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se版 - 销魂场（六十九）怨无大小，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成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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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377 | 1 “事情都办好了？”夏子凌问。
他办公桌前站着两人，弓着身子恭敬的说，“都办的妥妥的，干净利落！人是从水坝上
丢下去的，坠了石头，肯定是活不下来了。”
夏子凌点点头，把桌上的大洋推到他们面前。
两人快活的抓起来，也不好堂而皇之的数。
瘦子毕竟胆小些，斟酌的说，“不过，那天咱们捉的是两个人。。。。”
“两个人？”夏子凌冷冷的问。
胖子瞪了瘦子一眼，此时也不好瞒着了，小心道：“守了一天，好容易等他出门，可是
是跟位小姐在一处的。他出门办事，他身边总是跟着那是侍从的。看那人走路，我也知
道是个练家子。好容易逮个机会，想着先抓着再说，又怕放了那女的她会跑去求救。”
夏子凌摆摆手，心想跟楚三在一处，能是什么好女人？心下却又一动，突然声音提高了
“那女的，什么样子？”
“挺漂亮的一个美人儿，中等身高，短头发。。。。”
短头发，漂亮，是婉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手有些抖，问“是这个么？”
两个人看他面色阴霁，互望了一眼，最后还是点点头。
夏子凌的脑子轰的一声。婉涔死了？被自己弄死了？他心里一时就空了，摆摆手示意他
们出去。
夏子凌在办公室里头呆坐到月上梢头。身子发麻，那麻后是隐隐密密匝匝的小小的刺痛
，一阵紧似一阵。
死了么？就这样没有了？仿佛是一场唱到了高潮的戏，突然就连人带着戏台子都消失了
。台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悲或者喜，或者心疼，或者着后悔，凡此种种，织成一张网
，把他紧紧网住。
今天是作者侍从官的车回家的，他觉得自己连回家的路都有些陌生了。这一条路，是再
也遇不到婉涔了么？
从前是不管在哪里、有多远，他都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可如今，回家的路，走过了千千
万万遍，他的心却再也没有回家的感觉了。哪怕婉涔失踪的这段日子，他都觉得总有一
天还能再见着她的。哪怕是她跟了别人，他是恨的、是怒的、是不甘的，总还有个报复
的念想。
可是现在呢，没了，整个人都没了。他想折磨折磨她，让她受受自己的煎熬，可连机会
都没了。是真的死了。自己原不就想她死了也不能跟楚三在一处么？怎么她真正的去了
，心却是这样的疼呢？
胸腔里是堵着什么东西，正卡在他的咽喉吐不出去、咽不下来。
本就是怨无大小，生于所爱；物无美恶，过则成灾。
他心头是被洪水淹过的一片茫然，他沉在水下，似乎是永无天日的绝望了。
他进了夏府，夏福早在门房候着他，见他进来，忙上去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夏子凌的脸
上就是阴晴不定的。
果然，进来大厅，灯都燃着，主座坐着田茵茵，她低着头喝着茶，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晚香一见他，豁然起身，娇弱弱低声叫了一声“二爷”。
夏子凌见她身边的地上放着一只皮箱，问道“这是什么意思？”眼睛盯着她，声音却是
冲着田茵茵的。
晚香欲言又止，咬着唇不语，眼眶子倒是红了。
田茵茵瞧着两人这眉目传情秋波频送的模样，心头是恨怨难当，可还强扯了一张笑脸，
“应该我问问二爷什么意思才对。放着妹子一个人在书院里头，也不早点带回家？妹子
也是标志人物，看着也温柔，二爷既然破了人家的身子，就该给个交代。不然让人知道
堂堂京州军督办整天混迹勾栏，总不是个样子。”
夏子凌却是不语，实在是他的心还在因为自己亲手杀了婉涔而恸着。但他那不动声色的
样子，让田茵茵更是恼怒。
放下茶盏，挺着肚子走到晚香身边，拉起她的手，“你看我现在有了身子不方便，有个
妹妹帮我伺候二爷，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可声音里头听不到半点高兴的影子，那“伺
候”两个字分外的刺耳。
晚香垂首弓着身子跟田茵茵道“二奶奶，千万别这么说。晚香怎么敢痴心妄想呢。。。
。。。”
“既然人都接来了，就让福叔找个地方住下吧。”说完，夏子凌谁也没多看一眼，转身
离开了。
他觉得什么都是烦的，什么都是乱的。
他一直憧憬的生活，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他和婉涔。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一点点柴米油
盐的小快乐，一点点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的小幸福。春天赏花，夏日泛舟，秋来赏月，
深冬煮酒。怎么就成了奢望了，怎么他的生活，一不留神就到了这个乌七八糟、混乱不
堪的境况？
什么都没了，婉涔没了，爱情没了，婚姻没了，生活没了，什么都没了。他脑子木木的
，不知道去哪里，仿佛哪里都去不了，走来走去都走不出这个把他困的死死的无形的城
池。最后只能混混沌沌的到房间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田茵茵看着他的背影，牙咬了又咬，冷冷笑了又笑。拿着一个帕子狠狠的擦自己的手，
然后丢在地上，是恨不得再踩上两脚的模样。然后在小秋的搀扶下回自己的房间。
晚香把她的动作收在眼底，咬了咬唇，却并不言语。
田茵茵到了房间才发现夏子凌却已经躺在床上。
