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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d_CHN_Hist版 - 吴晗投靠胡适的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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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1966年06月03日第2版
一九三○年至一九三二年吴晗和胡适的来往信件
前言
《历史研究》从一九六一年第一期由一位新主编接手以来,逐渐成为资产阶级代表人物
在史学领域内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阵地。
这个刊物,在学术讨论的幌子下,以显著的地位,大量的篇幅,在史学方向问题、农民
战争问题、阶级观点与历史主义问题、历史人物评价问题等等一系列原则性问题上,发
表了许多反党反社会主义和反马克思列宁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反动文章,大放毒草。
自《海瑞罢官》的批判展开以来,他们先是大减篇幅,抵制这场斗争。最近,他们突然
一反常态,故作积极,由双月刊改为月刊,大登“批判”文章。
五月十五日出版的一九六六年第三期《历史研究》,发表了编辑部的《评注吴晗胡适通
信》。据编者按说:“我们必须从各方面彻底揭露吴晗这类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坚决把
这场关系党和国家命运的斗争进行到底。”乍看起来,他们这一回好象是要革命了,好
象是要对吴晗彻底揭露、坚决斗争了。其实这是骗人的鬼话!
如果《历史研究》编辑部不同意这样的论断,那末我们要问:既然吴晗是“暗藏的反革
命分子”,既然这场斗争“关系党和国家命运”,身为《历史研究》和近代史研究所的
负责人,你们为什么长期不公布在所内藏着的这批材料?为什么一个多月以前许多单位
向你们借阅这批材料的时候,你们百般刁难?为什么在“三家村”反党集团的急先锋吴
晗的反革命的历史已经真相大白的时候,你们才匆匆忙忙公布这批材料?
显然,你们公布这批材料,是为形势所迫;是为了掩盖你们自己包庇吴晗罪行的资产阶
级立场,给你们自己脸上抹粉。
你们被迫公布这批材料,玩的是假斗争、真包庇的把戏。你们通过所谓“评注”,继续
给吴晗打掩护。你们说什么这些信件“说明”吴晗走的是“成名成家的资产阶级道路”
;说什么吴晗在相当一段时期内“还只是在学术上请教”胡适;说什么吴晗在九一八事
变以后还有“一点点淡薄的民族观念”;说什么吴晗“从一九三○年以来唯一无条件地
接受了的是胡适派实用主义”,“三十年来,他走的就是这条道路”。按照你们的说法
,吴晗只不过是在学术上跟着胡适走,并没有成为洋奴胡适的忠实奴才,并没有全盘接
受胡适反共反人民反革命的衣钵、追随胡适走上反革命的道路。这叫什么“彻底揭露吴
晗”呢?这叫什么“坚决”“斗争”呢?
人们只要运用阶级观点来分析这些信件,就不难看出,吴晗和胡适的关系不仅是什么学
术上的关系,而且是反动的政治关系;吴晗三十年来的道路不仅是什么实用主义的道路
,而且是一条反共反人民反革命的道路。
你们公布这批材料,还有一个极可耻的目的,那就是向一些积极批判吴晗的革命者暗放
冷箭。你们假借批判吴晗的“先史后论”,攻击被你们称为“想在二十四小时里就一鸣
惊人的人”。人们知道,吴晗的“先史后论”,就是要“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
,具体地说,就是胡适的所谓“处处脚踏实地”,“勤劳”,“细细点读《明史》”,
钻到史料堆里去。这和“有些想在二十四小时里就一鸣惊人的人”有什么相干呢?你们
把这两件完全相反的事情硬扯在一起,不只是逻辑的混乱,显然,你们是另有所指的。
你们的矛头究竟是指向谁?我们看来,只能是指向今天那些积极参加社会主义文化大革
命的同志。
你们既然敢于如此这般,人们就有理由问:你们和吴晗一伙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下面,我们也把这批信件加上按语,请读者拿来同《历史研究》编辑部的评注加以对照
、比较,从而得出自己的结论。 史绍宾 五月三十一日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年三月十九日)适之先生:
去年我做了一篇《中国古籍上之南洋诸国研究地名索引》,是预备做南洋诸国研究的初
步工作材料,是把二十四史、稗史、唐人宋人笔记小说等等有关于南洋的图书汇集的分
析起来,做成功一个索引。到今年开学的时候,我又找到几部书,预备把它重新编制一
下。
上星期在整理《佛国记》的时候,忽然引起我研究法显的兴味,内中有几点:
1、《佛国记》称中天竺为中国(自称则为秦人汉人)。
a “乌苌国,北天竺也;尽作中天竺语。中天竺,所谓中国,俗人衣服饮食亦与中国
同。”
b “……从是以南,名为中国。中国寒暑调,无霜雪。……”
c “凡诸中国,以此国城邑为大。”
d “中国寒暑均调,树木或数千岁,乃至万岁。”
e “法显发长安六年,到中国停六年,还三年。”
2、往返年月矛盾:据记言,法显于宏始二年发长安,往返十五年,则还年应为义熙九
年(413A.D.)。据《高僧传》,法显发于隆安三年(399A.D.即后秦宏始二年),
往返十五年,则还年亦应为义熙九年。而据《佛国记》“统属刘家”,则还年当在刘裕
篡晋之后。据跋言,“是岁甲寅,晋义熙十二年”,则不特不符往返十五年之旨,且甲
寅为义熙十年,义熙十二年为丙辰(416A.D.),亦参差。又考《隋书·经籍志》:
“法显自长安游天竺,经三十余国,随有经律之处学其书语,译而写之。还至金陵,与
天竺禅师跋罗参共辨定,谓僧只律学者传之”,亦无年月明文可考。
第一点不过是引起研究兴味的动机,将来如能找到旁证,也许可以推翻几家前人对于“
中国”二字的界说;第二点的年月问题,我现在预备做一篇法显《佛国记》考或研究,
序目如下:
一、法显传略
a 年表
b 历史上的背景(根据《隋书·经籍志》)
c 时代的背景(根据《南北史》、《晋书》)
d 后代的影响
二、法显西行求法年月考
a 地名今释
b 西行所至年月表
三、西行求法的成绩与中土佛教
四、法显时代的南洋诸国与中土之关系
五、法显西行求法往返水陆路径图
关于法显出发时的年月已不成问题,至于回时年月则有一极有力之左证在:
《佛国记》:“僧中有一大德沙门,名达摩瞿缔,……摩呵毗诃罗精舍有一高德沙门,
……国人咸疑是罗汉。……法显至,不及见其生存,唯见葬时……”
假能找到达摩瞿缔与高德沙门之生卒葬期,则法显回时之年月问题当不难解决了。因为
先生现时正在研究佛教史料,所以我把我的疑问提出来,写信给先生,并且希在可能
范围以内给予我下列几点帮助:
1、达摩瞿缔与此高德沙门之事实(生卒葬);
2、关于研究法显所必须的资料的借与(如《高僧传》等书)或指导;
3、我现所能根据的只是一篇《汉魏丛书》内的《佛国记》,版很坏,我想找到一部较
好的版本,把它标点校对出来;另外再把《大唐西域记》、《南海寄归传》校对一过,
订在一起或者把它出版。使研究的人可以得到许多方便。此议是否可行?如可,先生能
否供给我必需的书籍或替我代借?
