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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 发帖数: 17225 | 1 呼格案内参记者与冯志明为好友 冯从未求他别写
呼格案推墙人之一徐昕发起无辜者计划平反冤案
“呼格案”中推墙人
“我推过那道墙,墙移动了一点点。”
“呼格吉勒图案”中的这些推墙人用了9年时间验证劳伦斯·布洛克这句名言。他
们来自于不同的领域——媒体人:新华社内蒙古分社的记者汤计(用5篇内参彻底撬动了
“顽石”);律师:北京理工大学教授徐昕(作为申诉代理人参加了重审之前的工作);
检察官:滑力加(检察院系统内第一个公开为“呼格案”呼吁的新城区人民检察官)。
媒体人、律师、检察官,不同职业似乎预示着案件推动力的三股力量,我们在喧嚣
过去后重新采访了他们,试图分析他们在各自领域的作用力,从另一角度重新复盘“呼
格案”。
不管推墙者初衷如何、个人的诉求是否合理,所有努力过的人都应该得到尊重。
■本版统筹:新快报记者 肖萍
■本版采写:新快报记者 郭晓燕 刘子珩
2014年12月25日,当新快报记者在退休检察官滑力加家中采访近半小时后,手臂上
绑着绷带的他突然放松警惕,从绷带中抽出一把短刀,向空气中一刺,“我担心有人杀
我,随时做好自卫的准备,现在可以好好采访了。”然后他扯下绷带,用那双并无伤残
的手,展示绷带里面藏的一件又一件防身器械。
2014年10月22日,他外出遇袭事件前,他的家还是一个正常的居所,而此时,这里
步步设防,满地碎玻璃,犹如一个案发现场。
那次遇袭后,媒体报道他时,前面冠以了“多次为呼格吉勒图案呼吁的检察官”前
缀,这使得他在“呼格案”翻转后,也成为了人们的注目点之一。传言进一步发酵,滑
力加成为“在赵志红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途中拦下车辆”的正义检察官。
事实上,他与“呼格案”的交集并非如网络传言那么戏剧性,呼格父母也是在滑力
加遇袭后才知道他,并上门探望。滑力加对自己定位准确:“真正的英雄不是我。我只
不过是全国第一个公开站出来的检察官。”
但个性使然,命运使然,他的名字注定与“呼格案”联系起来。他是一个“刺头”
,比独斗风车的堂吉诃德更孤独,在自己所在的系统里没有一个朋友,与第二任妻子已
分居,但他说,“这样也好,做事起来更自由。”
正义感、孤独、多疑戒备、神经质、偏执狂,各占比例,构成了眼前这个61岁的退
休老头。
除了“呼格案”,他曾试着去推过很多墙。碰巧“呼格案”这一面墙,各种内外力
量叠加,被彻底推翻——而他,在急风骤雨的逆转中,也被裹挟其中。
滑力加2013年以呼和浩特市新城区人民检察院检察委员会专职委员、四级高级检察
官的身份退休。对于一个在检察院工作了一辈子的人来说,这个职务不算高,正科级,
四级也是高级检察官里最低的一阶。滑力加觉得,自己如果不是那么“刺儿头”,退休
的级别应该还能再高一些。
但他显然没后悔。因为他把自己的退休生活也经营得相当“另类”。
滑的女儿在国外,作为退休公务员,他有每月5000元的稳定退休收入,在呼市市区
有一套120平方米的住宅,楼下小区适宜闲适地散步下棋。
但现在,他的住所一片狼藉,气氛怪异紧张,他说四处布防是为了防坏人;他深居
简出,生活全靠已分居的妻子一周送一次菜维持。
他在不同场合都曾为“呼格案”呼吁
滑力加退休后更忙了。网络占据了他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
这个40岁才开始学电脑的老检察官,此前最大的乐趣就是给报社、杂志等投稿。
2011年初,开了微博账户后,滑力加将自己的阵地搬到了网上。
他在新浪上发了第一条微博:“我是一名法律工作者,为人正直,在法律这个部门
工作20多年,一直在为正义事业而奋斗。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本人只认法
和理,认为人人平等。” 如今这条微博排在所有微博的第358页。
358页微博中,滑力加关注的范围大到国家GDP的增长,小到某县城的一宗拆迁新闻
,“李刚门”、“药家鑫案”、 “郭美美事件”热点事件都在其中。但转发和评论数
均廖廖。微博从2014年10月底开始出现“呼格案”内容,他公开批评公检法系统在“呼
格案”中的表现。自此他开始收获越来越多的关注。
但一位熟悉他的媒体人告诉新快报记者,滑力加确实在不同场合都曾为“呼格案”
呼吁,譬如检察院、法院系统的内部通讯中,某场公职部门组织的协调会上。
更重大的转折是出现在2014年10月他遭遇的那场伏击。因为他把这件事发在了自己
的微博上,于是,媒体纷纷跟进,终于他成为了新闻报道的唯一主角,也是从那时起,
呼格吉勒图的父母才知道,原来有一个检察官在为他的儿子主持公道。所以当他们夫妻
二人得知滑力加受伤后,表示必须专门去看望一下表示感谢。
