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se版 - 【原创有声书】《蓝火》-第十一集 噬魂 (转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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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5925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WebRadio 讨论区 】
发信人: mitpodcast (podcast), 信区: WebRadio
标 题: 【原创有声书】《蓝火》-第十一集 噬魂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Sep 25 08:16:51 2014, 美东)
previously,
http://www.youtube.com/watch?v=QXWQ5GrL6zo&list=PLPQ3DlA_zEf2TI
http://www.mitbbs.com/bbsdoc3/entertainment.faq/WebRadio/D13961
制作：qxqx
旁白：sisomso
火柴： sisomso
铅笔头： huaja
僵尸版皮总： zfax
老黄：酱油男
编剧：huochai
制片：MissNN
http://www.youtube.com/watch?v=9LTCBDvkjhs
11 噬魂
火柴领着两个民兵在街上闲逛，心里反反复复想着这笔生意。
蹲成一圈躲在南墙跟下晒太阳的几个闲汉见他走近，相互使着眼色站起来，半鞠了一躬
，领头的老黄笑嘻嘻问了声，“苏团练吃了吗？”
火柴随口嗯了一声。明面里点头哈腰叫苏团练，背后都是吐沫点子浇后脊梁。火柴早已
不怪不气不屑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张开嘴巴充好汉谁不会？老子买儿买女是坏事做尽，
那卖儿卖女卖老婆的就无辜了？别扯什么没吃的饿死人的淡，没本事养你有本事生有本
事娶？你卖这卖那怎么不把自己卖了呢？现在你们个个人模狗样，等糊不了口的时候有
种别卖姑娘老婆！火柴心里想着，嘴里就忍不住骂一句“他妈的，呸！” 把旁边做果
酱的老吉的老婆吓了一跳，赶紧往远里躲了几步，偷眼看火柴不是冲她发火，才放心地
去了。
“这贼婆娘，也不谢我这媒人！”火柴嘟囔一句，继续背着手踱步。那老吉的老婆正是
火柴从外省买来的，加了三十块大洋卖给了瘸腿的老吉。火柴卖人有自己的原则，就是
卖富不卖穷，卖慈不卖凶。这样不仅被卖的人出路好，卖的人也省心，生意人最怕两件
事，跟土匪买卖和跟穷鬼讲价。即便是被卖到青楼，也总是好过被饿死。一笔买卖就是
三五块大洋，扣掉四成的份子钱，三笔生意能抵得上纺织女工一个月工资。“奶奶的，
”火柴自己都感动了，“我上辈子做他妈什么孽了，这辈子被罚当菩萨！”
火柴还是打不定主意这生意该不该继续做。
“铅笔头这个王八蛋。”火柴心下骂了一句。铅笔头原来是给汉阳四喜堂拉皮条的，跟
火柴做过几单生意。后来火柴因为不小心买了从刑警队王队长家逃跑的第四房小妾，被
关了局子，亏得铅笔头求了他干妹妹软红玉吹了警察局薄局长的枕头风才给捞出来。要
不是铅笔头来求，这买卖火柴打死也不接。往破庙里送瓶子，送一次一百大洋。这钱赚
的太轻松，凡是轻松赚大钱的必然有猫腻，不是有大风险，就是忽悠冤大头。一牵扯人
情，这生意就要赔本，我应该跟他抬价到两百大洋的，火柴越想越后悔。
“火柴哥，别傻了，那包老头就是怕外镇的难民来的太多，所以才拿你当看家狗吓人的
。他根本不是赏识你，摆明了是看不起你！”当时铅笔头这么劝道。火柴不得不承认，
铅笔头还真说中了他的心事。他自己也一直纳闷，包四爷怎么会赏识他。虽说添油加醋
