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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0 发帖数: 6201 | 1 https://news.sina.com.cn/s/2021-04-04/doc-ikmxzfmk3313741.shtml
89名自杀者中,有些人留下了遗书。他们中有的向家人坦承陷入借贷的过程,但“醒来
得太晚”;有的称,“被网贷害了”;有的表示,“网贷像雪球一样越来越多,再也撑
不下去了”
一名女孩自缢后,家人发现女孩的银行卡空空的,里面一分钱都没有。在女孩生前
的房间里,除了遗落在地上的一枚五角钱的硬币,再无其他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女孩去世于2018年9月,就在女孩去世几个月后,她的家人和朋友还时常接到不同
号段的催债电话与短信。女孩生前曾在多个网贷平台借贷,其中一笔1100元来自甜兔
App(下称“甜兔”),从表面看来,这是一款分享菜谱的软件,但实际上提供“一站
式贷款服务”。甜兔宣称,可快速审核,1分钟内填写信息,审核后1小时内放贷,贷款
额度1000元-5000元,周期是7天。
甜兔这类网贷平台,一度充斥于网络。凭借网贷额度灵活、申请门槛低、放款快,
还有逾期不计入征信,这些平台吸引众多借贷人,他们当中很多是“80后”“90后”。
但借款人往往不知道的是,这类平台大多没有合法的放贷资质、利息高昂,一旦逾期,
将遭受催债电话和短信的日夜轰炸,这种“软暴力”如附骨之疽。
“套路贷”最核心的套路就是只要借了钱就越借越多,直到借贷者倾家荡产,乃至
自杀身亡。
2019年3月,兰州警方打掉以王焘为首的特大套路贷犯罪集团,涉及的甜兔、雏鹰
、闪电虎、节气猫等App平台和相关网站被查封,这些平台多以动物命名,被称为“动
物系”网贷平台。
2021年1月12日,甘肃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宣判,终审认定兰州特大“套路贷”诈
骗47.5万余人,其中39万余人曾被“软暴力”催债,89人在逼债催收后自杀身亡。
3月27日,由全国扫黑办与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联合摄制的专题片《扫黑除恶——为
了国泰民安》,再现了甘肃兰州特大“套路贷”案。
这一案件的受害者之众令人震惊,其中那些因网贷而消逝的生命更令人叹息。虽然
已无法一一追溯逝者的故事,但他们生前的遭遇却并未尘封。
陷入泥潭
甜兔的用户洪程称,自己曾经历过前述自缢女孩的无力感。现年28岁的洪程告诉《
财经》记者,陷入网贷后,欠款好像总还不完,每一天都活在催债与还款的焦虑中,“
每天都是还款日,吃饭、睡觉都在发愁怎么借钱还钱,生不如死。”洪程说。
洪程曾是一名无忧青年,生在沿海城市,20岁步入职场,由父母赞助买房。洪程称
,转折出现在2018年辞职后,“因急着用钱,也不好总问家人要,开始刷信用卡”。
几次还不上钱后,信用卡被停用。这之后,洪程在短信中看到甜兔的推广链接。洪
程点击下载,试着借了1000元,很快700元到账,先行从本金里面扣除的300元俗称“砍
头息”。7天到期后,没有钱还,客服说可以延期1天收10%的利息,延期7天收30%的利
息,洪程延长了7天。再次到期后,洪程依然还不上,这时候又有人给他推荐了另一些
借贷平台,“每个平台再收取利息。”
“网贷比吸毒还上瘾,如果没钱还,就再去借,‘砍头息’就扣掉不少,越陷越深
,最后就是不停借钱。”洪程感慨。其间,他 “拆东墙补西墙”东挪西凑从网上借贷
,还从新入职公司挪用了一些钱。