明知先生现在很忙,不过除了先生以外,我实在想不出一个比先生更能用科学的方法来
解决和指导路径的人。希望先生能化几分钟的工夫给我一个回信。
学生 吴春晗(吴晗原名)上 三月十九日
按:一九二四年到一九三四年,胡适为什么对佛教史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自己说得很
清楚:“从前禅宗和尚曾说,‘菩提达摩东来,只要寻一个不受人惑的人。’我这里千
言万语,也只是要教人一个不受人惑的方法。被孔丘朱熹牵着鼻子走,固然不算高明;
被马克思列宁斯大林牵着鼻子走,也算不得好汉。”(《介绍我自己的思想》)胡适企
图乞灵于菩提达摩之流的幽灵,来抵制马克思主义的传播,为帝国主义和蒋介石效劳。
吴晗知道胡适“正在研究佛教史料”,急急忙忙投其所好,以作进身之阶。
胡适向当时的“少年朋友们”兜售实用主义的“一点科学精神,一点科学态度,一点科
学方法”。(《介绍我自己的思想》)吴晗就向他献上谀词:“除了先生以外,我实在
想不出一个比先生更能用科学的方法来解决和指导路径的人。”这就是说,吴晗是心甘
情愿地请求胡适牵着他的鼻子走,走上反共反人民反革命的“路径”。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年六月二十九日)适之先生:
《胡适文存》二集卷四P.174《跋红楼梦考证》有这么一条:
“(3)曹雪芹的儿子先死了,雪芹感伤成病,不久也死了。据此,雪芹死后,似乎没
有后人。”前几个月我做《西王母与昆仑山》的时候,翻了很多书,当中有一部清梁恭
辰《北东园杂录》(道光癸卯1843A.D.),内中有一条提及此事,当时把它钞下来,
预备你来中公的时候来问你,可是终于没有机会。今天翻读《胡适文存》的时候,又看
见了这一条。连忙去找从前钞的来对照,又忘记夹在什么地方去了。现在把梁书提及的
大意述之如下:
……《红楼梦》作者曹雪芹实有其人,曹为一老贡生,徒抱伯道之嗟!身后萧条零落,
无人过问……上文是说一位满洲朋友告诉他,《红楼梦》这部书诲淫的坏处,下文这么
说似乎含有“报应”的意思。从这一条上看出来的是:
a 纪元一八四三前后智识阶级对于《红楼梦》的态度。
b 那时候人已经知道《红楼梦》是曹雪芹做的。
c 曹雪芹是一个老贡生。
d 无子。
e 身后萧条,无人过问。
按曹死于一七六四,距《北东园杂录》之成书不过七八十年,且此条所记满人谈话亦不
必即为成书之年,当较成书为早。所以我想梁氏所说比较可信,且可证明先生所考之正
确。惟c、d两项似有问题,先生以为何如?
