿,那一回侥幸,没有陪他主子同伙从海南岛往这里窜逃,也
就没有结伴被丢进南海喂鲨鱼,又在琼涯镇横行几年。渔改的时候,他让群众揪出来斗
了一通;镇压反革命的时候,又给公安局审査一番。人民政府对他宽大,给他出路,让
他从新作人。可是他的邪念不熄,贼心不死,总觉得过去当狗腿干坏事的日子痛快,今
朝自食其力的生活窝囊,盼变天,等回潮,再来横行霸道。因此,他在群众面前装老实
,背过脸去就发疯狂。
阿宝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走过的路,对他说话加小心,跟他办事划问号。
独眼蟹老远就对阿宝点头弯腰,象一只落在热锅里的小虾:“阿宝,你早,你早”
阿宝见他这副怪样子实在可笑,就绷起面孔,说声:“是不晚的!”
独眼蟹走近以后又满脸堆笑,象一个在沙摊上晒干的鱼头:“阿宝,恭喜,恭喜!

阿宝听他这种假话很恶心,就看他一眼说:“用不着你来这一套!”
独眼蟹又说鬼话:“你能飞黄腾达,我从心肝五脏里为你高兴呀!”
阿宝“哼”了一声,说:“你不会高兴的。你不高兴,我们也照样不停步地向前进
,一只小小的螃蟹,能挡住乘风破浪的千吨巨轮吗?”
独眼蟹吸口冷气,不由自主地朝后倒退了两步。
阿宝昂首挺胸往前走。
符海龙蹲在自家高足屋边沙地上杀鱼。
他那两只粗壮的胳膊和前胸隆起健美的肌肉;新理的头发,衬着一张黑红黑红的脸
,充满喜气。
阿宝走到他跟前,伏下身要帮一把。
符海龙说.“你莫要沾一手了。''
阿宝说:“我昨日找你三次,一直锁着门。”
“来告诉我,你要上中专了,对吧?”
“对的。你呢?”
''我呀,上大学去啦!”
“上大学?”
“解放军大学校。” .
“我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
“真情,阿宝。我要服兵役去!”
“你是独子,国家是不要的。”
“都是她的儿子,要别人,能不要我?”
“明文期定。”
“可以灵活—阿婆和我祖孙两个,到海军首长那里泡了三天,终归记他泡软了。他
应下补一个,过午填表注册、检査身体。我看稳妥了。”
阿宝听罢,知是真的,高兴得好久投开口。
何望来喜眉笑眼地走过来了。
这个从苦海中挣扎过来的人,参加过解放海南岛的支前斗争,当了渔改时期的积扱
分子;如今是向阳渔业大队的大队长,领导生产干得欢。他跟程亮近,他跟阿宝亲,两
家来往很密切。
他喜形于色地对阿宝说:“我到家里找你,谁晓得跑这里来了!”

阿宝说;“我来看看阿婆、阿哥。”
何望来打趣说:“我也要看看你,不然,以后就难看到了。”
阿室说:“运输船常来常往,县城又离岸近,想看我,你就去吧。”
何望来说:“只怕过几年,这县城也留不住你。我出海去几天,转回家,才知你今
日要走,也听说阿海要走。要买点礼物也来不及了。”他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支花杆
的钢笔,“只有这一支,两个人是不能分的。”
阿宝说:“阿叔要送礼,就送阿哥,他会走得远,我总离得近。”
何望来说:“我不这样想,应当先给你,国为你是女仔……”
符海龙插嘴打趣说:“阿叔一向重男轻女的,如今又特别重视妇女,大变化!”
何望来认真地说:“阿宝这妇女,比别个不相同,非重视不可的。”他又转身对阿
宝,“到了中专,依旧要用功,苦用功,多争气;上完中专,就上大学,上北京的大学
去。你晓得吗,年节到我们这里搞海洋勘测的工程师,就是清华大学出身的。阿宝,当
个女工程师,咱渔家可就光彩了,你阿爸从你生下一百日就带上你,不易,你做脸,也
算他没有白幸苦一场……”
他说着说着,围着许多细小皱纹的眼晴红了。
阿宝听到这些话,皱皱眉头,刚要开口,被符阿婆给打断了。
这位年迈的老人依然很健壮,今朝穿戴一新,喜悦的情绪,忍不住从她那眉眼中流
露出来。她尝到过拿枪人的苦头,也尝过拿抢人的甜头:凡是枪杆被渔霸们拿在手,穷
渔人就受苦,因此,她懂得送孙当兵,是最光业、最重要的事情,怎能不喜呢?
她热情地对大队长和阿宝说:“正要请你们,来了好。今朝午餐在我这里吃。”
何望来跟这位老船邻一向不分彼此,就没说什么。
阿宝却说:“阿婆,阿叔馋酒,留下他吧,我须回家。阿爸还有话要对我谈,昨晩
被人找走,没谈成,这时得去等他。”
符阿婆说:“他刚来过这里,到来岛去办事情,不能相送你们了。”
何望来忽然想起一件事,忙从后胯拉过他的文件袋,掏出一个沉旬甸的红纸包,说
:“这是你阿爸让我捎给你和阿海的。东西都在一起,他说你晓得怎么分。”
阿宝打开纸包一看,里边是一块蓝花布头巾、两个贝売,还有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纸
条。
站在一旁的符阿婆接过头巾,抖落一看,立刻就认出了:“这是老陈物,是生下阿
宝那年,第一次出海回来,你阿爸给你阿妈买的那条—可惜,她没见到,她那天被鲨鱼
牙抢走了,以后……"她说着心酸了。 .
何望来扯过头巾,发气地说:“这阿亮,大喜大庆的日子,结孩子展示这个干什么
呀!"
阿宝明白阿爸的用心,赶忙把头巾接过来。她的两眼,又紧紧地盯着两颗亮晶晶的
虎斑贝売,心里忽地一动,想起来了。
符海龙抢先开口:“嗨,这是那年韦阿公牺牲前送给咱俩的。我已意忘了,阿叔真
有心!”
阿室声音发颤地说:“不能住,要记住,应当永远、永远地记住!”
她说着,又打开那张三角形的纸条,上边是阿爸的亲笔字,写道:
你们赶上了社会主义的大好时光,你们是幸福的。毛主席指示,要取得革命的胜利
,必须有文武两支大军。你们一个是西渔家第一代文化人,一个是西沙渔家第一代海军
战士,这是你们的光荣,也是你们的义务。……你们是贫下中渔的子孙,是革命命的后
代,必须不停步地在新的大道上前进,不可在旧的小路上踏步徘徊!
……
一群渔家的女青年,从开着红花的木棉树那边,说说笑笑地跑过来。
一群渔家的男青年,从撑着绿叶子的香蕉树那边,打打闹闹地跑过来。
他们围上了阿宝,围上了海龙,板着肩,扯着手,依恋地送别,真情地祝贺。
可是阿宝顾不上跟他们搭话和亲热。她捧着那张纸,一遍一遍地用眼看,一字一字
地用心掂。
她的眼前心头展现着五光十色的画卷:
金银岛的波涛和礁岩。
金银岛的铜钱和古盘。
金银岛的甘泉井和椰子树。
还有那欢笑的面孔,战斗的硝烟,野花上流滴着的鲜红鲜红的血……
(未完待续)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西沙儿女
: ——奇志篇
: 1
: 春天来了。
: 它披着灿烂的阳光。
: 它踏着欢腾的波涛。
: 它穿行在挤满渔船、舢舨的港湾。
: 它登临了堆积着鱼货、张晒着鱼网的滩头。
: 滩头上的树木,不论苍老的还是幼嫩的,都被春风染绿了。
: 绿树下的花草,不管野生的还是栽培的,都让春风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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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荡漾漾的南海之水,好象一幅巨大的蓝丝绒,西沙群岛就如同一块块缀在上边的
绿宝石。
绿宝石般的小岛,很自然地分成两组。这就是从公元七世纪已经被中国的航海家和
渔民命了名的“千里长沙”、“万里石塘”的重要岛屿群。
东边的一组名叫“宣德群岛”。这里最大的是永兴,最高的是石岛,最弯长而娇艳
的是东岛。另外还有无数沙洲、暗屿和浅滩,涨潮的时候隐没,落潮的时候展现,更增
加了这西沙大海神秘的、迷人的魅力。
西行数十海里途程的另一组名叫“永乐群岛”。这儿的晋卿、琛航和广金相互云水
牵连,珊瑚、甘泉和金银彼此抬首遥望。同样有无数洲屿出没,形成一个天然的浩大的
弧形的围障,似海下长城,雄伟绝世。凡是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为之兴叹的。
西沙,是祖国大陆连接祖国南沙群岛的中间枢纽。
西沙,是印度洋和西太平洋之间的要冲,是沟通南北的国际航道。
西沙,富有的水底宝藏,是我国发展渔业生产和科学研究的宝贵的试验场。
当五星红旗插上海南岛的时候,英雄的军民就怀着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决心和魄
力,向西沙进发。他们在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指引下,用自己的辛勤劳动和汗水,艰苦地
建设着祖先传下来的、烈士保卫住的这些宝岛。
正因为西沙这样美丽富饶,这样关系重大,一百多年来,帝国主更的头子们,如同
饥饿残暴的豺狼,伸着舌头,滴着口水,瞪着两只贪婪的眼晴,死死地盯着中国的南海
,盯着南海的西沙,不断地启动它的爪子和牙齿,妄想把中国人民的这些宝岛攫取而后
吞掉!
黄梁美梦一个个破灭了,又一个跟着一个地做起来。
就在永兴岛的渔民们,送走上中专求学的阿宝、服兵役参军的符海龙以后不久,南
越西贡当局在他的帝国主又主子指使下,派出军舰和飞机,象蛆虫和苍蝇一样,蹿到西
部永乐群岛的琛航岛附近海面,劫走我国五条渔船,八十二个渔民,以及许多财物,污
染了我们的纯洁的领海领空,侵犯了我们的神圣的主权!
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中国人民不可辱!
二月二十七日我国外交部发表了严重的抗故声明:
……西沙群岛是中国的领土。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在一九五一年八月十五日和一九
五六年五月二十九日对此曾作过庄严的声明。现在,南越海军竟公然侵犯我国领土主权
,劫走我国渔民和渔船,这引起了中国人民的极大愤慨。
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严正声明,南越当局必须立即全部释放被劫走的中国渔民,
交还被掠走的所有渔船和其他财物,赔偿被劫走渔民的损失,并且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
似的非法事件。否则,南越当局必须承担由此而产生的一切后果。
中国政府和人民的正文呼声,受到全世界革命人民的全力同情和支持。南越当局理
亏心虚,不得不乖乖地放回我们的渔民和渔船。
遭劫的渔船里,有一条是永兴岛向阳大队的。
这一天,全岛军民欢欣鼓舞地涌到码头上,迎接胜利而归的亲人们。
经历了风暴冲击过的帆船,鼓满了强动的东风,象一头雄狮,在莽莽草地奔驰,劈
涌斩浪,冲向岛边。
英雄的健儿们激动地站立在船头,有的张开双臂,有的挥动着大手,有的揺摆着帽
子,齐声欢呼。
岸边的社员们,战士们,还有干部们,跳跃着,高喊着。有的年轻人,等不及船头
靠岸,就跳下海去;水花在他们身边激动地飞溅起来。
第一个从船头跳上岸边的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
他那檀木一样颜色的胸膛硬棒棒地挺着。
他那刻满皱纹的脸孔骄傲地笑着。
他那铁锚一般的大脚,稳健而又有力地迈动着。
他被震耳的欢腾声浪包围了。
他被滚热的手臂抱住了。
他用一种海啸似的粗犷声音,向亲人们控诉起南越西贡当局的累累罪行。
“……这些乌龟仔们,用毛巾蒙住我们的眼,把我们运到岘港,关进监狱。先对我
们来硬的:拿抢吓唬,拉到毒日下曝晒。中国西沙的渔民,骨头是硬棒的,不怕这一套
!接着他们又使软的,单个叫到小屋里,敬酒,塞钱,嘻皮笑脸说好话。中国西沙的渔
民,灵魂是干净的,不吃这一套。把他们急得干瞪眼……”
一个名叫郑太平的面色嫩白的小青年问一句:“黎阿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付你
们呢?”
黎阿伯愤愤地说:“狼心狗肺!他们煽动我们背叛祖国,让我们把西沙各个岛子上
有什么机关,有多少军队,有哪种武器,告诉他们……”
众人一听,都愤怒地吵嚷起来:
“这是刺探情报!”
“真下流!”
……
党委书记程亮,代表西沙的党政军民跟胜利归来的同志们热烈地握手。他说:“你
们在这场复杂的斗争中表现得很好,不愧是社会主义西沙的新渔民,为祖国增了光,为
全世界革命人民争了气!敌人是不会接受教训、改邪归正的,他们还得捣乱!我们要把
愤怒变成志气的烈火,变成大跃进的力量,把西沙建设成坚不可摧的钢铁的南海长城!”
黎阿伯忍不住地插一句:“对啦,我一路上就打下了这样的主意! ”
程亮继续说;“工委领导决定,支援你们大队建网厂、造机帆船,大干一场!”
众人听了,一齐欢呼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用我们的新胜利!给反动派一点颜色着看!”
黎阿伯一把扯住程亮的手:“我先报名。等新船造成,让我跟上干。我要把剩下的
力气都掏出来,在西沙搞社会主义,跟乌龟仔们拼到底啦!”
大队长何望来在一旁说:“赞成,赞成。我推举你到新船上桂帅领兵!”
程亮也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除了自己干,也要给咱西沙培养一批年轻的抓
鱼能手、斗敌的硬汉。我相信你能干得好的。”
码头上一片欢腾,控诉南越西贡当局的罪行,表示保卫、建设西沙的决心,人人浑
身长劲头。
可是,在被劫持的渔民里边,有两个显得十分异样的人,大家都没留神,也就没有
发现。
一个名叫郑安。老中渔,小个子。遭劫前,他的身体挺结实,经过这一场事故,圆
脸变成了长脸,小眼晴变成了大眼睛。
他对那个替他拿行李、比他高一头的儿子郑太平,悲切地小声说:“这回我算拣了
一条命,差一点见不着你的面啦!”
郑太平说:“你给劫走的开头几天,我们也很着急,担心你有个长短。程亮阿叔到
咱家,开导我和阿妈,说南越不敢轻易杀害你们。”
郑安一摆手:“算了吧。那雪亮的刀子都逼到胸口,差一指就进去了。”
郑太平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郑安叹口气:“老天保佑,往后再别让我遇见那些魔鬼害人虫。”
在这父子俩的身边,站着独眼蟹。他是另一个异样的人。