洪程2018年底粗略计算,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共在30多个网贷平台借贷,本金
和利息合计达到20多万元。
同在2018年,刚刚从高中毕业的陈东开始举债,他向《财经》记者回忆起自己是如
何陷入网贷的。2018年6月,一个网友说没钱吃饭了,向他借钱,陈说自己没有钱,对
方发过来一个名为“万用钱包”的App下载链接,告诉他在那上面可以申请贷款。“人
都有贪心,纯借他也不可能,他说他会给我利息,我也是经不起诱惑。”就这样,陈东
借了500元,没有“砍头息”,7天后到期还款并加收利息125元。陈东将钱转借给网友
,但到期后网友并未如约还钱,陈东没有收入,就从其他平台借钱还款,后来又陆续借
给那位网友几次钱。陈东称,他后来反思,怀疑这名网友可能是网贷平台放出的“鱼饵
”,他曾约见那位网友并报警,但因没有证据不了了之。
在陈东的自述里,“就这样陷入了泥潭,而网贷的可怕之处在于一旦沾上网贷,就
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生活里的其他东西很快倒掉了。”陈东说自己借来的钱只有很少的
一部分自用,绝大部分用来还前面的贷款。
一旦开始网贷,个人信息四散而去,各种链接和放高利贷的人会主动找上门来。陈
东称,前后有几十名放贷的人给他打电话、要求加微信,他微信里加了三四十个这样的
好友。他的借贷利息大多在30%-60%,聊得好的放贷人员有时会“通融通融”,抹掉一
些利息。2018年10月,在不同平台和放贷人间举债拆东补西累积到20多万元时,陈东意
识到欠债太多,他开始恐惧、烦躁、失眠,胃里长了息肉,但是并不敢向家人“坦白”。
网贷越陷越深,最终陈东的借款平台和出借人不下80个。据他统计,自己在“动物
系”各平台借出的资金有三四万元。
2018年10月至12月,陈东每个月面临高额的借款、还款。陈东出示的截图显示,仅
在这年的11月上旬,他就借款4次共4.5万元,分别为6000元、7000元、1万元、2.2万元
,有时两笔借款中间只隔了1天;中旬又借了4次共2.2万元;下旬,又借了4.9万余元。
而这些,只是他从个人处借到的钱。截图显示,陈东的借款期限为7天-10天不等,
借款大部分如期归还,两笔逾期1天,一笔逾期2天,当月最后的一笔借款逾期58天。
为何借贷?
陈东和洪程都表示,一旦深陷网贷泥潭,“拆东墙补西墙”“以贷养贷”成为不少
人的做法,债务越滚越大,他们已几乎忘记了最初为什么要借钱。
手指在不同网贷平台间滑动之间,就已无法回头。裁判文书显示,兰州特大“套路
贷”案,诈骗47.5万余人,其中有39万余人曾被“软暴力”催债。
《财经》记者了解到,这些借贷人中很少有人只在一两个平台借贷或只限于“动物
系”网贷平台,很多人的借贷平台都达数十个,甚至有人在数百个平台借钱——手机上
的网贷App挤满屏幕的一页又一页。
洪程称,沾上网贷后,一个个还款期限到来时,“就想着怎么补上窟窿,像鬼迷心
窍一样。”在接受采访时,很多人都有类似的说法。
至于为什么要借网贷,原因五花八门。《财经》记者了解到,受害人在向警方报案
时,最常见的说法是,自己当初因资金周转需要,或者手头急需用钱而走上网贷之路。
有些人会提到具体的借贷理由,有的是做生意需要资金周转或者创业需要钱;有的是还
信用卡、还房贷及其他贷款;有的是刚开始工作,租房、日常需要用钱;有少数人是因
为家中出事、家人生病手头缺钱;有的是转借给朋友和亲友;还有的是因为赌球、赌博
、炒股等赔了钱。
一位女士称,她在家中接到借款电话的推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借款1000元,到账
700元,还款之后还有人问她是否再借,她表示不需要。不久,她想给家人买礼物,正
好手上没钱,无奈再次借款。由于网贷平台使用起来很便捷,这位女士陆续在上百个网
