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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39279 | 1 【 以下文字转载自 LeisureTime 讨论区 】
发信人: LeiFive (雷五哥：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信区: LeisureTime
标 题: Re: 徐志摩和陆小曼 背后的故事
发信站: BBS 未名空间站 (Sun Oct 6 01:50:59 2013, 美东)
哎 读遗老遗少的生活所纪 真有历史时钟回拨的穿越感
張廷眾過世後，孫用蕃的身體也衰弱下去，家具也越來越少。她一直是靠變賣家產來維
持生計。
1953年張廷眾死於肺病。
張子靜說：「我父親去世後，我後母特地把我的堂哥張子美找來，當著我的面讀我父親
的遺囑。內容很簡單，主要就是說青島的房租，以後每年由我母親得7成，我得3成。
1966年文革開始，贖買政策的期限已滿，房租的所謂利息收入遂告中斷。──我不知父
親到底繼承了多少遺產。但至少1953年左右他在虹口還有8幢房子出租；也還有一些田
產和骨董。十餘年之間，這些財產都成烏有了！──所有敗家的本事，他無一不缺──
。剛回上海那幾年，我們家的房子越住越大。後來就越住越小。終至於我父親和後母的
晚年，只有一間租來的小房屋足以容身。」
命甙l生變化
1989年1月20日，張愛玲致信張子靜說：「我十分慶幸叔叔（此係張氏兄妹對父親的稱
呼）還有產業留下給你。」
張愛玲以為，孫用蕃去世後，弟弟繼續住的那間14平方米小屋，是弟弟繼承的「產業」
了。
這間屋子指的是江蘇路285弄28號，別人家的小客廳。張家的一個墓穴。張愛玲的父親
、孫家七小姐、弟弟，都死在這裡。
江蘇路285弄像英文字母L型。據房產檔案記載，這一排小洋房建於1925年，50年代還非
常偏僻，有大塊空地，有人種菜，有人養羊。院落的籬笆齊腰，初夏，幾株桑樹，果實
滿枝頭，紫沉沉的，摘下來，又大又甜。
「無巧不成書」，中國人的一句老話。
大約是在1966年前後，清朝郵傳大臣盛宣懷的孫女盛佩玉不得不離開自己在淮海路上的
房子，暫住女婿家裡。女婿的祖父吳凱聲在老上海為著名律師，亦做過聯合國的外交官
。當年外交界名女章含之的母親為撫養章含之打官司，吳凱聲是當事律師之一。
抗戰勝利後，國民黨槍斃了陳公博後，吳凱聲也被投進了監獄。吳公館一大群曾經前呼
後擁的僕人被遣散了，吳凱聲的妻子愛倫則帶著3個男孩子，用自己的積蓄，在江蘇路
買了這幢花園洋房，與吳凱聲脫離了關係。
張愛玲的父親張廷眾死在這棟房子的小客廳裡。
鄰居回憶：
1953年的某日，周圍的人突然神色怪異，小孩子擠在玻璃窗下看熱鬧。前面的人說：「
死掉了，死掉了。」
又有人說：「看，看，給死人換衣裳了！」
屋裡傳來聲音：「壓一壓，壓一壓，讓肚皮裡東西吐出來。」
一陣靜穆，突然只聽得僕人拍手拍腳大叫：「老爺升天了！老爺升天了！」
張廷眾過世後，孫用蕃的身體也衰弱下去，家具也越來越少。
她一直是靠變賣家產來維持生計。
早先，她的房間雖逼仄，擺設都是值錢的老貨，座鐘、照相架子都是歐洲經典品牌，連
盛芝麻糊的碗盞、調羹都是宮裡送出來的古董。到了曬霉的日子，樟木箱子的衣服，或
是掐金鑲銀，或是珍珠鑽石。孫用蕃半盲以後，五官在臉上都走位了，手裡枴杖依然是
德國老貨。還是標標準準的北京話，不是那種胡同串子的京片子。當年，她嫁給張廷眾
時，張愛玲的父親還有19處不動產。
弄堂裡的小孩子都叫孫用蕃「姑姑」，說她是一個非常高雅的老太太，用高雅一詞，尚
覺無力。姑姑極有風度，面容端莊，皮膚是那種幾代人過好日子積累下來的白皙。孤身
一人，卻把日子過得穩穩當當。和鄰居合用一個安徽保姆，沖沖熱水瓶，磨磨芝麻粉。
她很喜歡弄堂裡乖的小孩，把他們叫來，給他們吃蜜餞，糖果，還沖芝麻糊。
那個時代，每個人的命叨及l生著深刻的變化。盛佩玉來到女婿家，驚訝地看見了張愛
玲的繼母孫用蕃。孫用蕃的眼睛已經失明，想來應該是白內障，很容易醫治的病，因為
拖延，鈣化了，倒成了不治之症了。到底是享過福的人，身段還是擺在那裡的，又是票
過京戲的人，很有一些舞台的味道。孫用蕃會打針，吳家的小孩子生病，就請孫用蕃過
去打針。
盛佩玉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子，做人很有分寸，不願意說長道短的，只簡約道：「孫用
蕃一直照料著張愛玲的父親，替他送終，這已經足夠。」語氣裡滿是悲憫。
逼仄的小屋子
1986年，孫用蕃亦死在這間逼仄的小屋子裡。
那時節，張愛玲著作已經重回中國舞台。正被蘇童等作家悄悄地研讀著。
曲折的弄堂，房子隱在一個角落裡。吳立嵐教授說，張愛玲的父親住在他們家的一間小
客廳裡，大約14個平方米。先前，若來了客人，把客廳中間的移門推開，就是一個派對
的舞廳了。平日裡，這個小客廳並不待客，家母只管往裡面擺放一些時鮮的瓜果與點心
，誰餓了，就去那裡覓食。逢著節日或者生日宴，院子裡停滿了各色車子。待到酒足飯
飽，客人們寒暄著出門來，招呼自己的司機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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