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买买提看人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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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se版 - [原创长篇小说]伊萨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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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恩淑话题: amy话题: 伊萨卡话题: 仿佛话题: 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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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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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二十五岁那年,来到伊萨卡读书。恩淑和我一个导师,在同一门课里当助教。
我遇见恩淑那天,是来美国的第一天。我拖着两个巨型轮式皮箱,站在办公室门前,因
为长途旅行,双腿像打鼓一样抽筋。我推开门,仿佛推开了一间花房,眼睛禁不住一眯
。迎面一排超大的玻璃窗,天花板是斜的,开了两扇天窗,冷白的天光如暴雨从各处倾
泻而入,淹没了整个空间。光线里面端坐着一个女孩子,白衣黑发,正在低头看书。我
又隆隆地走了几步,她才抬起头。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虽然形状不是很妩媚,可是很大,很端正,瞳仁就像一池
乌黑的潭水,深不见底。她直直地看着我,神情非常专注,散发着一种很自然的感情,
仿佛在等待我回答一个问题。她的眉毛很直,很凌厉,长在一般的女孩脸上并不合适,
可是在她的脸上却恰到好处,使那双眼睛更有神采。我一阵心慌,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想对她说中文,又拿不定主意,正在犹豫着。
“你也是Susan的学生吧?怎么现在才来?”女孩先开口说话,说的却是英语。
“啊,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了!这房间里就你一个男的,而且她们几个都来了啊。”她淡淡一笑,嘴角向上
翘着。
她告诉我她的名字,还写给我看:金恩淑。字体很工整,但是像小孩儿写出来的。
恩淑又低下头看书。我把行李放在墙边,找一把椅子坐下去。办公室在顶层,一间超级
大的阁楼,以前应该是天光画室,可是已经没有了画架。房间墙很白,六七张桌子,一
台电脑,三四盆花,有一盆正开放着。左边墙上贴着几张老帅哥,黑衣黑裤,深沉麻木
,右边墙上空旷,贴一片工作计划之类的大纸。我们没再说话,只有电脑在隐隐地哼唧
着。我弯下腰砸腿肚子,眼睛却不时偷偷看她。
她背对着窗户,长发笔直地倾泻下来,丝丝可辨,一丝不乱,仿佛只有经线没有纬线的
黑缎子。她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有些不自在。
“要我送你回家么?”她问,淡淡地,依旧在低头看书。
我这才想起住处的问题。
“喔,还没找哪。。。”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眼神里好像有一些责备。
“有朋友么?”
“没有。”
“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
“那,怎么办呢?今晚住在这里?”
我不喜欢被陌生人责问,可是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她合上书,坐到了电脑前面。
“我们现在找房子。”
她说我们的时候,是那样自然,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我突然觉得很亲切。
“刚刚发了一个帖子。看看运气怎么样。”她轻轻叹了口气,回过头看我。我夹在两个
大皮箱中间,还在抡着拳头砸腿。
“累坏了吧?饿么?”她问。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我点头。
她站起来,我和她一起走出大楼,没有话可说。和我一样,这女孩子似乎也不喜欢和陌
生人说话。她走在我的左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她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胸
前印着一朵褐色的花。那件衣服既不是新的,也没有因为陈旧而发黄,而是一种柔和的
白色,看起来非常干净,穿在她身上,更显出她的白皙。
在我的记忆里,那天如诗如画般美丽。天空是透明的蓝色,纯净稀薄的颜色仿佛一直褪
到了遥远的太空里。楼群的尖顶闪着耀眼的光,凌厉地刺向天空。有人匆忙地走来走去
,有人躺在草地上悠然自乐。空气中隐约传来呜呜的悲鸣。突然之间,毫无防备,钟楼
嘡嘡地奏响了,一首厚重舒缓的曲子,重重叠叠地在高空回荡,如丝如缕。我恍惚地看
着风景,心里想到:这又能怎么样呢?
