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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954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ebiz 讨论区 】
发信人: TrueHanzi (真汉子), 信区: ebiz
标 题: 多收了三五斗 ebiz版 （完整版）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Fri Apr 9 11:14:27 2010, 北京)
看我码了半天字的份上，请版主酌情发个特大号包子
路过飘过的哥们姐们，老少爷们，有包子的捧个包子场，没包子的也捧个包子场。
未名空间的二手版，横七竖八蹲着美国各地上线的ID. 版面上排列的是新发出来的出售
帖，把版面弄得很繁荣。各种出售帖用统一的发文模板标准化着，一条一条的，填没了
这坑和那坑之间的空隙。版面置顶是仅容两三个大牛发帖的空间。X记诊所就在网络的那
一边。深夜的月光从镜面的显示屏反射过来，光柱子落在柜台外面晃动着的几顶旧护士
帽上。
那些戴旧护士帽的大清早扫货出来，到了MIT，气也不透一口，便来到二手版占卜他们的
命运。"16G五百四十块，32G六百四十块，"诊所里的神医有气没力地回答他们。
"什么！"旧护士帽朋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一会儿大家都呆
了。
"在中关村，你们不是卖人民币7000块么？"
"8000块也卖过，不要说7000块。"
"哪里有跌得这样利害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么？各处的ipad象潮水一般涌来，过几天还要跌呢！
"
刚才出力扫货犹如赛龙船似的一股劲儿，现在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今年
乔教主照应，出了新产品，店里的小二也不来作梗，每个点多收这么一两个，谁都以为
该得透一透气了。
哪里知道临到最后的占卜，却得到比往年更坏的课兆！
"还是不要代出的好，我们拿回去放在家里吧！"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
"嗤，"神医冷笑着，"你们不代出，人家就超卖了么？各处地方多的是ipad，免税州
还没收完，online order又有几批运来了。"
免税州，online order，那是遥远的事情，仿佛可以不管。而不代出那已经送到二
手版来的ipad，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怎么能够不代出呢？信用卡方面的
balance是要缴的，为了雇劳模，买油料，吃饱肚皮，借下的债是要还的。
"我们拿到医院去卖吧，"在医院，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有人这么想。
但是，神医又来了一个"嗤"，捻着稀微的短须说道："不要说医院，就是拿到亚马逊
去也一样。我们同行公议，这两天的价钱是16G五百四十块，32G六百四十块。"
"到医院去卖没有好处，"同伴间也提出了驳议。"这里到医院要过两个局子，医院，
paypal，知道他们收我们多少钱！就说依他们捐，哪里来的牛账号？"
"神医，能不能抬高一点？"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
"抬高一点，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我们这诊所是拿本钱来开的，你们要知道，
抬高一点，就是说替你们白当差，这样的傻事谁肯干？"
"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上周的求货价是五百七十五，中关村的
现货价又卖到7000人刀，不，你先生说的，8000块也卖过；我们想，今天总该比期货价
多一点吧。
哪里知道只有五百四十块！"
"神医，就是上周的求货价，五百七十五吧。"
"神医，小护士可怜，你们行行好心，少赚一点吧。"
另一位神医听得厌烦，把嘴里的香烟屁股扔到街心，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嫌价钱低
，不要代出好了。是你们自己来的，并没有请你们来。只管多罗嗦做什么！我们有的是
洋钱，不买你们的，有别人的好买。你们看，二手版又有两个出售帖在那里了。"
三四顶护士帽从网下升上来，旧护士帽下面是表现着希望的酱赤的脸。他们随即加
入先到的一群。斜伸下来的光柱子落在他们的破布袄的肩背上。
"听听看，今年什么价钱。"
"比昨天都不如，只有五百四十钱！"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
