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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94 | 1 展振振——北大校工访谈发起人：为了他们的微笑
2条评论4周 前1,379 次浏览
pioneer
5月1日，公众号“为了他们的微笑”发布了一篇推送——《五一|不应被遗忘的群体—
—2018年北大校园工人访谈全纪录》。和5月2日的刷屏握手与5月5日的校长道歉相比，
这篇将近两万字的记录似乎并未引起多少波澜。
但是，一件事情的重要程度并不一定总是与舆论热度正相关。我们需要看到，这个社会
中，总是有人在聚光灯前的暗处默默生活。作为校工访谈的发起人，展振振希望用这种
方式，让大家看到学校中的背影，看到这个不该遗忘的群体。
展振振：为了他们的微笑
（图片来源：公众号“为了他们的微笑”）
展振振称，发起这次访谈，和他的个人经历有关。“我来自河南的一个农民工家庭，从
小就对现在工人农民遭受的许多问题都有着比较切身的体会。”2015年进入学校之后，
那篇发表于当年12月的后勤工人调研报告也给了他很多的启示。“原来即使在北大，我
们的后勤工友同样处在比较恶劣的用工环境之中。”这吸引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同学们熟
视无睹的地方，那个不应被遗忘的群体。
“接触工人，会不会让人觉得你是一个‘异类’呢？”我不禁问他。“不会啊，我看到
他们，就像看到自己的母亲。” “我倒是比较奇怪，为什么这个占了校园将近十分之
一的群体没有人去在意。”
“农村出身的孩子，越来越难以考上好的大学。”去年夏天，北京状元熊轩昂的话还曾
经火过一阵，虽然之后他选择去了更加“寂静”的隔壁。也许正是出身阶层的原因，北
大学生越来越难以对体力劳动者产生共情。
而15年的报告，让刚入学的展振振发现，原来在学校中，确实有人在脚踏实地地关注着
如自己父母一样的校园工人们，这篇报告，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感动与震撼。从15年到
18年，两年多过去了，校园工人们的生活是否发生了改变？他希望用再一次的调研来解
决这个疑问。
于是，2018年2月，展振振召集了五十多名来自各个院系不同专业的同学，组成了访谈
小组。经过假期中十天的密集采访，总共访谈了303名校园工友，占总数的十分之一。
在寒假期间进行汇总分析，撰写访谈记录，大家都耗费了很多精力。
在访谈过程中，小组成员也经历过不少挫折。由于吸取了上次调研报告的“教训”，某
些用工单位领导对于学生进入宿舍这事颇为忌惮。学生们曾在宿舍中遭遇过粗鲁的驱赶
，访谈对象也曾被宿舍管理员向上级打过小报告。“但我们还是觉得，这是件非常有意
义的事情。”“和工友打交道不一样，虽然最开始总会有一些障碍，但熟悉之后你会发
现并折服于他们身上浓浓的坦率与朴实。”
访谈中的很多经历没法体现在报告里，但让人印象深刻。在走访中，展振振认识了一位
58岁的老人，在食堂后厨打杂。这位老人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晚上七点或十点下班，每
天工作十二到十五小时。“这对我是一个非常大的冲击，”展振振说，“我之前只知道
中青年会吃苦，但没想到以为老人也在这样为了生活奔波受累，而且一个月才拿着三千
多块的工资。”
“这就像一把刀一样，刻在我的心上。”
总有人会抱着这样的观点，认为既然这样的工作待遇不好，那么换一个工作不就好了，
没人拦着你去受累。但经过走访的了解，展振振直言，“这其实是无奈”。像刚才那样
已经58岁的老人，包括洗碗间的大哥大姐，在这样的年龄，他们其实很难再找到工作。
为了生活，为了多补贴家庭，他们只能选择这样工作强度大，却薪水微博的职业。“这
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他说。
在今天，“只扫自家门前雪”已经成为大多数的逻辑，关心弱势的人则往往会被一概而
讽为“圣母”。对于这样的标签，展振振觉得不理解，但也不会在意。“我的家人，他
们都在外面拼搏。我看到这些大哥大姐还有保安，他们和我的家人一样奔波劳累，辛苦
又朴实。”圣母一词的内涵，往往概括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关系。但展振振觉得，这样做
只是通过自己的方式，给对自己来说和家人一样的工友们做一些事情，“不是什么高贵
神圣的事”。但可能无奈之处就在于，主流舆论看来，一个北大学生比几千名后勤工人
“更有价值”吧。
对于学生与工人的关系，展振振认为这不是矛盾的。饭菜里有异物、服务态度问题，这
些矛盾确实会遇到。“但如果你了解他们的艰辛与不易，可能很难再对他们进行什么严
苛的批判。”曾经参加过“你的名字”校园工人体验活动，展振振亲身了解过食堂的工
作环境。“其实学校的后厨与外面比起来确实是干净很多的，许多工作上的疏忽确实是
百密一疏。”他觉得，如果能多一些这样的活动，让学生对身边的工人多一些了解，多
一些沟通，“现实也许会很不一样”。
偶尔出现的这些问题确实需要改正，但虽然问题的严重程度大小不一，罚款却从来不会
考虑真正的问题。展振振称，据工友介绍，餐饮中心规定，只要BBS有投诉，就会罚款
，从一两百到以前不等，“不管你有没有错”。“比如就餐高峰期，一个档口的餐巾纸
准备不及时，同学在BBS上发了帖。同学们的希望其实是是好的，但结果往往是工友因
此被罚掉一天的工资。”曾有工友像他展示过一沓二三十张罚款单，每张单子上的数额
相加起来，是她一年被罚款的数量，几近于整整一个月的工资。
“工友没有申诉的权利，只能做被处罚的对象。”“食堂员工们会积极改正问题的，只
是缺少学生和工友直接沟通的渠道。”因为投诉而被罚掉的工资，罚掉的也是一个家庭
的收入来源，也许也是一个孩子上学的权利。
对于这篇报告，展振振“确实有过一些担心”。但他认为，五一节的意义，不仅仅是三
天假期；劳动的价值，需要通过切实的行动去得到彰显。“这不是在给什么事情添乱”
，这篇访谈记录，是小组同学的心血，是学生对工人脚踏实地的关怀，这是它相对于一
些其他事情更有意义的地方。因此，他还是选择在五一当天将它公布。
关注，仅仅是一个开始。从关注转化为行动，正是建设之所在。展振振认为，这个涉及
学生、工人、学校部门和私营单位四个主体的问题，需要在之后在推动中得到解决。后
勤问题在国内高校普遍存在，而作为北大人，“应该要有直面问题、解决问题的勇气与
决心”。
作为学生，首先能做的，就是对工人群体进行尊重。比如把垃圾整理好在丢弃，送餐盘
时说一声谢谢。“其实这些非常微小的举止，在工友们看来是非常温暖的。”并不是所
有的既存现实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很多事情，都有它们应该有的样子。改变，总要从
微小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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