他也变了,变得胖了,变得神气了,他好象没有被劫持,而是去疗养院住了几日转
回来。
他在人群里拼着,察看贫下中渔和积极分子的面色,故意扯开噪子大驾西贡:“小
小西贡癞皮狗,不是人养的,成不了大气候,掀不起风浪,我们这么强大,根本就怕不
着他们……”
他的声音虽大,却被众人的声浪所淹没。
只有程亮瞥他一眼。
独眼蟹怕这双限晴,心里打颤,更用劲地大驾西贡:“南越西贡这些龟仔们,这回
我算跟他们结下了不共戴天的冤仇……”
西沙渔民们的激动的、欢快的声浪,跟大海巨大的呼啸汇合在一起,又一次把他的
嘶叫淹没了。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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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是个晴朗朗的早晨。
: 高高的木棉树,盛开着大朵大朵的鲜花,如火苗,似云霞,明亮耀眼。
: 密密的香蕉林,穿飞着西沙独有的小鸟,色彩斑斓,啼声婉转。
: 阿宝迈着愉快的步子,从码头往渔村走。
: 她绕过绿油油的菜田,来到开掘鸟粪的工地上。
: 海南岛创办了大型的橡胶园,派工人来这里开采肥料。
: 工人们都赤着背,挥锨舞镐,汗水滴滴往下落。
: 银灰色的粪土,堆成了一座连一座的小山。
: 阿宝朝他们喊:“我今日去海南,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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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蟹回到他的茅寮里。
劫持事件在西沙渔民中激起这样大的愤慨,又化成这样高的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
是他意料之中,又好似意料之外;他的心里边翻复着各种滋味。
进了他的家,他又变得高兴了。
几年来,他忍气吞声,装腔作势,暗暗地焦急地等着变天。可惜,天虽然在急速变
化,却一个动地朝着穷渔民更有利的方面变,朝着他独眼蟹这种人更有害的方面变—西
沙的社员们越来越开心,他是越来越难受的。在他渐渐感到梦想如烟消云散般地渺茫起
来的时候!天助一臂,把他推到西贡特务的面前……
他关了木门,呲牙咧嘴地对女人说:“笑吧,这回咱们可熬到出头之日了。”
女人说:“人家象火上加了油,越干越欢,咱们等着倒霉吧,不用想出头日月!”
独眼蟹解开破裤子,从里边掏一大把人民币,“趴''地往竹床上一摔:“看着,看
看,这是什么!”
女人一惊:“哪来的?”
独眼蟹低声回答:“西贡人给的。”
“全都领了赏?”
“我独一个。”
“你?”
“唉。这些年,咱们日夜盼着蒋介石反攻大陆,好重新上台。哪料到,他象死了一
样,丢下咱们不管,多难受!这一回,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灶死灰又冒火星—找到
了亲人!”
“那不是敌人吗?”
“你呀,见识短。凡是程亮他们那种人的敌人,就是我们这种人的亲人。”
“外国人怎么成了亲人?”
“什么里国外国。南越西贡的头目,跟蒋介石是一奶同胞兄弟,跟咱们亲。他们这
会儿正看着西沙!眼馋,要夺到手里,我想来个借刀杀人,拼出一条活路:先投奔他们
,再让他们把我送到台湾去……”
女人明白了,浑身却直打颤,说:“你要小心些,程亮可不好惹呀!”
独眼蟹听到这句警告,立刻想到刚才在码头上,程亮向他投过的锐利目光。
他说:“你这个想法要紧,快收了钱,我得走到他前边堵住漏……”
“嘭嘭嘭”,有人用力地敲打他的门板。
独眼蟹等女人收了钱,又让自已稳稳神,这才应声去开门:“哪位呀?”
外边传来郑安的男仔郑太平的声音:“快些,快些,程亮书记让你去办公室一下。”
独眼蟹急忙拉开门,上下打量这个显然有几分高兴神色的年轻人,就问:“为啥让
你来叫我呢?”
郑太平回答:“书记刚跟我和阿爸谈了话。”
“都谈了什么呢?”
“让我学开机器船,在西沙扎下根……”
“你是个念过高小的学生,在西沙扎下根?你阿爸能赞成吗?”
“我阿爸怕留在这里有危险,想打发我进城当工人;经程亮书记一说服,他也同意
了。”
“唔……”
独眼蟹背着双手垂着头,漫慢地往工委办公处走。
他把郑太平透露的消息跟程亮上午在码头公布的开发建设西沙的宏伟计划联结在一
起,不由得打个寒战。他明白了程亮的用心。程亮的用心,跟他独眼蟹要开始的新追求
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的。
他暗暗地咬牙切齿:“哼,你想让穷渔民的仔们在西沙扎根?你想死保住这个宝地
?”
他痛苦万端地揺揺头:“唉,西沙有程亮,我的船就难开,我的打算就难成功呀!”
他走进办公室。
一阵性利者的欢笑震耳骨。
一股热气腾腾的气氛扑打脸孔。
程亮坐在靠窗的地方,好几个干部围着他。里边还有大队的何望来和刚转回的黎阿
伯。
独眼蟹左右看看没他的位子,就坐在门槛上了。
程亮停住对众人的谈话,转脸冲着独眼蟹,目光锐利、口气平和地说:“让你来汇
报一下被劫持后的情况。”
独眼蟹赶紧开口:“我们当时正在洋面上作业,西贡的大军舰—好大的家伙呀!大
军舰朝我们扑过来,让我们跟他们走。黎阿伯抄起鱼叉要拼,他们跳过船来,把黎阿伯
和我们一个一个拴绑得牢牢的,又把我们的眼晴蒙个死死的……”
程亮打断他的话:“请你讲讲,他们对你进行非法的个别审讯时候的详情……”
独眼蟹心头一悸,立刻又镇静下来,故意皱眉、咧嘴,用一种哭腔说;“乌龟王八
蛋们虐待我,用皮鞭抽打我,问我西沙各岛子上有多少军队,有啥工事;问我中国政府
有啥打算……”
“你如何回答的呢?”
“我说,唉,我一个抓鱼的,哪知道这些?”
“又讲了什么?”
“我死不开口。我再落后,还是爱国的,我决不能给中国人丢险面!”
“要跟你说明白,我们对你回答的这些话,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这我就没办法洗清白啦 !”
“完全有办法搞清楚,那就是用你从今后的行动来证明!”
独眼蟹浑身发凉,下意识地瞥了程亮一眼。
他看到一张赤红的脸,一双明亮的目光,紧闭着的坚强的嘴唇……
他又看程亮一眼,忽然,他发现这位掌握着西沙大权的共产党的领导干部,两鬓已
经花白,额头的皱纹也加深了许多—他那冰冷的心,象死灰的余烬一样,一闪又一亮,
啊,啊,程亮老了,他操心又费力,比我老得快,我能熬过他,我有出头之日……
独眼蟹准备在这里泡下去。
程亮心里早有数,独眼蟹这种人,如果在敌人面前搞了出卖勾当的话,是决不会轻
易吐露的,警告一番,以后多留心观察,目的就达到了。于是,他果断地一摆手说:“
你回去体息吧。再想想,有什么说的,找治保委员,找大队长,到工委找我都行。”
独眼蟹说:“天地良心,天地良心,该说的,我全吐净了……”
程亮一揺手,说:“算了吧,我们不求你,也不强迫你。党的政策你懂得,无产阶
级专政的威力你也清楚,走什么道路你自己选定吧!”
独眼蟹脚步紊乱地走出办公室,脸上的皮肉纵了纵,肚子里生发出一条新的毒计!

(未完待续)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3
: 荡荡漾漾的南海之水,好象一幅巨大的蓝丝绒,西沙群岛就如同一块块缀在上边的
: 绿宝石。
: 绿宝石般的小岛,很自然地分成两组。这就是从公元七世纪已经被中国的航海家和
: 渔民命了名的“千里长沙”、“万里石塘”的重要岛屿群。
: 东边的一组名叫“宣德群岛”。这里最大的是永兴,最高的是石岛,最弯长而娇艳
: 的是东岛。另外还有无数沙洲、暗屿和浅滩,涨潮的时候隐没,落潮的时候展现,更增
: 加了这西沙大海神秘的、迷人的魅力。
: 西行数十海里途程的另一组名叫“永乐群岛”。这儿的晋卿、琛航和广金相互云水
: 牵连,珊瑚、甘泉和金银彼此抬首遥望。同样有无数洲屿出没,形成一个天然的浩大的

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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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的人民,把怒火化成了力量。
永兴岛上大跃进的气势,象南海的潮水一般,猛升雄涨。

向阳大队新建立了网场。网场织新网,精织最上等的大渔网!
向阳大队新建立了船场。船场造新船,试造大号的机帆木船!
向阳大队扩充了民兵。扩充的民兵都是最强壮的小伙,日日夜夜操练忙。
开发金银岛的捕捞小队也成立了;机手郑太平也托海军给培训好了;单等新船造成
以后就出航。
人人意气风发,斗志昂扬,都要为保卫西沙、建设西沙出力气、立新功。
有一天,发生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黎阿伯为了机帆船的问题,跟郑安争吵起来,
闹得满岛子乱哄哄。
何望来赶到船场,硬把他俩拉到大队部办公室,进行调解。
他说:“如今各岛各船上的人都借东风、鼓干动,比过去团结得更紧密。咱队的生
产就要跃上去了,一切都太太平平的,你俩为何自起矛盾呢?”
黎阿伯火冲冲地指着郑安说:“他家的男仔太平,是大队决定,选送到海军那里训
练成机手的;还没有上阵,他就指使男仔缴械不干了!这不是敲咱人民公社的船底么”
郑安理直气壮地说:“老哥,话不能这么讲。如今大跃进,要使机器行船抓鱼了,
渔业社用不了好多人手;城里呢,要大发展,忙着招新工,赶鲜去,就能当干部,再迟
了,就是工人—人往高处走,鸟往高处飞,船要顺风行,谁不想要自己的仔进步呢?”
黎阿伯说:“你这些全是糊涂话,是搅乱人心!”
“嗨,前有船行,后有航道,又不是我一家,为何抓住我不放?”
“你睁开眼看看,咱向阳大队,没有几个象你这样的人家!”
“莫打包票,大队长的女仔亚娟,也不在这里干了。”
何望来一见把自己牵扯进去,就忙解释:“我不知道此事的,不会吧?她可能还想
考中学,又想到海南寻问寻问。再说,她并不是机手呀!”
郑安有意拉个伴,不会轻易放手的,就接着话口说:“亚娟还拉上一个女伴哪!…
…上中学、找工作,都为了给国家效力,这是没有什么过错的。”
黎阿伯着急地说:“没过错,接过错,全都走了,我们的新船还出海不?我们金银
岛的渔场还要不要开发?我们眼敌人的这口气还争不争?”
郑安不以为然:“这话不能对我讲。我不是当干部的,我只管我一家人不走偏道、
不触礁石就够了。”
黎阿伯大手一摆:“算了吧,你这样胡来,就是带着一家人走邪道、碰礁石哪!”
郑安气了:“你不要扣帽子!”
何望来赶忙拉开他们:“莫吵了,莫吵了。这次造机帆船捕鱼,是咱向阳大队开天
辞地第一次,是咱全西沙的大事情,是我们大家脸上有光的事,可不能落了空。太平是
机手,万万不能松手走掉。你快回家劝劝他,去上班!”
郑安说:“劝不了啦。”
何望来说:“我帮你去功。他会听我的话。”
郑安说:“他们清早就搭货船走了……”
何望来一拍手:“真自由主义!谁允许的?”
郑安翻白一下眼睛说:“我见他跟亚娟一伙六个人同行,就放下心,也就没有再来
请假。”
何望来的喉咙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黎阿伯又怨又怒地说:“哎呀呀,一走就是六个,一走就是六个,如若后边再有人
跟着他们的船尾摇橹柄,咱就要唱空城计,是存心要把西沙群岛扔掉吗?”
这番话非常有力地撞击在何望来的心上,脸上一阵阵发白。
他顾不上对别人解劝,也没说句收尾的话,就慌乱地跨出办公室,急步地朝工委办
公处走。
自从程亮的女仔阿宝上了中专之后,何望来的女人的心里就涨了潮,逼着女仔亚娟
去考学,催促何望来到海南去托朋友、找门路。何望来当时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是,
他内心深处跟女人是同摇一把桨的。他就一个女仔,他多么希望女仔象阿宝一样有出息
,一样踏上美好的前程。因为这是他的光荣,也是他的安慰 ……
他吸口气:没想到,自己一放任,被郑安抓住了小辨子,给当前正开展的工作造成
了被动,或许,真象黎阿伯说的,再有人跟着摇橹柄,一直拿优胜红旗的向阳大队,就
要落在后边啦!
他到了办公处,见程亮的屋门锁着,又去找秘书:“喂,老程哪?”
秘书说:“三天三夜没有回来了。”
“到何处去了?
“到各岛和洋面上找被西贡劫持过的渔民做工作,点火鼓劲,给大跃进助威!”
“有造成的机帆船吗?”
“好几对都成型了。”
“这么快?”
“你们得猛追,争取第一个把船开出去呀!”
何望来有苦难言,皱皱眉头,往回转。
他的心更沉重了,脚步越来越迟钝。
蓝澄澄的大海,在他的面前翻卷着银白的浪花。
浪花中,点点渔帆在移动。
大跃进的东风,在西沙永兴岛上遇到了一般邪气的阻力。那么,最后的结果,到底
谁压倒谁呢?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4
: 独眼蟹回到他的茅寮里。
: 劫持事件在西沙渔民中激起这样大的愤慨,又化成这样高的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
: 是他意料之中,又好似意料之外;他的心里边翻复着各种滋味。
: 进了他的家,他又变得高兴了。
: 几年来,他忍气吞声,装腔作势,暗暗地焦急地等着变天。可惜,天虽然在急速变
: 化,却一个动地朝着穷渔民更有利的方面变,朝着他独眼蟹这种人更有害的方面变—西
: 沙的社员们越来越开心,他是越来越难受的。在他渐渐感到梦想如烟消云散般地渺茫起
: 来的时候!天助一臂,把他推到西贡特务的面前……
: 他关了木门,呲牙咧嘴地对女人说:“笑吧,这回咱们可熬到出头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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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后,一湾渔火,一岸清风,一村炊烟渗和着花与果的香气,还有人们的欢声笑
语。
程亮从向阳大队的队部出来,舒展一下腰肢,吸了口新鲜空气,往他家的高足屋走。
他一直在各岛上开展工作,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了。他想把竹床刷洗刷洗,吃些饭,
装些烟叶,再去向阳渔村参加党支部委员会,帮助大队把近几天刮起来的一股歪风刹住
,把几个盲目外出的青年动员回来,再趁此机会,把社员的革命劲头鼓得足足的,把跃
进的气氛搞得浓浓的,夺取保卫西沙、建设西沙的新胜利。
他穿过一行椰子林,又绕过两丛香蕉树,发现屋里闪着灯光,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他立即又加快脚步,进了屋。
他首先发现整个屋子变了样,瞧见里间屋那张一直空着的竹床上放着一个行李,还
有用网袋装着的一只红花面盆,地下有一捆书籍。
他一转身,看到外间屋方桌上有两个盛菜的盘,盘上扣着碗,那飘着油珠的菜汤,
从边沿溢出,冒着热气。还有两只饭碗,两双筷子,摆在那里。
他走到桌跟前,又看到真的另一端,放着一方叠着的蓝花头巾,上边托着一颗亮晶
晶的花贝壳。
他忍不住高兴地自言自语:''咬呀,阿宝回来了,阿宝回来了! ''他转身往外跑
,刚到门口又停住。
女儿披着月光,踏着树影下的小草走来,登上了木梯,迈进了门口。
几个月不见,阿宝好象猛然长高了,长壮了。她健康的红脸,弯细的黑眉,明亮,
深沉的眼睛,秀气的中等身材,穿着印花的小衫、肥角的裤子、青布的鞋子;两条长辫
在她的背后,随着脚步很神气地揺动着。
阿宝一手提着瓶子,用另一只手板住阿爸的肩头,脸儿贴在阿爸的胸前,跟阿爸亲
热着。
程亮抚着女儿满头乌黑的头发,心里非常激动:他仿佛第一次感到女儿已经是个大
姑娘了,已经长成人了。
“阿爸,你好吗!”
“很好,很好。你呢?”
阿主举了举手里的瓶子说:“我更好。你看,我给你买了酒。”
程亮说:“你应当再买些糖果,我没准备下。你是喜欢吃的呀!”
“阿爸,你为什么总把我当小仔看待呢?”
“在阿爸面前,多大也是小仔。”
“不。今天,我要跟阿爸平等地谈一些问题。”
“阿宝,阿爸对你何时不平等过呀?”
“我是说:象革命的同志那样。”
这句话打动了老书记的心—胸口涌起一股热浪,一直溢到喉咙。
他终于严肃地微笑着,向女儿点点头:“好吧,好吧,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共青团
员,一个阶级,一条战线,应当是同志嘛。”他坐下来,又说:“我总可以先问一声吧
,你为何把这些东西都搬回家来?现在并不是假期,也不是什么节日呀!”
阿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天真面又神秘地朝爸爸微微一笑。

