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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68 | 1 五十一
罗艳芳的轿车拐进了一条小马路。罗艳芳没有看出穿着工作服的何仁义。何仁义向她挥
手了，她才看出来。罗艳芳把车停下。何仁义上了车。
何仁义说：「衣服太旧，不好意思。」
罗艳芳笑了：「你从哪儿搞来这套衣服？」
何仁义笑了：「像个农民工吧？而且无需化妆。」
罗艳芳把轿车开上了大路。然后进了一个酒店的地下车库。罗艳芳把车停在一个偏僻的
位置。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罗艳芳轻声地说：「父母那里不敢打电话。朋友也帮不了我。只有给你打电话了。」
两个人松开了。
何仁义：「我准备今天离开武汉。一查留言，听到你的声音不对，就担心出什么事了。
」
罗艳芳：「你怎么离开？」
何仁义：「乘私人长途汽车。」
罗艳芳：「千万不要坐火车和飞机。」
何仁义：「现在感觉好些了？」
罗艳芳：「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感觉好多了。真的。」罗艳芳不好意思地笑了。
何仁义：「你准备怎么办呢？」
罗艳芳的头低下了：「离婚呗。」
何仁义：「女儿那边呢？」
罗艳芳：「跟她直说了。没办法。」罗艳芳把头转向侧面。
何仁义：「要请好的律师。先咨询一下。你自己不要贸然行动。」
罗艳芳点点头。
何仁义：「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好人。你会找到一个好人的。」
罗艳芳开始抽泣，仰起了头。可是眼泪还是往下滴。罗艳芳又把头低下了。痛苦地摇了
摇头。何仁义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艳芳：「林剑寒到底抢了什么东西？」
何仁义：「林彪专机上的人谈话的录音带。」
罗艳芳：「专机不是在蒙古坠毁了吗？怎么还有录音带？」
何仁义：「是林立果小舰队里的人从他们内部的电台里录的。」
罗艳芳：「是这样。」
罗艳芳：「这样抢不是违法吗？」
何仁义：「这本来是林彪案子里的证据。受害者家属早就应该知道的。」
罗艳芳：「政府就喜欢什么都捂着。」
何仁义：「林彪事件的真相就藏在这个录音带里。」
罗艳芳：「你为什么对这个有兴趣呢？」
何仁义：「林彪是我的老乡。我用业余时间写了一个林彪传。就缺结尾了。」
罗艳芳：「所以你找这个录音带。给你的书做结尾？」
何仁义：「对呀。那会是天大的发现啊。」
罗艳芳：「录音带在林剑寒那里。你不是没希望了吗？」
何仁义：「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光是林剑寒和林剑友两个人是不行的。」
罗艳芳：「那你回美国的话，不就放弃了吗？」
何仁义：「是啊。我还得顾家啊。金咏诗催我回去。」
罗艳芳拉住何仁义的手。
罗艳芳：「你最好别走。在这里陪陪我。」
何仁义：「我待在这里，只能藏起来。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也很难受。」
罗艳芳：「你看我这个可怜的样子。你先别走。啊？」
何仁义握着罗艳芳的手。
何仁义：「那我再待几天吧。」
罗艳芳惊喜地笑了。在何仁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五十二
下午，萧志强在自己办公室里办公。王志江走进来了。
王志江：「你老婆不在俱乐部。」
萧志强：「办公室呢？」
王志江：「也不在。她的手机也关了。」
这时，萧志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过了几秒钟，萧志强突然骂了一声：「他妈的！」
萧志强看到王志江还站在哪里。大怒。
萧志强：「你不是特侦队长吗？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王志江赶紧离开了。王志江在办公楼走道里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王志江：「赶紧去各个旅馆，商场，银行，查问罗艳芳的踪迹。她的车牌号码是'鄂
