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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3 发帖数: 3280 | 1 《血的神话——公元1967年湖南道县文革大屠杀纪实》是报告文学作家、原《芙蓉》杂
志编辑谭合成的一部非虚构作品,他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对文革期间发生在湖南道县的
大屠杀进行调查,之后完成此书。
叙述以一条河流开头。道县人爱吃活鱼,商贩往往早早地就在穿城而过的河流旁边等待
着捕鱼,1967年,鱼变得异常肥大,十几斤的大鱼经常会翻白浮在水面上,可没有人去
打捞,因为这些鱼都是吃人肉胀死的。
谭合成著《血的神话——公元1967年湖南道县文革大屠杀纪实》,2011年由天行健出版
社在香港出版。
这不禁让人想到小说家哈金以南京大屠杀为主题的小说《南京安魂曲》的开头,他写道
:“南京学校旁边的池塘里,水都变成黑红色,尸首在水上漂,鲤鱼和鲈鱼都变得异常
肥大。”
两本书不同的是,南京学校旁边并没有池塘,这是哈金为了小说震撼的入场画面而杜撰
的细节;而道县的那条河流,却是真实流淌着的,那些被鱼啃得乱七八糟的人的嘴,都
曾真实地背诵过毛主席语录。
根据《血的神话》的记载,湖南道县大屠杀,从1967年8月13日到10月17日,历时66天
,共死亡4519人,其中被杀4193人,被迫自杀326人。全地区非正常死亡9093人,其中
被杀7696人,被迫自杀1397人,全地区直接或间接杀人者15050人。杀人手段可以归纳
为10种:枪杀、刀杀、沉水、炸死、丢岩洞、活埋、棍棒打死、绳勒、火烧、摔死(主
要用于未成年的孩子)。
这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屠杀。五千也好,一万也好,这些听起来庞大的数字在个体生命
所遭受的苦难面前显得空洞,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消解了这场灾难的可怖。
《血的神话》2011年在香港由天行健出版社出版时,《墓碑》的作者杨继绳为本书做序
,他写道:“在《血的神话》中我又认识了一位讲真话、求真理的同道者。在中国大陆
进行这样的调查、采访,写这样的书要冒多大风险、承担多大政治压力,我深有体会。
说一些常识性真话的人被视为‘异类’,或者被誉为‘特别勇敢’,打算讲真话、求真
理的同时就作好种种应对不测的思想准备,这不能不是我们所处时代的一大悲哀。”
作者谭合成在1986年完成书的初稿,当时他任职《芙蓉》杂志编辑,得以接触到有关
1967年湖南道县及其周围大屠杀的机密资料;此后,谭合成多次前往道县采访,补充原
稿;2007年道县文革大屠杀四十周年前夕完成了50万字的最终稿。
这场杀戮是如何开始的?
官方提供的材料是说当地的一个武器库被抢,一个农民和一个工人被杀,由此开始了“
人民”和“反革命”的血战。可作者谭合成的调查却发现,被杀的9000多人里没有一个
人是“反革命”,没有一个人参加过所谓的“反革命”活动,可几乎没有一个人反抗和
为自己辩白。
当第一个无辜者被杀,剩下接二连三的残杀就显得那么顺畅,那么理所当然。人变得如
鳄鱼,对血腥味异常敏感。书里写,道县大坪铺农场在周围地区都杀得风生水起的时候
,还没有发生一桩杀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大开杀戒的指令。直到有一天,稻草终于等
到了燃着的木柴。农场厕所里发现了一块毛主席语录牌,这可是反革命恶攻的大罪,调
查最后把犯人锁定在农场医生谢志向的11岁儿子身上,革命群众推理一定是“反革命”
谢志向教唆了自己的儿子。简单潦草的“审判”之后,群众决定把谢志向一家五口处死。
在强奸了谢志向美貌的女儿之后,他们一家五口被捆绑到山上,背靠背绑在一起,中间
放了一个炸药包。轰然一声响,五个人全部被炸飞。革命群众把这个叫做:“天女散花
”。
书中这样的故事比比皆是,让人觉得既突破了对人性想象力的极限,又觉得他们依稀仿
佛仍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吞吐呼吸。
对于屠杀,我最大的困惑莫过于:人是怎样克服动物性的同情心的?如何看到同类被残
杀而不心生恻隐?
英国社会学家齐格蒙·鲍曼(Zygmunt Bauman)在著作《现代性与大屠杀》(Modernity
and Holocaust)里引用了哈佛大学社会伦理学教授赫伯特·C·凯尔曼(Herbert C.
Kelman)的结论,从人变成集体罪行的罪犯有三个条件:暴力被赋予了权威、行动被例
行化了、暴力受害者被剥夺了人性。
前一个条件是前提,后两个条件在《血的神话》中也能找到例证。一个杀人凶手在接受
调查,回答为什么要杀人的时候,对工作组的负责人说:“上头叫我杀,我就杀。现在
,上头叫我杀你,我也会杀。”把生命之间的残害简化为行政命令,能有效的抑制道德
愧疚。
另一方面,杀人者千方百计贬低受害者的人的特性,在语言上,用“反革命”、“黑五
类”这样的称呼去代指,在行动上,用充满羞辱的审判把他们逼到微不足道、苟延残喘
的境地。
杀人者虽众,可在整个人群中的比例却并不高。比令人骇人听闻的杀害更让人心寒的,
是全局性的无所作为,受害人缄默不语,见证者也选择忽视或者不说出真相——这让他
们成为罪行的共犯。在整个道县地区的屠杀当中,不只没有成组织的反屠杀运动,甚至
没有一个表现出超常道德勇气的人。
在和平年代谈论屠杀,多少显得有些沉重和不合时宜,但却是及时和必要的。关于屠杀
的一切,让我不知所措,直接经验和想象力的匮乏使我对其怀疑,不敢相信文明之下仍
有如此野蛮行为,而这种怀疑,是危险的。只有直视人性异化的可能性,才能让我对自
己保持警觉。 | r*******g 发帖数: 32828 | | j******g 发帖数: 2689 | 3 中国人对动物的残忍推广到敌人陌生人,一样的残忍。
没信仰的国家真可怕,才会信那个共产邪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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