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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g
发帖数: 1407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LeisureTime 讨论区 】
发信人: jingang (jingang), 信区: LeisureTime
标 题: 【长评】陕西作家三剑客（1）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Wed May 4 16:48:30 2016, 美东)
对外地人来说，经常觉得陕西作家路遥/陈忠实/贾平凹是一路货。其实他们分别来自陕
北/关中/陕南这三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按照欧洲的标准这就是三个国家。先说说陕西为
什么出那么多作家？历史的沉淀和社会的氛围如此。西安的大街上，即使是清洁工，休
息的时候都是坐在马路边上看从垃圾里分拣出来的报纸。天津的菜市场，客人少的时候
，商贩们则是聚在一起打牌。从小长大的小镇，也是今上的龙脉所在，童年时期物资匮
乏到了连豆腐乳都买不到，但是各种招牌哪怕是粉笔字都是工工整整。后来去天津，发
现天大南开之间的小饭馆贴出来的菜单却是狼牙狗啃般丑陋，不禁惊呼直辖市居然也能
粗鄙至此。有才气的人那里都有，就像是捡到一粒种子不稀奇，但是种子掉在沙漠里最
多发个小芽，落在戈壁滩上或许能成为灌木，而撒在绿洲上可能就是一颗大树。陕西就
是人文的绿洲。周秦汉唐历朝历代才气的积淀，即使在农村，也有耕读的传统。正是这
浓厚的书香气息，造就了层出不穷的文学青年。从学校里的文学社团，到乡镇的文化馆
，再到省市的文联，有了这种循序渐进的渠道，才子们就有可能从业余爱好而逐步发展
成为专业作家。（这其实跟赵本山从乡下艺人最后成为专业演员的职业发展路线类似，
很多人才因为种种原因，走的并不是正规科班路线）
作为一名普通读者，没有很深刻的文学评论基础，随便按照题材，结构，以及语言的角
度来胡乱点评一下三剑客的代表作。提前声明一下，白鹿原只看过梗概，严格来说不算
是读过，不准确的地方请随意拍砖。（1）从题材的难度来看，我个人觉得白鹿原〉〉
废都〉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世界主要是关注于改革初期那种巨大的城乡差距使得农村人
渴望受到尊重和承认，渴望致富改善生活的机会有多么的艰难和渺茫。时间跨度相对小
，题材比较好驾驭。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体会不到这种巨大的鸿沟了。尤其是代表了先进
生产力的东南沿海，对人生/平凡的世界这些反映陕北农村题材的小说，即使是在八十
年代都未必提得起太多的兴趣。废都则是体现了旧都城里的人们，面对东部沿海经济突
飞猛进，那种羡慕无奈甚至是心静如水。而现在随着内地经济活力的提升，街上的闲人
是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忙着挣钱去了，打架的看热闹的兴趣都降低了，西京城里已经不
是过去那般颓废。而白鹿原是回放历史的篇章，展现内地农村封建制度的土崩瓦解，这
个题材是远离现实的，能让读者感兴趣是不容易的。（2）从结构的复杂度上，白鹿原
〉〉平凡的世界〉废都。废都只有一个主角，围着写就好了。平凡的世界前段是留在农
村的孙少安后段是进城打工的孙少平，围着这个主线写也不是很难。而白鹿原的架构就
复杂多了。按照陈忠实的说法，长篇巨著的结构如果没设计好，那就是”提起来一串子
，放下去一摊子”，烂成了一锅粥。（3）从文字的功底来看，废都〉白鹿原〉〉平凡
的世界，这也跟三个作家的成长轨迹有关。贾平凹走的最顺，西北大学读书，毕业后做
编辑，当作家。路遥其次，下乡知青，延安大学读书，毕业后做编辑，当作家。陈忠实
最艰难。高考落榜，务农，公社干部，文化馆，作协。当年陈的父亲开导他，水是怎么
走出大山的？先是碰壁，不能正面冲垮，那就绕道而行，借势取径，迂回前进。因为家
贫休学一年而导致落榜，憋在农村耽误了二十年。正是这人生的波折，反而造就了陈忠
实厚重的阅历。按理说他的文字功底应该是最弱的，但是依靠后天补充提升了很多。虽
然还比不上贾平凹，但是明显的高于路遥。于无声处听惊雷，这就是贾平凹蔫坏的地方
。啥都没讲，啥都说了。就像蒙娜丽莎一样，明明对你笑，但是却看不到笑容。白鹿原
里面很多深刻的话语，一个个的放出来了就像是一串鞭炮。至少我个人觉得还缺那么个
炸雷，最后的一哆嗦没哆嗦出来。或许这也并非不是陈忠实的本意，如果能把文革这段
补齐，差不多就全了。路遥的作品，文字最为朴实无华，甚至可以说平淡如水，印象之
中连古诗都没怎么引过，也没有自己创作的什么诗词（N多年前的记忆，可能有不准确
的地方）。这就好像是一部电影，如果连主题曲都没有，很难成为顶级作品。电影的歌
曲如同小说的诗词，恰恰是提升剧情最撩情的手法。如果运用得当，就仿佛是平生双翼
的立体感觉。大作家，不仅仅是能够熟练的使用语言，更应该提高和创造语言的表现手
法。古今中外，由经典名著而衍生出来的成语/词句/典故最后都成为语言中不可或缺的
部分。而民国的那些大师，用白话颠覆了古文，彻底重塑了汉语的形态。从这个角度来
讲，当代中国作家的功底都明显不足。 | 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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