AAR425'」
酒店车库内，罗艳芳与何仁义还在车里。
罗艳芳：「林剑寒现在在哪里？」
何仁义：「我也不知道。」
罗艳芳：「你跟他怎么联系呢？」
何仁义笑了：「你最好别问这个。」
罗艳芳：「对我还保密啊？」
何仁义：「你会明白的。」
罗艳芳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何仁义：「你是公安局长的夫人。我能不小心吗？」
罗艳芳苦笑着摇摇头。
罗艳芳：「随你的便吧！」
罗艳芳：「如果我是你，我就留下来。不拿到录音带就不走。」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罗艳芳：「想不想上去开个房间？」
何仁义：「想过。」
罗艳芳：「那走吧。」
何仁义：「你是我妹妹唉。你忘了？」
罗艳芳笑了：「是没胆子吧？金咏诗知道了，还不把你给揍扁了！」
何仁义也笑了：「金咏诗是大块头。而且也凶悍。」
罗艳芳：「那我呢？」
何仁义：「你也够凶悍。不过没有她那个大块头。」
罗艳芳：「我给你的印象就只有'凶悍'？」
何仁义：「你还是可爱的妹妹。」
罗艳芳：「这还差不多。」
何仁义：「都是神的旨意啊。我有时候想，要是神说男人可以有两个老婆就好了。」
罗艳芳：「左拥右抱啊？美的你！」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罗艳芳：「我们去哪儿呢？」
何仁义：「你不是要找个律师吗？我也不能和你待太久了。」
何仁义拥抱罗艳芳。何仁义：「我走了。」
罗艳芳有些恋恋不舍。罗艳芳：「再见。」
何仁义从车里出来。没有马上关车门。何仁义又钻进车里坐下。把门关上。
何仁义：「你有钱吗？先借给我一点。」
罗艳芳：「我们去银行好了。」罗艳芳把汽车发动起来了。
何仁义：「先别急着走。咱们计划一下。」
罗艳芳：「去取就好了。」
何仁义：「别急，别急。」
罗艳芳把汽车引擎关掉了。
两个人谈了一会儿后，何仁义从车里出来了。何仁义扶着车的门框。
何仁义：「我好像在打劫一样。」
罗艳芳笑了：「还逼着人去银行提款。」
何仁义把车门关上。罗艳芳开着车走了。
罗艳芳把车开到车库的收费站。收费站的人看了看罗艳芳。罗艳芳付了钱，就开车走了
。收费员看到了罗艳芳的车牌。开始给公安局打电话。
在武昌的一条马路上，一辆越野车停在路旁树荫下。王志江坐在越野车里。车里的对讲
机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报告声音：「她进人民银行了。」
王志江：「给萧局长报告。」
越野车里另外一个警察开始打电话。
五十三
罗艳芳把车开到银行外的马路边。正好有个车离开。罗艳芳把车停进了空出来的位置。
进了银行。拿了个号和取款单。开始填取款单。她抬头看到银行服务台后面有两个工作
人员一边看着她一边交头接耳。罗艳芳一转身，隔着玻璃大门，看见穿便衣的人在指挥
警察离开。罗艳芳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填取款单子。
过了一会儿，罗艳芳取了钱了。走出银行。走进自己的车。离开了。罗艳芳从后视镜里
看到有人在跟踪她。
王志江仍旧坐在越野车里。对讲机里传出声音：「她上了中南路。」
王志江：「跟着她。」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传出声音：「她进了文化局的停车场。」
车里的一个年轻警察：「回去上班了。」
王志江：「他妈的！」
车里的其他人也很泄气。
何仁义站在一条小路与大马路的路口等罗艳芳。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预订的与罗艳
芳碰面的时间已经过了。他又看了看大街。还是没有罗艳芳和她的车的影子。何仁义无
奈地离开了路口。他走到公交车站，踏上了一辆公交车。
半个小时后，何仁义走进了武昌江边公园。江边公园整修得很漂亮。公园里人不多。何
仁义看到两个老太太，带着小孙子，小孙女在玩。前边有一堆人在围观一局象棋。何仁
义也凑过去观棋。
五十四
天黑了。何仁义走上了江堤。沿江大道一边是江堤，另外一边有些租借时代留下的建筑
。何仁义看到一个天主教堂。天主教堂的正面两侧有高耸的塔楼。中间是个三角形的面
