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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4 发帖数: 16092 | 1 我们一军相继解放了陕西、甘肃之后,1949年解放青海。1950年我们在青海搞生产,自
己开荒种地,主食种青稞,还会种些蔬菜,比如茴子白,白菜,土豆之类的。抗美援朝
刚爆发的时候,我们一军不准备去,后来因为形势问题,一军也要去了,我们差不多是
最后入朝的。美国人的消息灵通得很,我们没出发以前,他们的广播里就报道,解放军
的第一军要来了,“天下第一军”要来了。
1952年我们坐着卡车从青海出发,途中经过我们山西转车,最后到达东北安东(今丹东
)。在安东住了一个多月,安东和朝鲜就只隔着一条鸭绿江。我们一军有一师、二师和
七师,七师是三军撤销以后合并过来的。我原来是二师的,后来去了军直炮兵机干团。
入朝以后山炮就逐渐被淘汰了,我们炮兵使用的武器就成了苏联支援的野炮。野炮是原
来就组装好的,不能拆卸,它的射程是二三十里到四五十里,打得也比较准了。
我们入朝的时候是十二月份,天气很冷,我们穿着老百姓做的粗布棉袄和布鞋。布鞋穿
得时间久了就会变得很硬,变硬以后穿上脚疼,要用石头慢慢捣得软些再穿。入朝以后
我们是一路步行到达轮换阵地,部队行军经常还要小跑,很多人为了减轻负担,把被子
脸盆都扔了。我们晚上会住在打好的山洞里,打仗的时候不敢住在村子里,停战以后才
敢在村子里住。刚开始去了比较困难,我们一般只能吃国家运过来的压缩饼干和罐头。
后来条件好一点,也只能吃些东北高粱米。吃饭时候炊事员需要去河里挑水,有被打死
的。
在朝鲜的时候,我记得经历过三次大的战斗,小的战斗不计其数,我军一般不主动进攻
,打仗的时候步兵在最前面,炮兵在后面的山洞里,炮口朝外,而步兵离敌人都不到二
里地,跟敌人互相看得很清楚。有的时候还会彼此交谈,美国人想瓦解咱们,咱们也瓦
解他们,骂他们。
去朝鲜之前我是排长,到朝鲜以后当上了连长,干部可以佩带手枪,还有自己的警卫员
和通讯员。有一天我去视察阵地,走在战壕里,他俩走在战壕上面,我劝他们下来,他
俩不听,还跟我有说有笑的。可是不幸往往就发生在那么一瞬间,突然炮弹打了过来,
他俩牺牲了,我被埋在了土里,昏了过去。我慢慢醒过来以后把土扒开,才幸存下来,
然后又扒拉了半天土找到手枪。这次危险过后,我的鼻子和膝盖上都留下了“印记”,
但是跟我的两位战友比起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朝鲜牺牲的战士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炮兵虽然步枪打不到,但是炮弹过来被打死的就
很多。一个炮兵连里能活下一半就不错了,步兵的伤亡就更严重了,十个人里能活下两
三个就不少了。战士们牺牲以后根本没有什么棺材,能用白布裹住抬走埋掉就不错了,
有的牺牲在敌方那边,都没法抬回来。
蔡守成老人的军功章和证书
1953年停战以后,还要继续谈判,所以不能回国,但是仗打得很少了。所以我们主要担
任防御工作,除此之外,我们就搞生产,盖营房。吃饭也按时了,伙食也改善了。还允
许干部家属去朝鲜探望,我妻子来过两次,较长的一次在朝鲜住了半年。她第一次来的
时候,我给开的证明上写着她要带闺女,可是孩子要念书,她就没带。到了火车站人家
一看证明,问你的孩子呢,她说没带,没带不让她上车。后来跟她说你赶紧去签字吧,
她跑去签上字才没误了入朝的火车。
1958年我们一军回国,回到了河南开封,我们的营房距离城区有二里地,它原来是国民
党的营房。从朝鲜回来不久后我就得了胃溃疡,前前后后住了四次院,但是我不愿意切
除,因为跟我一起住院的一个西安的参谋,做手术没有做好,复发了,最后只能把整个
胃切除了,人瘦得不行。后来我听说我们部队还要往南方走,我就不太想去了,我说我
回老家吧,首长们就照顾我回老家复员。当时号召支援商业,我就在我们原平的百货公
司当了领导,回来以后本地一零八部队的一位山东的医生为我成功做了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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