她放下酒瓶,掲开盘上的碗,说:“阿爸,看菜都冷了,我们一边吃,一边淡好吗
?”
“可以的,可以的。”
他们开始用饭。
程亮接过女儿斟满的一杯白酒。
“阿爸,我想跟你探讨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祖国最可靠最有用的人材呢
?”
“首先必须是一个从心里热爱社会主义祖国的人。”
“那么,一个人,连生他的家乡、养他的南海、供他吃穿读书的劳动和劳动者都鄙
视,他能成为一个从心里热爱社会主义祖国的人吗?”
“不能。对的,肯定不能!”
“如果他热爱生他的家多、养他的南海、培育他的劳动人民,这种感情一分一毫也
不改变,这算不算两个多月前,你送我入中专的时候所说的:在革命的新的大道上一直
前进呢?”
“算的。对呀,算的!”
“阿爸,我要做这样的人,你高兴吗?”
“当然。”
“阿爸,我如今回渔村来了。”
“回渔村?”
“对。我已经申请退学了,要回来当渔民,参加建设西沙保卫西沙的革命大军……”
程亮愣了一下,仔细地看看女儿脸孔的表情,问:“你怎么想到这一步的呢?”
阿宝抑制着激动地心情,慢慢地回答:“理由是很多的。首先因为我从小就立下志
愿,要把西沙先烈们的光荣革命传统接受下来,发扬下去,要把先烈们用鲜血和生命保
卫的南海西沙牢牢地守住,建设得更美更好……”
“你当初对升学是很高兴的呀!”
“当时真高兴。我本想多学点科学文化知识,再回西沙出力气。可是在学校这几个
月,使我渐渐看清楚,他们往我头脑里灌的,不是建设西沙、保卫西沙的知识和思想,
给我领的路子不是越走离西沙越近,我还看到,有的同学经过他们的调理,一心只想抢
着升学、当工程师,有的考不上还哭鼻子,或者托亲求友,在城里找工作,千方百计地
不回渔村抓鱼……这些使我对这样的学校起了疑心。我仔细思想、考虑,觉得青年人里
边流传着这种风气和行为,恰恰是你说过的,是在旧的小路上踏步徘徊,我要走跟他们
相反的路!”
程亮又问女儿:“阿宝,这些就使你决定要回渔村当渔民吗?”
阿宝揺揺头:“开头我没有下这个决心。”
程亮越发有兴致地接着问:“后来呢,是什么力量把你推到这条路上了?”
阿宝不由得提高声音回答:“是南越反动派劫持我们渔民的事件!”
“是这样呀!”
“党和人民的需要就是前途,现在西沙的革命斗争最需要我!”
“是需要你,需要大量大量的革命青年!”
“对,对,最后,我就这样决定了。我要在实践中学习知识、增长本领,一辈子生
活战斗在祖国的南海西沙,决不允许帝国主义和他的走狗在我们的大海上任意地胡作非
为!”
程亮听到这里,激动地站了起来。
啊,在我们这崭新的、战斗的、蓬勃向上的时代里,生儿育女不足为奇,种瓜得瓜
不以为罕,只有一个无产阶级革命者,他的信念、理想、精神和意志在后代身上得以继
承、发扬的时候,这才是最大的幸福—因为这是他的阶级的胜利!
他望着女儿那张开朗的、热情的面孔,一宇一句地说:“阿宝,阿爸完全支持你的
行动!”
阿宝抱住阿爸的胳膊:“我相信你一定支持我!”
“无保留地支持! "
“好阿爸 !”
“可是,阿宝,我还要批评你一句,可以吗?”
“可以。”
“你刚一进屋的表现,显出对阿爸还不够无保留的信任,对吗?”
“当我悄悄地把自己打算告诉几个要好的同学的时候,他们都大惊小怪起来,说我
发了疯。校长还亲自主持团支部会,批判我思想落后。老师找我谈话,说这一次是决定
我前途命运的大事情,你阿爸是老干部,对你抱着很大希望,不会同意你的打算……我
把这些都不放在眼里,跟他们猛辩论,全给顶住了!”
“你顶得好!”
“他们拿我没办法,最后校长亲自写了信,让我带给你。”
阿宝说着,从床头背包里抽出一对信,递给阿爸。
程亮接过来,打开一看,微微一笑,又还给阿宝。
阿宝看见上边写着这样一段话:
我校本来名额有限,为了照顾偏僻的西沙,也出于对您这位老革命干部的尊敬,才
设法把阿宝安排上的。该生各方面都非常优良,将来可以保送她上大学深造,前途不可
限量。可是,十分的令人遗憾……
程亮微微一笑说:“前边有这么多的周折,我就不怪你了……阿宝呀,你阿爸是共
产党员,是毛主席教育下生活、战斗在社会主义战场上的革命干部,凡是革命的向上的
行动,我都有支持的义务,没有拖后腿的权利!你应当信任我……”
“阿爸,说真的,今日,我又进一步地了解了你,你真是无私的。”
“阿宝,阿爸还是要继续革命的。你比阿爸进步快。我本来正为你所说的那样的旧
习惯势力烦恼着,你却向它猛烈地冲锋开火了。你知道吗,连你阿来叔家的亚娟都要离
开我们的战场……”
“阿爸,我已经在半路上把他们六个截挡回来五个,只有郑安的男仔不肯回。”
“是吗?”
“看样子回来的人思想并没真通,可是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了。”
程亮更加激动地说:“看看,你干得多么坚决,比我们先进多了。阿爸要好好向你
们新一代学习呀!”
阿宝不好意思地晃着头:“阿爸,你说得太过分了吧?你为什么这样说呢?我还是
幼稚的呀!”
程亮诚恳地说:“你刚才不是要求和我作一番同志式的谈话吗?同志间,就不能分
长辈晚辈,谁做得符合毛主席的教导,特合革命的利益,就应当虚心、诚恳地向谁学习
。在这一点上,在我们这个家庭里,也要坚持这个新的规矩,好吗?”
阿宝想了一下,朝阿爸点点头。
程亮说:“我还有个想法,提出来供你参考。在革命的新道路上一直前进,光是独
自行走是不行的;要把众多的人都团结起来,拧成一股劲,旧势力的阻拦才能突破,新
西沙才能建成,革命的目标才能走到底!你这次回西沙的行动,一定还要遇到确石涌浪
,不会一帆风顺!”
阿宝说:“你看得极对。我想到这一点了。我的回答只有一个,更勇敢,战胜它,
定要在西沙青年里边开一个新风尚!”
父女两个,共坐在油灯之下,热烈地畅谈了很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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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沙的人民,把怒火化成了力量。
: 永兴岛上大跃进的气势,象南海的潮水一般,猛升雄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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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阳大队新建立了网场。网场织新网,精织最上等的大渔网!
: 向阳大队新建立了船场。船场造新船,试造大号的机帆木船!
: 向阳大队扩充了民兵。扩充的民兵都是最强壮的小伙,日日夜夜操练忙。
: 开发金银岛的捕捞小队也成立了;机手郑太平也托海军给培训好了;单等新船造成
: 以后就出航。
: 人人意气风发,斗志昂扬,都要为保卫西沙、建设西沙出力气、立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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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一觉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去找亚娟谈谈心,把她说服通了,再一起去说
服另外的几个伙伴,把众多的人团结起来,组成一只浩浩荡荡的建投西沙、保卫西沙的
革命大军。
可是她没有马上起床,怕惊动阿爸。阿爸夜里在向阳大队召开支委会。她睡下的时
候都过了半夜,还没见阿爸回来。
她躺在床上,冷静地想了几个说服亚娟的具体办法,仍旧听不到外屋的动静,就轻
轻地撩开帐子,探头一看,阿爸那屋没有人,帐子已经挂起,棉絮叠得整整齐齐。
她一边下床一边想: 阿爸一夜没有回来吗?
她走到外间屋,见集子上放着一本《毛泽东选集》,一个眼镜盒;再看看灯盏,里
边的油都熬干了。
她的心里热乎乎的,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抚摸书本。她又想:阿爸一直坚持着他的好
习惯,遇到什么问题,开展艰巨的工作,总要事先读毛主席的书,从伟大领袖的教导中
寻找方向、方法和力量,我从今天起走上新的战斗岗位,开始了新生活的第一步,在这
方面也应当学习阿爸的样子。
她坐下来,打开书,翻到《青年运动的方向》一篇。她见上面用红铅笔划着许多重
点符号,可见阿爸昨夜学习的也是这一篇。
她读了一遍,思考一阵,又读一遍,这才洗脸、梳辫子,又满怀信心地往外走。
野草刚刚放开鲜亮的花朵。
椰树叶轻轻地滴下露珠。
爬满豆荚秧蔓的篱笆下边,有几个羽毛美丽的鸡婆和几只肥大呆笨的白鹅在游逛着
、啼叫着。
阿宝走到何家的屋外,就感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氛,接者,又听到何婶数说着亚娟。
何婶怒气地说:“阿宝说什么你就听?她管得着咱家的事情吗?”
亚娟小声地分辩:“她说的有道理。”
“道理谁不会讲几句?你的嘴呢?”
“我讲不赢她……”
“讲不赢她,你往我们身上推呀,就说你走是我的主意。 让她找我来,看我不把
她骂出去才怪!”
阿宝听到这里,脚步有些沉重,就停下,皱着眉头想:怎么办呢,是进,还是退?
进去,肯定要吃一场无趣,可是退呢?
她想起昨晩阿爸嘱咐的话:你这次回西沙的行动,一定还要遇到礁石涌浪,不会一
帆风顺,她立刻鼓励自己:这是斗争,这是战场,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她一鼓勇气登上木梯,进了屋。
亚娟刚起床。这个比阿宝小几岁的姑娘,长得胖乎乎的,人也满伶俐,只是有些娇
气和软弱。她本来跟阿宝很要好,每当阿宝从海南中学回西沙度假的时候,两姐妹总是
厮守在一起。她跟阿宝学了不少东西,阿宝对她具有很大的影响力量。因此,昨日在中
途相遇,阿宝一劝一拦,她就第一个跳船换乘,转了回来。正象阿宝估计到的那样,她
人转了弯,思想并没转弯,心里又矛盾,又难受。这时间,她见阿宝走进屋,不由得一
阵惊慌,恐怕阿妈说出难入耳的话,碰到阿宝硬性子,十之八九要吵翻的。于是,她急
忙站起身,扯住阿宝的手,往外拉:“阿姐,我正要找你,到你家去谈吧。”
阿宝明知亚娟有意给她安排后退的脚石,她偏不后退而向前,轻轻地推开亚娟,平
平静静地朝何婶说:“阿婶,我来找你谈谈心……”
何婶坐着不动,沉着性说:“好吆,我倒要看看你的好心意。”
阿宝不紧不慢地说:“昨日,是我把亚娟妹从途中挡回来的。……”
“她要上中学去,你懂吗?”
“她并没有被正式录取呀!”
“她阿爸县城有朋友,答应到中学去给疏通!”
“这是不正当的做法,干部不该做。我看,疏通不成;就是成了,我也要带头反对
!”
“好厉害!你有权上中专登高门,我女仔就无权上中学了吗?”
亚娟受不住,忙阻拦:“阿妈,你和气些……”
何婶不肯听,声音更高了:“我倒要问个底,这是为什么?上中学犯罪吗?”
阿宝说:“这个底十分清.楚,我就是来对你讲的。你让亚娟上中学不犯罪,你让
她上大学也不犯一罪,必须是为革命需要。可是你相反。你让她鄙视渔村,鄙视南海,
鄙视劳动和劳动人民,丢开建设西沙、保卫西沙的责任心,这是忘本的,也可以说是罪
过!”
何婶跳起来了:“这样的章程在何处写着?”
亚娟被夹在两个人当中,急得要哭了:“阿姐,莫理她,咱们快快躲开她……”
阿宝推开亚娟拉扯她的手,说:“不能,斗争是不能躲开的,躲开就不能胜利,而
是失败!”她转身对何婶:“你问这章程在何处写着吗?在这里。”她说着,打开手里
拿着的蓝花头巾:“这是当年我阿爸给我阿妈买的,她没见着就死去了—这前前后后的
事情,你比我清楚。那时候,海南的大地,西沙的大海,是什么样人的天下!在那个自
己祖国的领土失去主权的时候,我们贫苦渔民,我们渔家妇女,有半点生活的权利吗?
你家有一只船吗?你家有一间避雨的屋吗? 你有一点自由和幸福吗?你被穷苦逼得进
了鳖鱼牙的院里当洗衣妇,我阿妈被日本侵略者抢去当奶妈……”
忽然,门外传来“呜呜”地哭声。
旁边有人劝解:“阿婆,你莫要这样呀!”
屋里的人急忙迎到门口观看,才见到站在外边的是白发苍苍的符阿婆和大队长何望
来。
两个女青年急忙跑去搀扶老人进屋。
符阿婆被扶坐在竹椅上,两只昏花的眼睛红红的。她把屋里的每个人仔细地看一遍
,拍着阿宝的手说:“孩子,你讲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你讲得对,讲得好。我们今
天陆上一寸土,海里一滴水,桌上一餐饭,都是得来不易的! 我们切不可忘了根本,
不能嫌弃咱这社会主义天下的新渔村,不能丢开南海西沙……本来,阿来是请我到这里
帮他劝你和你阿爸的,倒让你先把我劝活了。阿宝,你是对的。”
阿宝激动地说:“多谢阿婆,多谢阿婆!”
她又转身对何望来说:“阿叔,你是领头的干部,又开了支委会谈过心,你为什么
还不通呢?”
这时候的何望来,面对着晩辈人更是有口难言呀!
亚娟和几个青年意外地从海南转回西沙,给他解了围,使他能伸出舌头说话了,使
他能提起腰杆抓工作了,可是,他肚里的小角落还结着一团疙瘩。
他看阿宝一眼,十分难为情地说:“讲实话,对眼前闹腾的这场事情,我通了一半
。亚娟不该逃避渔村,因为她没有上那么多年学,也没有考上中学。你阿爸批评我是对
的。社员们不满意我也应该。平时,我和你阿婶对亚娟的家教不好,没帮她安心建设社
会主义的新西沙。往后我要帮助她……”
阿宝高兴地点头:“这就对了。你还有哪一半没通呢?”
何望来说:“为你,你上了中专,不应当过学。”
何婶听了一愣,忍不住地问阿宝:“你不打算再去上中专了?”
阿宝肯定地说:“不是不打算,而是坚决地不上了。”
何婶吃惊了:“哟,这是为什么呀?”
阿宝说:“为的是建设南海、保卫西沙,为的是走咱们社会主义的渔民应当走的大
道;为的是走咱们新时代的妇女应当走的大道,为的是争口气!”
何婶眨着眼,不知如何说。
何望来接着讲:“阿宝,应当上中专,这个样子光彩,这口气有力,因为这个对国
家责献大……”
阿宝打断何望来的话说:“你后边这句不是真心的……”
“你也这么不相信我吗?”
“阿叔,我掲你的老底吧。两个多个月前,我上中专去,你就明明白自地说过,念
书,就是为了当工程师,当干部,不再留在渔村受苦!”
亚娟在一旁掲她阿爸一句:“他前不久,还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阿宝大声说:“阿叔,看看,你这不是老病根没除吗?看法、做法都是非常非常错
误的,一个革命者不应当有这样的思想和认识。”
何婶见男人还要争辩,就忙说:“算了,算了吧。连人家阿宝这样的人材,都在陆
上的大城市找到了高树技子还不去登攀,甘心往咱西沙渔村飞,我们为什么还要把女仔
往外赶呢?”
符阿婆说:“这话有理,阿来你快通!”
何望来垂着头,拖着竹烟简抽烟,不再争论了。
何婶这才顾上给客让坐、倒茶,为了调和一下刚刚的紧张关系,又不好意思地对阿
宝说:“阿宝,说真的,不论你阿叔,还是你阿婶我,脑筋许是没你灵,倒是实心实意
真疼爱你们的。”
阿宝却不肯含糊地说:“我们很需要长辈的疼爱。拿我来说,一百天就死去阿妈,
要不是阿爸,还有在座的阿婆、阿叔和阿婶的疼爱,要不是许多革命前辈的疼要,我能
活到今天吗?我们长大了,不是为享受而活着,而是要为革命活着。”她说着,迈一步
,站到何望来跟前,深情地说:“阿叔,我们赶上了新时代,新社会,革命先烈给我们
开辟了这美好的前程,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往前走,而往后退呢? 我诚恳地要求你们这
些长辈,帮我们在新的革命大道上一直前进,别拖着我们到旧的小路上徘徊!”
这番话触动了何望来的心,使他真正地苦思起来。