说了些如何英勇机智逃出清河县的胡话，但包四爷让他当了团练教头总领全镇防务还是
让他吃惊不小。火柴以为终于遇到了自己的先帝爷，都打算好退隐江湖在这风雷镇死而
后已以报知遇之恩了，铅笔头这一席话真是当头棒喝，一下子浇醒了美梦。后来瓜五爷
回来开始收留难民了，他这个教头就更成了摆设，每天巡个街贴个告示敲个锣。妈的，
戏文听多了。你个做人肉买卖的，永远都是鸡鸣狗盗的下三滥，做什么辅君保国的春秋
大梦！你看人家狐老道，那才是真的智多星入云龙。这老小子以前真瞧不出来，早知道
跟着他学道了。他妈的，还是做买卖赚钱要紧。
只是这个买卖太过邪门。隔三差五往个没人的破庙送瓶子，还不准看，不准问，放下就
得走。哪有这种三不知的买卖？“我说这么赚钱的买卖你小子怎么不自己送去啊？”火
柴问过铅笔头。“那不是不方便嘛，那庙四周民兵看得严，我进不去啊。” “这金主
是谁？” “不能说，您放心，这是大老板。做得好了，保不准将来咱哥俩还能讨个出
身呢。”扯几把蛋，大老板做买卖还有这么偷偷摸摸的？但火柴没说出来。金主就是个
牛粪盘子，也不能说，这是生意场的规矩。
邪门归邪门，这每回一百大洋硬邦邦是真的。火柴只收银元，不收纸票，那玩意儿不可
靠，失了火全没了，还容易被糊弄，八肥店的牛三筋就被骗过。那小子也真笨，连纸钱
纸币都分不清楚，要不是因为包四爷是他表姐夫，他这破店怕是早就倒了。
尽管跑了七八趟了，火柴对那个破庙还是心有余悸。那地方从里到外透着古怪。庙里明
显比外面冷，外面的桃花都开败了，庙门口那颗老桃树的花骨朵还没出来，而供桌上每
回去不是结着霜就是裹着露。火柴一直纳闷，那瓶子里是什么，是送给谁的。不是他不
想偷看，是那白瓷瓶盖得的确太紧，实在打不开；而每次去之前想趴在外面盯梢，真去
了却心里害怕，即便没铅笔头的叮嘱他也恨不得生个翅膀赶紧逃出去。今天一定要瞧个
清楚，火柴下定了决心，于是来到八肥店要了三大杯高粱滴烧。
等到太阳落山月亮上了树梢，火柴才支开跟班的两个乡兵，悄悄摸进镇外的庙里。白天
的风刚住，天空被刮的清明透亮，再过三天就是圆月，所以院子里亮堂堂的。火柴从怀
里取出那瓷瓶，放在供桌中间，掉头出了庙躲在门外三丈开外的两块大石中间。这个地
方他端详好久了，是理想的藏身之处，透过石头中间的缝隙，可以恰好看到庙里的情形
，而身后又有一堆灌木乱草，即便后面来人也看不见自己。
火柴扭了几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蹲下。两块石头凉冰冰的，幸亏喝了烈酒还穿了皮袄
。月光从残破的庙顶钻下来，正照在供桌上。
等了半晌，什么动静也没有，火柴的眼皮开始打起架来，但地面突然的晃动让他警醒起
来。这是地震了还是酒劲上来了？火柴还没嘀咕清楚，却看到庙里供桌上那瓶子倒了，
然后左右滚动了几下后吐出塞在瓶口的塞子。瓶子里飘出一丝白气，在瓶口左右飘荡，
仿佛一只要出洞觅食的探头探脑的虫子。那白气小虫拉出一条细丝，绕过桌沿一直拖到
地上，而那虫子的头却像是在逃命般挣扎着往瓶子里飞，然而地面狠狠地揪住那条白线
，将那小白虫拉到地上，随即消失不见。一个接一个的，瓶子里又被拖出七八条白色气
虫来，都被拉到地上，像落在沙地上的雨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越来越快，已经
不是一个一个的而是一群一群的被从瓶子里拖出来，在瓶口和地面之间连出一根白色的
长绳，在月光下闪闪流动。
火柴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扰动了那些虫子。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瓶子空了，当最后一个
小虫被吸进地面之后，那瓶子晃晃悠悠凭空飞了起来，然后急速冲向火柴躲藏的石头，