墙。面墙的顶端上有一个十字架。长江两岸的楼房和大桥上的灯火把长江装扮得十分壮
观。轮渡，货船在江面上来来往往。船上的灯火映在江水上。何仁义坐在江堤上，欣赏
着眼前的美景。
何仁义把手机打开，看看有没有人给他打电话了。他听到了林剑寒的声音。
林剑寒：「何兄，我是剑寒。」
何仁义腾地一下站起来了。
林剑寒：「我们把录音带和录音机都搞到了。不过录音机坏了。普通录音机放出来的都
是杂音。搞这个方面的专家说是年代太久了，带子上的磁性太弱了。」
林剑寒：「专家说如果把带子带到美国，那边肯定有办法把录音带上的谈话还原。」
林剑寒：「何兄如果有办法把带子带出去的话。给我传个话。我会想办法把带子送过来
。到时候，我们分享录音带的内容。听完这个留言之后，把它清除掉。」
何仁义转身仰望教堂两侧高耸的塔楼，和面墙尖顶上的十字架。脸上露出欢欣的笑容。
为什么在这里听到自己期待多日的留言？这真是奇迹！
何仁义兴奋地走下江堤。他庆幸自己没有对林剑寒丧失信心。庆幸自己没有今夜离开武
汉。何仁义沿着沿江大道走到一个公交车站。踏上了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来到一个居民区。何仁义从公交车上下来。他走进一条小马路。来到一片居民楼
房前。路灯照在马路上。马路两旁是梧桐树。何仁义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往四周观察了
一下。
他看到几个人在往一栋楼走。何仁义走到他们的后面，和他们一起往那栋楼走。
五十五
公寓楼有三个进口。何仁义走进了中间的进口。在二楼的一个公寓门前他站住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年轻女人开的门。何仁义认出她是郭劲军的妻子。
何仁义：「我是何仁义。」
郭妻认出了何仁义。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何仁义：「看看郭劲军。」
郭妻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进来吧。」
何仁义跟在郭妻的后面走进了客厅，又走进了卧室。看到郭劲军躺在床上。头上有几处
淤血的紫块。看到何仁义，郭劲军露出了笑容。何仁义走到床边。握住了郭劲军的手。
郭妻给何仁义端来一把椅子。
郭妻：「坐下吧！」
何仁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何仁义：「伤了哪些地方？」
郭劲军：「嗨！不讲那些了。」
郭妻：「前几天还是鼻青脸肿的。昨天才把头上的绷带拆了。」
何仁义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劲军：「你其实不用来看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何仁义：「真没想到你会被打成这个样子。」
郭劲军：「你还是回美国吧。越早越好。」
何仁义：「我想再等等看。」何仁义已经决定不把林剑寒的留言告诉郭劲军。
郭劲军：「有什么好等的？林剑寒瞒着你和我，就把录音带独吞了。你以为他还会跟你
分享啊？」
何仁义没说什么。
郭劲军：「林剑寒就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倒是跟林彪一个样。」
何仁义笑了。郭劲军也笑了。
郭劲军：「我是再也不会和林剑寒打交道了。」
郭劲军：「赶紧回美国吧。别最后变成我这样。」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何仁义：「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郭劲军：「不用了。」
郭妻：「谢谢你太太打电话来。」
郭劲军：「谢谢你来看我。」
何仁义：「不用谢。」
大家又沉默了。
郭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
何仁义觉得这个话很突兀。不过他马上站起来了。这样的情形当然是客随主便。
何仁义：「劲军也该休息了。我走了。」
何仁义和郭劲军握手。郭劲军又露出了笑容。何仁义离开了郭家。