走。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6
: 黄昏后,一湾渔火,一岸清风,一村炊烟渗和着花与果的香气,还有人们的欢声笑
: 语。
: 程亮从向阳大队的队部出来,舒展一下腰肢,吸了口新鲜空气,往他家的高足屋走。
: 他一直在各岛上开展工作,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了。他想把竹床刷洗刷洗,吃些饭,
: 装些烟叶,再去向阳渔村参加党支部委员会,帮助大队把近几天刮起来的一股歪风刹住
: ,把几个盲目外出的青年动员回来,再趁此机会,把社员的革命劲头鼓得足足的,把跃
: 进的气氛搞得浓浓的,夺取保卫西沙、建设西沙的新胜利。
: 他穿过一行椰子林,又绕过两丛香蕉树,发现屋里闪着灯光,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 他立即又加快脚步,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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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沙群岛回到人民的怀抱,又经历着一个关系重大的历史事件的时刻,它的后代
阿宝,毅然地勇敢地来参加战斗。
阿宝的行动,象一声春雷,震动了永兴岛。
永兴岛上的空气一下子变了,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掂量着阿宝这个行动的分量。
男女渔民们发出由衷的赞美的声音:
“阿宝真是好样的,不愧是个革命的后代!”
“阿宝这个带头起得太好了,给你们领了航。”
“这一来,歪风邪气不用再想抬头!”
“咱们也要向人家学习,为大跃进拼命呀!”
……
阿宝和亚娟在海滩上走着的时候,听到了人们对她的议论。
阿宝感到这是群众对她的支持和鼓动,更坚定了信心,更长了劲头。
她俩已经跟那几个被“阻拦”回来的伙伴和家长谈了心,都得到了成功;这会儿,
到处找郑安,要设法攻破最后一个堡垒。
网场的人告诉她们;郑安跟黎阿伯一伙到石岛去了。
阿宝对亚娟说:“我们到石岛去。”
亚娟说:“程亮阿伯说:要借风使动,开青年会欢迎你,还有我们……”
阿宝想想,说:“你参加会去吧,我独自去找郑安。”
亚娟说:“你是主角呀!”
阿宝推她一把:“我们都是主角。你已经了解了我的心意,你能代表我……”
“你起码要对大表表表态呀!”
“用嘴表态,不如用行动回答。”
“你已经有行动了。”
“行动刚刚开始,艰苦的步子还在后边。眼前的重要一步,就是要把郑太平找回来
,团结住。”
亚娟还有些犹豫不定:“听说符阿婆还要给你戴一朵光荣花哪!”
阿宝推着她说:“为了戴花,我更可以不参加了。你快去吧,跟大家说说你的认识
转变过程,让那些脑壳里还存着你过去那样思想的人,也提高认识,也转变,这就是最
好的光荣花。我们一并把它戴在身上,开在心里!”
亚娟终于被阿宝劝住了。
因为涨潮,到那个平时通往石岛的小路被湛蓝的海水遮闭起来。
阿宝找了一只小舢舨,往石岛的方向揺去。
浪花在船头欢快地飞跳。
航迹在船尾轻巧地铺展。
海鸟如同小飞机那样在空中升降俯冲。
海蜇好似降落伞一般在浅水飘动游行。
高高屹立的石岛出现在前方。
哗哗喧啸的浪涛冲撞着海岸。
礁盘下停油着两艘人民海军的巡逻艇。
靠岸的地方,密集着一片从各地来的捕渔船。
礁石嶙嶙的滩头上,拥挤着许多男女。 里边有渔民和海军战士。
那里被一种异常紧张的气氛笼罩着,好似发生一件危急的大事。
有人凝神地盯着礁盘边上的海水。
有人焦急万端地小声议论。
有两个渔民模样的青年站在礁盘的浅水中,朝前倾着身子,要往水里跳,被几个水
兵紧紧地拉住不放手。
阿宝警觉起来,用力揺浆,靠近一条渔船。
渔船的人都站到船一头上,同样紧张地注视着海面。
阿宝大声喊:“喂,出了什么事?”
一个渔民回答;“那个地方过去能靠船,今朝不知为什么撞坏了一条。一位海军同
志下去模底,好长时同不见上来!”
阿宝又朝前靠一下,问:“他在什么地方下去的?”
渔民说:“就在前面的礁盘边上。”
阿宝摘下头上的竹帽,解下胸前的围单,身一弯,腿一并,“嗵”的一声扎进水里。
蓝澄澄的海面卷起一条浪花,立刻又旋转平复,泛动着大理石似的纹络。
空了的舢板放任地飘摇,橹柄一下一下地搅动着水波,扣打着船舷。
船上、岸边的人全都惊呆了。
阿宝潜入水底,左右地游着、模着。
一条肥大的鱼挨着她的背,惊慌地跑过。
一束绵长的海带擦着她的胸飘动。
笑然,她的手触到一只柱子一样粗壮的胳膊,同时自己的胳膊也被一张强硬的大手
扯住。
她身不由己地随着那只手往上升浮。
她跟着那只手把头露出水面。
她仿佛所到岸边和渔船上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她又跟着那个从水里同时浮上来的水兵,爬上了飘拍的小舢舨。

她透了口气,用手抹了抹满脸的水,一抬眼,猛地楞住了。
水兵先喊道:“是你呀,阿宝!”
阿宝也忍不住地连声说:“海龙哥,海龙哥,真有意思,在这儿见到你了!”
意外的相逢,相逢的喜悦,使这一对在西沙相伴着长大的伙伴忘掉了周围的一切。
“你来做什么!”
“建设西沙呗!你呢?”
“保卫西沙呀!”
礁盘上浅水里的一个青年渔民忍不住地赞美:“这个海军同志水性真好。”
一直拉着他的一个青年水兵说:“当然啦。他是在西沙风浪里闯大的。”
旁边另一个水兵说:“那位女同志的水性也不错,特别是勇敢!”
他后边的一个中年渔民说:“她也是在西沙风浪里闯大的。”
“她好象认识我们班长。”
“都是向阳大队的人嘛。”
小舢舨在海面上飘荡着。
阿宝见符海龙从茂密的头发指和赤红的脸上往下流水,就把围単扔给他:“快些擦
擦吧。”
符海龙接过一看,那围单彩丝密绣的花边,银环连接的项带,系在背后的两条链子
上,串着几枚完晶晶的永乐古钱:“呀,这是小时候保留下来的?”
阿宝点点头:“对啦。 它跟阿妈留下的头巾、韦阿公留下的贝壳,永远鼓励我不
要忘记西沙。西沙是我们的,西沙太美了。我们要扎下根来,不惜一切,把它建设成新
的社会主义西沙、千秋万代不变色的钢铁长城。”
符海龙连声夸赞阿宝讲得对,又感叹地说;“自从我参加了人民海军,在这个大学
校里,受到老同志和光荣传统的教育,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翻翻历史吧,为什么帝国主
义者,一个被赶走了,一个又接着来,总是千方百计地想吞并咱们的西沙,直到今天,
南越西贡小丑,还要劫持我们的渔船,爬到我们珊瑚岛上鬼混呢?”
阿宝立刻回答:“因为西沙美丽富饶,他们要掠夺我们的财宝,因为西沙是我们国
家的大门,他们怀着一个更狂忘的侵略野心!……”
符海龙说:“你的认识太对啦,最重要的方面因为西沙是个军事要地。建设西沙,
是为了保卫西沙,只有保住西沙,才能建设。我们并肩一齐干下去!”
他望着蓝天碧海,从军事角度,谈起自己的心得体会。
浅滩上的人和船上的人都朝他们呼喊:
“快上岸来,换换衣服呀!”
“快把海底下的情况告诉我们呀!” 、
岸上有一个老人高兴得直抹泪花。他是黎阿伯。
还有一个老人,惊疑万状,直发呆。他是郑安。
黎阿伯连声说:“多好的仔,多好的仔呀!”
郑安忍不住自言自语:“那个女仔真是阿宝?”
“那还有错!”
“她真退了学,回到西沙干?”
“事实不就在面前嘛!”
“这是为啥呢?”
“我不是对你讲了底呀!”
“她为什么能这样走呢?”
“因为她心红根子深!”
“我,我明日回海南……”
“怎么,你也要逃跑?”
“不,不。我把男仔拉回来,让他学阿宝的样子。”
“哎,这才是正理、正道!”
当符海龙和阿宝驾驶着舢舨靠了滩头,海军战士和渔民群众欢 呼着,从四面八方
围拢过来。
符海龙大声地告诉众人:“摸到原因了,海底下滚了礁石,才把船撞坏的。”
众人齐声说:“咱们搬开它!”
大海喧腾着欢乐的涌浪。
涌浪,一排赶着一排,一浪接着一浪,象五指山的山峦,一山更比一山高。
(未完待续)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7
: 阿宝一觉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去找亚娟谈谈心,把她说服通了,再一起去说
: 服另外的几个伙伴,把众多的人团结起来,组成一只浩浩荡荡的建投西沙、保卫西沙的
: 革命大军。
: 可是她没有马上起床,怕惊动阿爸。阿爸夜里在向阳大队召开支委会。她睡下的时
: 候都过了半夜,还没见阿爸回来。
: 她躺在床上,冷静地想了几个说服亚娟的具体办法,仍旧听不到外屋的动静,就轻
: 轻地撩开帐子,探头一看,阿爸那屋没有人,帐子已经挂起,棉絮叠得整整齐齐。
: 她一边下床一边想: 阿爸一夜没有回来吗?
: 她走到外间屋,见集子上放着一本《毛泽东选集》,一个眼镜盒;再看看灯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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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的气氛,象大潮中的浪花,在永兴岛 向阳大队翻腾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
晨;本来还要伸延下去,却被一件意外的事情噶然打断。
因为阿宝丢了。
“胡扯,阿宝那么大还能丢?”
“大队长正在到处找,急坏啦!”
何望来一找一急,造成紧张的气氛。
他跑到船场。
“阿宝来这里吗?”
“昨日来一下,问新船何时下水,帮着抬了几趟木板,就走去了。”