"什么！"希望犹如肥皂泡，一会儿又进裂了三四个。
希望的肥皂泡虽然迸裂了，载在后备箱里的护垫可总得代出；而且命里注定，只有
卖给这一家X记诊所。诊所里有的是洋钱，而破布袄的空口袋里正需要洋钱。
在location远和近的辩论之中，在shipping box新和旧的争持之下，结果二手版的
出售帖真个sold out了；求购贴浮起了好些，填没了这坑那坑之间的空隙的纯水贴和吵
架帖就看不见了。旧护士帽朋友把自己扫来的ipad贴上了X记诊所的label，换到手的是
或多或少的一叠支票。
"
"先生，BOA转账，不行么？"白白的护垫换不到白白的现洋钱，好象又被他们打了个
折扣，怪不舒服。
"乡下曲辫子！"夹着一支鼠标的手按在计算器上，鄙夷不屑的眼光从眼镜上边射出
来，"一块钱钞票就作一块钱用，谁好少作你们一个铜板。我们这里没有BOA，只有支票
。"
"那末，换paypal吧。"从到账时间上辨认，知道神医的支票要一周以后才能兑现。
"吓！"声音很严厉，左手的食指强硬地指着，"这是花旗银行的，你们不要，可是要
想被踢出小组？"
不要这支票就得被踢出小组，这个道理弄不明白。但是谁也不想弄明白，大家看了
看神医发来的短信，又彼此交换了将信将疑的一眼，便把空头支票塞进破布祆的空口袋
或者缠着裤腰的空褡裢。"
一批人咕噜着离开了X记诊所，另一批人又从网下跨上来。同样地，在柜台前迸裂了
希望的肥皂泡，赶走了入春以来望着满柜的护垫所感到的快乐。同样地，把万分舍不得
的白白的ipad送进fedex的office，换到了并非白白的现洋钱的支票。
版面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旧护士帽朋友今天上站来，原来有很多的计划的。Gift card用完了，须得买十块八
块回去。coupon也要带几个。打折的fedex label向挑着担子到版上去的宽神买，四十五
刀只有这么一个overnight，太吃亏了；如果几家人家向懒猪合定一个账号来用，就便宜
得多。陈列在chinatown里的花花绿绿的buffet听说只要十刀一位，女人早已眼红了好久
，今天扫货就嚷着要一同出来，自己一位，老公一位，宝宝免费，都有了预算。有些女
人的预算里还有一面蛋圆的洋镜，一方雪白的毛巾，或者一顶结得很好看的绒线的小囝
帽。难得今年天照应，一个店多收这么一两个，让一向捏得紧紧的手稍微放松一点，谁
说不应该？缴租，还债，解会钱，大概能够对付过去吧；对付过去之外，大概还有多馀
吧。在这样的心境之下，有些人甚至想买一个iphone。这东西实在怪，不用在家、按钮
按下去，立马就可以3g上网；比起free after rebate买来的prepaid 手机，真是一个在
天上，一个在地下。
他们咕噜着离开X记诊所的时候，犹如走出一个一向于己不利的赌场--这回又输了！
输多少呢？他们不知道。总之，袋里的一叠钞粟没有半张或者一角是自己的了。还要添
补上不知在哪里的多少张钞票给人家，人家才会满意，这要等人家说了才知道。。
输是输定了，马上开车回去未必就会好多少，站上走一转，买点东西回去，也不过
在输账上加上一笔，，况且有些东西实在等着要用。于是版面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簇，穿着或多或少的马甲，在热闹的版面上逛。手里还是灌着水
，复算刚才得到的代价，咒骂那黑良心的神医。女人臂弯里钩着篮子，或者一只手牵着
小孩，眼光只是向两旁的讨论区直溜。小孩给jobman的大肉包，韭菜包，素包，以及红
红绿绿的BSO勾引住了，赖在那里不肯走开。
"小弟弟，好吃呢，大肉包，双黄包，RE一下去就有，"故意作一种引诱的声调。接
着是--冬，冬，冬，--叭，叭，叭。
当，当，当，--"懒猪小组刮刮叫，五百一天真公道，乡亲，加入一个吧。"
"喂，乡亲，这里有各种俱乐部，特别招新，免收年费，免考察期，要不要加入一些
回去？"
梦老盖神懒猪几家的总管特别卖力，不惜工本叫着"乡亲"，同时拉拉扯扯地牵住"乡
亲"的布袄，他们知道惟有今天，"乡亲"加入小组的心情是迫切的，这是不容放过的好机
会。
在节约预算的踌躇之后，"乡亲"把刚到手的钞票一张两张地交到店伙手里。Giftca
rd， coupon之类必需用，不能不买，只好挑便宜的买。懒猪fedex discount account月
费价钱太"咬手"，不买吧，还是45刀一个向宽神零沽。buffet呢，预备吃龙虾的就吃了
pizza，预备全家一同吃的就单给儿子吃了。wii拿到了手里又放进了橱窗。绒线的帽子
套在小孩头上试戴，刚刚合式，给爷老子一句"不要买吧"，便又脱了下来。想买iphone
的简直不敢问一声价。说不定要两三百块吧。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买回去，别的不说，
几个白头发的老太公老太婆就要一阵阵地骂："这样的年时，你们贪安逸，花了两三百块
