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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1227 | 1 发信人： yuehe(约翰东), 信区： Thoughts
标题： 卡夫卡与尼采的关联
发信站： BBS未名空间站(Wed Aug 16 11:13:26 2017,GMT)
尼采在卡夫卡的思想和创作中留下了深刻的印痕，以至于不很好地理解卡夫卡与尼采的
关系，我们简直就不可能真正地认识卡夫卡。
大约在1899年，16岁的卡夫卡发现了尼采。当时，处于青春骚动中的卡夫卡对任何激进
的思想都非常敏感，他迫切地渴望找到适合于自己的思想和表达方式。不过，对于卡夫
卡来说，抽象的理念，无论是哲学的、政治的，还是宗教的，都只有边缘的、即逝的兴
趣。
卡夫卡被人们称为“弱的天才”。卡夫卡有一句名言，“在巴尔扎克的手杖上刻着：我
摧毁了一切障碍。在我的手杖上则是：一切障碍摧毁了我。共同的是这个‘一切’。”
他体弱多病，在与父亲的斗争中总是一位失败者。他曾三次订婚，但却终生未娶。1917
年，他34岁时患了结核病，以后久治不愈。1922年终因健康原因而提前退休。1924年病
逝，年仅41岁。然而，正是生活中的弱者成就了卡夫卡，使他创作的形象成了20世纪所
有弱者的代表。正是这些从可怕沉重的一生中无数的恶劣情绪和失败里面挣脱出来的柔
弱的征象，这些进行一场‘不顾一切的一切而为善所作的斗争’的征象构成了卡夫卡思
想立场的核心、最佳之点和最本质的东西。”卡夫卡由此也就成了文学中的强者。
尼采似乎是一位强者、一位超人。“这仅仅是力的事业：具有本世纪的一切病态特征，
但要以充盈的、弹性的、再创造的力来调整。强者。”超人说：“我的热烈的意志，重
新迫使我走向人类：如铁锤之于石块。”“‘人类’不是目的，超人才是目的。”尼采
说，人生来就不是平等的，也不应该是平等的，因为大自然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天经
地义。而现代社会却破坏了这种不平等，现存的法律、道德、宗教、文化一味地在保护
弱者，限制强者，这样便使得强者变弱，弱者更弱，这便是社会的退步，人类的堕落。
卡夫卡虽然是一位弱者，但在他身上又常常透露出强者的气息和精神，在他的作品中也
随处可见超人的影子；尼采是一位强者，但他病弱的身体承受不了强力的重压，终于在
精神分裂中不治而终。“卡夫卡并不像尼采那样厌恶虚弱和怜悯，但他认为，一个人无
论是依靠自身，还是依靠他的艺术，都必须理解意志并强化意志。
。在尼采那里，“‘超人’这个名称的‘超’包含着一种否定，它意味着对以往的人的
‘超’出。这种否定中的‘否’是无条件的，因为它来自强力意志的‘肯定’，直接针
对柏拉图式的、基督教道德的世界解释及其所有或隐或显的变式。卡夫卡就索性常常将
小动物作为他小说中的主人公，譬如鼹鼠、甲虫、猴子、耗子、狗、杂种，等等，以抗
议理性社会对人的压抑和迫害。
如此看来，他们都否认理性，尼采通过超人来否定理性；卡夫卡则通过弱者来否定理性。
卡夫卡的履历表平淡无奇：小学——中学——大学——工作——疾病——死亡。然而在
这个平淡无奇的履历表后却隐藏着极为丰富的精神活动，外部生活的平常反倒丰富了内
心生活，磨练了意志。
卡夫卡对待疼痛的态度让人想起尼采来，尼采说：“这种秘密的自我蹂躏，这种艺术家
的残酷，这种把自己作为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的材料赋予的形态，打上一种意志、一
种批评、一种矛盾、一种蔑视、一种否定的烙印的娱乐，这种跟自己的灵魂同一而又分
裂的令人可怕的具有无穷乐趣的工作，它产生了痛苦，从产生痛苦的娱乐中，这种积极
主动的‘坏良心’——人们已经猜透了——作为理想和想象事件的温床会带来一连串新
奇的、陌生的美和肯定。”
卡夫卡的悲观主义怀疑论同尼采如出一辙。尼采说：“怎么？人仅是上帝的一个错误，
抑或上帝仅是人的一个错误。”卡夫卡则说：“我们仅仅是虚无主义思想，它在上帝的
头脑中慢慢地升腾起来，我们是自尽的思想。我们这个世界是上帝的一个恶劣情绪，是
一个糟糕的日子。”卡夫卡还曾劝导年轻的朋友古斯塔夫·雅努施“不受我的坏的悲观
主义的影响”，因为“这种悲观主义是一种罪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