他跑到网场。
“阿宝没在这里?”
“昨日在这里看看,问新网哪天完工,跟着缠一阵丝线,就离开了。”
他跑到保管的库房院内。
红太阳高高升起,温暖的光芒,照耀着高足屋的草顶,照耀着槟榔树的绿叶子,照
耀着当篱笆用的羊角丛和仙人掌,还有无名的点点花朵。
院子里摆满了竹竿、箩筐、锚缆、橹浆、鱼网和帆篷。 象晾晒,也似展览。
老保管在中间细心地挑拣。
何望来喊一声:“喂,阿宝来这里吗?”
老保管回答:“昨日夜间在这里……”
“夜间还在这里?何时走的!”
“月完都这样高了……”
“她来干什么?”
“看那台准备装在新船上的大机器。她还跟我要去说明书,又要去一盏油灯,就钻
进仓屋里。她在那翻翻书,看看机器,写呀,画呀,翻来复去,没终了,把我等得好烦
……”
“老哥,你太大意了。一个青年妇女,深夜独自回家,多不安全!”
“我不晓得她啥时离开的。 我等烦了,回屋里睡一觉,醒来再去看,她已经熄灯
走了。”
何望来一面往外迈步,一面胸口“怦怦”地跳。他想:每日夜晚,这库房左右都有
巡逻的民兵,阿宝不会出什么差错吧?他想:阿宝一个人走夜路,会不会闯到水边上,
掉下去,让涌浪卷走……
他急忙转回身,问:“阿宝在哪屋呆过?”
老保管指指靠边沿的那间。
他一看上着锁,说:“快些打开!”
老保管慌忙开了锁。
他们同时跨进屋,同时楞住了。
红太阳透过天窗照进屋,照耀着顶上挂的网,照耀着墙边靠的桨,照耀着中央堆放
的发动机的包装木箱。
箱上放着的小灯,油熬干了。
箱上伏着的阿宝,睡着了。
温暖而又柔美的阳光,在她那乌黑的头发、红润的脸孔,还有握着笔的手上欢乐地
跳动……
老保管先笑了。
何望来也喜悦得说:“还笑?你多糊涂!”
没丢掉她,就不算糊涂。”
阿宝被惊醒了。
她揉着眼,楞楞地看看站在跟前的人,奇怪地小声说:“呀,几时了!”
何望来开玩笑说:“天不早了,到点烦睡觉的时候了,快些回家吧。”
阿宝赶紧站起身,收拾着笔纸,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到睡着,又睡这样久……”
何望来朝她手上的东西扫了一眼,说:“你可把人吓坏了。不到家里睡,钻到这里
做什么?”
阿宝一面往屋外走,一面说:“我和亚娟几个人商量一下,想学学用机器,当机手
……”
“郑安今日就去海南找他的仔回来干,用不着你们再学了。”
“他如果不回来呢?”
“我去找。”
“他勉强回来,不正经干呢?”
何望来被问住了。
阿宝微微一笑说:“我们得有几手准备,这才能够掌握主动权—我们几个学会对付
机器了,他不回来我们就自已开;他回来了,我们帮他开;会使用机器的人多,再不是
缺的为贵,对集体有利,对改造那种人的旧思想,也是有益处的。阿叔,你说我们的想
法有道理吗?”
何望来看看放在地上的发动机,看看熬干的油灯,看看面前的阿宝,心胸不由得一
阵发热。
阿宝收起笔和纸片,两眼望着机器,又沉思地说:“阿叔,我还想一个问题。毛主
席说农业的根本出路是机械化,咱们渔业生产的大跃进也要机械化。 要把西沙的跃进
步子迈快,就要快发展机器船;机器船要人来用,得快快地多训练会使机器的人哪!”
何望来表示同意,连说:“你看得对,想得周到,我们应当这样安排……”
站在一旁的老保管很感动,又觉着大队长没把心意表示出来,就忍不住地补了一句
:“我们资下中渔呀,就应当有这样的革命的眼光和革命的志气!”
这句活,真正说到阿宝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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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沙群岛回到人民的怀抱,又经历着一个关系重大的历史事件的时刻,它的后代
: 阿宝,毅然地勇敢地来参加战斗。
: 阿宝的行动,象一声春雷,震动了永兴岛。
: 永兴岛上的空气一下子变了,每一个人都在心里掂量着阿宝这个行动的分量。
: 男女渔民们发出由衷的赞美的声音:
: “阿宝真是好样的,不愧是个革命的后代!”
: “阿宝这个带头起得太好了,给你们领了航。”
: “这一来,歪风邪气不用再想抬头!”
: “咱们也要向人家学习,为大跃进拼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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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研究、琢磨,阿宝初步地掌握了发动机的构造和原理的知识。她想,有了
这样的基础,再等海军巡逻舰艇开过来,请那位曾经训练过机手的同志教教,一定会学
得快,学得好。
她的心已经长了翅膀飞到金银岛。她要千方百计地促使新船早日出发。
她没有跟何望来家,想先找到几个伙伴,再把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商讨一番。
她十分的高兴。因为她对追求的目标十分有信心。
她在那个渔业专科学校看到一些怪现象,敏感地认识到投奔的航程有偏差;她得知
南越西贡当局一劫持我国渔民,侵犯我主权的消息,立刻想到了自己保卫西沙的责任,
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光辉灿烂的征途。那时候,她是明明确确上战场当战士的。这一天两
夜间,她得到了父辈的支持、群众的鼓动、海龙的启发,思想认识又升华了,奋斗的目
标更明确了。她决心勇猛地往前冲。
她拐过网场,穿过几株椰子树,就见亚娟和另外两个女青年急匆却地朝这边走过来。
亚娟离很远就说:“我阿爸偏吵嚷你丢失了。我估计你藏到一个秘密地方去弄机器
,对不对?”
阿宝笑笑,说;“我们做的是光明正大的革命工作,为何要躲躲藏藏呢?是我困着
了,油灯熬干灭了,老保管无意地把我给藏起来了。”
她把事情的经过和对机器模索的结果告诉了大家。
众姐妹又高兴,又好笑。 .
亚娟忽然沉着胖胖的圆脸说:“阿宝姐,有人造我们的谣言!”
阿宝机警地问:“造的什么?”
“说咱们是解放后长的女仔,是蜜罐子养的,下海就得趴在船上吐!”
“还有什么?”
“说咱们出海是添累赘,不顶用!”
“还有什么?”
“说咱们到不了金银,半途中就得转回!”
“还有什么?”
“这还少吗?”
阿宝朝前走几步,又仔细地问:“这些话都是什么人讲的呢?”
亚娟气愤地说:“黄家那个老汉带头吵嚷!”
阿宝沉思地说:“黄阿公不会有坏意吧?”
“我看他是上了坏人的当。”
“亚娟,黄阿公受一辈剥削,跟坏人的仇根永生难解;他肯学习,虽不识字,总守
着收音机听,思想开通。他是不会上当的。”
“他不是上当,从肚里生的谣言,更不能原谅,开个大会,压压这些谣言!”
阿宝又朝前走几步,说:“亚娟,你把矛盾给搞混了—毛主席指示我们,对不同性
质的矛盾,要用不同性质的方法来解决。我们决不能拿对阶级敌人的方法,处理我们跟
黄阿公的矛盾……”
亚娟打断她的话:“他跟我们是什么矛盾?”
阿宝立刻回答:“是人民内部矛盾,他属于认识问题,头脑里还有轻视妇女的封建
残余……”
亚娟念念地说:“他贩卖这些很有市场,好几个老年人部赞成他的话……”
阿宝往前走着,说:“我们还应当冷静地想想这个问题,他的话里也有合情合理的
地方……”
亚娟楞住了:“什么,落后思想还有合理的?”
阿宝说:“我指的是另一面。比如,我是南海生、西沙长的,可是解放后就上学,
六、七年没有跟船出海了,海上的气候千变万化,我对那种生活还习惯吗? 你们呢,
从来都没有出过远海,对风浪颠簸适应吗?”
另外两个女青年赞成这个着法:
“阿宝想得对。我一听黄阿公的话,就担心自己趴到船上成了累赘。”
“真成了那样子,自己丢人小事,给咱们新渔村的妇女丢脸面呀!”
阿宝看看这两个伙伴,鼓励她们,也鼓励自己似地说:“你们不要扫兴,也不要胆
怯;世上凡是男人能干的事情,我们妇女就能干!我们要争气,闯路子,想办法做到出
海的时候不吐、不趴、不成累赘,用实际行动裁育看不起咱们的人,比喊空话有效果。”
两个女青年拍手赞成。
阿宝一面往前走,一面说:“以后,我们都不要把一些小事放心上,要把眼光放远
,把劲头使在刀刃。我们这一代人担负的不是一般的保卫、建设任务—我们面对的是国
际阶级敌人,要当祖国南海长城上的最坚强的砖石—流汗水建设,拿起枪保卫,这才是
我们的大志!”
伙伴都被她这番话说得心里热呼呼。
亚娟说:“阿宝姐,那就照你的话做!”
阿宝说:“我也是一边实践一边学习。有什么事情,我们姐妹们多商讨,就有办法
,就有力量。”
这当儿,一队海军战士,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迈着矫健的步伐,从椰林深处朝渔
村走来。
亚娟小声地告诉阿宝:“他们都是小岛雷述站的新战士,那个小个姓吕,是黎族人
,那个黑脸的姓万,叫万德,是开运输船的,那个……”
阿主听着,不由笑了:“部队的同志你全认识?”
亚娟说:“他们每周到村里来一趟,跟基干民兵一块学文练武,我们常去观看,还
能不认识吗?”
阿宝从小生活在战士们中间,对解放军的同志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今日遇上这些没
见过的同志,很想认识一下,有机会好到站上玩一玩,看看老同志。
她带领众姐妹,抄个近道,比战士们先一步来到大队部门外。
一班的战士都到民兵连部去了,只留下那个黑险的战士万德停在屋门口。
他有些拘束地问:“同志,大队的干部不在吗?”
阿宝热情地回答:“就来,你有什么事?”
战一士万德着她们一眼,不肯讲。
亚娟故意逗笑:“你对她说吧,她是工委书记的女……”
万徳立刻腿一并,手一举,行了个军礼:“你是阿宝同志! 你的事迹我们连队都
讨论了,向你学习呀!”
阿宝被他这一举动弄得很不好意思,说:“我一步还没迈出去,有何事迹呀!”
万德说:“你热爱西沙,热爱渔村,自觉地、坚定地走毛主席指引的道路,要为建
设社会主义的南海长城贡献青春,对我们是很好的教育。听说你们的机手去海南了,新
船很快要下海到金银,这是一个矛盾……”
亚娟说:“你们的耳目倒满灵通!”
万德笑笑:“应当互相关心嘛。”
阿宝郑重地回答万德说:“对的,我们是遇上了一点困难,但是能够立刻克服掉。”
万德说:“我在老家的时候是机手,入伍以后又开运输船,我要求来支援你们,一
定让新船按时出海……”
众姐妹一听都高兴起来了。
阿宝说:“这不行。你们在这里担负着重要任务,我们应当支援你们,决不能影响
你们的工作。”
万德说:“这是我们站领导决定的爱民任务,艾指导员亲自通知我……”
“老艾同志在这里呀? 就是手背上有一块伤疤的老文同志?”
“对,那是他小时候,给地主的柴刀砍的!”
“我晓得。他是我的老师。那年渔村成立第一个小学,请不来教师,部队就派老艾
同志教我们。”
“他那年刚从扫盲班毕业。”
“对,对。他一边教我们,一边学,整夜不睡,眼熬红了,身体搞瘦了。我们一直
记着他。他和海军基地的许多同志们,为我们翻身渔民扎根迈步,做了好事,大表都不
会意记的……”
万德听到这里,连忙说:“今天我也来做好事呀!为了支援渔.业生产大跃进,巩
固西沙国防,我发誓不怕苦和死。你为何不支持我呢?”
姐妹们都“哈哈”地笑起来了。
阿宝两只鸟黑的限晴一眨巴,拍手说:“有了办法,请这位万同志当老师,教我们
当机手吧! ''
万德又着着她:“女同志也要当机手?”
阿宝点点头:“为了革命需要,一定得学会我们不会的东西。”她转身对姐妹们说
:“我们就到雷达站的运输船上学习、锻炼,帮他们执行运输任务,他们教我们使机器
;我们学了开机器,也练了海上活动本领,一举三得,为到金银去做好准备。大家的意
见怎么样?”
没容振奋起来的众姐妹回答,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地说:“我赞成!”
众人转头一看,工委书记程亮笑睐眯地站在那儿,又都放声地大笑起来。
在笑声里,渔村的五名女青年登上了海军雷达站的运输船。
她们学习发动机的操作和检修。
她们锻炼在风浪里劳动、工作和吃饭、体息。
她们吃了不少的苦头。
她们最后尝到了甜头。
她们又放声地大笑了。
在笑声里,她们独自操着机器船,遨游在西沙的风浪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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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悦的气氛,象大潮中的浪花,在永兴岛 向阳大队翻腾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
: 晨;本来还要伸延下去,却被一件意外的事情噶然打断。
: 因为阿宝丢了。
: “胡扯,阿宝那么大还能丢?”
: “大队长正在到处找,急坏啦!”
: 何望来一找一急,造成紧张的气氛。
: 他跑到船场。
: “阿宝来这里吗?”
: “昨日来一下,问新船何时下水,帮着抬了几趟木板,就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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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海战三援舰通过台湾海峡全记录 (转载)欲亡其国,先亡其史。徐焰少将:当前一些吹嘘和不实宣传已不简
比较蒋介石和毛泽东对中华民族的感情秦晖: 抗战后中国巩固、强化国家权益的曲折历程(上)
旧地图如何证明西沙南沙属于中国(zt)西沙往事24——浪迹西沙的皇帝宋端宗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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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跑云彩。
海上滚浪花。
一群群寻食的鲣鸟归林了。
一条条捕捞的船只回港了。
何望来跳下船头,顾不上帮着社员收持帆缆用具,就一边抹着脑门上的汗水,一边
在码头上快步行走,急切地数点着通航的渔船。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喂喂,怎么还差一条呀? 是谁的船还没赶回来?”
有人回答:“是黎阿伯的那一条。”
“没把天气预报通知他吗?”
“不晓得。”
“就算接不到预报,他是有经验的,着到天色变了脸,也会转回来呀!”
人们呼喊着,忙碌着。
有的拴缆系船。
有的担鱼扛网。
那条通往渔村的小路上,结成长长的一队,好象赶市、进城一样。
六个女孩子,从网场那边,迎着人群走过来,又急匆匆地走过去。
她们有的扛着橹,有的背着绳索。
她们一个个抑制着脸上的兴奋,显出严肃的表情。
何望来朝她们喊:“你们来干什么?”
走在前边的阿宝回答:“我们去出海……”
这句话惊动忙在船上的人和走在路上的人,都不由得直起身,或扭转头,看她们。
何望来说:“你们不知道要起风吗?”
阿宝说:“知道了才商量这样做的。”
何望来说:“你们没见船只都往国转吗?”
阿宝说:“看到了才动身的。”
“为何总逆着天势办事情,疯了吗?”
“我们借这样的天势练行船,闯海狼,长本领!”
“唉,如今科学发达了,有风有浪提前知晓,抓鱼的人用不着冒险了,这种本事没
用项。”
“我们练的是参加战斗的本领,敌人进攻是不会发预报,也不会挑拣好天气的呀!”
女孩们哈哈大笑。
何望来呼呼喘气。
阿宝先一步跳下水,拉过一条小渔船。
几个女孩哗啦哗啦上了船。
起风了。
空中的云彩飞得更快。
海里的浪涛蹦得更高。
岛上的树木摇摆、呼啸。
何望来追过上来,发急地说:“阿宝,阿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练,开大船;
将来发展,船越造越大,小船要报废了。”
阿宝说:“海军首长说过,打起仗来是人民战争,大小船都要用。”
何望来抓住缆绳:“一定要练,等我组织几条大船护着你们。”
阿宝说:“我们讨论过了,有护卫,有依靠,保了险,就闯不出胆量,练不出功夫
。你看,我们都带上救生圈,如果发生意外,也保险转回来。”
何望来板住船头:“不行,不行。阿宝,你退学回西沙我支持,你学机器开船我造
成!跟船走几趟,转日就到队里干点文墨工作……”
这回没等阿宝开口,站在船头的亚娟开腔了:“阿爸,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宝
姐讲过不只一次,她不是来这里镀金的,是真拼真闯、实打实练的!”
何望来朝女儿瞪眼:“你也来逞能胡来,出了危险谁负责任?”
左边,有一条刚刚返回靠岸的大船,从那里传来宏亮的回声:“我来负责任,我来
负责任!”
女孩们扭头一看,搭腔的人是黎阿伯。
黎阿伯带着一头汗痕和一身鱼腥气味,手提烟简,掀动着渔民独有的宽阔的大脚板
,稳稳实实地走过来。
他问:“大队长,你对她们女仔不放心,我这把老手你总能信得过吧?”
何望来回答:“对,对。你经验丰富,你说说:这样的天势,人们躲避还来不及,
她们倒硬要迎着去闯……”
“这果真是打破常规的事!”
“不行吧?”
“这得分用什么眼光看。 阿宝这孩子回西沙这些日子,我听她的言、观她的行,
她果真是一个全新的有志气的女仔;闯闯风浪,练练胆子,长长本事,特来必有大用。
应当,应当呀!”
“你……”
“我陪她们去 !”
阿宝激动得一把拉住老人表那青筋暴露的胳膊,用力地揺了许久才说出话来:“黎
阿伯,你真好!”
黎阿伯抬起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头:“不,不,先是你们好,才激起我这个好,老小
一齐好,两好并一好,西沙宝岛才能保! 哈哈哈……”
女孩们都随着笑了。
惟有阿宝没笑。
她在心里品着老人的话,掂着老人的情。
她品着、掂着,胆子更壮,信心更足,浑身更加有了力气。
她高声城:“同志们,开船!”
橹柄吱吱响,小船钻进了欢腾跳跃的浪涛中。
浩然《西沙儿女 奇志篇 上卷》六
12
乌黑的云往下压。
深蓝的水朝上涨。
南海呀,象一锅沸腾的水。
小船呀,似一片飘卷在高原旋风里的羽毛。
阿宝和亚娟在船尾掌着舵。
四个伙伴,分别站立船舷,两个人伙摇一把橹。
黎阿伯稳坐在船中同,一手抱着竹管烟简,一手捏着潮湿了的畑丝。
白浪涛天,无边无沿。
远望,是五指山巅,岭岭接连,川川相牵。
近看,如峭壁碎裂,飞石扬沙,吐雾喷烟。
一排大浪,把小船掷向峰顶。
大浪过后,把小船抛进深湖。
阿宝感到一降恶心、眩晕,看看伙伴,一个个脸色发白浪,嘴唇发紫。
她又看看黎阿伯。
黎阿伯两只发亮的眼暗正紧装地盯着她。
“阿宝,转回吗?”
“不!”
“我看你们都难受了。”
“这证明我们需要苦练!”
“往前走可就更危险了。”
“不闯险怎么能战胜它!”
“好,左打舵!”
小船向左方转向,直奔凤凰岛。
风更大了,把云撕烂。 .
浪更高了,把水搅翻。
行船更报难了,风截着,浪挡着,仿佛被绳索拴着,粘在水面上。
一个浪头猛冲过来。
黎阿伯喊一声:“照直闯!”
大浪从船上蹿过去,落下半舱海水,泼湿了人们的头发和衣衫。
一个大涌鼓动过来。
黎阿伯喊一声:“右转!”
大涌从船底滚过去,顶斜了船,又落下半舱水,折断了一只大橹。
黎阿伯又喊:“小心船沉,快在外掏水!”
两个女孩拼命地抡着盆子,一连气地掏水往外泼。
又是一排大浪,又是一般大涌,又是半舱海水……
阿宝紧握舵把,精神更加抖擞:“同志们,海浪就是帝修反和它的走狗!看,朝我
们扑过来了!我们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性利!”
揺橹的越揺越熟。
掏水的越掏越快。
全船的人,齐心合力地跟风浪博斗,越战越有効了!
闯过一道大浪,又闯过一道大浪。
掏干一舱海水,又掏干一舱海水。
……
一条人民海军的巡逻艇,乘风破浪地开过来。
何望来站在艇上,用望远镜四下捜寻。
大海咆哮,浪涛翻滚,天水一色,根本看不到任何目标。
何望来压不住惊恐:“莫不是让浪卷翻了?”
艇长安慰他:“阿宝水性很好,黎阿伯行船老手,不会翻船的。”
“这么大的风浪,哪能开出这般远呢?”
“他们就是有意来闯海浪的嘛 !”
一个战士发现了小船:“看,看,左前方!”
艇长立刻下令:“左十度,全速!”
左前方的洋面上,大浪滔滔,一排追着一排,象万匹骏马,驰骋在茫茫的塞罕坝的
革原。
一只小船,象灵巧、轻盈的海燕,从云翻雪飞般的浪花中飞出来。
阿宝从容地掌着舵,口中喊:
“直冲!”
“左转!”
“向右!”
女接子们齐心协力,个个有精神。
黎阿伯坐在那里,只观看,不开口了。
艇上的海军战士们发出一片喝采声,
“真棒!”
“真勇敢 !”
何望来这才把悬着心放下,深深地透口气;随后也不由得看出了神。
风急骤,云乱卷,大海呀,放开喉晩呐喊!
(未完待续)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10
: 经过一夜研究、琢磨,阿宝初步地掌握了发动机的构造和原理的知识。她想,有了
: 这样的基础,再等海军巡逻舰艇开过来,请那位曾经训练过机手的同志教教,一定会学
: 得快,学得好。
: 她的心已经长了翅膀飞到金银岛。她要千方百计地促使新船早日出发。
: 她没有跟何望来家,想先找到几个伙伴,再把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商讨一番。
: 她十分的高兴。因为她对追求的目标十分有信心。
: 她在那个渔业专科学校看到一些怪现象,敏感地认识到投奔的航程有偏差;她得知
: 南越西贡当局一劫持我国渔民,侵犯我主权的消息,立刻想到了自己保卫西沙的责任,
: 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光辉灿烂的征途。那时候,她是明明确确上战场当战士的。这一天两