二零零二年的夏天,像任何一年的夏天一样,人们怀揣着美好的想象,涌到这片土地上
。然而对于我,这既不是一个梦想,也不是一个心潮澎湃的开始。说起来,这次来读书
只是一次冲动的结果。
几年以前,我在南京一所大学里学考古,后来去了一家博物馆。那个城市在北方,民风
淳朴,生活安逸。太安逸了难免无聊,于是有人结伙去盗墓。我们工作最主要的内容,
乃是收拾盗墓贼光顾过的古墓。盗墓贼固然可恨,但是必须指出,他们的存在也不是毫
无意义,起码极大地丰富了我们的工作内容。众所周知,中国的博物馆基本上不主动出
击,习惯于坐以待毙。如果不是这些朋友,我们势必会有更多的时间难以打发。而且这
些朋友在扬长而去之后,往往能大度地落下一两样东西,直接导致了我们的工作能小有
成就(盗墓贼和我们的关系,类似于小偷和警察的关系,属于一种共生)。一年以后,
我走了,去上海读服装史研究生,同时开了一家很小的古玩店。后来我把店留给了前女
朋友,跑到一个公司兼职做三维动画。毕业前一年的某天,我站在电脑前,望着公司里
整齐的机器,一排一排的,忽然觉得心里空了。该换一种生活了,我想。去哪里呢?整
整一个下午,我对着显示器发愣。我发现它们极像一颗颗硕大的脑袋,细脖子,大方脸
,关了开关,表情就没了,就像死了。天开始暗了,像平常一样,公司里只剩下我一个
人。我敲了几下键盘,机器咔咔作响,卖力地渲染我白天做的动画。我推开窗户,我的
夜空不是黑的,我的夜空是红的。在我的头顶上,有一块小孩屁股形状的地带稍暗,稀
落的残星正在奄奄发光。
去读书吧,我深吸一口气,这一次,找一个星斗满天的地方。
然而刚踏上伊萨卡的土地,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最初的兴奋已经变成茫然。又能怎么样
呢?这句我在心里早已嚼没味了的话,冷不防又冒了出来。
我们来到校园南边,走过一个天主教堂时,恩淑突然看着我说:“你要在那儿办婚礼得
提前一年预约。”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子。我对她笑笑。
前面是个条很深的河谷。她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她告诉我脚下的河叫Cascadilla Creek
. 对面就是College Town。虽然叫个town,其实就一横一竖两条街,开了些饭馆、酒吧
、茶馆、超市什么的,白天没什么,天一黑有音乐有啤酒有男有女,完全是学生们的天
下。
我们站在一座大石桥上,这就是康奈尔有名的自杀桥。这里地处深山,传说有的人很寂
寞,一抬脚就跳了下去。
我在桥上向西眺望,石崖峻峭,树木繁茂。虽然只是八月下旬,有些树叶竟然已经染红
。崖壁之巅,几座房屋凌空而建,似乎已经岌岌可危。
“真有这事么?”
“可能只是个传说罢了。”恩淑摇摇头,“我问了好多人,没听说过有人跳下去。”
“可那些传说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它的样子吧?你看——,”她指着下面说,“这么高,看看就害怕啊。看见了下
面那些石头了么?那么大,那么平,简直像个大床一样。那么一跳,然后就睡在上面。
真是个自杀的好地方。”
我心里一惊。“自杀也有好地方么?”
“嗯。”
“什么?”