何仁义坐在一辆公交车里。公交车行驶在武昌的一条热闹的大街上。公交车路过一个高
档商场。商场外的广场整洁漂亮。虽然是夜晚，广场上仍有许多卖小吃的小贩和荡马路
的市民。马路边，一些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手里拿着饮料在嘻嘻哈哈地说笑。郭劲军
的悲惨遭遇一直在何仁义的脑子里。郭劲军被毒打后的惨状与广场上一片祥和的气氛形
成了如此大的反差。广场里的人不曾有一个亲朋好友受害于政府的暴政？还是他们把受
害的事情从脑子里彻底抹去了？何仁义不知道答案。
公交车经过长江二桥。长江两岸灯火通明。江上还有轮船在行驶。仍然是一幅美丽，和
谐的景像。
夜里十一点，何仁义回到李宝兴与谭朝晖的住处。何仁义走进卧室，在自己的床垫上坐
下。
谭朝晖笑着说：「生意人该住五星酒店啊。老兄怎么还住我们这里啊？」
何仁义曾告诉两个老乡他是生意人。最近生意不好。走了背字。
李宝兴：「老兄是法轮功吧？嘿，什么时候教教我怎么打坐？」
何仁义笑着摇头：「我不是法轮功。」
李宝兴：「老兄这么神出鬼没的。是不是在逃婚啊？」
何仁义大笑：「人走背字的时候也要有个地方住啊。」
何仁义走到房子外面的空地上。开始给陈德明打电话。
何仁义：「你跟林剑寒说一下。我有办法把带子带回美国。」何仁义的语气很坚定，沉
稳。
陈德明：「知道了。」
五十六
第二天清晨，在武昌公安分局的一间屋子里，有五个人在监听电话的录音。张玉珍走进
来了。张玉珍三天前夜里回到武汉。在罗田忙碌了三天，没什么大进展。张玉珍是老公
安了。像林剑寒这样的逃犯。精得要死。人盯在那儿没有用。在罗田的时候，张玉珍就
有这个感觉了。
她知道现在必须一点一滴地积累情报。从蛛丝马迹里找出规律。在武汉呆了两天，张玉
珍的这个感觉更强烈了。本来监听工作只能在电话公司里进行。后来在市公安局领导的
要求下，在分局里也装了监听设备。现在比以前方便多了。张玉珍喜欢这样的进步。
张玉珍：「怎么样？」
一个年轻警官回答：「有三十三个从公用电话亭打到罗田的电话。」
张玉珍：「有几个是以前出现过的？」
年轻警官：「有十五个。」
张玉珍：「明天监听那十五个号码。」
年轻警官：「我马上告诉电话公司。」
张玉珍：「打到黄冈的呢？」
年轻警官：「有一百零三个。」
这时张玉珍的手机响了。张玉珍接电话。
张玉珍：「怎么样？」
手机里的传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张局长，我是罗田的小戴。在四十八个人里面有十
四个可疑分子。其中有一个叫季宇田，二十八岁，形迹可疑。我们从他的手机电话里发
现一个武汉号码，名字叫陈德明。」
张玉珍：「陈德明？」
手机里的声音：「耳东陈，道德的德，明亮的明。陈德明是黄冈人。在武汉打工。」
张玉珍：「还有呢？」
手机里的声音：「还有四个可疑的武汉号码。都符合您的要求。」
张玉珍：「好。你把发现的五个人的资料都电邮给我。」
把手机暂时放下，张玉珍拿出一张纸，写下了陈德明的名字。
张玉珍把纸条交给了年轻警官：「把陈德明加进去。」
年轻警官：「没问题。」
这时张玉珍的手机又响了。是刘局长打来的。
张玉珍：「局长您好！」
刘局长：「有什么进展吗？」
张玉珍：「有进展。不过进展不大。」
刘局长：「要继续努力啊。」
张玉珍：「局长放心吧。」
刘局长：「有什么顾虑吗？」
张玉珍：「每天能在家里吃晚饭了，还有什么顾虑？多谢局长关照。」
五十七
谭朝晖住的公寓里有一个简陋的浴室。早晨，何仁义在浴室里洗澡。洗完澡出来，他一
边刮胡子，一边心情愉快地唱《你从哪里来？ 》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作几日停留。
我们已经分别太久，太久。 。 。 。 」
洗完后，何仁义仍旧穿上了退了色的工作服。戴上那顶帽子。拿着那个旅行包。他离开
了住处。
何仁义上了一辆公交车。公交车在汉口的街道里穿行。到了黄埔路附近，何仁义下车。
何仁义走在黄埔路的人行道上。看到一个叫华视眼睛的商店，何仁义走进去了。
进入商店后，何仁义的眼睛在里面的几个小姐身上搜寻了一会儿。然后朝其中一位走过
去了。
何仁义：「梅玉琦在吗？」
梅玉琦：「我就是。」
何仁义：「我是罗艳芳的朋友。」
梅玉琦笑了：「你等一下。」
梅玉琦转身走进后面的办公室。一会儿，梅玉琦拿着一个印有新世界的塑料袋出来了。