他这什么意思？感谢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妻子么？所以才来自己房间留宿么？这是在可
怜自己么？
想到“留宿”两个字，心里头止不住的泛着恶心。
原来和别人女人同事一夫，是这么个恶心的感觉。那么，不能只让她恶心，她总要大家
跟着都恶心才叫公平！
她一开始听到她的名字，以为也是个“婉”字牵动了他的心事。可人叫到面前，让她抬
头看来，除了身段有几分像，其他并不是像婉涔的。论相貌、论出身、论家世、论学识
，哪里比得上婉涔好？哪里比得上她好？
他爱晚香什么呢？还是如同父亲说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朝秦暮楚的的？那么你既然
喜欢，我就给你赎出来，送到你的床上。你不是深情不移么？不是人人都说“京州凌少
最君子么”？
那婉涔前脚才离开几天，你另娶别人是身不由己；那么纳妾呢？那总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吧？有一天，再遇着那婉涔，你有什么脸面呢？
她心里头是巴不得看这样的状况。可是她却忘了问自己，这样的境况自己又得什么好？
夏子凌却是没事儿人一样，闭着眼睛睡觉。可她知道，他是没睡着的。
田茵茵心中火气又高了一截。故意翻着日历道，“我看了看黄历。虽然咱们都受过新式
教育，可晚香妹子怕是还会在意那些。下个月初五，是个好日子，要不就是下个月十八
。二爷中意哪个日子，把晚香接进门？可惜那小园子卖掉了，不然，晚香住在那里倒是
合适。”
夏子凌翻了一个身，不言不语。
田茵茵看他没有反应，还是不甘心，又道：“二爷也是的，妹妹今天刚来府里头，不知
道她怕不怕。一个人也挺可怜，听说父亲欠了赌债卖进来的。好在身子还干净，跟别的
不三不四的男人也没什么瓜葛。。。。。。”
夏子凌终于霍然起身，“你是要我过去？好，那我就遂了你的愿！”然后头也不回的出
去了。
田茵茵的怒气终于冲破了屋顶。她不过想让他软语哄上几句，道个歉陪个礼。哪怕是找
借口说说这事情，都不会让她这样生气。可他却是这样一副神情，连架都不屑跟她吵。
田茵茵伸手拿起一个台灯摔在地上。可是还是不解气，又把屋子里头的东西砸了一遍。
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这就是自己挑的男人么？原来皮囊千千万万种，内心都是一样的。
小秋在外头听见了，吓的也不敢进来。只等她气头过了，才推门进来，小心翼翼的说：
“小姐，您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是啊，她为什么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原以为挑个好的，挑个自己喜欢的，却忘了去问，挑的这个是不是最爱自己的？前头的
，原都不重要，最后的才是最紧要的呀。可是都回不去了，回不了头了。既然难受，大
家就一同难受吧。
晚香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她终于离了红袖招，她终于当了有钱人的姨太太。她见过不少
嫁出去当外室的，可如自己这般的良人、少年英俊的，有几个？
开始以为田茵茵找上门来是要找自己麻烦的，她也不怕。入了风尘，谁还没遇到过几回
被打的事情。可田茵茵当场就是五百大洋赎了自己的身。她是知道，这个太太不是个善
岔，于是她就一味的放低姿态。不就是下跪弓腰、伏低做小么，于她都不算什么。
夏子凌进来的时候到把满怀心事的晚香给吓了一跳，看了她惊恐的模样，夏子凌烦躁的
心终是沉了沉。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外面正是深冬。掀开被子，径直躺下带着一身的凉
气。
晚香猜到这是被太太赶了出来，却不多话，也跟着躺下来。
开始两人还分开着，渐渐的，晚香往他那里挪了挪，他却并没有动。晚香这才大了胆子
揽着他，低声说“二爷出来的时候也不添件衣衫？”
夏子凌只是不语。
晚香又小心道：“二奶奶是生气了么？要不，二爷还是送我回去吧。。。。。。这些日
子能得二爷青睐温存，就算晚香明天死了，这辈子也是值了。。。。。。”话到这里竟
然哽咽了。
夏子凌叹了口气，他的脑子里被婉涔死去的消息撞击的还没回过神，耳边听她几分姑苏
白话，分明是婉涔在耳边呢喃哭泣的模样。
他一把拉过她趴在自己身上，吻了吻，柔声道“别胡思乱想的，既然出来了，就没有回
去的道理。”
晚香听他如此柔情万种，便是微微动了情，在他唇上吻了回去。他身上都是凉的，晚香
也不在意，试探着解了他里衣的扣子，裸露出胸膛，把自己贴上去。让自己的身体去暖
他。
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又香舌一路扫下去，一直到那里，一口含住。舌尖刷扫，牙齿轻
嗑，从顶端到末尾，吞吞放放，吸拿搓弄，仿佛是膜拜神物一样。
夏子凌闭上双目，那些心思那些烦乱倏的都被赶走了，剩下的只有身体的欢愉，替代那
挥之不去的痛苦。
不用想了，什么都不用去想。人间何处不销魂呢，那就把他的心都带走吧。 | i*******j
发帖数: 546 | 2 今天是作者侍从官的车回家的 别字一个
最近福利好多阿 不是号称严打么 | y******3
发帖数: 377 | 3 谢谢，改了~~
【在 i*******j 的大作中提到】
: 今天是作者侍从官的车回家的 别字一个
: 最近福利好多阿 不是号称严打么
| c*******u
发帖数: 1269 | 4 总觉得得知自己误杀了旧爱后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点自责歉意都没有。
★ 发自iPhone App: ChineseWeb 7.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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