“就算是活不下去了,也不应该在一个黑屋子里结束吧。总要找一个好地方,有风景,
有风,就像这里。。。”
她望着河谷出神。一霎那间,我觉得她好像真的要跳下去,手下意识就要伸出去抓她,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认真了。
我觉得很不自在,催着她下了桥。我们来到一个小吃店,店面不大,整洁,利落。沿街
有好几家这种小店。我们点了比萨。恩淑断断续续地说她的情况:原来学服装设计,大
三时来美国,转学到纽约时装学院(Fashio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两年后毕
业,然后来到这里研究服饰文化,这也是她第一年。
我好几天没吃饱了,胃口洞开,完整地吞掉了一张圆比萨。恩淑只吃了一角。
这女孩子为什么总在想心事呢?她究竟在想什么?或者,她并没有想什么,只是与
生俱来的气质吧?她几乎不笑,有时还微微皱着眉头,露出一种随时在责备什么的神态
。然而她这种神情一点都不扫兴,反而因为专注而非常迷人。
回到MVR(Martha Van Rensselaer Hall),她回办公室,我去见导师。Susan的办
公室在三楼,地方不大,但东西多得惊人:桌子上层层叠叠堆满了书、期刊、纸和幻灯
片,连地上也堆满了东西。她是个胖老太太,满头打卷的金发,目光炯炯有神。看见我
推门进来,她在转椅上熟练地一蹬,从纸堆中轻松地滑过来,躲开了一个比较大的障碍
,抬起头问了句“你好吗?”然后双眉一挑,做了个惊讶的表情。
我想我知道那表情的含意。我有个师兄说过“在美国,这行是老娘们干的,偶尔去一个
老爷们他们会吓一跳”。吓一跳之后,Susan开始侃侃而谈,详细解释了为什么我得当
助教(因为学校给了我很多钱。这还用说么?)。她又交待了助教的具体工作,不复杂
,都是体力活。
“你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每个人都有个钟。”她指了指脑袋,意思是生物钟。
我没地方可回,就到学院后边的湖边散步。湖中心有个小岛,荒树孤伶,百草丛生。对
岸是树林,已泄露出一派初秋景色,黄叶无声地飘落。湖边只有我一个人。我转了一圈
,这个湖实际上是个水坝,一条河东西贯入。我漫无边际地走着,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房子找到了!”我刚推开办公室的门,恩淑兴奋地看着我说,“就在图书馆南边,离
汽车站很近,在买车以前你要坐30路车。月租四百块,水电全包,位置又好。真的很不
错啊。”
“谢谢!”
“本来我想给你找一个湖边的,可是时间太紧了。。。你觉得怎么样啊?”
“已经很好了。”
她开车带我去看房子。我断断续续说起了路途上的经过,像半夜在曼哈顿打“黑的”,
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什么的。她听得很认真,不时地点头,仿佛很有兴趣,可是她仍旧不
怎么说话。
在郡图书馆旁边,汽车左拐上了南阿尔巴尼路,过了一会儿,停在一幢白色二层房
子前面。房子不大不小,有个四面坡式的顶和一个围廊,四周是草坪,南面有两颗橡树
,枝叶繁茂,北面铺着鹅卵石,上面停着一辆半旧的小卡车,门柱上写着个黑色的数字
:395。
我按了门铃,很快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开门,她就是房子的主人Amy。
我们跟着她来到屋里,地板在脚下吱吱扭扭地响着。屋里只开了一盏带花边灯罩的台灯
,气氛幽深,两张乳白色的沙发相对而卧。我们坐下来。恩淑的手叠在膝头,脸上带着
一丝笑意。
“猜猜我多大了?”Amy一坐下就问我。
我吃了一惊。一个中年女人用这个作开场白,真够不同凡响的。
“三十三四岁吧。”我撒谎说。
“我已经三十八啦!”她眉开眼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立刻挤出几条很慈祥的细
纹,一头褐色卷发随声抖动。
Amy几年以前离婚了,现在一个人过。有个六岁的儿子,跟爸爸住在乔治亚州的萨凡那
(Savannah)。二十年以前,她曾经和几个人开小船横穿过太平洋,经过塔希提,最后
到了澳大利亚。
“喜欢莫奈么?”她问我。
“当然喜欢。”
“是啊,多伟大的画家啊!我有好多莫奈的画册。我现在自己做首饰卖,具体来说,就
是从他的画里面提取色彩,买到相似的石头,再加工成首饰。我的工作间就叫莫奈花园
工作室。”
莫奈花园工作室。挺聪明的女人。