滑力加声名日隆。他在新浪、腾讯两个微博上粉丝已超过13万,经常手上都同时兼
顾着几个案子,为此他特意声明:“来信或者QQ不方便聊天,有问题发邮箱,按顺序解
答。”
他的两台手提电脑也不得不开始“各司其职”。“一台帮家里人炒炒股票,一台帮
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看看案子,光是辨别出其中哪些才是真正需要帮助的就需要花费大量
的时间。”滑力加说,为此自己每天都很忙,有时甚至会严重失眠,需要吃安定片才能
睡着。他同时也将这些细节记录在网上。
网络给他的回应趋向两极:有人认为他是“用生命捍卫正义”的英雄,也有人觉得
他就是炒作博眼球。
《法制晚报》记者朱顺忠的评价是,“无论他的个人诉求是否合理,对于所有曾为
‘呼格案’出力的人都应尊重。”
“我选了短刀,因为只是用来自卫”
无论是哪种,顶着“呼格案”光环的滑力加生活已彻底改变。他的房子布置得像个
“案发现场”,被子里、床下都藏着各种水果刀、老虎钳。
本来窗明几净的客厅一片狼藉,中央一堆玻璃碎片。客厅与饭厅之间,用刚刚到货
的装床的纸皮箱做了分隔,只留下大约一人可过的空间,并用一张靠背木凳把这本就逼
仄的空间再设置了一层障碍。木凳的一角还有一条白色的橡皮筋,从分隔开来的通道中
一直延伸至洗手间。
事实上,一天之中,滑力加在如此复杂的布局中待的时间并不长,更多时候他是待
在自己睡房里,早上8点起床,晚上12点睡觉的他,将两台手提电脑以及收到的各种申
诉材料都堆在了床上。除了吃饭和上洗手间,房间才是他最重要的阵地。
但表面上来看,这个阵地的布局要简单得多,除了在房门正中摆放着一张高脚木凳
并同样用白色橡皮筋做分隔外,其他摆设混乱。
不过经滑力加揭秘后,才发现里面“暗藏玄机”。床一边的被子下压着各种金属器
械,看上去好像已经有点生锈的水果刀、老虎钳、锥子等,他为那把刀做了解释:“我
特意选了把短刀,因为我的刀是用来自卫的,不是杀人。”
另一边的床头则放着一根约一米长的棍子,棍子上特意订了个钉子。滑力加对这样
的布局十分满意,他拿起棍子挥舞着告诉记者,“有人来我就拿着敲他。”
为了更安全,他不轻易走出小区,对于来找他的人他都会先在楼上的窗口观察一下
。为此,他让妻子每周准备好一周的菜,蔬菜放在冰箱,肉他则选择用高压锅煮熟,每
次吃一点,吃不完的他就将肉连同锅一起放在窗口,他说,呼市现在的温度足以保鲜,
但当他把锅打开给记者展示时,仍然能闻到一股怪味。
如今这个房子只有他一人住着,他说妻子因为害怕已经搬出去了,这也导致了他的
开放式厨房里堆满了未清洗的锅碗瓢盆。这样的环境下,他还坚持要为新快报记者倒茶
,然后随手在一堆蒙尘的玻璃杯中找出两个为我们续上了茶水。
他说,他现在仍然生活在危机当中,前两天又来了个声称是央视记者的人微博私信
他请求采访,他要求对方上传记者证,“你猜怎么着,他上传一个记者证的皮,又把照
片盖上上传了半个记者证,这一看就是假的,我没吭声,让他来,看他想干嘛,最后他
也没敢来,哈哈……”
对于这般光景的生活,滑力加仍然觉得值得,“我的刀给了我继续下去的勇气,坏
人来杀我,我就刺他,保护自己!”
“我就要做个刺头,看到底是刺疼还是肉疼”
关于他是怎么成为“刺头”的,滑力加每次都能絮絮叨叨讲出很多故事。
他坦承,自己在检察院也办过冤案。那是他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一对同居三年的小
情侣,一天因为女方要求坐火车到包头,男方却只买了张中途下车的车票,于是女方告
男方强奸,并把一条染了经血的裤子作为物证。“我一接这案子就觉得不对劲,我就找
认识他们的人问,都说他们俩是同居关系,我就感觉这案子不能这么办,但是院里的人
都要求我这么办,我不好说什么,只能让那男的请律师,可是他穷,对我也不信任,最
后这案子真被判成了强奸。”自那以后,滑力加决定,不能再用以前有罪推定的办案方
式,必须疑罪从无,“如果‘呼格案’当时在我手里,啥事也没有了”。
过往的同事有些已不愿意再接他电话。例如,他曾经对媒体说,他见证了赵志红被
押赴刑场的一幕,但新华社记者汤计认为这不可能,“二审都没开过庭”,为了佐证自
己的说法,滑力加想找当时告诉他这一消息的某处长,但处长再没接过他的电话。
“我就要做个刺头,看到底是刺疼还是肉疼。”滑力加说,“就好比今天,我就要
把报案材料放在网上,就是一根刺,直指腐败分子和不作为者。”
他说想做的是张飚一样的检察官,即便退休也要帮助人申诉冤屈。2013年,已经退
休的新疆石河子检察官张飚,帮助张高平、张辉叔侄平反。不同的是,张飚做成事了,
而他才刚刚开始。
2014年12月29日,新快报记者再次致电滑力加时,他正带着刀出门为汽车加油去了
,他说“这是因为要走远路,为下一起申诉材料做实地考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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