啪的一声拍碎了。火柴“啊”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倒坐过来藏在大石后面竖起耳朵
听动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
火柴壮了壮胆，转过身来，之间一团蓝气就在他脑后飘着，像个大气泡一样。火柴张嘴
，“妈”字还没出口，那蓝气就进了嘴。火柴感到那东西在自己体内窜来窜去，窜到哪
里就像把自己从哪里踢了出来。先是喉咙，火柴想喊但喊不出声；然后是双手，双脚，
他感觉就像被绑住了一样，连动一根手指都不能；最后是沿着脊梁骨一路上来过脖子蹬
鼻子上了脸。
鬼上身！火柴明白过来，于是开始拼命挣扎。然而，他想动腿，腿上就是一阵剧痛，像
是被人用针扎了一般；想动胳膊，里面那东西就用鞭子狠狠抽了他胳膊一下。折腾了几
下，实在仍不住疼，火柴偷偷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除了算账，火柴最大的本事就是躲
，县长四姨太太的床底下，李寡妇的衣柜里，张小姐的梳妆台底下，他都躲过。县城里
出事的时候，他正被憋在在武副县长老婆的嫁妆柜子里。要逃出城对他也算不上难事，
毕竟那些路都走不稳的僵尸的身手比拿着棍子来捉奸的汉子们差了很多。但现在不一样
，这冤家就趴在自己后脑勺上。他不知道他躲的地方是哪儿，但感觉呆在这个小黑洞里
那东西应该找不到自己。
火柴感觉自己站起来，朝南走去。这不是回城的方向，他习惯性的要转身，但火辣辣一
阵疼痛从双腿传来，他赶紧躲回自己的小角落。他希望能碰上巡逻的民兵，但一路走来
一个人都没遇到。
这是去清河县城的路，火柴认得。在树林里走了三五里之后，就不断有蓝眼睛出现，但
这些眼睛在看到自己后，都像受惊的羊羔一样赶紧躲了开去。大集梁这段路旁都是开阔
的草场，火柴看到闪着蓝眼睛的僵尸们整齐的排着队列，缓缓朝自己身后的方向移动，
时不时见到一个浑身贴满了符的人，没有蓝眼睛，应该是人吧，挥着八九尺的长鞭，驱
赶着这些僵尸，就像平日这里的牧羊人一样。
一刻不停地走了近三个时辰，才到县城。满城都是亮着眼睛的僵尸和贴满画符的赶尸人
。火柴的身体径直走进县衙后堂，火柴在角落里偷听到，有个重要人物在等他，不是等
火柴，是等火柴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那人坐在椅子上，浑身缠满绷带，只露出两颗眼睛。虽然躲在角落，火柴还是能闻到强
烈的恶臭。那人艰难的站起来，吃力地说道，“我师可有指示？”
火柴听见自己说，“一万八千之数已足，只待调理阴阳，周转这万八命魂，三日之后，
月圆之夜，我师神力将成。我师希望子时能与神水大法师相会，共破风雷之阵。”
“我的尸身还需两天才能浸润，现在这个怕是熬不过这两天。我师可有开示？”
“一切皆未出我师预料。我师已送了这尸身前来，可解燃眉之急。”
“我观此人命魂仍旺，如何寄宿？”
“你只管进来，神师已赐法门，让我毁了他命魂方才回旨。”
那人开始动手拆开头上的绷带，最后一层连带着许多皮肉被剥下来以后，露出一张可怖
的脸，满是腐肉和脓汁。那人一步步走过来，用缠着绷带的双手捧住火柴的脸颊。
火柴还没来得及尝试逃跑，他藏身的角落突然被暴了光。火柴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亮堂堂
的，没有任何角落可以藏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他，而自己则像那瓶子里的白气小虫
一样，挣扎着，但总是挣不脱。
火柴感到失去了自己的喉咙，喘不到气了。他最后看到的，是那两片残缺的嘴唇对过来
啃住了自己的嘴，那股恶臭他闻得很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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