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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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前几天,独眼蟹十二分的得意。
他醒着的时候总想笑,睡着的时候常做梦。
他黑了心,红了眼,一定要捣乱。可惜,空子不好钻。他找哇,找哇,好不容易机
到了中渔郑安,就挖空心思设计了一套鬼办法,企图煽动公社青年不安心渔村的社会主
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盲目地往大城市里边跑,让西沙大跃进的计划落空。计已成,
人已走,混乱搅起来了。独眼蟹认为十拿稳,只等迈第二步的机会。
他回到家,找出酒瓶,自斟自饮,庆贺一番。
女人见他眉眼带笑,就凑过来小声问;“今朝又有青年离开西沙?”
独眼蟹点点头:“六个!”
女人吸口气:“海龙离开渔村当了海军,阿宝离开渔村上了中专,他们离开渔村就
爬高坡,为何还帮着往外赶他们呢?”
独眼蟹咬牙切齿地说: “不把他们赶出渔村,让他们睁着眼睛,监替我?不把他
们赶出渔村,让他们把西沙建设得红红火火的,气我?他们散了群,成了空城计,我们
才好夺江山,坐天下!”
女人听到这儿,也陪他笑了;躺到床上以后,也陪着他做开了梦。
可措,可惜,他笑得不久,好梦不长。
阿宝出乎意外地回到西沙,把他的笑吓跑了,把他的梦惊破了。
他唉声叹气,整在在床上翻滚。
他想:看来势,程家的女仔立下大志、扎下了根;这根看不到、挖不着,越扎越深
了;将来西沙群岛上都是这样的一代人,复辟的大业如何成功?
他想:看进程,大队的新机帆船要下海,要奔金银;这对南越西贡春吞吃西沙很不
利,杀人的借刀不成,反而会有被刀杀的危险呀!
他丢魂落魄地到岸边转一圈。
女社员在椰树下纺纱,纺车飞转,好象一条条花。
男社员在海滩上织网,手臂跳动,好似小鸟抖翅膀。
独眼蟹咬牙切齿,阿宝这一举,给他们加了油、鼓了动,看把他们美的、欢的!
忽然,岸边嘻笑声响成一片。
“回来啦?''
“辛苦呀!”
郑安满面笑容,带领他的男仔郑太平跳下刚刚靠到码头的运输船。
郑太平的脸色很复杂。
这小伙在海南撞了钉子。
他去走亲,想托人家找个工作。
亲戚全家都为大跃进忙着,没人管他的闲事。
他去访友,想求人家寻个门路。
朋友全家都为大跃进出力量,没人看得起他这种人。
青年们向他宣传党的政策。
干部们给他做思想工作。
……
他回来了,惭愧地走在人群里。他发现迎过来的阿宝和一伙青年男女,急忙低下头。
阿宝快步地走上前,热情又诚恳地打招呼:“太平,我们欢迎你回来!”
郑太平抬起头。
阿宝朝船场那边一指,高兴地告诉他:“太平,咱们的船就造好了,一同上金银!”
郑太平看一眼。
阿宝挺挺胸,很庄严地说:“我们为了建设西沙、保卫西沙,很快成立民兵排,希
望你也参加!”
郑太平呆呆站立,两只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站在一旁的郑安气了:“你快说声谢谢呀,还不开口,哑巴啦?”
郑太平捂着脸,“哇”的一声哭了。
……
独眼蟹想哭没敢哭,吞着苦涩的泪水回到他那低矮,阴暗的茅寮里。
这一夜,他难受得不要说做美梦,连眼睛都没合,在竹床上来回翻个。
小虫在他的床下“唧唧”叫。
城子在他的头上“吱吱”飞。
窗户上边刚有一点光亮,外边笑然一声哨子响。
好象一个霹雷,吓得他全身一哆嗦。
浩然《西沙儿女 奇志篇 上卷》七
14
玉石般的海滩摆下了练兵场。
练兵场上响起了嘹亮的哨声。
哨声震的撼着海空。
海空喷出万道霞光。
霞光里,跑来一群朝气蓬勃的渔家女青年。
她们列成整齐的队伍,一个个精神料撒,面色特别的庄严。

阿宝站立在队伍的前边。
她头戴竹帽,胸挂围单,腰系武装带,显出一副飒爽英姿。
她庄严地挺起腰杆,用高亢的声音操练练她的队伍:
“立正!向右看并!报数!向左转!齐步走!……”
女青年们按照她的口令动作着。
有的人不习惯,迈错了步子。
有的人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 。
阿宝不管这一些,照旧指挥操练。
……
渔村传来起床的钟声。
阿宝把队伍停住,很高兴地说:“同志们,今朝咱们第一次集合,第一次训练,大
家都很认真;别看不熟,久练就熟了。”
有人忍不住问:“阿宝,咱们这些人,算不算正式的民兵呀?”
阿宝说:“当然算。”
“还没有经过大队批准呀!”
“放心。毛主席早批准咱们啦!”
大家部“哈哈哈”地笑起来了。
亚娟说:“你们别急。等我阿爸出海回来,大队立刻就会批准咱们的。”
阿宝说:“不能空等着,趁造船、织网的空隙,咱们得争分夺秒地训练。不光要练
队列,还要练使枪。”
亚娟说:“咱们投枪呀!”
另一个女青年说:“就是嘛。出海的男民兵把枪带走了,就是回来,也不会让咱们
随便摸他们的枪。”
阿宝说:“我想了个法,昨天去找海军的杨政委帮助,他答应派一个辅导员教我们
,还带着枪来。”
众人都高兴了:
“太好啦,太好啦!”
“我做梦都在打枪哪!”
“阿宝这位领导,真想得周到!”
……
往日,半天的时同显得特别短,今朝显得特别长。
女青年们一边织网,一边小声嘀咕,还不断地悄悄看太阳。

阿宝只干活,没说话,可是心里更着急。
好不容易熬到正响午。
阿宝收了工具,抽身站起就要走。
“你到我家吃饭吧,吃了好快走!”
“对,到我家吃,免得现烧误时间。”
阿宝朝姐妹们摆摆手:“吃饭小事,我先去吧。”
她说完这句话,就急忙动身了。
阿宝带着伙伴们的重托,到石岛那边的巡逻舰艇中队去一趟。她要邀请那里的同志
来永兴品,帮助女民兵搞训练。
她绕港湾,走海滩。
她穿椰林,过石山。
她抬起头,眺望着浩瀚的大海。
亮闪闪的涌浪冲击礁石。
礁石边,停着几艘登陆艇和战舰。
岸上是一个平展展的自然的操场。
操场上立着篮球架、单杠和浪桥。
烈日照射下,草稍暗,沙粒亮,小路象烧过一样烤人。
阿宝一边走,一边怪自己动身晩了些;人家吃过午饭正体息,这时候找来淡工作,
有些不方便。
她想找个树荫坐一坐,等一等,发现一个海军战士,独自站立在东南角上。
战士站立在火热的阳光下,赤着臂膀;那宽厚的,紫红的胳臂上淌着汗。
战士的两只胳膊高高地举着,手掌上托着一发金光闪闪的大炮.弹。
战士把大炮弾放到胸一般平,再高高举起,又放平,又高举。
阿宝看着他那不停地单一动作很新奇。
阿宝看着他的背影特别热悉。
阿宝喊了一声:“海龙哥!
符海龙被惊动,猛一转身,红珊瑚一样的险上,串串珍珠往下滴。
符海龙先一楞,接着一喜,放下炮弹,迎上一步,“阿宝,阿宝!”
阿宝说:“你不是去执行任务吗?”
符海龙指着海港里象一幢幢楼房似的舰艇,回答:“刚刚回来呀。”
“你刚回来,中午不歇休,在做什么?”
“我在练装填炮弹。隔些日子没摸它,臂力差劲了。”
“听说你当了干部?”
符海龙点点头,又说:“枪炮是打击入侵敌人的铁拳头,驯服它、掌握它很重要。
打起仗来,既当指挥员,又得当战斗员,当好战斗员,才能当好指挥员呀!”
阿宝笑了,心想;我以后也应当象他这样,苦练杀敌的本领。
符海龙抹抹头上的汗,从地下拾起海魂衫穿上,又对阿宝说:“走吧,先到我们舰
上看看。”
“今朝不去啦,我还有事。”
“你办完事,咱们一块回去。''
“看看阿婆?”
“我可没功夫,去跟你们渔村女民兵一块学文习武!”
“啊,我明白啦。你去我们那里当辅导员?”
“我们互相学习。”
“请带上你们的枪,教我们使用 ''
“要先教同志枪支的构造、性能和使用要领。”
“你还要多给我们讲讲东海渔村民兵的情况。特别是那边的女民兵情况。从报纸上
看,她们是非常先进的。”
“我想先给你讲北京。”
“北京?你到过了?”
“对,我就是从那里来的—天安门前造起了人民大会堂、革命历史博物馆,那广场
非常宽大,几十万人可以在那里开会,那英雄纪念碑立在广场南端,非常雄伟。五一国
际劳动节,在天安门上,我见到了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
阿宝狂喜地抓住符海龙的胳膀,跳跃着,说:“阿海哥,你太幸福了!”
符海龙说:“你也幸福。我向毛主席问好的时候,也代表了你,还有咱们南海西沙
的新一代。毛主席在一九五三年视察海军舰艇,亲笔题词是: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
,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这是我一生奋斗的目标!”
阿宝点点头说:“毛主席还指示,‘我们不但要有强大的正规军,我们还要大办民
兵师。这样,在帝国主又侵略我国的时候,就会使他们寸步难行。’我正在照这个指示
做,也要做一辈子!”
符海龙说:“听杨政委讲,你们做得满好!”
阿宝说:“我们西沙的军民应当联合起来,攥成一个铁拳头,狠狠打击敢于进犯的
敌人!”
毛主席的伟大教导在他们的心头翻腾。祖国的阳光普照,大跃进的步伐一日千里,
万紫千红的灿烂的前程在他们的眼前展现。