贷平台借了钱;一名男孩称,因为母亲得病,一个月得花三万多元,因没钱买药,他才
去网上借款;另一名男孩称,女朋友急需用钱还网贷,他由此开始借贷……
免于现实中张口借款的尴尬、无措,在网络中借贷看似轻而易举。很多人看中网贷
平台的原因主要是放贷灵活、申请门槛低、审核快、放款快、不上征信,以及几乎所有
平台所宣称的“利息低”。很多人都表示,自己并没料到会最终陷入“套路贷”的泥坑。
起始的借款金额多以1000元至5000元不等,数额并不高。但经过十几次、几十次,
甚至上百次周转、拆东补西后,债务如滚雪球般快速膨胀。有人借到81万余元,还款
120万余元;有人借到70多万元,还款80多万元;有人借到39万余元,还款50多万元;
有人借到约5万元,还款近20万元。
很多人的收入并不足以偿还这些高利贷。有人债台高筑后,才发现“好像怎么都还
不完”,甚至最后没钱给孩子买尿不湿。
《财经》记者了解到,陷入网贷的大多都是普通的上班族,他们的收入通常只有几
千元,有的从事公职,有的漂在异乡打工,这些人中有各行业的上班族,甚至还有养猪
的农民、警察等。
《财经》记者在采访中还发现这样一个案例,有一名银行职员陷入网贷,她的同事
、领导收到催收电话后,这名银行职职员从主管被降级为一般职员。
其实,借贷者还有相当一部分并没有工作和收入。
不可承受的债务
最初的借贷便捷过后,逐渐累积的债务变得沉重,直至不可承受。
2018年底,借贷累积20多万元后,洪程一听到电话响或短信提示就害怕,“百分百
是来催收的”,他甚至需要在酒精的麻醉下才能入睡。眼看从公司挪钱还债的窟窿已无
法堵上,洪程爬上六层楼的楼顶,准备跳楼。所幸,他及时被警察从楼顶上救下。
在洪程留下的“遗言”中,他的父亲才知道儿子欠下了网贷后,最终四处筹钱,一
次性帮他补上了这个窟窿。洪程的父亲是公职人员,“他说自己活了50多岁,从来没借
过钱,第一次因为儿子低头哈腰地跟别人借钱。”洪程说。还完贷款后,洪程过了一个
踏实的春节。
同在2018年12月,陈东的逾期欠款增多,他的父亲和众多亲友接到催收人员的电话
,借贷的事情无法再隐瞒。陈东称,接到父亲让他回家的电话后,他在网吧待了一夜,
最终决定“坦白”,并梳理借贷数额。他的家境并不富裕,父亲做装修,母亲在工厂打
工。
陈东梳理出一份借贷列表,发现自己借了40多万元。家人虽然再三埋怨陈东,但还
是从亲友处筹借资金帮他还债,最疼他的奶奶给他凑了2万多元,分几次帮他了结了债
务。陈东称,“只要踩进网贷这个坑,除非有人拉,否则会在里面被淹死。”
有不少借贷者如洪程、陈东一样,在“坦白”后,由父母帮助还债,有一些父母还
为此卖掉家中的房子。另一些人则没有这样的机会。一些人在报案时提到,在被催收后
,面临家庭失和、婚姻破碎、丢掉工作的窘境。
在兰州特大“套路贷”案中,兰州市检察院指控,该犯罪集团以“套路贷”为基本
方式,诱骗被害人借款,收取超高利息,并通过平台“借新还旧”“以贷还贷”的方式
恶意垒高债务,被害人多达47.5万余人,采用“软暴力”催收非法债务,被催收人数达
39万余人。裁判文书还提到,经大数据分析,在该案涉及的杭州网贷公司贷款的被害人
中,有328人非正常死亡,经过核实,其中89人生前遭受过逼债催收。
在这89人中,一名23岁的女孩于2019年初自杀。这名女孩大学即将毕业,告诉家人
已经找到了工作,每天都在上班时间出门,下班的点回家。在女孩去世后,家人查看她
的手机才发现她借了网贷,并且没有工作的事实。
还有一名90后男孩陷入网贷后,曾两次自杀。第一次被警方救下后,他还给警方送
去锦旗表示感谢,但不久后,他再次失去希望,第二次自杀时没有被救下。
网贷几乎没有门槛,只因平台们手中的“杀手锏”——掌握了借贷人的通讯录。借
贷人在登录网贷平台时必须提供真实身份,允许平台获取其手机通信录、通话记录等信
