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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se版 - 《溯源二》【第三章 极乐之心,极乐之地】(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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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 老者话题: 能量话题: 土界话题: 祖师爷话题: 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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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日落,日落日升,转眼间,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
我依然没有想出把石界里的铁器带到土界来的好办法,人们却制造出了一些简单的石器
,还用藤蔓和蒿草编成了簸箕、筐、篓等盛具。
看着人们大筐小篓地收获粮食,看着那一张张幸福的笑脸,我想起了老者曾经批评我的
话,不禁开始反思:我是真地太不自知,又太自以为是了吗?在石界时我是个画工,每
天努力地画画,那是我的本职工作。在这土界里,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呢?
如此自问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不堪。我心里想: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修得圆满
,没有想过要建立丰功伟绩,但是我一直希望我能够尽自己所能去做一些有益于社会有
益于人们的事情。既然我一无是处,那就将自己的能量团溶于江河中好了,那样的话,
至少可以用我全部的能量滋养一些动植物,滋养一些人。
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一步跨进了冰河里,顺势而卧,屏蔽了自己与外界的意念,权
当自己是一块能量石,就让它慢慢地随着水流释放能量好了。至于能量释放完毕之后,
我是回到石界重新轮回,还是去往能量低、环境恶劣、是非多、吉凶难卜的隐界或暗界
去,全凭自然的安排吧。
当能量一点一点溶于水的时候,我周身的疼痛就像用刀子一刀一刀地从身体上割下肉片
一样。我强忍着疼痛告诫自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了尽自己的所能为土界做些什
么,我必须坚持到底,绝不可以半途而废。”
为了分散注意力从而减轻疼痛感,我努力地让自己陷入了沉思的状态中。刹那间,石界
里的往事与土界里的现状,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闪现,让我若有所悟,又若有所迷。不
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说:“这个小顽童,顽劣又纯粹,纯粹又顽劣。好在,他的
顽劣是为纯粹而生,纯粹又是顽劣的主宰。要是说起来,这样的脾性,还真是难得啊。”
我心想:“这是谁啊?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已经屏蔽了与外界的意念,还向我发来信
息干吗?”
“你能屏蔽你的意念,能屏蔽我的意念吗?”这下我听出来了,是老者的声音。
“咳,以能量相见时,低能量者就不该说话。我知道自己除了这低得可怜的能量之外,
已经一无所有了,所以才做此决定,打算用我全部的能量为土界尽微薄之力。”我哀叹
道,“尊敬的老者,为什么您偏偏要一手遮天,连我效力土界的权力也要剥夺?五福法
呢?自然法呢?”
老者听罢,大笑着说:“恩师,您看到了吧。这个小顽童,光着屁股时都如此这般,倘
若给了他天人的衣裳,不知他会顽劣成什么样呢。”
“恩师?这老者也有恩师,看来,我有救了?天人的衣裳?天人的衣裳什么样?天人又
是什么样?”我心里想着,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身下的冰层不但不像以前那样冰冷,反而温暖得如同父亲铁匠铺里
的那团炉火。我重新闭上眼睛,用手指轻轻地挠了一下冰层,觉得它也不像以前那样硬
了,于是,我又狠狠地抠了一下。忽然,只觉得冰层一阵颤动,我便向下滑落而去。我
连忙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我正从一只大手滑向另一只大手。
落定以后,我躺在那只宽大的手掌上,眼巴巴地看着老者和另外一位比老者还高大的长
者,心想:“完了。看来,我只不过是他们股掌中的一粒小石子。这个时候,如何挣扎
、争辩和争吵都是徒劳的事了。”于是,我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
怎样发落我。
“泼皮,你还不起来,难道你想让祖师爷一直这样托着你吗?”老者大笑着说。
“祖师爷?除了石界里画画的师傅,我没有其他师傅,没有师祖,哪是来的祖师爷呢?
别哄我了,要打要罚随便你们好了。不想托着我,那就放下我呗。”我翻了个身,趴在
大手上,视死如归的样子。
只听得“啪”的一声,我的屁股便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这下我可急了,猛地跳了起来
,愤愤地说:“什么祖师爷啊?什么老者啊?就知道欺负小辈,就知道……”
话没说完呢,我猛地发现,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往那样的能量团,而是拥有了一个身
体。我停止了蹦跳,低下头打量自己,发现我果真光着身子。这下子,可羞坏我了,连
忙用手捂住了眼睛,不再言语。
“泼皮,还不谢过祖师爷。他不但给了你全新的身体,还要送给你漂亮的衣裳。”老者
少有的威严,吓得我情不自禁地应声而动。
我爬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向老者施礼,又向长者施礼,撅着嘴说道:“谢谢祖师爷给了
我身体,谢谢老者的教诲。”
说到身体,我猛地想起了这里的人们正缺少身体的事,于是话锋一转,恳求长者道:“
什么祖师爷,您给我身体干吗啊?土界里还没有属于人类的真正身体呢,你不如收回我
的身体,把人类身体的事情安排一下算了。”
说完,我抬起头,看到长者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他脸庞红润,笑容亲切,还有满眼的
放慈悲,看上去要比老者可亲可近得多。这让我一扫心中的忐忑,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
,语气也坚定了不少。我说:“祖师爷,你也看到了吧?在土界里,人类纷纷占用动物
们的身体。想法当然是好的,借助他们的身体来参与劳作。可是,如此下去,人不人,
动物不动物的,整个世界会混乱成什么样子?还有啊,这位可爱的老者是干什么的?为
什么我到哪儿都能遇到他?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他,都要承受他的蛮横无理?还有,还有
,我好好地躺在冰河里,想用自己的能量滋养动植物,以此代表人类向他们致歉,你们
打扰我干吗?给了我身体,看似好事。可是,大家都没有身体,只有我自己有,这有什
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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