学生 吴春晗 六,二九。
又,我下半年要转学到北平燕大去读历史系去,想请先生写一封介绍书,不知道可以吗?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年×月二十八日)适之先生:
先生的《红楼梦考证》页三十七,以敦诚兄弟的诗断定曹雪芹的生卒时代,——生约
1715—1720,死乾隆三十年左右,约1765——这是一个极精确的论断,但是先生的话只
是假设,并没有什么强硬的同时代的证据。
近几天在《延芬室稿》找到一些可以证实此问题的材料,特地钞了献给先生。
永忠的《延芬室稿》的一部分——《志学编》(删定本),二月前我曾替它作了一篇跋
,最近燕大图书馆又陆续购得永忠手写的《延芬室稿》全部,约二十七册,这手稿是编
年的,极有历史价值,在册十五有这么一条:
“乾隆三十三年戊子(永忠)年三十四岁……
“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吊雪芹三绝句(姓曹):
“传神文笔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泪流。可恨同时不相识,几回掩卷哭曹侯。
颦颦宝玉两情痴,儿女闺房笑语私。三寸柔毫能写尽,欲呼才鬼一中之。
都来眼底复心头,辛苦才人用意搜。混沌一时七窍凿,争教天不赋穷愁。”
书楣有批语:墨香曰:“此三章诗极妙,第《红楼梦》非传世小说,余闻之久矣。终不
欲一见,恐其中有碍语也”。
这一小册子的封面上写著:“丙申(1776)六月七日录。”(其他各册亦均有时日。)
这诗是永忠三十四岁那年做的,做诗的时候,雪芹已死。诗题云吊,或雪芹即死在是年
(1768)或更前?这和先生所假定只差三年,总之雪芹之死在一七六八以前,由此可以
断定。由这三首诗和评语,至少可以推出下列事实:
(1)永忠由墨香处得读《红楼梦》,永忠和雪芹同时而不相识,因读《红楼梦》,适
闻噩耗(?)为诗吊之。
(2)墨香和雪芹或有关系,在墨香的著作中,或可寻出关于雪芹的史料。(墨香待考
,数日内或可报命。)
(3)《红楼梦》中有碍语(?)——故墨香虽“闻之久矣,终不欲一见”。——非传
世小说,所谓碍语是当时旧礼教下的假道学者所加于男女事件的代名词,因其有这些事
,所以不能为传世小说,这可以代表一七六八前的士大夫阶级对于《红楼梦》的意见,
反之,一七六八后的流行,也足以窥见世风的变易,这原因多半可以归到宫廷和社会生
活的变革,士大夫阶级的提倡上去。
(4)诗二以宝玉颦颦并举,自然是指前八十回。先生所说“书未完而曹雪芹死”的一
假设,(《红楼梦序》页五三)似有商榷处。因在一七六八年或稍前,永忠已能读《红
楼梦》,其非未完可知。在一七六八时墨香已“闻之久矣”,其非成于一七六八左右可
知。据此则书成当在一七六八前五年至十年,我以为这可以有两种说法:(一)《红楼
梦》在一七六○前后,曹雪芹已把它写成完书,下场是悲剧的,黛玉、湘云、凤姐、香
菱等都有结束,永忠所读的就是这本子,故有“不是情人不泪流”之句。(二)高氏所
续的或抛了八十回后的一部分,加上自己的,成百二十回本。退一步讲,即使未完,全
书也已预定下悲剧的下场,但不是书未完而雪芹死,是未完的书成于雪芹死前七八年,
当时或已有刻本(?)否则,雪芹之死,便当移前七八年,约在一七六○左右了。
(5)雪芹晚年的生活是穷愁潦倒的。
据《延芬室稿·耆献类征》文艺九《宗室文昭附传·宗室王公世职章京爵秩袭次全表》
圣祖皇帝位下:永忠字良甫,号臞仙,一字渠仙,自号延芬室主人,又号如幻居士,九
华道人,敬轩主人。多罗恂勤郡王孙,多罗恭勤贝勒弘明次子,乾隆丙子(1756)考封
三等辅国将军。生雍正十三年乙卯,卒乾隆五十八年五月(1735—1793),年五十九。
他和敦诚、敦敏、敦諴……都有交情,《延芬室稿》约有诗七八百首,文若干首,里面
很有一些和他们投赠的诗。
以上这些是因为我先做了《延芬室稿》中的《志学编》的跋,近几天重读先生的考证,
见有引永忠的去处,便开始注意这部破稿本,果然找出这么一些来,高兴极了,立刻写
信告诉先生。
据这书的内含而论,内中一定还有关于曹雪芹的诗,我明天还要细细的找去。(因为纸
已陈旧,只能慢慢地翻)或者再有发现,亦未可知。
敦诚一辈人的生卒事迹,有否再考查的必要?假使先生要,我可以把一切永忠和他们投
赠的诗钞奉。生卒也有查出的可能。
明陈文烛的《二酉园文集》有沔阳卢氏《湖北先正遗书》本,已请图书馆购得。附闻,
专此谨颂康健
学生 吴春晗上 二十八日晚
按:胡适关于《红楼梦》的“研究”,是洋奴买办文化的一个标本。“适之先生”作了
“大胆的假设”,“学生吴春晗”连忙“小心的求证”。
一九六二年五四青年节,吴晗在《关于研究历史的几个问题》这篇讲话中,无耻地向青
年推荐自己的“经验”:“抄书这一关很重要,要眼勤手勤,否则就要吃亏,我是常吃
这个亏的。”读了这封信,可以知道:吴晗的所谓“眼勤”,就是要看准主子的喜好。
所谓“手勤”,就是要勤抄书,进献资料;勤写信,表白忠忱。所谓“吃亏”,就是漏
抄了一条可作敲门砖的材料,后悔莫及。吴晗的一整套“经验”,就是这一类奴才趋炎
附势的登龙术。
吴晗最近抵赖:一九五四、一九五五年由《红楼梦研究》批判引起的胡适批判,他所以
一声不吭,是因为参加了政府工作,公务繁忙,手头又没有一本胡适的书。这封信拆穿
了吴晗的弥天大谎。原来,当年的吴晗就是胡适派“红学”的一个小娄罗,他不愿意背
叛师教,看来不是没有缘故的。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一年五月五日)适之先生:
在两个月以前,找到一篇《婺书》中吴之器撰的《胡应麟传》。撰者的时代稍后于胡氏
,在这篇传中说胡氏的卒年是在万历三十年壬寅(1562),存年五十二岁。这可以把顾
颉刚先生在《四部正讹序》中所提及的应麟卒年问题解决了。(他在序中据江湛然的话
推存年在六十以上)恰巧前几天由燕大图书馆借来一部《少室山房全集》和《弇州四部