息。还款日到期后,经催收人员提醒、催债后仍不还款,通讯录里的亲友和熟人都会接
到催债电话和短信。有些催收人员会使用一种俗称“呼死你”的软件,不断通过电话、
短信“轰炸”;有些催收人员则会使用侮辱性的催收言辞和P过的图片逼债。
洪程的亲友就曾收到过催债短信称,洪程身患肺癌晚期,需要用钱做手术,但洪程
不想死,并表示下辈子做牛做马还钱。
庭审中,对89人因催收自杀的指控,王焘等人及其律师辩护时表示,多数被害人均
非仅在动物系网贷平台借款,而是同时在数十个网贷平台多头借款,同时面临许多家催
收公司的催收。另一方面,催收行为系由相关催收公司独立自主实施,并不受王焘等人
的组织、领导、授意、指使,因此不应由王焘等人负责。经过数日庭审后,法院并未认
可该辩护意见。
《财经》记者了解到,在遭受催收后自杀的89人中,生前均遭多个不同平台催收,
很难说具体哪一个电话或短信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网贷催收带来的压迫
、羞辱却真实存在、不容回避,一些受害人甚至患上了抑郁症。很多人的亲友收到过催
收信息,往往是一张被P过的图片,并配上侮辱性词汇。有的催收短信里称借款人不幸
得淋病梅毒和艾滋病,因借贷款无力偿还,可上门服务,还有短信称“赶紧还钱,要不
然往你们家送花圈!”
89名自杀者中,有些人留下了遗书:有人向家人坦承陷入借贷的过程,但“醒来得
太晚”;有人明确表示,“被网贷害了”;有人表示,“网贷像雪球一样越来越多,再
也撑不下去了”。
为什么主要是年轻人?
《财经》记者了解到,在兰州特大“套路贷”案中,那些深陷网贷泥潭的多是年轻
人,以“80后”“90后”群体居多,少数是“60后”“70后”。
在杭州执业的律师彭亚,曾服务于正规的小贷公司。据他观察,网贷面向的是偏年
轻的群体,主要服务对象是30岁左右的人群,他们刚刚开始工作,还有一些是大学生,
这些人收入普遍不高,有一些只能解决温饱,还有一些属于“月光族”。不少从数十个
网贷平台借钱的年轻人,有的有高消费的习惯,有的是陷入网络游戏、赌博,有的是“
拆东墙补西墙”。他接到过多例有关网贷咨询,都是提到家里的孩子刚刚大学毕业,就
欠了十几万元网贷,“问我怎么办?”
多个网络社交平台上,都有人留下了“如何戒掉网贷”“如何向家里人坦白”“欠
网贷太多怎么才能上岸”等问题,甚至还有人组织起“上岸研究所”之类的网络社群。
有不愿透露姓名的社群组织者告诉《财经》记者,其社群申请人次在300人左右,都是
大学在校生或者刚毕业的年轻人。这名组织者自己也曾负债,之前因为P2P暴雷亏了30
多万元,这些钱主要是他的积蓄和少部分信用卡套现的现金。好在,这名组织者最终还
清了全部欠款。
复旦大学人类学系博士、上海睿丛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合伙人何煦,针对不同群体的
消费文化、身份界定等,从事研究和市场咨询。何煦对《财经》记者分析,“90后”“
80后”“70后”“60后”这四个代群是消费市场最关注的对象。
“90后”及更年轻的“00后”的成年期赶上中国经济增长最快的时期,而且从小生
活在互联网时代,对他们来说,互联网就是世界,线上和线下的界限模糊,甚至没有界
限。“对‘80后’‘70后’而言,线下身份更重要,比如是谁的丈夫、妻子、儿女、哪
家的公司员工等,但对‘90后’而言,或许线上的身份更重要,更能呈现他的真我或是
自我”。同时,“90后”面临的竞争更为激烈,社会阶层的分化更为剧烈,他们成熟更
早,甚至更世故,这可能也会部分影响到他们的消费行为。
在消费特征上,何煦观察到,相较于年长者,“90后”人群比较能赚会花,成长于
互联网时代,是更被消费赋权的一代。比如,网络亚文化圈层,网上形成的基于衣服鞋
子、说唱、潮玩等社群,都给“90后”带来比之前代际更多的消费机会。网贷对应的正
