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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83 | 1 2、彭小双的似水流年
北京的地铁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挤不堪，今天是周末，就使得拥挤更加毫无悬念。我像所
有护窝的准中年大妈一样，一手将挎包拽到胸前，一手拉着吊环。我尽量将身体缩起来
，以免与他人的身体接触。不过，我很快发现那是徒劳，我毕竟不是蜗牛。
从这一刻起我开始走神，我首先想到了《墙上的斑点》，想到伍尔弗，那是一个神经质
的女人，还有点同性恋倾向。于是我又想到吴夕和他的男朋友，他这会应该也在挤公车
，不知他有没有幸运的找到一个座位。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今天是不可能找到座位了
，地铁好挤，我恨不得能将自己缩起来，但我不是蜗牛也不是毛毛虫。当然也不可能一
觉睡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一个大甲虫，也许我就是那个城堡里面的K先生，莫明其妙的进
来了，去不知道进了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正牌文艺青年，更详细的说，我是一个大龄文艺女青年。我的父母
为了我的婚嫁问题忧心忡忡，可我还是习惯天马行空。
回到我租住的小屋，觉得身上还环挠着一股他人的体气，于是直接进厕所冲了个澡。出
来的时候觉得今天的晚饭可以免掉了。
我租住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独立小屋，八十年代的老公房，月租却刚好花掉我半个月的
薪水。租金三个月一付，每次付租金前，我都得吃一个月的面条省钱。我刚毕业的时候
，也曾因考虑省钱而与人合租，但室友问题是一个持续发展的问题，问题不大，但摩擦
却总免不了，像慢性疾病一样，一下子死不了人，但永远在那里，时不时的挠你一下。
没有家人和朋友那种情感的维系，几个人住在一间屋子里实在舒坦不了。所以几经折腾
后，我另谋了现在这个地方。
房子是我在网上找的，没有通过中介。鉴于以前几次跟中介打交道的极不愉快的经验，
这一次我坚决地回避了它。这一次，是直接跟房主签的约。房东是北京本地人，一对退
体的老夫妇。夫妇俩有点小市民的斤斤计较，但还算讲道理。所以尽管屋子实在老化的
厉害，特别的管道，自来水一开就会先冲出半桶铁绣，暖气管道也基本不通了，但总体
来说，我还算满意。
电视机当然是没有的，屋子里的只有一些老旧的基本家具家电。不过，我从念高中起就
很少看电视，到现在已经十来年了，所以也丝毫不觉得少了什么。我有电脑就足够了，
当然网络是一定要连的。
我打开电脑，从抽屉拿出一包饼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刚一上线，QQ上就传来吴
夕发来的消息：“刚到家？”
“en。”我没有换输入法，直接敲了几个字母发出去。
“吃饭了吗？晚上吃什么？”
“三聚氰胺拌饼干。你呢？”
“刘扬在做饭，八爪鱼好像。”吴夕加了一个调皮的可爱表情。
赤裸裸的显摆，我无语，回给他一串省略号。
过了一会，他又发过来一句：“下了，刘扬叫我吃饭了。”
“滚吧。”我道。
这饼干对我来说有点太甜了，吃了几块就腻得不行。于是，从冰箱里掏出一瓶老干妈，
吃了几勺。然后一口灌下杯子里的牛奶。
在网上逛了一会，照例在常去的论坛看看热门帖子。头条依旧的是房子钞票、各种男女
关系和婆媳关系，这些好像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习惯性的点开文学版，依旧没有新帖子
，在线也不过一两个人。
虽然这一天只不过出门跟吴夕见了次面，除此之外什么事也没做。但出门一趟，公车地
铁，一去一回，那种疲惫的感觉并不是我回家冲个澡就可以消除的。我觉得有些累了，
准备下线的时候，吴夕发消息过来：“我跟刘扬说了，我们下周六晚上一块吃饭吧。”
“好。”
“你有什么想吃的馆子吗？”
“湘菜川菜就行，随便哪。”
“哦，可是……有一个问题……刘洋不吃辣：）”
原来如此，我白了屏幕一眼，故意道：“你吃辣我吃辣，两比一，少数服从多数。”
我是湖南人，吴夕是四川人，我们俩都是那种典型无辣不欢型的，嗜辣到了我们自己都
觉得夸张的地步。对我们来说，大米也可以戒掉，身体可以坏掉，辣椒是不能不吃的。
我一直觉得我能跟吴夕成为好朋友，原因只有两个，脾气对味和口味相似。不然，以这
小子那点浅博的文化底蕴，是入不了优秀的文艺青年我彭小双的法眼的。
我记得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吴夕有一次吞吞吐吐的问我，有没有觉得拉出来的大便也
是辣的。我当时一愣，心想我没尝过怎么知道，并且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然后
吴夕继续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羞羞涩涩的告诉我，他每一次大便的时候都觉得肛门都快被
辣裂了。
那时候我还年轻，远比现在来得清纯和含蓄。而且，也还不知道吴夕是gay，还没有办
法跟他讨论男人那么私密的部位。所以，当时我没好意思太八卦，只是告诉他我没有这
种情况，建议他去看看医生。
最后的结果是几天以后，吴夕发现了自己裤子后面的血，然后华丽丽的吓晕了。习惯不
着边际的我第一反应是大姨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才记得这位同学不应该有大
姨妈才对，咯血便血好像都是传说中的重症，然后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和徐洪涛一起将
他送去医院。到了急诊科，吴夕在那张诊疗床还没有躺热，医生在单子上鬼画符似的画
了个几个字，然后将他推了出去，让我们等着。
急诊室都不让我们待了，情况该有多严重？我和徐洪涛面色凝重的拿着那张诊疗单研究
了老半天，终于认清楚其中的两个字是“痔疮”。于是再也忍不住哈哈的爆笑起来，而
吴夕还躺在那张诊疗床上装晕。
尽管吴夕恼羞得脸红脖子粗地冲我们大吼：“晕血，老子晕血！晕血不行啊？！”但那
气恼的样子只惹得我们更加哈哈大笑，徐洪涛还怪声怪气的鹦鹉学舌：“晕血，老子晕
血！晕血不行啊？！”
我知道吴夕是真的恼了，但是我还是笑得就差点就在地上打滚了。甚至现在回忆起来，
还是觉得那一天的场景很喜感。只是我那时候并不知道两件事，一是吴夕是真的晕血，
二是他那个时候对徐洪涛有小儿女情怀。
但得了痔疮的吴夕依旧还是嗜辣的吴夕，有一次在食堂吃饭，禁辣很长一段时间的他可
怜兮兮的问我：“你说，我将药量加大一倍是不是就可以吃一点点辣椒了？”
似乎还挺合逻辑的，我哑然失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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