稿》,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工夫在二书中辑出关于胡氏生平的事历,另外翻了一些和应
麟同时代人的诗文集和地志,以及《明诗综》、《金华艺文志》、《全浙诗话》一类书
,和中海图书馆所藏的《太函集》、《二酉园诗集》诸书,草成了一篇将近三四万字的
《胡应麟年谱》。
似乎是胡氏的事迹在校点本《四部正讹》未出世以前,还没有人注意过,有些攻驳他的
就只攻击他的依附王世贞(《明史·文苑传》),又或如钱牧斋之专攻他的《诗薮》,
沈德符和四库诸臣之吹毛求疵,检他不留心的偶误加以抨策。反之,替他说好话的如朱
彝尊之流,也只空空洞洞地以“读书种子”四字了之。至于他的事迹,则似从未有人加
以注意,即有之,亦荒谬不足据。
现在我所能找到的材料,全已分系在各年之下,除开有矛盾的地方,我自己不参加什么
意见,他的重要著作的自序,因为可以说明本书的旨趣和见解,也一起钞下,材料的引
用是以应麟自撰的为主,其他可以参证者副之,例如王世贞的《胡元瑞传》是据应麟自
撰的《石羊生小传》增减而成,《胡观察传》是据《家大人履历述》撰成。这样,除开
王撰的有异同之外,便全据胡氏,间或两传合用。
他是明代名士气极重,到处结社,标榜,空疏浅薄的时代下的产儿,他自己也是长安社
、白榆社中的人物,在他的出生前的五十年中的所谓前后七子的最盛期,和他的一生有
极大的影响,我预备把年谱分成三段:(1)从正德元年到嘉靖二十九年,七子运动时
期。(2)从嘉靖三十年到万历三十年,应麟年谱。(3)从万历三十一年到现在(A)
应麟著述的刊本编年(B)前人对于应麟的批评。
这作法不知道对不对?请先生能费一点工夫,多多指教。我所参考的书很有限,也希望
先生能另外介绍一些给我。
因为没有和先生直接谈过话的缘故,最后要替我自己介绍一下:我是一九二九进中国公
学的学生,去年先生离开中公后,我也立刻到北平来转燕京大学,不料到北平后燕京又
不许我入学,因为我在中公的英文成绩是C,虽然在转学时他们曾寄入学允许证来。后
来颉刚先生介绍我到燕大图书馆中日文编考部作事。现在我又要想下半年到北京大学史
学系插班,因为恐蹈去年的复辙,就辞了燕大的职务,先时预备功课,所以现在有时间
来写这篇年谱。
学生 吴春晗 五月五日
按:吴晗拍马有术:先是提问题,后是献材料;眼看时机成熟,随即“自我介绍”。果
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第二天,佳音传到。
吴晗在解放后无耻地为胡适辩解,说胡适因为反对蒋介石,被迫离开中国公学。并且撒
谎:“他一走,我想在中国公学再念下去也无聊”,“就糊里糊涂跑到北平”。(《我
克服了“超阶级”观点》)这封信说明,吴晗千方百计地钻进美蒋奴才胡适的门下,死
心踏地跟着他走,完全清清楚楚,哪里糊里糊涂?
胡适复吴晗(一九三一年五月六日)春晗同学:
我记得你,并且知道你的工作。
你作《胡应麟年谱》,我听了很高兴。
前年我曾推断胡氏“死时年约五十岁”,(见我的《文存》三集》页六三○)但我的根
据很少,不过是一个假定而已。今得你寻出吴之器所作传,考定他死在万历三十年,年
五十二岁,与我的假定相差甚微。
但你信上在万历三十年下注“1562”,是大错。不知何以有此误。此年是1602。生年是
1551。
你的分段也甚好,写定时我很想看看。星期有暇请来谈。罗尔纲君住我家中。
胡适 廿,五,六。
按:这是胡适给吴晗的第一封信,对吴晗阿谀和逢迎的“工作”,表示“记得”和“知
道”。主子给奴才下了第一道嘉奖令,并且立即召见。从此,吴晗登堂入室,得附骥尾
,成了胡适手下一名反革命的“过河卒子”。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一年×月十九日)
〔本件上缺〕
去年冬间,发心编一个《四史人名索引》,——我以为研究古代史,应该从两汉倒溯,
但是苦于事迹的不集中,无法整理,所以有编人名、地名和其他索引的必要——到现在
已经写好了四五万片子,经过两三度的校对(底本用殿本,校本用百衲本的景祐本和金
陵本)和排比,大约下半年如能入学,年底可以成功。可是困难的问题极多,现在举几
个大的请你指教。
(1)索引本为便于检查而作,故篇幅应力求撙节,现在我定的体例是参《史姓韵编》
而更详其所略,略其所详。姓名下具列籍贯、家系(如○○子,○○弟)、字、号、异
名,而不著其仕履(仅列封爵),其所见亦仅举史几、汉几卷,而不标明页数行数,此
不第因无一标准版本可据,抑且太繁,恐不便用。不过师友人中亦有以为应详举页行者
,其理由以为如不如此,仍不便检查,第如遵照此说,则四史中如汉高、汉武、光武、
司马氏、曹氏及诸将相每人须各列举数十百条,即在同卷中亦须数十见,究竟应否标举
页行?此其一。
(2)中国辞字诸书分类,向来依照《说文》部首分列,晚近四角号码分部亦复风行一
时。此索引之分类编列,究宜从旧从新,二者以何为便?此其二。
(3)国人习尚相沿,称谓喜以字里别号相冠,其著者固尽人皆知,其微者则易滋淆乱
,拟于索引后附异名表、封爵表。谱系之学,昔人所重,沿源溯流,亦可窥见思想渊源
、社会地位,拟于索引后附世系表。其古帝(如三皇五帝三代)列国(如秦)彼此不同
者则具录所出,借资探考。又如刘向、钦、德、韩信、周勃之流,两汉一代,姓名雷同
者每以十数,往昔诸贤同姓名录之作,仅限有传者,多未详备,拟于索引后附同姓名录。
以上几条,不过是其荦荦大者,此外如去取,妇女,神仙之甄录,有名无姓或仅一字,
匈奴南蛮之氏族等等,在在均成问题。盼望你能简单地指示给我一条明路!
上次你所说的北大旁听生制度,我已去问明,据说现在没有这种制度了。现在我对于英
文、西洋史、逻辑等尚有法可想——英文我现在能够看书,就是文法不了了——就是数
学要抱佛脚,也来不及。这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又,我想找出钱牧斋批评胡应麟的话,这几天曾把四部丛刊本的《初学集》和《有学集
》翻了一遍,不料竟找不出来。不知道是否在旁的书中?你能告诉我吗!
