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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ughts版 - “爱国”的老周——故乡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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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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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傍晚,在村里安置小区走道旁遇见老周。他热情地招呼我,“三叔,过来坐坐。”
老周比我小一点,也是同一时代的人。每次见到他,他总是很热情。这是因为我曾算是
他的同行——我在考大学之前,曾学过一点针灸医疗知识,在村里略有点名气,但是却
当不成“赤脚医生”,而没读了几天书,一点医疗都不懂的小周却当了大队的赤脚医生
。他是个实在人,那时候曾对我说他不如我,表示应该向我请教学习。之后,见到我总
是很热情地打招呼。
之后,小周就一直在村卫生室挣工分,给发烧感冒的社员们拿点药,扎个针,经验
也越积累越多,就成了经验丰富的周医生。后来,随着改革,生产队解散,村卫生室还
是他干,不过挣工分变成了挣钱,“赤脚医生”变成了“乡村医生”。转眼间,40多年
过去了,当年不被社员们放在眼里的小周已经变成了老周大夫,他的村卫生室早就成了
他的私人诊所,规模也大多了,现在在B区的沿街楼下。尽管这个社区有三、四家诊所
,他家的病号仍很多,每天都有输液的。早已在村里小有名气的老周大夫也已退休,由
他的儿子继承了父业。
和老周聊天,他问起我的退休金。我问他,“你也有了吧?”
“是的,按照干的时间,每月800。有就比没有强,”他悠然地、有点结巴地说。
“听说是前几年很多乡医去省里找的结果。你去了?”
“没有,”老周微笑着回答,“跟着沾光吧。”
“应该有。说起来,至少过去交公粮的老农民都应该有能保证基本生活的退休金。
现在,过去的乡医有了补助,过去的民办教师也有了补助,而只有最辛苦的老农民没有
,太不公平了。老农民过去贡献很大,每月百十元钱的养老金太少了,能够干什么?”
我说。
“你还为老农民说话啊?国家没有钱啊,”他慢悠悠地说。
“谁说没钱?每年给党政、企事业退休的涨就有钱,给老农民稍微多点就没钱?你
没听说那些贪官多有钱?”
“国家要花钱防备敌人啊。”
“你挺爱国啊!哪儿来那么多敌人?”我说。
“你没看见新闻上美国、日本整天要侵略中国?”老周说。
“别听那些。中国人这么多,还有这么多穷人。他们来干什么?”
“你要紧别提这样的意见。要不然,会把咱的退休金给降了,”他笑着说。
告别老周,感到可笑和一丝悲哀。因为体恤老年农民得不到公平待遇的一句话,自
己的退休金就可能被降低,这不可笑吗?每月区区800元钱就使得这位老周乡医变成了
“既得利益者”,就不敢为那些比自己悲惨的乡亲们说句公道话,而只能为自己些许的
优越感而暗自乐呵?悲不悲?自己的那点退休金是自己应该得到的还是施舍?如果是自
己应得的,为什么还要那么理不直、气不壮?中国人啊,中国农民啊,要我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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