“这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我不住这儿,但偶尔会来看看。”她说,溜了恩淑一眼。
恩淑一直没说话,只是偶尔笑一笑,而那笑容瞬间就消失了,好像笑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情。
又闲闲地聊了几句,Amy带我去看了卧室。房间朝南,开一个大窗户、白色的提花
棉布窗帘、一张床、一个书架、一对桌椅。
然后就是签合约,客套,Amy挥挥手走了。
大橡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房间里很暗,几丝凉风悄悄游动。我站起来打开窗户,夏
天的味道立刻灌进来,混合着草的苦味、花的香味、泥土的腥味,还有一种很复杂的霉
味。
我跪在地上,打开皮箱,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摆在地板上。恩淑跪坐在我旁边,一
声不响地看着。
她对谁都这么没有防范么?我边叠衣服边想。
恩淑仿佛从迷梦中醒了过来,脸微微红了。她站起来,拽了拽衣服下摆。
“我该走了。”
“好。。。”我的思绪戛然而止。
我们俩默默地来到街上。她对我笑了一下,我点点头,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街角,回到房
间。
收拾完东西,天还亮着。我来到街上闲逛。沿街都是陈旧的木房子,不过旧得恰到好处
,不显得破败。几乎家家在围廊上摆放了桌椅和花篮,有的门柱上还斜插着国旗。在镇
中央有一座罗马式教堂,灰暗阴沉,房脊上落满了鸽子和鸽子粪。附近有几条红砖马路
,看来年头不短,可是依然平整洁净。我闲庭信步,朝最亮的地方走,往人最多的地方
挤。
图书馆北边一带叫Commons,类似于本市的中心广场。所谓广场,其实就是一条略宽些
的街,有几个书店,咖啡馆,饭馆和酒吧之类的去处。当街立着一个石头喷泉,一米多
高,状如酒杯,细细地喷着水。Amy告诉我,Commons是伊萨卡的艺术中心,是本地街头
艺人的家。无论严寒酷暑,总有人在此弹琴唱歌,或者来上一段独创的表演。偶尔有人
不收钱,只为展示内心的挣扎。那天我看见有个家伙把锅碗瓢盆摆了一地,砸出的节奏
居然极有感染力,赢得满堂喝彩。
黄昏时分,太阳像个大密桃挂在树梢,一条街仿佛抹了层热蜂蜜,金黄而温暖。人渐渐
多起来,懒洋洋地在这里聚集,心情也像黄昏一样,暖暖甜甜的。我在一个意大利露天
餐厅坐下,喝啤酒,看表演,和邻座轻松地攀谈,摊着手笑,渐渐滋生出融入本土文化
的美好感受,开始心安理得。
天空泛出深蓝色。我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
夜已经有些凉意。微风吹来,窗帘轻摇慢摆,远处传来一两声秋虫的叫声,真是一个静
谧的夜晚。我躺在床上,疲劳而放松。早已习惯了闹哄哄的大城市,突然之间静下来,
突然黑下来,心里反而空了,睡不着了。我跳下床看书,谁知刚刚翻了几页,眼皮一沉
,睡意波涛汹涌,我一头扑倒在床上。
K*******l
发帖数: 3747
2
re
h*****o
发帖数: 13
3
这个很像晕猫的文笔,是你的马甲吧

光。

【在 o******g 的大作中提到】
: 我二十五岁那年,来到伊萨卡读书。恩淑和我一个导师,在同一门课里当助教。
: 我遇见恩淑那天,是来美国的第一天。我拖着两个巨型轮式皮箱,站在办公室门前,因
: 为长途旅行,双腿像打鼓一样抽筋。我推开门,仿佛推开了一间花房,眼睛禁不住一眯
: 。迎面一排超大的玻璃窗,天花板是斜的,开了两扇天窗,冷白的天光如暴雨从各处倾
: 泻而入,淹没了整个空间。光线里面端坐着一个女孩子,白衣黑发,正在低头看书。我
: 又隆隆地走了几步,她才抬起头。
: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虽然形状不是很妩媚,可是很大,很端正,瞳仁就像一池
: 乌黑的潭水,深不见底。她直直地看着我,神情非常专注,散发着一种很自然的感情,
: 仿佛在等待我回答一个问题。她的眉毛很直,很凌厉,长在一般的女孩脸上并不合适,
: 可是在她的脸上却恰到好处,使那双眼睛更有神采。我一阵心慌,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o******g
发帖数: 185
4
不是。
b******x
发帖数: 312
5
对莫奈花园工作室感兴趣,提取色彩加入石头制成首饰,有意思!!