学生 吴春晗上 十九日午
按:为什么不能到北京大学去旁听,就那么丧魂落魄?很简单,当时在北京大学任教的
胡适,已经以一个美帝国主义代理人的身份,出现在政治舞台上。吴晗看准了胡适是能
够给他“指示”“一条明路”、掌握他命运的靠山,因此,不能到北大去当胡适的跟班
,对他“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一年×月十八日)适之先生:
《婺书》八卷,经请托家乡的朋友向四处邻近各县大索,竟不能找到。此书《四库总目
》及《浙江采集遗书总目》均未著录,晚近胡季樵氏著《金华经籍志》始引用之。前人
如王崇炳之《金华征献略》亦于是书多所取材。不知道《金华丛书》和《续金华丛书》
为什么不把它收入?
现在这个本子是向家乡的朋友借来的,尚有《婺书别录》四卷,臆其命名,似是著此书
时所余之零章断句,别为一编,可惜也找不著,否则我想里面一定有些可贵的史料,足
供引用。现在先把这四册寄上。
卷四的《胡应麟传》所叙述的也有错的地方,如“后司马(汪道昆)殁,而应麟愈重,
诸词客裹粮入婺者踵相接,皆以事弇州、伯玉(即汪道昆)者事之,莫敢异词。如是又
十余年,万历壬寅卒”。据《太函集序》推,伯玉死只在应麟前三数年,大概是他把汪
道贯的卒年误为伯玉的卒年,否则即是文笔上的夸张。
从尔纲兄处得到先生勉谕的话,非常感激,同时又惭恨自己过去的不长进,我不敢向先
生说一些“道谢”的浮文,只是时时刻刻地警戒著自己,使他日不致辜负先生的期望和
好意。
谨祝康健
学生 吴春晗上 十八日晚
按:这个时候,吴晗还没有完全达到胡适所要求的政治标本的水平,所以“惭恨自己过
去的不长进”。从此以后,果然大有“长进”了。
吴晗深知,要继承胡适的衣钵,只说一些
“‘道谢’的浮文”是不够的。吴晗三十多年来的肮脏历史证明,他确实“时时刻刻地
警戒着自己”。他的反共、反人民、反革命的全部实践,的确没有“辜负先生的期望和
好意”。
胡适复吴晗(一九三一年九月十二日)春晗同学:
你的信使我很高兴。蒋张诸公之厚意最可感谢,甚盼你见他们时为我道谢。
蒋先生期望你治明史,这是一个最好的劝告。秦汉时代材料太少,不是初学所能整理,
可让成熟的学者去工作。材料少则有许多地方须用大胆的假设,而证实甚难。非有丰富
的经验,最精密的方法,不能有功。
晚代历史,材料较多,初看去似甚难,其实较易整理,因为处处脚踏实地,但肯勤劳,
自然有功。凡立一说,进一解,皆容易证实,最可以训练方法。
你问的几项,大致可以解答如下:
(1)应先细细点读《明史》;同时先读《明史纪事本末》一遍或两遍。《实录》可在
读《明史》后用来对勘。此是初步工作。于史传中之重要人的姓名、字、号、籍贯、谥
法,随笔记出,列一表备查,将来读文集杂记等书便不感觉困难。读文集中之碑传,亦
须用此法。
(2)满洲未入关以前的历史,有人专门研究;可先看孟森(心史)《清开国史》(商
务)一类的书。你此时暂不必关心。此是另一专门之学。谢国桢君有此时期史料考,已
由北平图书馆出版。(孟心史现在北大。)
(3)已读得一代全史之后,可以试作“专题研究”之小论文(Monographs);题目越
小越好,要在“小题大做”,可以得训练。千万不可作大题目。
(4)札记最有用。逐条必须注明卷册页数,引用时可以复检。许多好“专题研究”皆
是札记的结果。
(5)明代外人记载尚少,但如“倭寇”问题,西洋通商问题,南洋问题,耶稣会教士
东来问题,皆有日本及西洋著述可资参考。蒋廷黻先生必能指导你,我是全外行。
以上匆匆答复定不能满意。
胡适 廿,九,十二。
请你记得:治明史不是要你做一部新明史,只是要你训练自己作一个能整理明代史料的
学者。你不要误会蒋先生劝告的意思。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一年九月二十六日)适之先生:
凭著 先生的好意,得入清大,一眨眼又是三星期了。上次先生所指示的几项,读后恍
如在无边的旷野中,夜黑人孤,骤然得著一颗天际明星,光耀所及,四面八方都是坦途
。在上星期已托人买了一部崇文本的《明史》,逐日点读,另外做了几千卡片装了几只
匣子,分为(1)人名(2)书名(3)纪事三种,按类填写。比较复杂的就写上札记簿
。准备先把明史念完后,再照 先生所指示的逐步做去。
关于工作方面,上星期蒋先生说(在向他道谢的时候)校务会议已经规定:“研究生欲
在校内兼任工作者须得主任允许,工作时间每日不得过二小时,报酬月不得过二十五元
。”生的工作范围,已定整理档案,不过因为新图书馆内部布置尚未完工,须一月后方
能开始工作。这事始终都是先生的力量,谨在此向先生致最恳挚的谢意!
