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g 发帖数: 14447 | 1 日本共同社的日中友好专辑,引人深思。文中提到的那个帮助日本人的中国人,算是汉
奸还是中日友好先驱,不同时代不同国家有不同的评价。转贴此文,算是了解一下那些
主张日中友好的一些日本人的想法吧。
日本漫画大师回忆幼年在华生活(1)
2012年09月10日
返回日本后见到一片废墟
从中国东北地区返回日本本土后,看到一片废墟的凄惨景象。图片由千叶彻弥提供。(
共同社)
中国东北地区曾处于日本统治之下,被称为“满洲国”。许多日本人在当地居住。
漫画家千叶彻弥便是其中之一。他在6岁时迎来战争结束,历经艰难返回日本。今年是
中日邦交正常化40周年,期待两国友好的千叶用随笔和绘画回忆了少年时代。
▽遥远的记忆——3·11地震有感
2011年3月11日,东日本地区剧烈摇晃。当时我正坐在东京练马区自家的马桶上。
“关东大地震终于来了吗!”走出厕所后,剧烈晃动再次袭来。洗脸台的大镜子“咚”
的一声在我眼前掉落,摔在两腿间。所幸,我没有受伤。
后来我得知震源是日本的东北地区,大吃了一惊。因为晃动的震感太强烈,我原本
没想到震源会这么远。
电视里开始播放灾区的情况。大桥下,车辆被波涛冲走。起初我并不清楚这是什么
画面,后来才知道是海啸,于是感到一阵战栗。
我当上漫画家已过了半个多世纪,画过《明日之丈》、《松太郎》、《我是铁兵》
……想要描绘人类的美好之处。可是,这些普通人的生活却在一瞬间尽毁。
看到海啸过后的废墟的画面,我难忍悲伤。那个时刻,一段遥远的记忆重回脑海。
是的,那是我刚从“满洲”撤回日本时的光景,是我和家人终于抵达日本博多港后,坐
在摇晃的列车上看到的战败后日本城市的景象。
此次地震灾区的人们失去了太多,一定非常绝望。但我却更想说:“没关系,一定
会迎来微笑的日子。”
说起来,眼前堆积如山的瓦砾废墟恰是我的起点。不仅是我,几乎所有日本人都是
从一无所有的废墟中站立起来的。
我小时候生活在中国东北地区的“满洲”。对我而言,如山的废墟是区分“满洲”
时代和在日本新生活的宛如分水岭般的风景。让我们把时钟的指针拨回“废墟之前”,
先来说说我在“满洲”度过的时光。
▽“满州”与我——故乡的甜美回忆
我出生在东京,0~7岁期间在中国东北地区的“满州”度过。该地区在当时处在日
本统治之下。
当时的日本政府对国民说:“为了防止图谋侵略日本的俄罗斯和来自英国的威胁,
必须把中国及朝鲜半岛纳入日本统治之下……局势非常紧迫”、“中国面积广阔,土地
可以随便耕种”。因为政府这样的宣传,人们也纷纷从日本移居到了满州。许多日本企
业也进驻满州。父亲正弥工作的公司“新大陆印刷”也位于满州的奉天(即现辽宁省沈
阳市)。长大后才明白了许多复杂的事情,但年幼的我什么都不懂,一直以为那里就是
日本。
印刷公司周围有3米高的围墙,墙内不仅有工厂,我们一家居住的职工宿舍也在其
中。当然,那里居住也都是日本人。一般的生活用品都能在厂区里买到,还有像日本的
浴室那样能让孩子们尽情游泳的大澡堂,公司员工和家属们都是常客。
说到玩耍,我虽然常常读书度日,但偶尔也会出门玩纸飞机、捏泥巴船。大人们说
“围墙里面是安全的”,很少允许我出去,但邻居家的小哥哥也带我去看过飞机坠落的
现场。我在那里捡到了宝贝,是一片飞机挡风玻璃的碎片。小小的三角形碎片,用手一
搓便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香甜气味。我一直带着它,它也被我搓得越来越小。
曾经那么珍惜的东西,到底丢在哪儿了呢?
对我来说,满洲就是故乡。像我的宝贝一样,充满了甜美而温馨的记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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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彻弥,1939年生于东京。1956年作为漫画家出道。代表作有《明日之丈》等。2005
年起担任宇都宫市文星艺术大学漫画专业教授。 |
H****g 发帖数: 14447 | 2 ▽难忘的奉天街道
我有一点儿喜欢稍稍游荡的癖好。
当时二弟研作、三弟亚喜生和刚出生的小弟树之还很小,需要人照顾,母亲静子也
就不太管我这个长子。所以对于仅在围墙里面,我渐渐地有些觉得局促了。就在此时,
从墙外飘来一阵食物的香味,中国小孩子的嬉笑声传入耳中。“围墙外面,究竟是怎样
的世界呢?”
