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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
发帖数: 1443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Prose 讨论区 】
发信人: bigwindmill (大风车（修身修行）), 信区: Prose
标 题: 世仇（四）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Dec 22 03:13:13 2010, 美东)
以往的家族争斗，凌飞都觉得那是大人们之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最近的一次，彻底改
变了他的想法。哥哥还有金娃、银娃的直接参与让他感到了一种直接的压力。就像一把
火炬，从父辈传递到了他这一代人手里，懵懵懂懂中凌飞有种使命感。他又觉得自己本
来是个看戏的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扔到了舞台中间，慌乱之中既不懂剧情又
不知道台词，十分尴尬。
接下来的几个月，张陈两家的关系相当紧张。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的气味，有种一点就
燃就要爆炸的样子。凌飞从张家门前经过的时候总是目不斜视，不再东张西望，不再期
望阿炳会心领神会从后门溜出来和他到外面会和。以往不管两家怎样了，到上山放牛或
者下河摸鱼的时候，只要到了大人看不到的地方，两个人就会凑在一起。而这次不同了
，两家间那条浅浅的水沟变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把两个小伙伴南北相隔。偶尔凌
飞和阿炳在外面碰到了，其中某个人也许会突然忘了形打声招呼。大家就马上会意识到
不对，各自掉头走开。
当然孩子毕竟是孩子，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两个人会鬼使神差般同时来到竹林里的水沟
两边。不说话，也不会跨过水沟，各自在竹林里自家的地盘里玩一会儿然后黯然离开。
到了晚上凌飞常常会做梦，梦见两家人打架。有时候哥哥赢了，有时候金娃赢了；而他
自己，总是一成不变地把憨厚老实的阿炳按在地下痛打。有时候，凌飞深夜里从梦中惊
醒，耳朵里似乎还萦绕着阿炳的哀鸣。凌飞便觉得有些不忍和内疚，穿了拖鞋假意出去
撒尿，站在水沟边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发呆。也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自小凌飞和阿炳
就十分投缘，干什么都一块儿。下午一起出门放牛，把牛扔到山坡里，两个人漫山遍野
地撒欢；夕阳西下的时候一前一后一起赶着各自的牛儿回家。下雨天的时候，两个人围
着一个收音机，蹲在屋檐下听“小喇叭”讲故事。一起出去钓鱼，有时候某个人忘了带
鱼篓子，便共用一个篓子，并掐掉一截鱼尾巴做记号；后来有的人钓得多了便会匀给对
方几条；再后来干脆不做记号了，钓上来的鱼一律平分。有时候傍晚了，两个人约好了
同时溜出来，到山上的大水坝里游泳。经过自家菜园的时候，凌飞便会挑出一个大西瓜
带上。到水坝边了，凌飞把西瓜高高举起，狠狠地抛向水中。然后两个人比赛游泳，游
到水坝中间的一个小岛上；歇口气，然后再比赛游回来。到岸边了，气喘吁吁。站在水
里，凌飞把西瓜用拳头砸开，两个人各自抱半块西瓜看谁先吃完。
做了十几年的朋友，突然成了潜在的敌人，凌飞和阿炳都很不适应。而哥哥和金娃、银
娃之间的敌意也越来越白热化。接下来的一年里，虽然两家有过几次激烈的争吵，好在
大家互有忌惮最终没有打起来。一年过后，凌飞考到了县城的中学里当起了住读生。凌
飞原本豆芽菜似的身板儿，也象春雨过后的竹笋，一天天在长高长粗。早上5点多的时
候，凌飞会爬起来和同寝室的体育生翻院墙出去一起跑步；下晚自习了，和体育生们练
摔跤。高一那年暑假，凌飞开始在家里嬉皮笑脸地向哥哥挑战。第一次凌旭太轻敌，一
不留神被弟弟摔进了大水缸里，那个能装三桶水的大水缸裂成了两半。没过几天，俩兄
弟又闹上了。这一回，凌旭干净利落地把弟弟塞进了装猪食的大水缸里。一个月内家里
破了两个大水缸，妈妈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每天喜滋滋的。卧室里的那个门框也成了凌
飞的假想敌，在他的反复踢踏下最后不得不被换掉。
大概是到城里长了见识，凌飞开始大大方方地和阿炳打招呼，也开始约他一起出门到山
上玩。有时候下完象棋了，凌飞故意收了棋盘拉着阿炳在小桌子上扳手腕。一个手扳不
动了阿炳就开始用两个手，当阿炳在那里龇牙咧嘴地挣扎的时候，金娃在家门口进进出
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暑假很快过去了，凌飞又来到县城里读书。两个月过后，妈妈
带了一些菜来看他。妈妈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一件事情，哥哥和金娃、银娃打架了。不在
家里，在小镇边的一条马路上，当着很多人的面哥哥凌飞一个人就以闪电般的速度撂倒
了金娃、银娃两兄弟。听到这个消息，凌飞感到十分释然，同时又有些怅然，看来自己
苦练的这点拳脚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 N****f
发帖数: 25759 | | p*******o
发帖数: 4642 | 3 大人之间的恩仇不应该影响到小孩之间的友谊的
【在 b*********l 的大作中提到】
: 【 以下文字转载自 Prose 讨论区 】
: 发信人: bigwindmill (大风车（修身修行）), 信区: Prose
: 标 题: 世仇（四）
: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Dec 22 03:13:13 2010, 美东)
: 以往的家族争斗，凌飞都觉得那是大人们之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最近的一次，彻底改
: 变了他的想法。哥哥还有金娃、银娃的直接参与让他感到了一种直接的压力。就像一把
: 火炬，从父辈传递到了他这一代人手里，懵懵懂懂中凌飞有种使命感。他又觉得自己本
: 来是个看戏的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被扔到了舞台中间，慌乱之中既不懂剧情又
: 不知道台词，十分尴尬。
: 接下来的几个月，张陈两家的关系相当紧张。空气中都弥漫着火药的气味，有种一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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