关于胡应麟的,生前此曾陆续查出:
(1)《区大相诗集》卷十七 壬寅闻两胡生亡豫章胡比部汝焕兰溪胡孝廉应麟
(2)《南谿寤歌》卷上 游唐氏可园因怀王鹤潭兼吊胡少室园为胡少室二酉山房旧址
(3)《人海记》记二酉藏书由来
(4)应麟晚年情景(见前信)
最近在清大图书馆又得一明万历甲寅良贵堂刻本《少室山房笔丛》,此本前有(1)殷
城黄吉士序(2)兰溪赵承宠序(3)陈文烛序(他本俱无黄赵二序);卷首题:
安定胡应麟明瑞撰
南阳赵世宠承甫校
壻赵三极一兼梓从此题识和赵序的:“余葭莩元瑞,得携孺子三极造二酉”,知良贵堂
即赵家堂名,世宠和元瑞是两亲家,三极是应麟的女婿(此女即在潞河所生者)。更从
黄序知道此书在明末至少有(1)元瑞生前自刻本(2)金华江湛然类稿刻本(3)金陵
翻刻本(4)良贵堂刻本。
清大又另藏一附有《甲乙剩言》一卷本,此书虽然没有刊刻年月,不过它的款式和金华
类稿本无别,纸色刊板,均不失毫发,可断其即金华本另行而益以《甲乙剩言》者。(
《甲乙剩言》明刻有宝颜堂秘笈本)通行《少室笔丛》都没有这一种附录,也可算是明
刻《笔丛》的第五本。
颉刚先生校点《四部正讹》时,序中曾言文津本不可据,他所提到的也只有一个金华本
和清广雅本,生发现此二本后,本来想立刻告诉他,可是跑去几次,都未见著,前星期
匆匆见了一面,也不能把详细情形告诉他。生很希望能得顾先生的允许,把这几本子再
来校勘一下,看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没有?
《胡应麟年谱》的稿子,原只是一个极潦草的初稿,因为知道先生很注意他,所以才敢
送给先生看。在写好后到现在又陆续找出这些材料,恐怕将来把这些东西丢了,或者竟
会失去对他的兴趣,所以生现在预备把它再写一次,在写二稿前想请先生指示在初稿中
的错误和应注意和简略及其他地方,不知道先生能够应许不?此稿现如在先生处,并请
寄还,以便重写。前寄给先生的《婺书》,无需寄回,就请先生替我们家乡永远保存著
吧!  谨颂康健  学生 吴春晗上 廿六日
按:这是一来一往的两封信。《北京日报》曾经发表了一篇《史家谈治史》的吴晗访问
记(一九六二年八月三十一日),宣扬吴晗成为“明史专家”的经过,说什么一九三二
年前后,由于发现了胡惟庸党案记载的矛盾,“揭开了吴晗同志研究明史的序幕”。这
两封信告诉我们,吴晗研究明史,完全是奉胡适、蒋廷黻之命。《北京日报》完全是在
帮吴晗撒谎。
胡适关于如何研究明史的几点指示,其中大有奥妙。吴晗对这些指示心领神会,身体力
行,三十多年来一贯“照先生所指示的逐步做去”。他很会用“札记”的形式,借历史
的“小题”,“大做”反革命的文章。《海瑞骂皇帝》就是个典型。
在这以前,吴晗已经完全接受了胡适“度与”他的实用主义“金针”,为什么还会有“
恍如在无边的旷野中,夜黑人孤”的感觉呢?那是因为他在政治上还没有成为胡适的心
腹。这时,依靠“先生的力量”,得到“主任允许”,每月有一、二十块钱的卖身银,
特别是领到了一张“训练自己作一个”“学者”的保票,这样,胡适就成了吴晗的“一
颗天际明星”,“光耀所及”,一直照到今天。
胡适为吴晗在清华大学谋求“工读”的介绍信,现已找到。附于文末,供大家参考。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五日)适之先生:
《清明上河图与金瓶梅的故事》一文,在暑假中仓卒草成,本不想发表,因想买一部《
明史纪事本末》,一时凑不起钱,所以只能送与本校周刊,拿到了十块钱,大概可以买
一部了。
“文中不宜多用表字,”此意 先生前已面示,此次仓卒不及改正,以后当极力避免。
下篇正在搜辑材料中,拟将嘉隆间著作一律搜齐翻阅一过后再下笔,恐非一时所可办到。
近日在点读《明史》,时时发现有极危险和可笑的错误,现将所抄札记摘录二条于下:
卷二八五《赵埙传》附《乌斯道传》:“傅恕字如心,鄞人。学通经史,与同郡乌斯道
、郑真皆有文名……斯道字继善,慈谿人……子缉亦善诗文。洪武四年举乡试第一,授
临淮教谕,入见赐之宴,赋诗称旨,除广信教授,自号荥阳外史。”检《明史稿》,缉
作熙,文下洪上有“真字千之”四字,与史不同。按《史稿》与《明史》两皆失之。据
张时彻《宁波府志·文学传》:“子熙光,字缉之,为国子监监丞,亦以诗文擅名”。
《慈谿县志·文苑传》文同。是则斯道子名熙光字缉之,《明史》作缉固误,《史稿》
作熙亦误。《史稿》“真字千之”四字,乃承上文郑真而言,洪字下所述俱真事迹,《
明史》落此四字,便尔张冠李戴,大误。
二八三《陈献章传》:“献章……久之复游太学,祭酒邢让试和杨时《此日不再得》诗
一篇,惊曰:‘龟山不如也!’”飏言于朝,以为真儒复出,由是名震京师。”一段文
意不明,似和杨诗为邢让所作,与献章无与,按《明史稿》传一六○,篇字下惊字上多
“让得之”三字,则此诗为献章所和,让得之飏言于朝也。《史》、《稿》文两皆失之
,据文意应作:“久之复游太学,试和杨时《此日不再得》诗一篇,祭酒邢让得之,惊
曰:‘龟山不如也!’”事实始不颠倒。
《明史》经数十大儒之努力,积六十年之辛勤,乃纰谬如此,其他讹误尚不可枚举,此
故生意以为清人深中古文之毒,及欧阳“文简事增”之言,只求有合于古,任意节落,
初不计事实之背违,且官修之史,人自为政,为之主者虽博洽绝伦,亦未能发现类此之
小误,不知先生以为然否?
