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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 发帖数: 14369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Vegetarianism 俱乐部 】
发信人: purity (purity), 信区: Vegetarianism
标 题: 贴一个让我感动的新闻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hu Nov 11 03:10:25 2010, 美东)
http://news.wenxuecity.com/messages/201007/news-gb2312-1127052.html
河北一农妇经营旅馆 20余年救回100余名自杀者(图) 中国青年报
[导读]这个68岁的农妇,已是秦皇岛的“名人”了。走在街上,每隔几米,总有陌生人
冲着她打招呼。一个俄罗斯的姑娘跑到文香旅馆来做义工。还有小学生们一边喊着“文
香奶奶”,一边索要签名。
这家北戴河边的小旅馆,郭文香原本想靠它补贴家用,可20多年来,她几乎没赚着钱,
却从大海边救回了100多个自杀者。在许多人眼里,她就像“海边的活菩萨”,用自己
的慈悲救回了这些生命,但在这个淳朴的农妇看来,自己不过是“做了些好事”——
这家旅馆通往人间
最初,郭文香没想过要和自杀者打交道。有人告诉她,在北戴河边开旅馆,是个赚钱的
活儿。这个农妇能给游客们提供的,除了可口的饭菜,便宜而干净的床铺,还有走上几
步就能看见的大海。
可20多年来,她几乎没赚着钱,却从大海边救回了100多个“寻死的人”。她常常“请
走”旅馆里的其他客人,为这些轻生者提供免费的床和饭菜,陪他们说话,让他们重新
找回活下去的勇气。
“文香嫂就像海边的活菩萨呀。”有邻近的村民这么说。
只是,郭文香不太喜欢这些“表扬”,她简单地把这称为“做好事”。
“寻死的人,总有一个结在那里,你得把它解开。”这是这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农妇,所
能想到的“最有文化的一句话”。
她已经68岁了,是河北省秦皇岛市北戴河区草厂村的一个普通农民。1984年,那时还年
轻的郭文香,腾出家里的三间老平房,隔出了十几间客房,这也是北戴河海滨最早的家
庭旅馆之一。
第一位“特殊”的客人,是一个穿着黑布鞋、蓝色土布裤子的乡下姑娘。那是文香旅馆
开业的第7天。这个19岁的姑娘一进门,郭文香就“吓了一跳”,女客人脸色煞白,看
起来“心事很大”。
到了夜里,郭文香发现姑娘“消失了”。她急得一夜没睡,距离旅馆10公里远的派出所
,她来来回回折腾了七八趟。
这个临海的小村子,周边有不少险峻的礁石,常常有人在那儿丧命。幸好这一次,郭文
香在海边找到了这个姑娘。她已经坐了四天四夜,因为涨潮,几次跳海未遂。由于家境
贫穷,她要被“换亲”给一个瘸腿的中年鳏夫,她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郭文香收留了这个19岁的姑娘。她还找到派出所,和姑娘的父亲商量,退掉了这门不称
心的婚事。如今,“姑娘”已经当上了奶奶,她每年都会给“文香姐姐”寄来新鲜的黍
面,和亲手绣制的鞋垫。
从此,郭文香“喜欢上了”去海边走走。20多年来,每当太阳下山时,她就会穿着那身
洗旧的碎花布褂,跨出文香旅馆的门槛,步行5分钟,去北戴河边蹓跶一圈。
她就像“一只患上了‘职业病’的警犬”。遇上那些看起来异样的游客,郭文香就会主
动迎上去,假意推销土特产,笑着跟人家逗逗乐子,“您看,我们这边好玩不?”
她的旅馆名气越来越大,有时候,公安局、派出所或者旅店老板,甚至是附近的居民,
都将自杀未遂的轻生者送到这里。这里面,有生意失败的大老板,有婚事受阻的小护士
,有身患绝症的退休女工,还有找不到工作的“北漂”大学生。
常有人好奇地问:“文香嫂,你有什么特异功能呢?这些人为什么都听你的话?”