梅玉琦把塑料袋递给何仁义。何仁义把塑料袋放进他的旅行包。
何仁义：「多谢了。」
梅玉琦：「不用谢。」
何仁义和梅玉琦挥手道别。
陈德明住在武昌蔡家店附近。这里也是远郊。他今天早晨提早了二十分钟来等公交车。
上公交车以前，他走进马路边的一个公共电话亭。开始打电话。
陈德明不知道，就在马路的对面，不太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里的一个便衣警
察这时拿起了对讲机，开始给上级汇报。
五十八
半个小时之后，在萧志强的办公室里，萧志强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张玉珍，王志江站
在他的办公桌旁。桌上有个小的 MP3 播放机。播放机里传出了陈德明的声音：「今天
晚上。没问题。」
萧志强高兴地站起来了。他拿起桌上的MP3播放机晃了晃。
萧志强：「好！太好了！」
萧志强对王志江说：「有这个就好办多了。」
萧志强对张玉珍说：「继续监听。」
何仁义来到黄埔路附近的中百商场。他走进男洗手间。在洗手台上把塑料袋从旅行包里
拿出来。把塑料袋打开。里面有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是钱。另外还有一件衬衣和一条裤
子。还有一个小饭盒，里面是两个去了叶子的粽子，和一把叉子。何仁义抬起头来，看
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地笑了。
何仁义把钱放进钱包。把别的东西放回旅行包。然后打开手机。准备听留言。
在武昌公安分局监听电话的屋子里。有几个电话公司的员工和警察在监听电话。
一个男员工：「手机打开了。」
男警察：「快盯上他！」
男员工：「盯上了。」
男警察马上打电话。
男警察：「张局长，一号在听留言。」
电话里传出张玉珍的声音：「一号在哪儿？」
男警察：「在汉口黄浦路附近。」
在商场内，何仁义一边走一边拿着手机听电话留言。
陈德明的留言：「你好。有人要先和你见一面。今天晚上七点在大东门啤酒城外我们碰
头。」
没有留言了。何仁义把手机关了。
在武昌公安分局监听电话的屋子里。男警察在与别人通电话。
电话公司的男员工：「又关了。」
男警察看了看男员工。然后对着电话筒说：「他已经关机了！」
电话里传来对方的声音：「他妈的！」
本来他们有可能更具体地知道何仁义所在的位置。现在已经不可能了。男警察叹了口气
。把电话放下了。
何仁义离开中百商场。上了一辆公交车来到江汉关码头。然后登上了去武昌的轮渡。船
还是与二十年前一样的船。船有两层。何仁义提着旅行包登上了第二层。这一层的周边
都是铁栏杆。沿着栏杆是宽阔的走廊。剩下的地方全是一排一排的座椅。何仁义找了个
位子坐下。坐轮渡的人很多。船在江上走。何仁义一边吃粽子，一边看着滚滚的江水和
江上来往的船只。
五十九
啤酒城是个餐馆。在大马路边。傍晚，何仁义走到啤酒城外。没看见陈德明。何仁义走
到人行道上一个靠墙的不起眼的地方。开始等。
在啤酒城对面的一个居民楼房里，三楼的一个公寓被警察借用了。警察在对着大马路的
窗口边架了一个高倍望远镜。这里成了特侦队长王志江的临时指挥所。坐在望远镜前面
的警察看到了何仁义。
警察：「看到何仁义了。」
王志江怀疑地问：「真的吗？」
警察起身离开座椅。王志江急忙坐上了那把椅子，把脸凑到望远镜前看。
王志江大喜过望：「这小子出来了！」
王志江转身对着对讲机：「萧局长，何仁义到了。」
对讲机里传来萧志强的声音：「好！这狐狸终于露面了！」
在啤酒城外的马路上，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来到路边，停在了啤酒城外。小轿车的门开
了。陈德明从车里出来向何仁义招手。何仁义马上走过去。陈德明和何仁义钻进了轿车
。轿车走了。
陈德明与何仁义坐在轿车的后座上。开车的司机叫高盛坤。他是个专职司机。穿了一身
笔挺的西装。二十分钟前，高盛坤在另外一个路口把陈德明接上了车。
何仁义：「我们去哪儿？」
陈德明：「去见会长。」
何仁义：「会长是谁？」
陈德明笑了：「林剑寒他们几个老板老在他那里喝酒。我们管他叫酒肉会长。」
何仁义笑了。
高盛坤说：「有人跟踪了。」他的语气很冷静。没有慌张。
陈德明与何仁义回头一看。发现后面有辆银灰色的越野车在跟着。