虽然家里坚决不让出围墙,但我的好奇心却无法抑制。有一次,我成功地爬上了堆
在围墙边的煤堆,跳了出去。围住父亲印刷公司厂区的墙内是日本社会,墙外却是另一
片天地。
我东张西望地走在街上,特别开心。路上有牛车和马车,路旁的椅子上有缠足老太
太在晒太阳。蒸肉包子的热气冉冉上升,小贩大声叫卖着“包子!包子!”在另一家路
边摊上,有人在卖糖葫芦串儿。
这种街头游荡我大概做了七八次。有时只在附近转转,有时则会迷路回不了家。一
次迷了路,我被一群神情忧虑的大人们围住。可能是因为我结结巴巴地用中文说了“印
刷”,那些好心的中国人就把我送回了印刷公司。
还有一天,我带着二弟一起出去游荡,结果迷了路。从母亲那里得知消息的父亲脸
色发青,满大街找人。最终在日落时分,从路面电车里发现了我们。他从还在行驶的电
车里跳下来,把我们紧紧地抱在怀里。
当晚,我们好像被母亲痛骂了一顿。但是与之相比,走在奉天街上的愉快回忆给我
留下的印象更为鲜活。
▽父亲和中国人成了好朋友
我的父亲千叶正弥是个性格随和的人。
我小时候常常会挨母亲批评,但完全没有父亲对我生过气的记忆。父亲很疼我,所
以我每天都很期待父亲早点下班回家。
听说父亲战前曾在《主妇之友》出版社做过编辑,认识了在那里工作的母亲。当时
一派战争临近的气氛,军部的言论管制也越来越严。报道文章全都要接受政府审查,父
亲对此感到不快,决定“找别的工作吧”。在一家药品相关企业工作了一阵子后,父亲
来到了“凸版印刷”旗下的“新大陆印刷公司”,全家也由此移居到了满洲。
父亲甚至曾在出版社工作,自然也很喜欢读书。公司职工宿舍的一间屋子里摆了整
整一墙的书。虽然我不知道父亲当时读了哪些,但他似乎很喜欢中国的古诗。父亲在书
架最下一层摆满了儿童书。我搬着椅子坐在书架前,一本接着一本阅读。所以在我4岁
的时候,已经认得汉字了。
这样的父亲与中国人成了好朋友,在当时的日本人中很少见。那时,“满洲国”提
出汉族、满族、蒙古族、朝鲜族和日本人“五族共荣”,但实际上许多日本人看不起其
他民族。但是父亲并不在意国籍或人种,二战结束后对于驻扎在日本的美国兵也从不卑
躬屈膝。父亲把聊天是否投机,人品高尚与否作为交友标准。父亲留下的照片中,就有
和中国朋友兴高采烈地搭着肩的合照。
正因为父亲是这样的人,才会与之后不顾安危帮助我们一家的中国同事徐集川成为
好朋友。(待续) |
H****g 发帖数: 14447 | 3 ▽暴徒涌进职工宿舍 全家逃命
1945年8月15日,我跟往常一样在职工宿舍前的广场上和小朋友们玩泥巴。
下午,开始听见墙外突然传来的爆竹声和欢笑声。大人们在公司负责人家里收听天
皇宣布投降的广播,有的茫然若失,有的面色苍白,有的失声痛哭。
因东北光复而大喜的中国人一部分变成了暴徒,开始接连攻击昔日统治者日本人的
家。公司和职工宿舍变得暴徒也可能自由进出,很是危险。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父亲
和“新大陆印刷公司”的职工商量后决定,大家一起逃往奉天市(现辽宁省沈阳)警察
局。但是我们不清楚在白天如果被发现日本人在街上转悠,会遭遇些什么,所以决定深
夜12点一起出发。
以前,家里总是催着我们晚上早点睡,但那天则不同。大家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把相册和存折塞进包里。母亲则把所有的白米都煮熟,捏成了饭团。
我本想把带上几本喜欢的书籍走,但家里只让带一本。这次逃亡要带着2岁和刚断
