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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V 发帖数: 3205 | 1 发信人: brihand (brihand), 信区: Military
标 题: 长安街车祸续:陈家妻子靠跳舞赔偿受害者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Tue May 31 14:17:15 2011, 美东)
长安街车祸续:陈家妻子靠跳舞赔偿受害者
http://www.sina.com.cn" target="_blank" class="a2">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5月31日14:42 北京晚报
5月20日,在长安街头酒驾肇事致2死1重伤的陈家被判处无期徒刑,他身后的旁听
席上,妻子小丹竖起衣领,双手遮脸,刻意躲避着媒体镜头。“我不是怕被曝光,我是
怕影响到我的工作,我欠了那么多钱,只能靠工作还。如果被拍到,我的工作可能就丢
了。”庭后,小丹向记者解释说。
这起车祸,对王辉一家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但这样的伤害又岂止王辉一家!?
事发一年来,他的妻子,这个24岁的女孩,用自己瘦小的肩膀担起了丈夫肇事欠下的巨
额赔偿,也替丈夫承受了来自各方的压力和社会的谴责,但她没有转身离去。她说,选
择坚守,一半是出于对陈家的感情,一半是作为妻子的责任,此外还有受害人对她莫大
的宽容。小丹希望,自己的经历,能让酒驾者引以为戒。
出车祸时,她并不在场
2001年,15岁的小丹从四川来到北京学习舞蹈,毕业后,她加入了陈家的舞蹈团队
。陈家比小丹大7岁,老家在湖南。陈家的母亲早年过世,父亲是防疫站的普通工作人
员。高中毕业后,陈家外出学舞。在深圳,他从一个默默无名的舞者成长为小有名气的
编舞。
2006年,在北京排完音乐剧《雪狼湖》,陈家决定留下做个“北漂”。小丹告诉记
者,陈家在北京是白手起家,他把在深圳挣到的钱,给父亲在老家买了房,同时还供弟
弟上大学。在所有人眼中,陈家就是一个工作狂。2009年10月两人结婚后,生活依然被
工作填满。“每天晚上练完舞回家,我累得睡下,他还要研究舞蹈视频,琢磨新的舞蹈
动作。”陈家最拼命的一次,是为了一场演出,三天三夜没合眼,到开庆功会时,人已
经撑不住了。小丹记忆中,从交朋友开始,陈家就没带她出去旅游过。
小丹说,在北京的编舞圈子里,陈家算是佼佼者,虽然工作不稳定,但好的时候一
个月能挣两万多。2009年底,陈家完成了一个作品,挣到了一笔钱,他决定贷款买车,
最后挑中的,就是那辆黑色英菲尼迪。“虽然40多万的车价对我们来说不是个小数,但
陈家想一步到位,也为了出去工作显得更稳重体面。”
去年5月8日晚,陈家排练完回到家里,和远在四川老家的小丹通了电话,说还要出
去给手下的舞蹈员过生日。“我说累成这样就别去了,可他说不去不太好。”小丹说,
次日上午,她接到交通队电话,得知陈家出事了。
小丹赶回北京时,陈家已被带到交通队。“他坐在椅子上,人显得很颓废,戴着手
铐。他抬起头看着我,说了句‘对不起,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从事发到开庭前
,小丹就见了陈家这么一面。
本来胆小现在只能坚强
接受陈家的托付,小丹赶去了医院。车祸中颅脑严重受损的陈伟宁已经奄奄一息,
伤心欲绝的家人围在急诊室门口。小丹站了许久,却不敢过去:“我浑身都在抖,抖得
迈不开步子。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直到人群散去,小丹才战战兢兢地走向陈伟宁的大姐,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想
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能接受。可她已经伤心得没力气说话了。我能做的就是在医
院存些钱。”事发后,为了获得被害人的谅解,小丹曾陪着陈家的父亲登门下跪道歉。
“和他们遭受的痛苦相比,我们所能做的都是好渺小的事情。无论他们能否接受,我们
都能理解。”
小丹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钱。陈家出事时,家里有20多万存款,因为要支付医疗费和
赔偿款,钱很快就用光了,每月八千多的房贷和车贷只得断供。几个月后,这套位于东
四环外的96平方米房子被法院查封。小丹搬出来与朋友合租,继续跳舞挣钱。
为了支付巨额医疗费,小丹借遍了所有认识的人。“每次接到去医院存钱的电话,
我就要马上筹到这些钱,开始时我还能一次拿过去几万元,到后来只能一次拿几千块钱
,有时向身边的人借,有时是工作报酬一到手就送过去,经常要跑好几次才能把钱凑齐
。”