?”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11
: 空中跑云彩。
: 海上滚浪花。
: 一群群寻食的鲣鸟归林了。
: 一条条捕捞的船只回港了。
: 何望来跳下船头,顾不上帮着社员收持帆缆用具,就一边抹着脑门上的汗水,一边
: 在码头上快步行走,急切地数点着通航的渔船。
: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喂喂,怎么还差一条呀? 是谁的船还没赶回来?”
: 有人回答:“是黎阿伯的那一条。”
: “没把天气预报通知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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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15
何望来从海上回到向阳渔村。
他没顾上进家,就往各处检査生产工作。处处都使他很遂心。
新船快造好了。
新网快织成了。
各个捕捞小队都超定额完成了生产任务。
他得到一个通知:又有一批新枪要发给向阳大队,加强他们的民兵连。

他又接着到处奔跑。
他找干部商量。
他找青年小伙谈话。
他精心物色,挑了又挑,拣了又拣,又搞起一个新的武装民兵排。

响午,他把民兵们全部召集到练兵场上。
老民兵,新民兵,威威武武地站了一大片。
何望来的心里更高兴:向阳大队有这样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生产还能不跃上去吗
?别的大队呀,谁也不用想起到前面去啦!
他大声地说:“同志们,上级非常关心我们向阳大队,又发下一批步枪,全是咱们
自己的兵工厂造的最新式的步枪。你们要好好地学着使用,你们要精心地保管妥当—搞
民兵,就是为了使我们的生产活动更安全,民兵都要当个抓鱼的模范!大家听清了吗?”
众人齐声回答:“听清了!”
何望来大手一摆:“好极啦。我就去请咱们的工委书记程亮同志来,马上给你们发
枪!”
他说着,刚要转身走,见队伍的后边出现一阵骚动,就停住了。
阿宝带领一群女青年,从远处跑来了。
阿宝带领一群女青年,从队伍后边挤进来了。
阿宝的脸色通红,气喘吁吁。
阿宝看看民兵队伍,冲着何望来问:“阿叔,听说今日要发新枪?”
“对的。”
“太好啦 !”
“欢迎你们来参观呀!”
“参现?站在一地参现?我跟你讲多次了,我们成立了女民兵排,我们要参加这个
民兵连队呀!”
“可以。在表册里添上你们的数目。”
“那就发给我们枪!”
“你们也要拿枪?”
“当然啦!”
“哈哈,哪有女人拿枪的呀 !”
“社会主义西沙的女人,就是要拿枪的—拿起枪来保卫西沙,保卫祖国!”
何望来又好笑,又好气,见一伙女青年围上来,都要开口,又怕她们七嘴八舌地一
吵吵就误时同,就说:“好好,你们的意见我知道了,以后,抽个空,研究研究……”
没等阿宝开口,女青年们就吵嚷开了:
“过一时就发枪了,以后研究怎么行!”
“队长这话,是往外边推我们哪!”
“不行,马上就得研究!”
何望来用手势压她们不要再吵嚷,说:“马上研究,也要等这个会散了,我再召集
一个干部会,还要请示上级党委批准。发枪,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女青年们不听他的话,述是吵嚷不停,而且越来声音越高。阿宝大声说:“同志们
,莫要这样的急躁,咱们有理好好跟他讲嘛!”
大家听阿宝的,不再吵嚷了。
阿宝转身对何望来,尽力地心平气和些说:“阿来叔,你研究、请示,我们都同意
。只有一个要求,你当众表个态,对我们女民兵排,你到底支持,还是反对?”
何望来也压住火,看看围着的女青年们,对阿宝说:“你们哪,还是好好地练织网
,学加工,安心地搞生产吧。咱渔村这么多的小伙都使不开,还用你们女仔当民兵拿枪
弄炮的……”
阿宝说:“生产是为了建设西沙,保卫西沙,拿枪更是为了建设西沙,保卫西沙,
这是我们的义务,也是我们的权利,谁也剥夺不了!”
“拿枪不是好玩的,保卫更不是好玩的:要巡逻、要放哨,遇到事情,得真打真拼
。女人哪能干呢!”
阿宝大声喊起来:“这几句话,把你的思想根子全露出来了。你就是轻视妇女,是
旧思想作怪!新社会,男女平等,男女一样,男人能干的事. 我们都能干,男人干的事
情,我们一定要干。你今日不转变态度,我们就不让你把这批枪发下去!”
女青年们也喊起来了;
“对,对,今朝要跟他辩论到底!”
“不发给咱们枪绝对不行!”
何望来再也忍不住火了,“简直是胡闹,枪不是竹梭子,也不是绣花针,给你们一
只,你们会使用吗?”
阿宝把胸脯一能:“你会用的,我们就能会用!”
何望来说:“不服气,咱俩赛赛!”
那些一直站在队列里看热闹的男民兵,看到这里,听到这句话,都起哄似地喊开了:
“对呀,赛一赛吧!看平等不平等!”
“来个真打实干试试吧!比比真行还是真不行!”
还有人带头拍起巴掌。
阿宝看看众姐妹。
众姐妹都被这样意外的挑战弄得又气恼,又有几分紧张,都在看着阿宝。
阿宝又转身冲着何望来,把胸膛一挺:“队长,我要是把你赛赢了呢?”
何望来有意要压压这伙调皮的女仔,就说:“赛赢了的话,我写八份中请书,让上
级领导批准,把这批新枪亲自送给你们手上来。”
“好,一言为定!”
“可有一件,你要是输了,以后可不许再吵吵当民兵,要枪要炮的了!”
“以后再说以后,现在就试试吧!”
何望来拿过一个靶子,插到远远的海边上,又从一个民兵手里拿过枪来,对阿宝说
:“你这么能,那就请先来吧!”
有的男民兵又起哄地大喊大叫:
“小心,枪可咬手呀!”
“会拉枪栓吗?”
“算了吧,莫如回去织网!”
“她写字也是行的!”
女青年们对这些人的轻蔑举动,气的不得了,见阿宝不理睬,也就怒目而视。
阿宝伸出手:“给我!”
何望来一笑:“好的!”
阿宝接过步枪。
步枪真重呀!有一百厅?有一千斤?有一万斤?百斤、千斤、万斤都比不上它的重
量!
阿宝掂了掂枪,扫了众人一限。
众人都停住了动,止住了声,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睁大眼睛看着阿宝。
阿宝觉得手里接过的不是一支枪,面是保卫西沙、保卫社会主义祖国的重担。

西沙的新一代,西沙的渔家妇女,能把这一副历史的重担担在肩上吗?
阿宝朝前走了几步,轻轻地卧倒在地,抬头看看前边的把子。
她觉得,要打的,不是一个用木板制做的简单的把子,而是几千年传留下来的旧的
习惯势力、旧的思想意识;她要打出的,将是西沙新时代妇女的威风和权利。
西沙的新一代,西沙的渔家妇女,能够推倒这个障碍,跨步前进吗?
阿宝的眼前闪动起各种各样的图景;
金银岛上,日本侵略者逼着革命老人胸膛的枪口!
永兴岛边,革命游击队员射向汉奸鲨鱼牙的子弹!
解放大军登上海南岛,漫天的跑火和硝烟!
还有天安门前飘扬的五星红旗!
还有练兵场上符海龙对她认真地,耐心地传授的射击技术!
……
她浑身增添了力量,胸膛满怀信心。她使动地攥住枪栓,“哗啦”一声推上了一颗
子弹,沉着地瞄准了靶子。
练兵场上静下来,静极啦!
人无言,海无声。
树叶不揺,白云不动。
“砰''的一声响。
靶子倒下了。
人声喧腾起来了。
呼呼啦啦地围上去了:
“好枪法!”
“正中靶心!”
……
何望来最后一个走过来,看一眼,呆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女青年先把阿宝围在中间。有的抓住她的手,有的搂住她的脖子,有的把她抱起来。
“阿宝姐,嘿,好样的!”
“阿宝姐,快,该让队长试试了!”
阿宝笑笑,又严肃地端起枪,走到何望来的跟前:“队长,请你来吧!”

何望来依旧本呆呆地站着。
赶到这里来的两位老人开口了:
黎阿伯说:“阿来,别丢丑了。撒网你行,干这个呀,不一定比上人家阿宝!”
符阿婆说. “因为你网撒得多,对枪呀,你摸得太少,更少练呀!”
何望来心里纳闷,怪事呀,阿宝这女仔何时学会了使枪呢?
工委书记程亮带着几位干部从人群外边挤进来。
他看看众人,看看女儿!,又拍拍何望来的肩头说:“望来同志,你太不了解今日
新一代青年、今日新一代妇女的心意、志气和力量了。”
他说着,又对着阿宝笑笑:“把你的女民兵排集合起来吧!”
阿宝精神一科,吹起哨子。
女民兵“唰唰”地列成整齐的队伍。
阿宝一步跨出队列,面向阿爸报告:“集合完毕,请首长指示!”
程亮迎着她们走,看着她们笑;象工人迈进产品堆积的仓库,似农民站在壮苗成长
的田野上。他的心头,掠过一股老一代革命者所特有的自豪的激流。
这激流,如同祖国大地千江万河汇南海,南海一浪赶一浪,波浪滔滔触天高。
他向女青年们鼓励:“……中国共产党的阳光普照南海,西沙群岛进入了一个历史
新时代,你们是这个新时代的新妇女,是宝岛海疆的建设者和保卫者。”
他向女青年们传造好消息:“……为了进一步落实毛主席关于大办民兵师的指示,
上级又运来我们自己制造的新式步枪,工委决定,把这批新枪发给向阳大队的第一个妇
女民兵排!”
阿宝带领女民兵振宵高呼:
“毛主席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誓死保卫西沙,保卫祖国!”
发枪的仪式开始了。
阿宝第一个从她的父辈手上接过一支亮晶晶的新步枪。
阿宝,阿宝,用她那烧饭抱柴的手,打鱼摇橹的手,缝衣捉针的手,不仅执笔写字
,开动机器,又握起了枪杆子!
这枪是工人精心制造的,紫红的枪把,乌黑的枪简,雪亮的刺刀,沉甸甸的。
她含着热相,紧紧地握住钢枪,心里默默地发誓;这枪是人民发给我的,我要象爱
我们的西沙,爱我们的南海,爱我们社会主义祖国那样爱护它,我要用它保卫人民的南
海西沙,保卫我们社会主义的新国家,决不辜负党对我的期望!
浩然《西沙儿女 奇志篇 上卷》八
16
夜是静的。
西沙群岛的夜是不静的。
海水遵循着风的大小起状呼啸。
岛上的各种各样的人,都在接照自己的逻辑和志向,进行各种各样的活动。
何望来为了让向阳大队的新机帆船抢先出海,正召集
造船的人开会,“促进”速度。
黎阿伯为了使新渔网织得又快又好,亲自出马,正跟网场的人一起打夜班。
符阿婆为了把从海南带来的菜籽,播种在金银岛上,正坐在油灯下精心挑选。
郑安为了让男仔在远离身边的时候少吃苦,正陪着女人替男仔缝衣服、补蚊帐。
独眼蟹为了完成南越西贡当局交给他收集情报的任务,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
,趴在床下,打着手电,匆忙地往小本子上写着:
“……最近几艘经常来往的共军舰艇,又返回石岛,有一号‘劲松号’上边的武器
装置好象更新了,也许加强了。我正设法进一步侦探。 ……永兴岛上又成立一个女的
武装民兵排,全部发了新式步枪,子弹十分充足,每日在海边上进行操演……”
笑然,通方传来一阵枪响。
一声,两声,砰砰砰,响成一片。
女人哆哆嗦嗦地说:“出什么事了?”
独眼蟹心惊内跳地所着,猜测着,顾不上回答。
过一会,女人说:“是打靶吧?”
独眼蟹说:“三更半夜的,他们看得着打把呀!”
枪声不停地响着。
独眼蟹又听了听,往女人跟前凑凑:“你听,你听,枪声是在海上!”
“对,对,是在海上响。”
独眼蟹忽然高兴地说:“许是我们的朋友打来了!”
“你的报告还没法送去,他们怎么会来呀?”
“他们敢劫渔船,就不敢抢岛子!”
枪声响得更紧了。
女人说:“是开了火。"
独眼蟹紧握手电,一边往外走,一边嘱咐女人:“把东西收拾好,准备两把刀!”
 街上,暗淡的天空托出黑森森的树影。
滩头,喧腾的涛声中闪耀着红色的火光。
海面上有几点银白的灯亮在飘动。
独眼蟹把牙齿咬得“吱吱”响,胸口兴奋得“笑笑”跳;心想:报仇雪恨就在今天
哪! 海边又是一阵枪声,一道道火光。接着就是大海的涛声,别
的一切都沉寂下来。
独眼蟹想,一定是南越西贡的人把这边的海军收拾了,就要登岛,我得立个功劳才
行。
他立刻卧倒在地,按照在岘港规定好的信号,操动起手电。
他的身边笑然有人呐喊一声:“什么人?”
他的后背感到被一支硬梆梆的枪口拄着。
他赶忙回答:“是我……”
“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容他再开口,海确爆发起一阵欢笑声,又有人对话:
“这回打得好!”
“我看差远啦!”
独眼蟹吓一跳。他听出对话的人一个是符海龙,一个是阿宝。
一群带着汗水的热气和海水咸味的欢乐人群,“咔咔”地踏着珊瑚沙走过来,到了
跟前。
这边的民兵说:“报告排长,独眼蟹在这里打手电!”
阿宝回答. “我已经发现了。”
独眼蟹赶忙爬起来,说:“我知道民兵打靶,来看看热闹……”
阿宝追问他:“看热闹打手电做什么?”
独眼蟹吱唔地说:“看不清路……”
阿宝追问他:“照路为行路,为何趴在地下!”
独眼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怕子弾飞过来,碰着我的脑壳,要了我的小命……”
民兵们一阵嘲讽地大笑。
阿宝训斥独眼蟹:“以后民兵有活动,不许你这样的人随便出来!走开吧!”
独眼蟹点头弯腰,连声说:“是,是,是……”
他往回转,扭头看一眼,黑夜茫茫,心里好悲伤。
他长长地叹口气,忽然间想到,几个月前,他曾经从老革命家程亮两鬓白发上得到
的幻想,不由得绝望地揺摇脑壳:厉害,厉害!西沙的穷渔民,一代跟着一代长起来,
一代比一代硬气,一代比一代不好惹,连女仔都会使枪用炮,我这样的人,出路越来越
小了。
他又咬咬牙,得拼命找个办法,把情报送到南越西贡人的手里,快来夺岛子,趁着
他们的根子还没扎得太深的时候—拔掉它!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13
: 前几天,独眼蟹十二分的得意。
: 他醒着的时候总想笑,睡着的时候常做梦。
: 他黑了心,红了眼,一定要捣乱。可惜,空子不好钻。他找哇,找哇,好不容易机
: 到了中渔郑安,就挖空心思设计了一套鬼办法,企图煽动公社青年不安心渔村的社会主
: 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盲目地往大城市里边跑,让西沙大跃进的计划落空。计已成,
: 人已走,混乱搅起来了。独眼蟹认为十拿稳,只等迈第二步的机会。
: 他回到家,找出酒瓶,自斟自饮,庆贺一番。
: 女人见他眉眼带笑,就凑过来小声问;“今朝又有青年离开西沙?”
: 独眼蟹点点头:“六个!”