奶的孩子,我这个6岁的长子成了不可忽视的力量。父母自然想尽量让我多背尿布和奶
粉等行李。不过,我还是背着父母偷偷把《安徒生童话》和《伊索寓言》装进了书包。
在把铅笔、蜡笔等“宝贝”装进拿出中,我不知不觉睡着了。深夜12点,我被摇醒了。
我穿上大衣和新鞋子,戴上防空兜帽,肩上挂着水壶,背着用毛巾缠好的书包艰难前行。
中国东北地区到9月就始冻起薄冰,寒冷已经降临。我们一家沉默着走出已经住惯
了的职工宿舍,排着队在黑暗中行进。
▽彷徨在奉天街头
“新大陆印刷”公司一行之所以深夜赶往警察局,是因为觉得那里安全。但当我们
到了后,才发现事与愿违。
警察局被石头砸过,窗玻璃碎了,灰暗的台阶上不时有石头滚落。仔细想来,战时
警察态度蛮横,连日本人感到害怕,更何况是中国人。于是反弹情绪下,警察局反而成
了攻击目标。
“这里反而危险……”希望落空了的我们马上逃离那里,开始在奉天街头流浪。奉
天车站内、日本人经营的大和旅馆、工厂旧址、日本人学校……大家寻找安全地点,在
各个地方挨到天明。
令人害怕的不仅仅是歹徒。我们排着队走过一片高粱地时,突然听到“嗖”的声响
。这是毛泽东的共产党军队和蒋介石的国民党军队正在交火,飞出的子弹划过了上空。
每当听到机关枪“当当当当”的声音时,大家就一齐匍匐在地。在无限恐惧中,我背着
书包紧紧跟在父母身后,唯恐走散。
离开职工宿舍已有数日了吧。我感觉到左脚阵阵刺痛,原来是因为皮鞋的钉子突了
出来,走一步就扎一次脚。我害怕给大人添麻烦,忍痛没说,但渐渐跟不上队伍了。父
亲发现了我的异样。
“你是不是在拖着腿走路?”父亲问道。他把我的鞋脱下,看到血已染红了鞋底。
父亲说:“都已经这样了你还……”。父亲用石头把鞋钉的尖头压平。我再穿上鞋,就
不疼了。
“好了,走吧。”父亲说。
正是薄暮时分,当我们回过神时已经看不到同伴们的队伍了。我们一家被遗落在没
有人烟的路上。(待续) |
H****g 发帖数: 14447 | 4 ▽与同伴走散后巧遇中国同事
我们一家在陌生的地方和同伴们的队伍走散了。在这种地方掉队是很危险的。正当
我们打算赶紧追上同伴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并朝着我们走来。那人一直
盯着我们看,好像是个中国人,是个头带草帽,手里拿着木棍的男子。是强盗,还是暴
徒?父亲紧张地摆出架势,可是那个男子发出的声音却意外地柔和:“千叶先生!这不
是千叶先生嘛!”
那人手里拿的不是武器,只是一根扁担。看上去可疑的男子原来是在父亲所属公司
“新大陆印刷”工作的徐集川。
父亲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年轻的朋友。徐先生是个爱好汉诗的文学青年,而当过编辑
的父亲喜欢看书,也许这正是两个人投缘的理由。
徐先生常常“小彻弥”“小彻弥”地叫我,很喜欢我,还在我家一起吃过饭。父亲
和徐先生都是很认真的人,但是又都喜欢喝酒和赌博,许多地方两个人都非常相似。他
们有时候为了骗过母亲,故意带着我出门,实际上是去赌马。对母亲说“我们去动物园
”,可是我跟着去了之后才发现,没有别的动物只有马。可以说两人是“狐朋狗友”,
但他们就是连这种骗人把戏之类的小秘密都可以分享的好朋友。
我们告诉徐先生目前的处境后,他说:“你们不可能带着小孩子到处跑的。局势平
静之前,就呆在我家里吧。”
虽说是在奉天市区,但还是非常大的,徐先生的这番话对同大家走散、带着4个年