光。

【在 o******g 的大作中提到】
: 我二十五岁那年,来到伊萨卡读书。恩淑和我一个导师,在同一门课里当助教。
: 我遇见恩淑那天,是来美国的第一天。我拖着两个巨型轮式皮箱,站在办公室门前,因
: 为长途旅行,双腿像打鼓一样抽筋。我推开门,仿佛推开了一间花房,眼睛禁不住一眯
: 。迎面一排超大的玻璃窗,天花板是斜的,开了两扇天窗,冷白的天光如暴雨从各处倾
: 泻而入,淹没了整个空间。光线里面端坐着一个女孩子,白衣黑发,正在低头看书。我
: 又隆隆地走了几步,她才抬起头。
: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虽然形状不是很妩媚,可是很大,很端正,瞳仁就像一池
: 乌黑的潭水,深不见底。她直直地看着我,神情非常专注,散发着一种很自然的感情,
: 仿佛在等待我回答一个问题。她的眉毛很直,很凌厉,长在一般的女孩脸上并不合适,
: 可是在她的脸上却恰到好处,使那双眼睛更有神采。我一阵心慌,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x****z
发帖数: 3473
6
第一句话对我也适用。

【在 o******g 的大作中提到】
: 我二十五岁那年,来到伊萨卡读书。恩淑和我一个导师,在同一门课里当助教。
: 我遇见恩淑那天,是来美国的第一天。我拖着两个巨型轮式皮箱,站在办公室门前,因
: 为长途旅行,双腿像打鼓一样抽筋。我推开门,仿佛推开了一间花房,眼睛禁不住一眯
: 。迎面一排超大的玻璃窗,天花板是斜的,开了两扇天窗,冷白的天光如暴雨从各处倾
: 泻而入,淹没了整个空间。光线里面端坐着一个女孩子,白衣黑发,正在低头看书。我
: 又隆隆地走了几步,她才抬起头。
: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虽然形状不是很妩媚,可是很大,很端正,瞳仁就像一池
: 乌黑的潭水,深不见底。她直直地看着我,神情非常专注,散发着一种很自然的感情,
: 仿佛在等待我回答一个问题。她的眉毛很直,很凌厉,长在一般的女孩脸上并不合适,
: 可是在她的脸上却恰到好处,使那双眼睛更有神采。我一阵心慌,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r********r
发帖数: 11248
7
好看

光。

【在 o******g 的大作中提到】
: 我二十五岁那年,来到伊萨卡读书。恩淑和我一个导师,在同一门课里当助教。
: 我遇见恩淑那天,是来美国的第一天。我拖着两个巨型轮式皮箱,站在办公室门前,因
: 为长途旅行,双腿像打鼓一样抽筋。我推开门,仿佛推开了一间花房,眼睛禁不住一眯
: 。迎面一排超大的玻璃窗,天花板是斜的,开了两扇天窗,冷白的天光如暴雨从各处倾
: 泻而入,淹没了整个空间。光线里面端坐着一个女孩子,白衣黑发,正在低头看书。我
: 又隆隆地走了几步,她才抬起头。
: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虽然形状不是很妩媚,可是很大,很端正,瞳仁就像一池
: 乌黑的潭水,深不见底。她直直地看着我,神情非常专注,散发着一种很自然的感情,
: 仿佛在等待我回答一个问题。她的眉毛很直,很凌厉,长在一般的女孩脸上并不合适,
: 可是在她的脸上却恰到好处,使那双眼睛更有神采。我一阵心慌,连忙避开了她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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