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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terWorld版 - 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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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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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起来,汉奸这个头衔,现在网上的严肃性,与文革那个时期,并不同。而苗圃中
,我们所接触的那个“汉奸”,是“群众”给他定的性,他所受的待遇,也与运动的激
烈严肃程度而有差别。我们被分配到那里的时候,定性的过程早已经完结,所见到的只
是结果。有人告诉我们,陈景贤是汉奸。这是个很令人反感的身份。
现在推算起来,那时应该有四十四、五岁,可是当时给人的印象,足有五、六十岁的年
纪。高个,清瘦,花白头发,嘴边,常常有白色的胡子茬。背微微向前弯着,工作的时
候,总把他与苗圃的老地主分配在一起。不过具体的工作,和大家是一样的,并不具什
么惩罚性。
陈景贤是个乐观的人,不管别人说什么,总是眯着眼,带着一丝笑意,好象很智慧。我
觉得他并不吸烟,这不是我的记忆,而是从他身体健康的情况而推理出来的。他有肺结
核病史,作过切除手术。因此,他的前胸,隔着衣服看上去扁扁的,熟系了以后,在田
间劳动间歇时,扒起背心,给我们看过肋骨一侧的手术刀疤。
老汉奸,我们背地里就这样叫他,住在苗圃西边的职工宿舍区,他的老婆是个消瘦沉默
的也不好看也不难看的女人,没有正式工作,他老婆脾气很好,从不见他们有什么口角
。他们一共生了六(!)个女儿。阶级斗争形式不严峻的时期,地头休息的时候,老职
工们会和他开玩笑,你这劳病鬼,不怕累死,生那么多。他笑着回答,不能沾,一碰就
怀孕。他的那排一个比一个小一岁的女儿们,都对他特别好,晚上他在场部院子里聊天
不回家,大、二女儿会带着小些的,来叫他去吃饭。离开时,他都是很得意的表情。
后来熟悉了,我们半开玩笑的问过他,当什么不好, 为什么要当汉奸。他说,他老家
在河北省,日本占领华北地区时,在保定开半过一个农艺学校。那时后十五六岁,家里
给他报名上了那个学,就上了。文革时,因为上过日本人办的学校,革命群众就说是汉
奸。他说,我这个汉奸,有点冤枉。
文革前,陈景贤是苗圃技术员。我们曾经把自己嫁接的柿子树种在院子里,结实的时候
,坐在树下乘凉。老陈给我们讲故事。他在保定的农艺学校原来是座大庙,后院有课巨
大的柿子树,他们会在课间爬到那棵大树上,在青柿子的后盖用小刀挖一个三角的小口
,里面放上青花椒,晚上摘下来,柿子就变甜了。学校的工友会在树下喊,下来,他们
就跑得四散,谁也捉不着。
我很想试验一下,苗圃里也有青花椒,可是没有实际操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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