幼孩子逃亡的父母来说无疑是绝处逢生。我们感谢他的好意,决定暂住徐家。
如果当时没有再次遇到徐先生,我以后的人生将不会存在。除了“奇迹”这两个字
,没有别的词语能够形容这次巧遇。
▽借住徐家库房 父亲当上行商
徐集川先生家距离父亲工作的“新大陆印刷”很近。记忆中步行就能到达。
徐先生在黑暗中带领我们,为了不让附近的中国人发现,边躲边藏地悄悄地进入了
徐家宅院。
“被谁看到就糟了。来,进来吧。”
在中国,二战结束的同时就爆发了内战。那时反日情绪不断高涨,有些中国人一知
道这是日本人,就会扔石头过来。多亏徐先生一片好意,我们一家6口得以在和失散的
同伴重逢前住在了他家库房阁楼上。
二战结束前,徐先生在父亲工作的公司当日语翻译,公司解散后则奔走四方卖食品
。母亲试图给徐先生一些生活费,但他没有接受而是邀父亲一起做行商生意。他借给父
亲苦力穿的宽袖棉袄和戴的斗笠。
“千叶先生,可别开口说话哟。让人发现是日本人很危险。由我来进货。”
两人扛着扁担走街串巷,贩卖从市场上进来的货物。日本人集中躲藏在学校礼堂和
工厂仓库等地。大家都想要食物,却因害怕不敢出去买。所以卖给日本人的时候,听说
总是卖得很好。
即便如此,在那样的时期竟还有人试着帮助日本人,这实属不易。因为一旦事情暴
露,他本人会遭遇严重后果。每当想起徐先生奋不顾身的恩情,我心头总有暖流涌动。
中国的秋天比较短,一到9月中旬,早晚都会结薄冰。屋外已经变得相当寒冷。靠
着徐先生的善心,我们一家渡过了最大的危机。(待续) |
H****g 发帖数: 14447 | 5 ▽在废纸上画画 体会乐人之乐
阁楼房间里有个采光用的小窗,可以听到附近广场上传来的中国小孩嬉闹之声。每
当我爬上小窗朝外望,总会被母亲责骂。因为收留日本人住这件事一旦走漏风声,会给
提供阁楼的徐集川先生造成大麻烦。虽然一直受到父母严厉告诫,但对于正值贪玩年纪
的孩子来说,困在狭窄房间里的生活是痛苦的。
不过,我手头有从公司职工宿舍带出来的《安徒生童话》和《伊索寓言》。另外还
有用秃了的铅笔和发红的边角纸。边角纸是指印刷厂裁纸时多出来的零头纸。由于我爱
画画,有了大的边角纸,父亲总会带回家来。
弟弟们一撒娇耍赖,母亲就在给老幺喂奶的空档编故事讲给他们听。但是点子用完
后,母亲就多次重复同样的故事。弟弟们嚷着:“那个早就听过啦。”。最终,母亲开
始叫苦:“徹弥,你给他们讲点儿什么吧。”
没有办法,我就把从前从书上读来的故事编在一起,一边画在边角纸上,一边讲给
他们听。
具体是怎样的故事,我已记不得了。但那时弟弟们眼神发亮,满怀期待地追问“接
下来怎么样了呢?”于是,我慢慢地就想着如何编出更有趣的故事来好让他们开心。
好几星期我都呆在微暗的阁楼上,感受着弟弟们对下一幅画热切的期待,拼命地写
新故事。
“画东西让别人开心,这真是件快乐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彼时的心境,为日后成
为漫画家打下了基础。
▽出发前往葫芦岛
告别徐集川先生后,自己是怎样住进奉天市郊外的集体住宅的,我已记不太清。那
时还做了些小生意,所以应该是度过了数月时光。但我并不记得曾开心地玩过。由于害
怕,我基本没有外出,只记得和其他日本孩子在不起眼的弄堂里交换过书籍。
回忆中只有一个快乐的片段。
某天,大人们烧起了高粱饭。高粱不易消化、口感粗糙,平时只用来喂牲口。可是
我们已经不能挑剔地说什么这不是给人吃的。那天,大人们用一口大锅烧了高粱饭分着
吃。
吃完后,大人们刚要收拾锅碗,孩子们便嚷道:“等等!”