她就会呆呆地想上半晌,尽管,她从来没有想明白过。
这个淳朴的农村妇女从不在意自己的生意好坏。即便最热闹的度假时节,她也会将旅馆
腾空,将空间留给这些特殊的客人。不管年龄多大,郭文香将这些绝望的人,一律叫做
“孩子”。
一个30多岁的北京女白领,患上了食道癌。这个还未结婚的年轻女人,换上一身火红的
婚纱,坐上火车,到北戴河边自杀。这个女人的食道已经腐烂了,小便开始失禁,身上
散发出浓烈的恶臭。
郭文香决意陪着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她拉着这个绝望的女人,跑到时装市场买大花
的曳地长裙,带她去城里的理发店,做一个好看的波浪卷发。
“孩子,你看,你多漂亮!”郭文香指指镜子,笑着说。
2003年夏天的一个午夜,几个陌生游客前来敲门,抱进来一个跳海未遂的年轻男人,因
为生意失败,负债累累,他被妻子抛弃,母亲也因此活活急死。
几天下来,这个戴眼镜的男人身体复原了,却总是一言不发。郭文香拉着他爬山、看海
、逛公园,每天走上长长的一段路。“孩子,我的腿脚不灵光,但我还是一直都会陪着
你走。”郭文香说。
这个男子忽然跪倒在她的面前,抱着头,放声大哭。
她还记得一个俊俏的小姑娘,长着一张瓜子脸,和一双漂亮的杏核眼。2005年,她从大
学毕业,因为找不到工作,加上被男朋友抛弃,于是吞服了安眠药,爬上礁石,跳进了
大海。
被人救上来的女孩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她的鼻子、嘴巴里都塞满了沙子。郭文香捧
着一盆温水,用一块粉红色的毛巾,一边轻轻地擦,一边用手指头,将沙子一粒一粒抠
出来。
这样的事,总在这间小小的旅馆里上演。郭文香常把这儿比作“一个戏台”,她躲在里
面,看透了世态炎凉。
可她依然有着一副“菩萨心肠”,20多年来,郭文香的眼睛总是红肿的,每遇到一个轻
生者,“就跟上了辣椒水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为这些客人安置了专门的客房。客房里,有两张床,一张是“孩子”的,一张是郭文
香的。陪睡的几千个晚上,她从来不敢合上眼睛,怕一睁眼,这些人又不见了。
在这些漆黑的夜晚里,离婚的妇人会喋喋不休地讲述哀怨的往事,离家出走的少年会哭
着喊“妈妈”,病重的流浪汉会唱起走调儿的乡曲,失意的商人会炫耀辉煌的往昔。更
多的时候,他们留给郭文香沉默的背影,或者乍起乍落的梦魇。
她嫌自己嘴笨,于是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她会搬上一条小板凳,或者顺腿坐在床沿
上,听这些“孩子”说话。等他们说累了,郭文香就端上亲手做的打卤面、炒饭或者南
瓜粥,放在这些沉默、哭泣或者歇斯底里的人面前。
有时,她只是默默地点头;有时,她会长长地叹息。更多的时候,她会掉着眼泪,和这
些“死过一回”的人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她没法撒手。从那些拥抱里,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些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在郭文香的怀抱里挣脱了死亡的人,重新踏上了前往人间的道路。但他们中的很多
人往往还没反应过来,该和眼前这个女人说声“谢谢”。有些人甚至一言不发就消失了
。不过,回过神来,他们会给郭文香寄来信件、明信片和包裹。
但她从未“搭理”他们。她没有回过任何一封信,也拒绝向前来的媒体提供这些人的联
系方式。
“他们应该有正常的生活。”她总是这样说。
20多年过去了,郭文香和她的小旅馆正一起慢慢变老。她的称呼,从人们口中的“姐姐
”、“妈妈”变成“奶奶”;“文香旅馆”这块招牌,起初只是门匾上的墨笔标志,如
今已用一块铁板撑起,上面是硕大的四个红漆字。
她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可是这100多个人的故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有时,她会一个
人坐在旅馆院子里的石凳上,想象他们现在的生活,偶尔有海风吹在她枯黄的脸上,乌
黑的瞳仁却依然清亮,就像北方最新鲜的黑枣。
她也会隐约记起一些让她生气的事情。曾有一个轻生者的家属找上门来表达谢意,从包
里甩出一叠厚厚的人民币,说:“钱够吗?不够还有!”
这时,平素好说话的郭文香,就会不由自主地拉下脸。她粗声粗气地回绝:“钱不能解
决所有问题!”
她不是不缺钱。几年前,她用尽了所有的积蓄,开设了“郭文香老年疗养中心”,专门
收留无家可归的老人。她悄悄地守着一个秘密——疗养中心的经济状况很是窘迫,甚至
用不起煤气。每到傍晚,郭文香就会带着腿脚方便的老人,出去拾柴火。为了贴补家用
,已经70岁的高龄的丈夫,依然每天早上7点出门,跟着旅游大巴卖票。
她依然很穷,就像20多年前那个为了生计,开办文香旅馆的农妇一样。而对一些事情,
她也“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无论走到哪里,郭文香都会戴着一块“共产党员”的胸牌。她在50岁上入的党,可是,
她疑惑地发现,周围谁也不戴“这个牌牌”。
她特别看不惯那些在公交车上不给老人让座的人。于是,她索性把自己的白发染黑了,
专门“抢座”,然后给老人们让座。
很多赚钱的机会纷至沓来。一些学校、企业邀请郭文香去“讲故事”,开价一小时200
元。郭文香想不明白,“为什么讲故事还要收费?”她唯一的要求是,“我要喝很多水
”。因为紧张,这个笨嘴笨舌的老太太在讲台上老是出汗,讲不完一句囫囵话,只得用
喝水来化解尴尬。
“就像饮驴。”她挺不好意思地说,脸刷地红了。
如今,这个68岁的农妇,已是秦皇岛的“名人”了。走在街上,每隔几米,总有陌生人
冲着她打招呼。在大排档吃饭,一个东北大汉跑上来和她握手,差点儿把她的手给“捏
断了”。一个俄罗斯的姑娘跑到文香旅馆来做义工。还有小学生们一边喊着“文香奶奶
”,一边索要签名。
声名在外的文香旅馆,也逐渐成了“收容所”。遇上烂醉如泥的客人,出租车司机第一
个想到的,是郭文香;一个打工仔从火车站“拾”了一个饿昏的老乞丐,也送到旅馆门
口;还有些外地的流浪汉闻声赶来,赖在这块牌子下,不肯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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