小丹长得瘦弱娇小,相貌文静,说话声音很小,戴一副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她说
,以前自己很胆小,人多的场合不敢吭声,和陌生人说话会“紧张得要死”。可发生这
件事后,所有的事情都要去面对。最初与受害方谈赔偿,她谈着谈着就会哭起来。不少
朋友对小丹说,她才结婚半年,出这个事情,要替陈家还债,还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压力让她常常半夜醒来
“其实,为了这个赔偿的款额,我在心中挣扎了很久、很久。”小丹说,对于一个
舞蹈演员来说,200万是个天文数字,她总问自己什么时候能还清,常常睡到半夜就莫
名醒来。
作为陈家的妻子,小丹遭到了人肉搜索,公众误以为她也在肇事车上,不断有人在
她的博客上留言谴责,将她称作“帮凶”。惶恐之中,小丹改了名字。“如果我是个局
外人,我也会向普通人一样表达自己的同情和愤怒,但我置身其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
办。”
“那么痛苦,也没有一个方向,没人能帮你。我自闭在家,关掉手机,想逃避一切
。”回忆那段黯淡的日子,小丹说种种压力会把你变成一个你不喜欢的自己,你讨厌所
有东西,会连自己都讨厌。心里就像有个洞,想拿东西去填,却发现越填越空,最后会
把自己都失去。
一次,因为筹钱的巨大压力,小丹拿着电话不知道打给谁,最终她打给了母亲。“
那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在我妈面前那么哭。”小丹是家中的独女,她并不想把自己的痛
苦带给父母,“毕竟我已经成家了,一切该由我来承担”。
王辉的善良给了她力量
让小丹从这种无助状态中走出来的,是车祸中失去了丈夫和女儿的王辉。
全身13处骨折,身体的左半部分运动神经受损,右半部分感觉神经受损,一年中接
受了十几次手术,接下来的治疗费至少在200万以上,另一个女儿的抚养费没有来源,
这就是王辉从那场车祸中醒来要面对的人生。
车祸发生后,小丹一直想向王辉当面道歉。可因为王辉病情不稳,直到出院开始康
复治疗后,才有了第一次见面。见到王辉之前,小丹忐忑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做
了最糟糕的打算。
然而,王辉的宽容完全出乎小丹的意料。“王辉姐是一个非常善良、坚强的女人,
她知道我是结婚半年遇到这样的事,反倒安慰起我来,她为我想得很多。她对我说,出
了这么大事,我也理解你,虽然我们的痛苦点不一样,但我们同样在痛苦着,很难受。”
一场车祸中的两个妻子,就这样建立了一种特殊的情感支持。每次去医院存钱,小
丹都会去找王辉聊天。时间长了,在小丹心目中,已经把王辉看成自己的大姐姐。“法
院开庭的那天晚上,王辉姐打来电话,说在电视上看到我了,她安慰我说,别想太多了
,好好睡一觉。如果有空,就去她家里聊聊天。”小丹说,在她的生活方式里,要是有
阳光,她会更加坚强,更有力量。王辉的善良会激发她,给她温暖和力量。
开庭前,除了卖房抵债,小丹已经支付了将近200万的赔偿,其中一笔钱是小丹向
一家公司预支了数年的劳务费换来的。“有很多人问我,欠那么多钱怎么办,我说我有
手有脚,总有一天能还清。”小丹也清楚,总计366万元的赔偿并不能满足王辉今后所
要面临的手术和治疗费用,她希望履行完赔偿协议后,能继续帮助王辉。“我就是希望
王辉姐能像我一样正常地去生活、去工作,这是我一个很大的动力。”
记者曾想就此采访王辉,却被委婉拒绝。她现在承受着更多的压力,包括她的“宽
容”。
真想问问陈家
你干嘛会这样
陈家被判无期徒刑那天,小丹一个人去了香山,她说想从另外一个高度去看看这个
城市。第二天,她仍旧继续着自己跳舞、挣钱、还债的生活。小丹说,现在要做的就是
好好工作、还钱,人没了那么多欲望,反而做每一件事都很开心,遇到再大的事,也会
有希望。
事发之后,父母筹了十几万元寄给她,没给过她压力。“我妈说事情都发生了,先
把眼前该做的做了,至于今后怎么做决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小丹说,自己所做的
,一半是出于对陈家的感情,一半是作为妻子的责任。至于将来,一切顺其自然。
“一个人痛苦的时候,我真的好想问陈家:平时你都跟我说喝酒不开车,你干嘛那
天会这样,是不是我对你不重要,你才会这么放纵你自己?”这一年里,小丹一看到酒
驾的新闻就会生气。“我真的不知道,这么惨痛的事情发生了,怎么就不能让人们引以
为戒?我也不知道如何让别人体会到我的这种伤痛。我想告诉每个酒驾的人,当你酒后
驾车时,是不是该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为了他们你要管好你自己
,别那么相信喝了酒会没事。”
本报记者 邱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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