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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50 | 1 丧失世界者赢得了自己的世界。——尼采
一 挂路灯
清洗派党人将戈恩的尸体悬挂在史杜威州立大学门前的路灯上。这里过去是黑人大学，
如今被充满种族优越感的南方奴隶主的精神子孙们占领，而近年来最具威望的多元文化
倡导者、同性恋支持者和女权主义者，此时只穿着一件破损的白色衬衫，被吊挂在校门
前的路灯上，阴茎外露，上面拴了一颗手雷，因不知真假，故无人敢碰。此外，凶手还
在校门前的公路上用涂鸦喷漆写下“婊子”和“黑鬼”两个词，并留下清洗派党人的标
志——两只女人的乳房中间竖着一支长矛。
有充分的理由表明，戈恩之死是桑州恐怖事件的导火索，而这个事件则被认为是后来大
面积种族冲突的直接原因，但在这里就不作赘述了。总而言之，这一系列变故让陈元直
不得不带着女儿离开亚利桑那，回国避难。
回国后几个月里，陈元直始终在家，一步也不愿跨出，许多老朋友前来探望，他不愿谈
那边发生的事，感慨道还是这边安宁。女儿由于没能及时拿到学位而万分沮丧，并因此
而无法获得理想的工作，她不愿像父亲一样闷在家中，去外面交了一些文艺的朋友，不
久便租了房，搬去自己住了。从此与父亲更少见面，之间唯一的联系是财务沟通。直到
有一天，在又一次抹平了女儿的电子账户上的负数后，陈元直终于有了危机感，他意识
到自己必须工作了。
最近一个阳光很好的周末午后，陈元直的老同学、老朋友卫东河应邀来访。寒暄过后，
陈元直开始对他讲述自己目前的处境，可总也不说破，不说没钱了，而是在谈什么内心
的焦虑，女儿的无节制的消费，又说世界上恐怕只有这里好，如此良久，卫东河实在忍
不住，打断道：“行了，明天我去问问吴院长，有消息通知你。”
次日傍晚，陈元直接到卫东河打来的电话。
卫：“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陈：“先说坏消息。”
卫：“你还记得施寿权吗？”
陈：“什么意思？”
卫：“我想，你们就要成为同事了。”
陈元直不禁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脑海中浮现出她的长发在夕阳下随风摆动时的剪影，
还有那场滂沱大雨，他带着她从那座被水淹没的桥上走过，她害怕得要命，他干脆背起
她走完最后一段，上岸后她仍然紧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不肯下来。想到这些，他
的心脏隐隐作痛，如今要朝夕面对另一个和她有过一段感情的男人，如果她是个可恶的
人，或是现在有很好的生活，那么他会觉得舒服很多，可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并且是自
己的选择，这让他受不了，而现在，他和那个男人就要成为同事了，难怪适才卫东河的
语气仿佛好戏要开场一般，这个欠揍的家伙，他皱着眉头挂了电话。
事实的发生和预想的总会有差异。陈元直接到聘书后，给女儿打电话，希望她能回来陪
自己庆祝一番，结果听筒里传来极其吵闹的音乐，以至于他根本无法确定女儿在说什么
，之后他又给她发信息，直到深夜也未得到回复。第二天早上，他看着镜子里憔悴的面
容，刮了胡子，强打精神去了地铁站，这是他第一天上班。后来的三天里，他和那个叫
施寿权的家伙并未见面，他暗自庆幸又恐其突降，直到第四天，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他在实验室检查仪表和继电器，他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并看了他一眼，他连忙将目光
移开，好在他拿了一样东西后，很快又离开了实验室。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然而时间长了之后
，两人之间不但没有发生尴尬或冲突，进甚有了零星的交谈，或许双方都想借此机会解
开多年的心结，但随之而来的危机，让一切都走了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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