买这些东西来用，永世不得翻身是应该的！你们看，我们这么一把年纪，谁用过这些东
西来！"这罗嗦也就够受了。有几个女人拗不过做饭的需要，便给家里买了最便宜的电饭
锅。小电饭锅的时间可以设定，要他开就开，要他关就关，要他保温就保温；这不但使
拿不到手的别的孩子眼睛里几乎冒火，就是大人看了也觉得怪有兴趣。
"乡亲"还沾了一点酒，向版主讨了一点包子，回到ebiz版，又拿出沾着咸莱和豆腐
汤之类的键盘，鼠标来，便蹲在ebiz开始灌水。女人在ebiz上吵架。一会儿，这个id也
挖坑，那个id也挖坑，个个人淌着眼泪。小p孩在水很深的版面上潜水，又跳进埋在版面
的坑里打酱油玩，惟有他们有说不出的快乐。
水到了版面，话就多起来。相识的，不相识的，落在同一的命运里，又在同一的版
面上灌水，你端起键盘来说几句，我放下鼠标来接几声，中听的，喊声"对"，不中听，
骂一顿：大家觉得正需要这样的发泄。
"五百四16g，真是碰见了鬼！"
"去年wii是尾声，收成不好，亏本。今年ipad算是刚开售，收成好，还是亏本！"
"今年亏本比去年都厉害；去年wii还赚了一些呢。"
"又得把自己扫的ipad亏本代出了。唉，护士用不起自己买来的护垫！"
"为什么要代出呢，你这死鬼！我一定要留在家里，给老婆玩，给儿子玩。我不缴卡
债，宁可跑去吃官司，让他们关起来！"
"也只好不缴卡债呀。缴了立刻去扫新货。背着八分九分的税去扫货，贪图些什么，
难道贪图明年背着重重的债！"
"护士真个做不得了！"
"退出小组做赤脚医生去吧。我看赤脚医生倒是满写意的。"
"赤脚医生，没人剥削，好打算，我们一块儿去！"
"谁出来当头脑？他们做大的小组的有几个头脑，男男女女，老老小小，都听头脑的
话。
"
"我看，倒货到国内也不坏。我们村里的小瑞，不是么？往国内什么地方倒货，听说
一个月赚了一辆宝马。一辆宝马，照今天的价钱，就是一屋子的护垫呢！"
"你翻什么隔年旧历本！小瑞和R mm打官司，陈年的老底都被翻出来了，小瑞的货被
运回美国了，你还不知道？"
路路断绝。一时大家沉默了。酱赤的脸受着太阳光又加上酒力，个个难看不过，好
象就会有殷红的血从皮肤里迸出来似的。
"我们天天扫货，到底替谁扫的？"一个人灌了一瓢水，幽幽地提出疑问。
就有另一个人指着X记的半新不旧的金字招牌说："近在眼前，就是替他们扫的。
我们吃辛吃苦，赔重利钱借债，扫了回来，他们嘴唇皮一动，说'五百四16g！'就把
我们的油水一古脑儿吞了去！"
"要是让我们自己定价钱，那就好了。凭良心说，五百六16g，我也不想多要。"
"你这囚犯，在那里做什么梦！你不听见么？他们诊所是拿本钱来开的，不肯替我们
白当差。"
"那末，我们的货也是拿本钱来扫的，为什么要替他们白当差！为什么要替神医白当
差！"
"我刚才在二手版这么想：现在让你们沾便宜，label放在这里；往后没得赚，就放
报纸进去！"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网着红丝的眼睛向岸上斜溜。
"真个没得赚的时候，什么地方高价收，反悔退钱重新卖是不犯王法的！"理直气壮
的声口。
"今年春天，二手地方不是闹过毁约么？"
"大佬们开了会，封杀两个人。"
"今天在这里的，说不定也会被关小黑屋，谁知道！"
散乱的谈话当然没有什么议决案。水灌干了，包子吃过了，大家开车回自己的乡村
。
ebiz便冷清清地荡漾着暗绿色的脏水。
第二天又有一批新护士来到这里叫卖。站上便表演着同样的故事。这种故事也正在
各处论坛上表演着，真是平常而又平常的。
"ipad贱伤护士"的流行语成为mit的十大标题。
神医感觉收货棘手，便开会，发通电，大意说：今年收成特丰，护垫过剩，价格低
落，护士不堪其苦，应请共筹救济的方案。
吉福卡版本来在二手版要做买卖，便提出了救济的方案：（一）由各大小版友筹集
资本，向各个program收买giftcard，指定适当地点屯积，现在正当用的时节陆续加价售
出，使成本保持平衡；（二）提倡银货两讫，使卡商不至群相采购，造成无期的屯积；
（三）由卡界负责找coupon，降低购货成本，到出售后结算，依盈亏的比例分别发还。
物流界是不声不响。运量大增，而护士的盈亏与之无关，在他们是有利的。
忽悠科学家在各个版面上发表论文，从统计，从学理，提出ipad过剩之说简直是笑
话；"ipad贱伤农"也未必然，ipad即使不贱，在神医和托儿们双重忽悠之下，护士也得
伤。
这些都是小圈子里的事情，在"乡亲"是一点也不知道。他们有的代出了自己扫的货
，撞了可怜的破车，或者欠了四分钱五分钱的卡债；有的挺身而出，被关在小黑屋里，
两角三角地，忍痛缴纳自己的饭钱，有的沉溺在赌博里，希望骨牌骰子有灵，一场赢它
十块八块；有的来人去说好话，向神医退组，准备做一个干干净净的游护士；有的溜之
大吉，悄俏地爬上开往pennysaver的四等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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