孩子们的目标是锅底粘着的锅巴。几个人轮流钻进锅里扒下锅巴送入口中,还分给
外头等着的孩子。那香味着实诱人,美味无比。
当时常常吃不饱肚子,因此那顿饭在了我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是现在吃到
同样的食物,想必我也会觉得美味。
整个寒冬,我们便是在集体住宅里度过。来年春天,回国的消息终于传来。据说,
到一个叫葫芦岛的港口就有驶往日本的船。大家商量了一下,马上决定朝着港口出发。
不过,曾经由日本经营的铁路已归中国人管理,日本人无法自由使用。当时,中国
大陆各地都出现了日本人的大转移。我们“新大陆印刷”的一行人也必须赶到西南200
多公里外的葫芦岛市。无论是老人、孩子还是病人,都须步行走完大多数路程。一家人
再次收拾起了行装。(待续) |
H****g 发帖数: 14447 | 6 ▽饥寒交迫身体弱 孩子一个也不能少
“新大陆印刷”的一行人向葫芦岛港口进发,那里有开往日本的轮船。一路上,我
们也搭乘过牛车和敞篷火车,但基本还是靠步行。不时会看到有人蹲在路边或树下。其
中有小孩子,也有老人和不明生死的病人。
因为没有食物,大家日趋衰弱。我身上起了疮,耳朵流脓,还拉肚子,屁股总是湿
湿的。弟弟们也个个如此。这是营养不足的症状。我耳朵上生出的脓疮不断恶化,稍微
一碰就好像整个耳朵要掉下来一样。因为营养不足,伤口自己好不了,细胞受损无法复
原。
二战结束后,有估算称约有18.5万日本人在满州死亡。撤退人员中,除了冻死饿死
之外,还有些家庭因绝望自杀。
因为是这种状况,那些没有孩子的中国人便会上前询问“卖孩子不?”当时,似乎
中国人深信日本孩子全都很聪明。其实是因为几乎所有的日本孩子都上小学,所谓聪明
不过只是一种印象罢了。
我家有四个孩子,所以好几次被叫道:“四个孩子怎么带得回去,留下一个小的吧
。”我记得母亲对着人家喊:“哪个孩子都是我心头肉!一个都不能少!”
只要是父母,都不愿把孩子拱手送人。但也有人左思右想不能让孩子饿死,就把孩
子托付给中国人。也有孩子在混乱中走失。如此这般被留下的孩子们便成了现在的“中
国残留孤儿”。
弟弟们骨瘦如柴,最小的婴儿差点因营养不足几近失明。残留孤儿的问题,对我们
来说并非事不关己。
▽一直对故乡中国心怀感激
在与营养不足作斗争的过程中,我们终于抵达了葫芦岛市的港口。那里已聚满了等
着坐船的日本人,到处都是瘦得皮包骨头的病人。我注视着一个端坐不动的老者的脸庞
,心想:“该不会是死了吧?”
那时的我望着大海想,“多宽的河啊,都看不到对岸。”因为生长在大陆,我几乎
没见过大海。
我们一家可能是因为带着孩子,所以早几轮坐上了船。船名好像叫“白龙丸”。二
战结束一年后的7月底,载着我们一家的轮船离岸出发。铅灰色的海水逐渐变蓝,越发
清澈。所有人都在船底躺着,让疲劳的身体得以放松。配给的干面包和面疙瘩汤真是无
比美味!
不知是否因为一下子放下心来,船上死了好几个人。由于正是夏季,遗体很快腐烂
。人们用布包住尸体,放在船尾的搬运台上,绑上链条缓缓沉入海中。轮船在遗体沉海
点周边绕圈航行并鸣笛致哀。汽笛声低沉而哀伤。
到博多港花了数日还是多久,我已记不清了。
“到日本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人们从船底一下子涌了出来。水平线前方出现了
美丽的绿色。我一直都忘不了当时大人们欣喜的表情。虽然我也很高兴,但我的幼年时
代对祖国一无所知。对我这样的归国者而言,所谓“故乡”很是复杂。
如今,我也常常前往中国。每当感受中国城市的气息、望见火红的夕阳,我总觉得
安心:“啊,我回到了故乡。”
如果当时我不在奉天,或许就不会成为漫画家。在各种层面上,是奉天养育了我,
是我无法忘怀的故乡。我想从心底说声“谢谢”。因此每当日中两国关系出现恶化,我
总感到很难过。我常常想,如果两国能像我父亲和恩人徐集川那样建立良好的关系就太
好了。(完)
http://china.kyodonews.jp/news/2012/09/3724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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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评论一下:从这篇回忆看,即使是如今持中日友好观点的日本人,对于日本当年在
中国的罪恶也是不怎么提,有些粉饰太平,只说自己战败后如何悲惨,却不提你是跑到
别人家里来的,没人请你来啊。至于说这个徐集川,在绝大多数中国人眼里,恐怕是地
道的汉奸了。因为战时就跟日本占领者关系很好嘛。所以说,中日两国现在搞友好,的
确缺乏基础。为什么缺乏基础?因为中日两国友好只是手段,前提是共同反美反帝。如
果失去了这个反美帝的前提,空谈什么中日友好,只能是一厢情愿,反而都在各自国家
里被看作是软弱分子甚至是卖国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