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是如何调侃孔子和孟子的 - Literature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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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terature版 - 张爱玲是如何调侃孔子和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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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孟子话题: 张爱玲话题: 阳台话题: 布条话题: 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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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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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喜欢趴着阳台上看世情。
最妙的是在《气短情长及其他》里的《孔子》一节：
我们的饭桌正对着阳台，阳台上撑着个破竹帘子，早已破的不可收拾，夏天也挡不住西
晒，冬天也不必拆除了，每天红通通的太阳落山，或是下雨，高楼外的天色一片雪白，
破竹子斜着飘着，很有芦苇的感觉。
有一天，芦苇上栓了块污旧的布条子，从玻璃窗里望出去，正像一个小人的侧影，宽袍
大袖，冠带整齐，是个儒者，尤其像孟子，我总觉得孟子是比较矮小的。
一连下了两三个礼拜的雨，那小人在风雨中连连作揖点头，虽然是一个书生，一样也世
道的一笑，人情练达，辩论的起点他非常地肯迁就，从霸道谈到王道，左右逢源，娓娓
动人，然而他的道理还是行不通……怎么样也行不通。
看了他使我很难过。每天吃饭的时候面对着窗外，不由得要注意到他，面色灰败，风尘
仆仆的左一个揖右一个揖。我屡次说：“这布条子要把他解下来了，简直像个巫魇！”
然而吃了饭起身，马上就忘了。
还是后来天晴了，阿妈晾衣裳，才拿了下来，从此没看见了。张爱玲居然从阳台上飘
荡的破竹帘子看到了两位圣人。
标题是《孔子》写的却是孟子。
布条孟子是这样的：
比较矮小。
宽袍大袖、衣冠整齐，儒者。
人情练达，作揖点头，书生。
辩论的起点非常肯迁就。
从霸道谈到王道，左右逢源。
道理还是行不通的。
面色灰白，风尘仆仆。
简直像个梦魇。
这样梳理下来，从儒者到梦魇，孟子的前世今生都有了。孔子她不说，不过题目也表达
了。
张小姐在《中国人的宗教》，开篇说“有时候也应当像初级教科书那样地头脑简单一下
，把事情弄明白些。”这真是个梦魇，包括传统文化。因为刻入中国人的基因里了，一
部分按捺不住出来混，各说各的，也说不清楚，图个虚热闹，真正有用的又都不被接受
。不该是它出来的时候就只能是梦魇了。不过从阳台上的破布条里窥见的孟子也够鬼魅
的。中国早期神话里有在夜厕间或猪栏边出来的神灵，这种无所顾忌的的想象一脉相承。
如果他们知道，三千年后，民国才女张爱玲把阳台上污旧的布条子调侃成被后人奉为圣
人的自己，那真够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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