是年轻人比较旺盛的消费欲望,“90后”消费能力不一定最强,但消费意愿最强。
何煦同时表示,这并不意味着“90后”就是自私、特别消费主义的一代,有一些年
轻人是通过消费创造更多的价值、拓展社交圈,“甚至去探索整个世界,发现自我的更
多可能性。”人的个体驱动之外,各种信贷产品的渗透还与互联网公司的业务拓展、大
数据等技术的使用、消费政策、金融监管等各种因素有关。
支付宝2020年曾发布《年轻人消费生活报告》,显示中国近1.7亿“90后”中,
6500万开通了“花呗”。此前的2019年,尼尔森市场研究公司也曾做过类似报告,称年
轻人总体信贷产品的渗透率已达到86.6%。
何煦表示,在早期传统的消费市场研究中,年轻人因收入不稳定、收入绝对值不高
,通常不被视作是有潜力的消费者。 “2018年以后,几乎所有的品牌都转变了口风,
就是我的年龄要下探、下探、再下探。这种趋势像海啸一样席卷过来。即便是经典奢侈
品品牌,也都面临这样一个问题——我们如何接近年轻人。”在何煦看来,年轻人变得
更有价值,这并不完全基于他们手中实际资金,他们的时间、注意力、影响力和传播力
,都构成评判一个消费者消费力的衡量维度。
回到兰州特大“套路贷”案,很多人提到,最初接触到网贷,是正好接到网贷平台
或者放贷人的推广短信或电话咨询,只有少数人表示,是因为资金紧张主动搜索借款软
件。
生活仍要继续
陈东经历了网贷噩梦,为此苦闷、自责了一段时间,最疼他的奶奶说,“好好的一
朵花,遇上一滴雨就凋谢了。”
陈东希望能弥补父母,但也不知道除了努力挣钱还能做什么,父亲压力大时,会在
电话里凶他。陈东和外出打工的母亲也联系不多,网贷让母子间的信任达到一个临界点。
因为疫情原因,陈东的工作换了又换,现在每月有四五千元的工资。他经常加班。
在吃和用方面尽量节省,去掉租房和水电花销,“我现在存了近1万元,存钱的速度有
些慢。”
因为疫情,一些亲友经济比较紧张,有人催着陈东和父亲尽快还钱,父子压力很大
。陈东戒掉了网贷平台,关掉花呗,什么都三思而后行。他说,“我只能往前走。往前
看,才能看到一点光,我没法回头。”
回想过往陷入网贷的经历,洪程当做花钱买了个教训,“这种事情碰到一次就够”
。他说自己会提醒身边的年轻人,别碰网贷。2020年1月,《财经》记者在社交平台发
布寻找兰州特大“套路贷”案受害人时,洪程和陈东主动表示希望分享自己的经历。
好消息是,数据显示2020年底中国运营的P2P平台全数清零。2020年11月2日,央行
和银保监会共同发布《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教育部近日
表示,小额贷款公司不得向大学生发放互联网消费贷款,网络小额贷款迎来强监管,没
有资质的网贷平台、“套路贷”团伙在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被严厉打击。
兰州特大“套路贷”案终审判决书提及,扣押、该案冻结在案资金10.2亿余元、港
元2.27亿元,将依法发还被害人。
对比在网贷中提心吊胆的日子,洪程认为现在比以前幸福一千倍。现在,他在朋友
的公司里工作,业余和兄长做小买卖,“挣点小钱孝敬父母,有时晚上下班回去,和父
亲喝点小酒,清淡、幸福、安逸。” | g********0 发帖数: 6201 | 2 这个还是金融资本的债务陷阱在布局阶段的初级应用。
更可怕的是随着欠债还不起的人群扩大,金融资本可以进一步以豁免债务为条件控制住
这批人为自己所用,形成一股效忠于金融资本的“影子”力量,类似于邪教的“香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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