《胡应麟年谱》早已收到,近日穷日夜之力,重加编正,已二易稿,将一年中事迹设法
联成一起,小注另提出附于年后,整理结果,前稿弃去者十之五,增入者亦十之五,回
顾前稿之纰陋矛盾,不禁汗下,追思前此之遽以是稿呈政于先生,益觉惭惶无地!重正
稿约一月后可卒业,以苦于基本应用书如《明通纪》、《明鉴》、《四库总目》之非自
备不可(《明史》已设法购得),届时拟仍呈政于先生,并为介绍发表(清大周刊千字
只七角稿费),深知冒昧发表之非是,然意在易书,还祈先生谅之。谨颂康健 学生
吴春晗上 十五日
按:《胡应麟年谱》竭力推崇胡应麟钻故纸堆,闭门著书,“世间事无足上眉尖胸次者
”,“是非臧否,一切置之罔闻。”实际上是通过胡应麟来宣扬胡适的反动“科学救国
”路线。这篇文章发表在
《清华学报》九卷一期上。吴晗在解放后自吹自擂,他当学生的时候,“居然在清华学
报、燕京学报发表论文了,稿费收入比较多”。(《我克服了“超阶级”观点》)原来
,他能够在学报上发表论文,收入“比较多”的稿费,完全是靠拍马屁,苦苦哀求“适
之先生”为之“介绍发表”。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二年一月三十日)适之先生:
有一疑难问题,数月来□□(耿耿)于胸,未能解决,盼望先生指示一个出路!
处在现今的时局中,党国领袖卖国,政府卖国,封疆大吏卖国,每日看报所能得到的是
最初“镇静,镇静!”次之是“政府已有最后准备,下最大决心,请信任,信任!”现
在是:“一切你们所要的都答应,只要不拆我们的台就感谢不尽,无条件的屈服,屈服
!”
翻开任何国任何朝代的史来看,找不出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丧心病狂的政府,也很难找到
这样麻木不仁浑浑噩噩的国民。
学生不应离开学校去作无聊的举动!如发传单,喊打倒之类。但是应否作个别行动,为
自己争人格,为国家争光荣?这行动是否有意义?学生一无可杀人的枪械,二无可凭借
的势位,三无可号召的群众,空口说“救国”是否有用?(现在平津一带连“救国”都
无人提起了)假如不,看着人家大批出卖你的父母兄弟,听着若干千万同胞的被屠宰的
哭声,成天所见到的消息又只是“屈服”“退让”,假使自己还是个人,胸膛中还有一
滴热血在著的时候,这苦痛如何能忍受?
自杀,是不负责任的卑鄙行为,但是假如自己是活人,又能比长眠人幸福多少?至少他
们不致再受我们所受的苦痛。
过去四个月,无时无刻不被这种苦痛所蹂躏,最初的克制方法,是把自己深藏在图书馆
中,但是一出了馆门,就仍被袭击,后来专写文章,冀图避免此项思虑,但是仍不成功
……在就睡后仍陷于一种无可奈何的深思中,结果是成为照例的失眠。最近在历史系开
始工作,整理咸、同、光三朝的《京报》,把它编一目录,起初几天,倒也感觉兴趣,
可是后来渐渐有对外关系和军事种种的纪载出现,不由地把它和现在的一一比较,结果
只是使你愤怒,扼腕;假使可能的时候,情愿时光倒流,至少那几个皇帝和大臣只是无
能,短见,而决不是卖国,屈服!
为著要知道现状的进展,不得不每天看报,但是看报的结果又只是使你气不得,笑不得
,“不幸而为中国人”,这一天便也再不能沉下气去做一点什么事了。
这苦痛不能向有党籍的人吐露,也不能告诉根本没有主张的人,生在过去,备受先生的
训诲指导,盼望此时先生也同样地予以解决的方法并指示一条应走的路。敬颂康健!
学生 吴春晗上 一月卅日
后附还汇票洋四十元,请检收为盼。
按:一九三一年的九一八事变,使日本帝国主义和中国的矛盾变得特别突出,特别尖锐
起来。国内的阶级关系发生了新的调度。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全国人民大规模地起
来为救亡而斗争。形势逼人。在这个动荡和变化的时刻,吴晗有些着慌了,赶紧向他的
“明星”请求指示。他在信里,说了一些不满国民党政府的假话,也流露出憎恨抗日人
民和爱国学生运动的真情。对上口径以后,他就按照胡适“指示应走的路”,“在国家
蒙奇辱大难的时候”,“把自己深藏在图书馆中”,执行“科学救国”的反动路线。同
时,还用化名在《清华周刊》上发表文章,大骂爱国学生运动是“装门面”,“显时髦
”,去时“一窝蜂”,回来“鸟兽散”(《过去种种》)。《历史研究》编辑部所说的
,吴晗的“那一点点淡薄的民族观念”,究竟在哪里呢?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二年四月二十四日)适之师:
先生的文章已经叫人钞好拿去付印了,现在把原稿先行挂号奉还。
今午同蒋廷黻先生谈话,他说他正在发愁,因为《独立》周报预备在下下星期出版,第
一期稿件已齐,却还找不到一个合式的经理人。生因此想起五星期前同黎昔非君到协和
来看先生的时候,先生曾提过此事,并问黎君愿否帮忙,就把这话告诉蒋先生,他很高
兴,叫生即刻写信,请先生决定并征求昔非同意(他住银匣大丰公寓)。
这半年来读《明史》,发生了无数的问题,其中最叫人疑心的一个是胡惟庸事件。据明
史《胡惟庸传》、《日本传》、《李善长传》诸记载,是胡惟庸想造反,私使明州卫指
挥林贤下海招倭,使元遗臣封绩往漠北请援,日本国良怀遣僧如瑶率四百人伪为贡献巨
烛,中藏兵器,谋乘机为助,未至而惟庸败,至十七年(一作二十年七月,一作十五年
)林贤事发,族之,乃绝日本,著祖训,列为不征之国。这事叙述非常可疑,关系非常
