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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598 | 1 6 上高速（上午九点四十）
飞机揣了五滚的家伙，开着九叔的林肯，上了县城到江边的高速。
照九叔的吩咐，林肯牌照卸下来了。可县里谁不知大屁股林肯是他们小河南新干来
的？没牌照便是最好使的牌照。混这么多年，居然头一回开这种吉普，飞机心说这底盘
真他妈沉，果然是屁股够大。
吉普不吉普倒在其次。飞机还时常把自己不会开手动档这事儿拿出来玩笑，却丝毫
不动他的江湖地位。他是飞机哥，小河南的头马，谁敢笑他？真正要命的是飞机从来没
摸过家伙。不会开手动档和不会摆弄家伙可是两码事。所以飞机就从来不提家伙。好在
也巧了，社团这么多年打打杀杀，居然还真就没轮到飞机上家伙。笑话，不就是一个家
伙嘛。如果还像小猫那般年轻，飞机肯定也就上手了。可现在他是第三个本命年，又是
九叔的干儿子，眼看就要上位的人，家伙不家伙的，似乎不碰也罢。
大屁股林肯虽然底盘稳当，但却架不住雪大堵车。堵了一上午。飞机上高速前还特
意查了，省高速公路管理局的官网，“昨天重大追尾，不过今天正月十五，有关部门动
作迅速，清理完毕，今天畅通可行。”省里这帮犊子，堵的跟一肠梗塞似的还畅通可行？
一路看见好几起车祸：对面车道有人侧翻，一男一女，人都没事儿，雪里站着等救
援。女的年轻，敢穿，估计现在冻的老后悔了；男的岁数儿大。瞅那样又不像两口子，
又不像爷俩儿，估计不是什么好饼。堵的主要是飞机这一侧的车道，前面一马自达居然
逆向停着，老半天才寻思挑头，尾灯全碎了，估计是雪里打滑，屁股蹭护栏了。这马自
达是真牛B，挑完头就一个塞子夹了进来，后面一顿喇叭，还有人摇下窗子骂，这老大
风也不怕吹感冒了。过一会儿车流又慢了，我操，这下堵大发了，坐的屁眼生疼。前面
有一老太太干脆下车溜达，踩着雪壳，一步一坑下高速了；再过会儿提棉裤顺着刚踩的
雪坑又上来。瞅瞅，把老太太尿都给堵出来了。
飞机看着前面堵的这一趟轿子，一截一截的像是被压扁的火车厢。所以还是大屁股
林肯，坐的高就他妈看的远。又摸摸怀里那家伙，五滚说保险没打开。问题是五滚说话
没准，万一保险是打开的，一个雪坑颠走火了，老二岂不是要给轰掉？这样一想就想出
了条件反射，阴囊忽地一阵紧缩。赶紧把家伙从皮夹克里掏出来，放副驾驶上，枪口冲
着车门。
飞机强耐住性子，在雪里慢慢挪着。前面估计就是网所谓“昨天重大追尾”事发地
点。雪大，能看清的只有警车和拖车。这叫“动作迅速，清理完毕”？路旁还竖着牌子
：“事故多发地段”。妈的，是人都能看出来，还用你说？
可是警车倒不像雪天出来摆摆样子，几个条子拿着对讲机出出进进。飞机赶紧把家
伙放进副驾驶抽屉。结果抽屉里有一叠百元票子，估计是五滚输迷糊忘那儿的。飞机笑
着把票子揣进夹克兜里。可问题是大屁股林肯没牌照，万一条子不是本县的，拦下来查
证搜车，这黑通通的家伙岂不是麻烦？
别慌，先过了警车再说。飞机顺着车窗望去，只见五辆车直直追尾，第二车前盖都
掀起来了，后一个车脑袋硬生生挤进头一辆的车屁股。总跑高速的弟兄都知道，凡是堵
车，必有事故。外加这老大雪，追个屌尾都是老天爷照顾你。后面三辆也是车头贴车尾
散乱着，撒了一雪地玻璃碴子。那帮条子里还有个女的，长的真像样，戴着灰色警帽，
越发显得小脸盘儿白净。警裤下那两条腿也有形，又匀又直。赵老师曾说现在县里公务
员只招大学生，不知道这妞是不是从大学里招上来的。放着好好书不念，上路干这屌活
，到底咋寻思的。
过了事发地点，堵的就不厉害，好歹能搂个四五十迈。所以花钱买好车，除了穷装
B啥用没有。手机也来信号了，嗖地飞进一条短信，九叔的，问小姐接着没。回说堵高
速上呢。结果老头子回了一大堆：省里那边的人要提前过来，我给江边打电话，提前把
小姐预备好了，咱这边东方邨套房也收拾好了，你抓紧回来，高速要堵就抄小道儿。
飞机打开窗子，风雪中吐了口痰。妈的，省城到县里的高速怎么不堵？“提前把小
姐都预备好了”？畜牲，灌了一脑门子精液的纯畜牲。跟这老头子越混越下道，越混越
没出息，眼瞅奔四十去的人，居然从黑社会混成了马夫。
飞机觉得心里发堵，就打开车抽屉，把家伙握在手里，温吞吞，沉甸甸，这要是往
脑袋上抡几下，不说开瓢也得裂缝儿。可问题是开谁的瓢呢？混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招
摇，闷声干活，闷声挣钱，出了东方邨大街上一走就是一普通中年汉子，自己好像也没
什么仇家。不如就开五滚的瓢子吧。五滚要是没了，小河南必是他的无疑。
飞机笑了，松开手，家伙放在副驾驶上。乌黑的枪口，对着车门对着风雪，一路静
默，像是没有废话的老朋友，陪他到了江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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