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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
发帖数: 3789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Biology 讨论区 】
发信人: youaremine (你是我的), 信区: Biology
标 题: 卖paper的小男孩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Dec 21 23:38:01 2011, 美东)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圣诞夜。在这又冷又黑的晚
上，一个光着头赤着脚的小男孩在电脑前趴着。他在回家的时候还穿着一双拖鞋，但是
有什么用呢？那是一双很大的拖鞋—那么大，还是他有天在路边拣来的。他穿过马路的
时候，两辆马车飞快地冲过来，吓得他把鞋都跑掉了。一只怎么也找不着，另一只叫一
个黑人男孩捡起来拿着跑了。他说，将来他有了孩子可以拿它当摇篮。
小男孩只好赤着脚走，一双小脚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他的大衣口袋里兜着许多
paper，手里还拿着一叠。这一整天，谁也没买过他一篇paper，谁也没给过他一个钱。
可怜的小男孩！他又冷又饿，哆哆嗦嗦地向前走。雪花落在他的乌黑的泛着油光的
长头发上，那头发看上去都有点儿打结了，看上去却依然很帅，不过他没注意这些。每
个窗子里都透出灯光来，街上飘着一股烤鹅的香味，因为这是圣诞夜—他可忘不了这个。
他终于走回了家——他花400块钱租的一个小阁楼——并且在电脑前面坐了下来。
因为没有钱开暖气，家里简直比街上还要冷，他不由得蜷着腿缩成一团。他哆嗦着打开
那台十年前买的电脑，并且在机器启动的时候呵着气取暖。他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因为
他已经很久没有给贫穷的父母寄任何生活费了，而他们一直深信他们的儿子在发达国家
过着天堂般的日子。再说，给家里打电话也是要花钱的，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卖出一篇
paper了。
他的一双小手几乎冻僵了。啊，火狐终于缓慢地启动了。输入scholar.google.com
，再输入自己的名字——他大睁着双眼——哪怕多一个引用，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引用
多了，paper就会有更多机会被人看到，也就更有机会被卖出去。而且申请绿卡也是需
要引用数的。他终于在成堆的paper里把自己的paper找出了一篇来，看到引用还是那么
多。他鼓起勇气，又找出了一篇来。赫！引用多了一篇了，在这圣诞夜的晚上！他把小
手搁到屏幕上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引用数。多么温暖多么明亮的数字啊，简直像一支小小
的蜡烛燃在心里。这是一道奇异的火光！小男孩觉得自己西装革履，坐在一个富丽堂皇
的大礼堂里，下面很多人求知若渴地仰头在听他的报告。他们都想要买他的paper，不
惜花大价钱！哎，这是怎么回事呢？他刚把脚伸出去调整一下坐姿，不小心碰到了电源
，电脑屏幕灭了，大礼堂不见了。他坐在那儿，手里只有一篇看了千百遍的paper。
他按了一下电脑开关。电脑又启动了，火狐上的引用数子发出亮光来了。亮光落在
墙上，那儿忽然变得像薄纱那么透明，他可以一直看到未来。通向未来的路上铺着猩红
的地毯，两旁有很多人捧着鲜花夹道欢迎。更妙的是，还有一个美丽可爱的少女，穿着
碎花裙子摇摇摆摆地微笑着向这个穷苦的小男孩走来，使他不由得想起“书中自有颜如
玉”这句话来。正在感慨古人诚不欺我时，电脑又被关机了，他面前只有一堵又厚又冷
的电脑屏幕。
他又重启了一回电脑。这一回，他坐在美丽的圣诞树下。这棵圣诞树，比他去年圣
诞节在老板家看到的还要大，还要美。翠绿的树枝上点着几千支明晃晃的蜡烛，许多幅
美丽的杂志封面挂在上面，还印着他的名字。他认得很清楚，那些都是Nature，
Science，影响因子很高的。如果能在那里发上一篇，paper就不愁卖不出去了。小男孩
向那些杂志伸出手去。这时候，电脑又关机了，八成是什么时候感染了病毒——他最近
总忍不住要上一些不良网站寻求安慰。只见圣诞树上的烛光越升越高，最后成了在天空
中闪烁的星星。有一颗星星落下来了，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细长的红光。
“有一个什么人快要死了。”小男孩说。唯一疼他的奶奶活着的时候告诉过他∶一
颗星星落下来，就有一个灵魂要到上帝那儿去了。
他把电脑又重启了一次。这一回，引用数字又涨了一个，几乎把周围全照亮了。奶
奶出现在亮光里，是那么温和，那么慈爱。
“奶奶！”小男孩叫起来，“啊！请把我带走吧！我知道，电脑一关机，您就会不
见的，像那光辉的礼堂，美丽的姑娘，CNS一个样，就会不见的！”
他赶紧抱住电脑显示器，要把奶奶留住。显示器上的paper引用数字发出强烈的光
，照得跟白天一样明亮。奶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大，这样美丽。奶奶把小男孩抱起
来，搂在怀里。祖孙俩在光明和快乐中飞走了，越飞越高，飞到那没有寒冷，没有饥饿
，也没有卖不出paper的痛苦的地方去了。
第二天清晨，这个小男孩坐在自己的电脑椅里，两腮通红，嘴上带着微笑。他死了
，在美丽的圣诞夜冻死了。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照在他小小的尸体上。小男孩坐在那
儿，手里还紧紧地抱着他的显示器——难得电脑再也没有死机，引用数字确实又增长了
一篇。
“他想给自己暖和一下……”人们说。谁也不知道他曾经看到过多么美丽的东西，
他曾经多么幸福，跟着他奶奶一起走向新年的幸福中去。 | p*******5
发帖数: 6446 | 2 卖paper的大叔更悲催一些
【在 B*******u 的大作中提到】
: 【 以下文字转载自 Biology 讨论区 】
: 发信人: youaremine (你是我的), 信区: Biology
: 标 题: 卖paper的小男孩
: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Dec 21 23:38:01 2011, 美东)
: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圣诞夜。在这又冷又黑的晚
: 上，一个光着头赤着脚的小男孩在电脑前趴着。他在回家的时候还穿着一双拖鞋，但是
: 有什么用呢？那是一双很大的拖鞋—那么大，还是他有天在路边拣来的。他穿过马路的
: 时候，两辆马车飞快地冲过来，吓得他把鞋都跑掉了。一只怎么也找不着，另一只叫一
: 个黑人男孩捡起来拿着跑了。他说，将来他有了孩子可以拿它当摇篮。
: 小男孩只好赤着脚走，一双小脚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他的大衣口袋里兜着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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