重大,中日诸纪载又均有矛盾,如:
(1)《纪事本末》载太监云奇事,说胡惟庸请太祖幸第谋行刺,被云奇阻,事发,诛
惟庸。此说本《列卿记》附录,雷礼又本之何孟春《云奇墓碑》。原碑未指明姓名,何
氏臆断为惟庸。此事《皇明史窃》、《皇明泳化类编》、《明书》、《殊域周咨录》、
《纪事本末补编》、《从信录》、《法传录》诸书皆笃信之。
(2)日使如瑶,中日诸书均以为良怀所遣,《资治通纪》及《苍霞草》则以为义满所
遣。最后一次来华时代,《筹海图编》以为洪武二十年,《明史》以为十七年,诸书或
作十五年。
(3)胡惟庸罪状,《明史》所录系据《实录》,全载当时口供。不可信。(其价值与
严世蕃口供等,王世贞笃信之,其子士骐则疑非是。)其被诛前过失,诸书亦所载不一
,综为(一)毒死刘基,此有黄伯生《诚意伯行状》可据。疑即由太祖指使惟庸行毒,
复中以罪图灭口,故史隐约其辞;(二)壅蔽安南贡使;(三)私没入官妇女;(四)
其子死市中,惟庸杀挽人被罪;(五)榜关吏为诸奸利;(六)通倭;(七)通朝鲜三
佛齐;(八)通元;(九)谋刺诸端,均矛盾可疑。
(4)惟庸大罪为通倭,诸书所记皆类儿戏,且《明史》言:“十七年七月林贤事发…
…”不见《实录》及任何纪载。惟庸死后与日本之诏勅不及此事。日本纪载亦无一字及
之,即有,亦皆采自中籍。
(5)李善长之冤,王国用疏已及之。太祖猜忌,诸元勋宿将均遭非罪诛夷,胡文臣且
初曾寄心腹,惧其泄青田死事,故借其平日不慊之行为陷以叛逆,不惜伪造口实,著之
祖训,一面明知不能征服日本,而又无法阻其入寇,因曲为之引,借端绝交,诸家纪载
但凭《实录》,日人又凭中籍,适堕太祖计中,以致数百年来,人均为所欺。
其余可疑之处极多。生打算在暑假前写一篇文章耑论此事,以说明明代初叶之中日外交
关系,一扫前人之说。不过还不敢十分自信,极盼先生能予以指教。
又异称《日本传》引涂山《明政统宗》七:“永乐五年八月,勅陕西行都司都指挥陈敬
等及巡按监察御史禁止外交。上曰:‘臣无外交,古有明戒。太祖高皇帝申明此禁,最
为严切。如胡惟庸私往卜宠吉儿、通日本等处,祸及身家,天下后世晓然知也。……’
”文中卜宠吉儿疑即北边地名,但化了很多功夫都查不出在那儿,这条材料又仅见于此
地,无所参证。不知先生能介绍一位专治元明西北史地的为解此疑否?
前在协和曾谈及《绿野仙踪》抄本事,先生当时说打算把它抄一部出来。生后又与振铎
先生谈,亦极赞此举。假如先生认为此书有抄出之价值,生当嘱在燕京图书馆服务之友
人设法买一部木刻本,光抄它不同的所在。此友已允许完全尽义务代为校抄,一候示到
,便可举行。专此谨颁。康健
学生 吴春晗上 二十四日晚十二时
按:信中所说的《独立》周报,即臭名昭著的《独立评论》周刊。这是胡适纠合蒋廷黻
、丁文江等人办的反动刊物。吴晗能够参与机密,为这个反动刊物推荐“合式的经理人
”,显然已是胡适进行反革命活动的一名伙计。《历史研究》编辑部轻轻地说,吴晗“
在一九三○年以来唯一无条件地接受了的是胡适派实用主义”,这不明明白白地是在替
吴晗的反动政治面目打掩护吗?
吴晗致胡适(一九三二年五月十三日)适之师:《文史专号》已出版,兹奉上二册。
生有一北大友人千家驹君,此次在《文史号》撰《东印度公司之解散与鸦片战争》一文
,他是用新的观点来作一个尝试,虽不能说是成功,却似乎比时下一般自命为物观者之
生吞活剥、削趾就履来得强一些。千君是一个比较肯用功看书的人,他从前曾写过一些
文章,如在《平等》上发表之《抵制日货之史的考察及中国之工业化问题》、《中日外
交关系之过去与现在》等文,都还有点新见。他是一个畸零人,自幼便见弃于旧官僚的
父亲,凭著自己的努力,工读到现在,今年在北大经济系毕业了。他很想来见先生,不
知可以否?
生本想暑假中在校多念一点书,不料一星期前接到家信说生父病势转重(一年前已病)
,嘱一放假便带弟一同回家,现定七月初动身回里。倘有不测,生家除生兄弟二人在平
读书外,别无长丁,前途茫茫,真是不堪设想!
敬颂康健
学生 吴春晗上 十三日
按:“生吞活剥、削趾就履”,历来是反动派咒骂马克思主义的陈词滥调。自称“一九
三○年以来”就“无条件地接受了历史唯物论”的吴晗,原来却是对唯物史观这样深恶
痛绝的反动家伙。
附录:
胡适给清华大学代理校长和教务长的信(一九三一年八月十九日)咏霓子高两兄:
清华今年取了的转学生之中,有一个吴春晗,是中国公学转来的。他是一个很有成绩的
学生,中国旧文史的根柢很好。他有几种研究,都很可观;今年他在燕大图书馆做工,
自己编成《胡应麟年谱》一部,功力判断都不弱。此人家境甚贫,本想半工半读;但他
在清华无熟人,恐难急切得工作的机会。所以我写这信恳求两兄特别留意此人,给他一
个工读的机会,他若没有工作的机会,就不能入学了。我劝他决定入学,并许他代求两
兄帮忙。此事倘蒙两兄大力相助,我真感激不尽。附上他的《胡应麟年谱》一册,或可
觇他的学力。此稿请便中仍赐还。匆匆奉求。即乞便中示复为感。
弟 胡适。 廿,八,十九
他的稿本可否请清华史学系中国文学系的教授一阅?也许他们用得着这样的人作“助手
”。
翁文灏在信前的批语:子高先生:
此事请与冯蒋二君一商如何。
弟 文灏上 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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