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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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7
在四周欢跳着浪花的礁石上,开完了打靶小结会。
欢乐的民兵们,评议着,争论着,散开了。
青春的声音和脚步,从海边响到麻枫林,又响在渔村的街道上。
两个领头的人,留在珊瑚滩上,简单地交换一下意见,也准备往回返。
月光在岛子上倾泻。
涛声在礁石边起落。
符海龙就地一坐,把钻进胶鞋里的沙粒倒出来,重新穿好,一跃而起。
他依然是异常兴奋的,对默默地站立在身边的阿宝说:“说实在话,阿宝,你们这
几位女民兵真不间単,短短的日月,枪法练得这么好……”
阿宝摇摇头,打断了伙伴的赞扬:“我看哪,还得苦练。我们在白天打,还过得去
,夜战差火。你没见好几个同志都打脱了靶呀!”
符海龙听出阿宝的口气沉重,又借着初升的月色看她一眼,说:“要高标准、严要
求,你想得对。那就加强夜战,明朝咱们再接着来。”
他们踏着碎玉般的珊瑚沙滩走。
他们又绕过礁石丛,穿过麻枫林。
植物的影子,模糊地揺摆着。
昆虫的叫声,这边停了,那边又响起。
他们来到往日分手告别的路口。
符海龙说:“我送你回家吧。”
阿宝说:“不回家。你跟我一同到工委会走一趟,办一件紧要的事情。”
他们又接着默默地往前走。
月亮高了,身影儿短了。
浪涛急了,脚步声轻了。
含着咸涩味道的海风,凉嗖嗖地刮着,吹着他们的脸,掀着他们的衣标。
“阿宝,你累了?”
“没有。”
“为何嘴巴闭得紧紧的?”
“我在想一个问题。”
“能说给我所吗!”
“就是要说给你听的。在这段日月里,我心里经常划这样一个问号:过去几千年,
剥削阶级欺压我们穷苦人,好似天经地义,谁也不能改变分毫;如今,我们让天地翻了
个身,把骑在咱们头上的人打翻在地,管辖着他们,让他们按着我们指定的航线走,他
们能服气吗?能死心吗?能听从吗?”
“不能,绝对不能。毛主席早就告诉我们,反动派是不甘心他们灭亡的,真实的事
情,正是这样的。”
“那么,我们向阳渔村的独眼蟹这个人,就是个例外吗?”
“噢,你正想这个?”
“他的行踪太可疑了!”
“不错。今天他故意到舰上找我,说要文烟抽。他明明知道我不会吸烟哪!”
“有鬼!”
“就是有鬼!”
“你没质问他?”
“问了两句。”
“他说付么?”
“吱吱唔唔。”
“后来呢?”
“我严厉地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到军舰跟前来,就让他走开了。”
“你为什么没有扣下他?”
“没有。”
“为什么?”
“就象你刚才没有立刻扣下他是一样的原因。”
阿宝会心地笑了:“对。没有把柄,不能轻易地动他。得向领导请示。”
符海龙说:“我马上就找杨政委报告了。”
“我这回要越级!”
“不找阿来叔。”
“他的和平麻痹思想太严重了,满脑壳生产,缺乏敌情现念。前几天,郑太平跟我
掲发,独眼蟹暗地里向他阿爸耳朵里吹风,说城市里在大批地招收工人,说渔业机械化
用不了许多人。这样,他阿爸才鼓动他去海南的。我立即报告了阿来叔。他简直麻木了
,口口声声说那是闲谈,怪郑安私心太重,还怨我大惊小怪太多心,不利于生产跃进…
…”
符海龙说:“阿来叔对民兵工作,也显着冷冷淡淡的。病在他的脑壳里,一下难改
。他是这个样子,你更须多加小心哪!”
阿宝点点头,感到肩上的担子是沉重的。
他们走到临近工委会机关的时候,瞧见好几面小窗户都亮着灯光,好像一块块金牌
子悬挂在银灰色的天幕上。
屋里的程亮听到女儿在门外的“报告''声,就答应:“进来吧。”两个青年进屋一
看,除了程亮,还有海军“劲松号''的政委老杨。
满室的烟气,说明他们谈了许久。
老场问他们:“今日这靶打得怎样?”
符海龙回答:“从基础看,应当满意……”
阿宝接过来说:“从要求上看,差得相当远哪 !”
老杨笑了:“阿宝总是高速快车,不肯慢行,更不肯抛锚。 有水平!”
程亮看看两个年轻人同:“这么晩来,有事吗?”
阿宝为了不影响两位领导谈话,就用简短的语言,把她对独眼蟹的怀疑述说一遍。
程亮听罢,冲着政委老杨说:“着看,这回又发现一个脚印。”
老杨告诉符海龙:“我正跟程同志介绍你上午向我反映的那个情况。你们的警惕性
高,眼睛锐利,极对。作战的人,先要善手发现敌情。今后要保持发扬。”
阿宝说:“我在海南上学的时候,听过一位公社干部报告。他讲到,他们公社有一
个地主分子,害怕我们社会主义大跃进,暗地里毒死生产队的五头水牛。独眼蟹心怀鬼
胎,也要当心他在我们西沙搞破坏!”
程亮沉思地说:“你想得对极啦! 对这个人,我们应当看远些、看深些。”
阿宝说:“是这样,不深看远瞧,就没法看透他。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很希望组
织上帮助我想。”
程亮把手一指:“站高点想!”
阿宝拉过一把椅子,挨近程亮落座,认真听下去。
符海龙也往前靠了靠。
程亮接着说:“我们西沙的地理位置处于祖国的南大门;我们战斗在这里的任务是
建设南海的钢铁长城,防止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侵略和捣乱—从这点上警惕那些反对我
们的人,靶子就容易看准,子弹就能够打中!”
两个年轻人被这一番话说得心胸开阔,眼睛明亮,相对笑笑,又严肃地点点头。
在西沙这不平静的夜晩,他们探讨起这不平静的事态! 对每一个参与着,不论老
一辈,还是新一代,影响部是深远的。
阿宝在符海龙相伴下,踏着那如潮似水的银色月光往高足屋走,她感到步步在攀登。
浩然《西沙儿女 奇志篇 上卷》九
18
在革命者热情的期待中,在反动派仇恨的切齿声里,向阳大队的第一艘机帆船终于
造成下水了; 接着,又试航成功了!
奇迹吗?是西沙儿女用双手创造的!
代价呢?是西沙儿女的汗水!
挑选一个日丽风和的好日子,他们又对准已定的目标远航了!
机帆船的舱板散发着油漆的香味。
机帆船的马达唱着欢乐的曲子。
机帆船带着老一代渔民和新一代渔民,乘风破浪地向前进。
他们赶过一群群渔船。
他们遇到一艘艘货轮。
他们每一个人装满喜悦和向往的心里,都象这翻滚的海水一样的不平静。从小就在
这海面上捕捞奔波的老渔民,一年几次的金银之行,都是扯着帆,摇着橹;今日乘坐着
人民公社的机器船,今昔一比,多么自豪呀!
头一次来到这个岛子的几个青年渔民,看着天高,瞧着海阔,别有一番新的风味,
想到就开始的新生活,多么惬意呀!
海风呼呼地吹。
浪花哗哗地跳。
成群的鲣鸟,在装满东风的雪白的帆篷顶端,兴高采烈地飞翔。
阿宝,是这极度欢乐一伙中最为欢乐的一个。
她坐在舱面上,近看远望,浮想联翩。
从她在金银岛上喊出第一个声音,踏下第一个脚印起,她就爱上吧祖国的西沙。这
以后,敌人的枪声,亲人的鲜血,培育着她的爱情,铸造着她的奇志。
昨日他们捕游小队开了一个誓师会。阿爸程亮参加了,讲话了,有几句,一直响在
她的耳边心头:“……鸡毛能飞上天,蚂蚁能啃骨头,正象毛主席教导的,我们中华民
族有同自己的敌人血战到底的气概,有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光复旧物的决心,有自立于
世界民族之林的能力。我们要象老愚公那样,一代一代干下去,一个岛一个岛地建设,
一个渔场一个渔场地开辟,定让西沙、南沙,跟祖国大地一样红,红成一片!”
那番话把她儿时在先烈身上继承的遗志,社会实践中得到的知识,还有群众的影响
和家庭的教育,统统地溶化在一起,提炼了,升华了,使她的志向更加坚定不移。
机帆船象一只风筝,投进西部珍珠宝岛的怀抱里。
天空挂了彩云。
岛上盛开鲜花。
涌浪拍手。
瞧岩欢呼。
金银岛上的椰子树,象个长着长眉毛的老爷爷,远远地就朝阿宝眯眯笑。
两颗新一代椰子,已经长成材了。撑着宽阔的叶子,抱着硕大的果实。

多么熟悉的珊瑚滩,还是那样洁自,如同北国的隆冬瑞雪。
多么熟悉的黄沙丘,还是那样金黄,很象江南的丰收稻海。
多么熟悉的羊角树,还是那样翠绿葱茏。
多么熟悉的野海棠,还是那样粗犷壮实。
就连那尖尖的嘴巴、乳白色身体的鲣鸟,也跟老相识那样,冲着归来的人拍打着黑
掲色的翅膀。
……
阿宝,终于回到她日夜怀念的金银岛,激动得心潮起伏,两眼发红,好久说不上话
来。
第一次来到金银岛的青年们,看着这景色最美的岛子,眼睛都不够用了。
他们一会儿跳到沙滩里,一会儿登到礁石上,一会儿又钻进树林中。

他们摘一片绿叶,采一朵野花,拣一捧珍珠般的贝壳,追着绒球似的鸟雏。
他们心旷神怡,忍不住地赞美;
怪不得咱南海人,祖祖辈辈都跑这么远来捕鱼呢,这地方可真美呀!”
“怪不得阿宝连中专都不上,一心要回到金银来,确实招人喜爱呀!”
阿宝带领伙伴们拜谒了烈士的坟墓。
每一年野花盛开的季节,程亮都委派来这里捕鱼的社员,登到,岛上来修整一番,
使人们永远不要意记在这里坚守宝岛的烈士先人。 阿宝
讲述起英雄韦老多的英雄故事。
这些故事,伙伴们从小就听老人们讲过;可是这一次触景生情,加上阿宝娓娓动听
地叙述,格外打动人的心弦,他们都感动得掉泪了。
阿宝又带领伙伴们参现甜水井。
每一年捕鱼队到来,程亮都嘱咐他们保护水井,好让不断来这里作业的人都能喝上
清泉。
阿宝讲述起泉水中的甜与苦、血与泪。
这些陈迹,伙伴们从小就听老人们讲过,可是这一次身临其境,加上阿宝细描细绘
地讲解,给人的印象特别深,他们都受到了教育。
阿宝带着伙伴们造草棚。
草棚,还是在当年造草棚的地方,也类似原来的模样,可是,两种草棚,居住的是
两个时代的人。
阿宝把她童年时候亲手绣的一面五星红旗,高高地升在椰子树上。
……
当天傍晩,黎阿伯观察鱼场的鱼情回来,大船在礁盘边抛锚,他和一伙社员乘着小
舢舨登岛。
黎阿伯一见后勤加工组把草棚搭好了,把环境收拾干净了,把饭菜烧熟了,高兴地
表扬阿宝。
阿宝连连摆手说:“阿伯,这是众人的成绩,你莫要夸奖我。”
黎阿伯说:“众人也要表扬,你这个组长要加一分地受表扬。”
众人都被老汉说笑了。
晩饭后,他们开了个会,决定明天正式开始捕捞。黎阿伯带领全体男社员下海捞参
、抓鱼;留下阿宝,带着女社员在岛上剖海参、晒鱼干、修补鱼网,同时烧饭。
大海,对它勤劳勇敢、忠于社会主义事业的儿女们是康慨多情的,它把海水中收藏
着的最丰富的物品捧献出来,作为热情和汗水的报酬。
丰收,连续七天都是大丰收!
社员们都高兴极啦!
“多么富的海呀!”
“下次得多造船,多来人了!”
黎阿伯故意看了郑太平一眼,逗青年们:“渔业使了机器,人就没得用了吗?”
他们好笑起来:
“我们的海洋真是太大太辽阔了!”
“再发展生产,人手就不够了!”
黎阿伯笑起来:“哈哈哈……”
笑声,在西沙的海面上滚动。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15
: 何望来从海上回到向阳渔村。
: 他没顾上进家,就往各处检査生产工作。处处都使他很遂心。
: 新船快造好了。
: 新网快织成了。
: 各个捕捞小队都超定额完成了生产任务。
: 他得到一个通知:又有一批新枪要发给向阳大队,加强他们的民兵连。
:
: 他又接着到处奔跑。
: 他找干部商量。

d******a
发帖数: 32122
15
之后的章节,毛轮自己看吧,我不转了
http://blog.sina.com.cn/s/blog_bd4428270102xq3r.html

【在 d******a 的大作中提到】
: 17
: 在四周欢跳着浪花的礁石上,开完了打靶小结会。
: 欢乐的民兵们,评议着,争论着,散开了。
: 青春的声音和脚步,从海边响到麻枫林,又响在渔村的街道上。
: 两个领头的人,留在珊瑚滩上,简单地交换一下意见,也准备往回返。
: 月光在岛子上倾泻。
: 涛声在礁石边起落。
: 符海龙就地一坐,把钻进胶鞋里的沙粒倒出来,重新穿好,一跃而起。
: 他依然是异常兴奋的,对默默地站立在身边的阿宝说:“说实在话,阿宝,你们这
: 几位女民兵真不间単,短短的日月,枪法练得这么好……”

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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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日体。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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