陈德明：「要不要给会长打电话？」
高盛坤：「不要。」
傍晚时分，马路上的车很多。高盛坤的黑色奥迪右转弯。后面的银灰色越野车也右转。
奥迪左转弯。后面的越野车也左转。
越野车里，坐了三个便衣警察。司机是个中年人。坐在司机旁边的是个穿西装的小伙子
。他在拍照。
小伙子通过对讲机向王志江汇报：「队长，这小子拐了好几个弯了。要不要把它拦下来
？」
对讲机里传出王志江的声音：「不要。跟它到目的地。」
越野车与奥迪之间夹着一辆白色轿车。奥迪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奥迪在左转灯变黄之后
进入十字路口左转。上了一条拥挤的马路。白车减速，准备在十字路口前停下。这时越
野车从右边超过白车，然后强行左转。
转弯后的奥迪在左道走。前面有红灯。所有的车都停下了。奥迪停在了十字路口前。奥
迪后面来了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奥迪的后面。越野车马上跟了上来。停在红车的后面
。奥迪停在十字路口边。横向马路上的车在奥迪面前一辆接一辆的走。高盛坤看到横向
马路的车流中有一个空挡。他趁机快速右转。走了。红车慢慢地向前移。越野车的司机
使劲的按喇叭。红车本来就要直走。所以停在那里等绿灯。横向走的车一辆接一辆嗖嗖
地在红车面前飞过。
越野车司机看到这个场面。知道即使越野车在红车前面，他也无法右转。越野车司机拍
了一下方向盘，大骂一声：「他妈的！」旁边的小伙子挥了挥拳头。想骂却没有骂出声
来。
小伙子再次汇报：「队长，奥迪突然右转跑了。我们在这里被堵住了。」
对讲机里传出王志江的声音：「下个路口右转。」王志江的语调很平静。
在武昌公安分局的指挥室里，墙上有一个大屏幕的电子地图。在地图上奥迪的地方已经
被标出来了。奥迪的周围有好些警车的标记。房间里两个指挥员在对讲机上指挥警车。
萧志强和张玉珍在旁边看。
六十
奥迪来到一个新的路口。高盛坤做了个右转。后座上的何仁义和陈德明都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对视一笑。
陈德明：「老高真是高手啊。」
高盛坤却说：「今天不能去见会长了。待会儿你们下车，各走各的路。」
陈德明和何仁义都有些惊讶。陈德明拿出一张纸条给何仁义。
陈德明：「你去搞个新的手机号码。然后打到这个号码留言。」
奥迪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何仁义把旅行包留在车里。对高盛坤说了声：「再见。」
然后与陈德明很快地下了车。
何仁义下车后上了右边的横马路。陈德明则走进了路旁的一个大百货商场。奥迪刚离开
路沿。突然有两辆警车从左边冲过来。把奥迪的去路挡住了。高盛坤赶紧刹车。奥迪差
点撞上警车。何仁义听到急刹车的声音，马上回头看。见势不妙，他开始往前跑。警车
里出来两个警察开始追何仁义。另外一个警车里出来两个警察跑进了百货商场搜寻陈德
明。
人行道上行人颇多。何仁义在人行道上跑了一百多米。前方是一条小马路的路口。何仁
义刚跑到路口，从右边小马路里突然跑出来一辆警察的摩托车。何仁义躲闪不及，被摩
托车绊倒在地。骑摩托的警察很快地从摩托车上下来，要逮捕何仁义。何仁义爬起来继
续跑。这时从后面赶上来的一个警察追上了何仁义。他抓住了何仁义的一条胳膊。两个
人都摔倒在地。又一个警察追上来了。这个警察把何仁义按在地上。给何仁义的双手上
了手铐。
这时又有五个警察，两辆警车同时跑过来。更有许多路上的行人过来围观。
警察把何仁义拉起来又拉着他的胳膊走到一个警车旁。何仁义的双手被铐在背后。他的
脸和衣服都脏了。但面色平静。后来的一个中年胖警察走到何仁义面前。一拳砸到何仁
义的鼻子上。何仁义马上鼻孔出血。胖警察恶狠狠地说：「看你小子还怎么神气！」
血滴在何仁义的衣服上。另外一个警察把何仁义推进了警车后座。在警车里，何仁义把
头仰起来，希望这样能够让鼻血止住。警车启动了。何仁义被带到武昌公安分局。
陈德明在从侧门离开百货商场的时候也被警察抓住。他和高盛坤也被带到武昌公安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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