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发帖数: 25533 | 1 还没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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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罗大佑的歌为人生作注
(2012-06-01 15:39:49)
(罗大佑又将来大陆巡回演出。写了篇东西,消费一下他和他的歌,以及这个节日)))
1995年的夏天,我来到北京已经两年了,住在孤悬在东北郊的工业卫星城酒仙桥。
那时候从酒仙桥进城,要么坐401路向西南到东直门,中间已经过一大片荒凉的庄稼地
——今天,那里是北京最为国际化的住宅区之一——望京;要么,坐402路往南走,到
当时北京繁华的边界——东三环燕莎、长城饭店一带。
有一天,我挤上了罐头一样的402路,闷热的车厢中充溢着浓浓的汗臭味。突然,我听
到身边两个民工模样的中年男子,用我老家的方言大声地争论。我有些激动,竟然自然
地用方言插话。那两人也很高兴,告诉我他们刚到北京,找到一份建筑工地的活。于是
,三人不顾旁人侧目,一直聊到我在长城饭店下车。
走过横穿东三环的过街天桥时,我回味起刚才和素昧平生的同乡用方言交谈,看着三环
路上车如流水,以及路两旁鳞次栉比的高楼,有时空倒错之感,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
活在这座似乎和我毫无关系的大都市。那一刻,我想起了罗大佑的《鹿港小镇》,不觉
得眼角湿润。
“假如你先生来自鹿港小镇
请问你是否看见我的爱人
想当年我离家时她一十八
有一颗善良的心和一卷长发
台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罗大佑写这首歌的1982年,我还是湘中乡村的一个小学生,不知道山外的世界是什么样
子,更不会想到自己将离乡很远谋生。那时候,中国大陆的乡村和都市还有一道天堑,
小镇和乡村的人自由漂流到北京、上海这样大都市的可能性极小。由于历史的原因,大
陆比台湾的城市化晚了十多年。在我进北京的上世纪90年代,才有无数的乡下人真实感
受到涌进大都市的那种浓烈的、却不知道如何排遣的乡愁。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 寒梅著花未? ”《鹿港小镇》中表达的
乡愁,和唐代王维的这首七绝相似之处,是中国人穿越千古的思乡之情,但不同的是,
工业化大潮对乡村的冲击,王维那个时代的诗人是无法想象的。短短半载归乡,那些熟
悉的景色,包括旧宅和窗前的梅花,恐怕就消失了。
刚刚进城的时候,作为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学毕业生,面对现实有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
《鹿港小镇》这样的歌最能给自己以共鸣。而我最早听到的罗大佑的歌,是初中时成方
圆演唱的《童年》,只是当时不知道词曲作者是谁。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成方圆所唱的
《童年》是“阉割版”,大约是为了适应此岸“精神文明建设”的需要, “福利社里
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 /隔壁班的
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嘴里的历史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这段歌词
尽数删除,可即使保留下来,那个年代大陆的少年谁知道“福利社”是什么?谁又看过
“诸葛四郎和魔鬼党”的漫画呢?这就是两岸分隔几十年后造成的后遗症,同为中华民
族的后代,因为政治上的分离,有关童年的集体记忆相差甚大。
上世纪90年代初,我在西北一所高校度过了四年的大学时光。那是人生最美好的青
葱年华,也是罗大佑的歌曲对大陆影响最广的一段时间,对我那个年龄的人来说,最喜
欢的当然是他的《恋曲1990》,“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
匆数年,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飘泊 , 寻寻觅觅长相守是我的脚步。”漂泊、分离
、思念、时光的无情,叠加在一起的恋曲,才能震撼人心。爱情之美,多半是因为它发
生在人生最美好的青年时期,如花朵一样,在适当的时期绽放才是最美丽的,否则会留
下“无花空折枝”的遗憾。
唱着《明天会更好》的骊歌,我和我的同学告别了大学生活,从此关山阻隔、天各一方
。尽管有“青春不解红尘胭脂沾染了灰 ”的惆怅,但90年代中期的中国大陆,进入到
经济上的高速发展和社会层面巨大转型的时期,机会摆在我们这些一无所有但笃信明天
会更好的大学毕业生前面。竞争的环境还相对公平,社会上的“拼爹”现象还不严重,
贫寒子弟进入到大都市,还没有马上当“房奴”的压力,“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
骄傲,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是我们当时真实的心情写照。就这样,背着行囊,坐了
48小时的火车,我来到了北京。至今已有十九载。
这十九年中,中国发生太多的事。罗大佑当年的歌迷们也人到中年,并将逐年老
去。我在满城冠盖的京华,过着平凡而庸碌的生活,娶妻、买房、生子,年复一年、日
复一日地上班、下班,写着不咸不淡的文字。唱着《恋曲1990》的青春激情已经远去;
故乡变得越来越遥远于是不再亲切,也就没有刚进城听《鹿港小镇》的感动。见过太多
的人,经历过更多的事,对人生的悲欢离合有着更深刻的理解,这样的中年心境,很难
被搅动。即使听到《光阴的故事》,“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
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这样感叹年华易逝的歌词与旋律,也只是在心底里
轻轻掠过。这个时候,我更喜欢罗大佑的《乡愁四韵》《亚细亚的孤儿》《皇后大道东
》这类歌曲。青年时期甚至少年时期也喜欢罗大佑的歌曲,我想大概是罗大佑的歌曲能
唱曲年轻人对的少年愁绪,对爱情、对前途、对友情,种种的渴盼、希望与忧虑。这是
对“小我”世界的关照与吟诵。
只有人生的阅历增加了,才能理解罗大佑歌曲里表达的一种传统士大夫的气质——或者
说是有中国士大夫底色的现代知识人的意识。作为一名诗人,一位歌者,当然要歌唱人
类情感中最共性的爱情、友情和亲情,但罗大佑和中国古代伟大的诗人一样,如李白、
杜甫、白居易、苏轼,能超越“小我”而进入“大我”的境界,用歌曲表达出一种家国
情怀和天下意识。因为这种家国情怀,所以有歌颂、有反省、有呼喊、有批评。如杜甫
的《秋兴八首》,有对自己个人际遇的感叹,但老杜超越了个人,目光越过所处的夔门
,看长安,看天下,忧苍生社稷。记得上大学时,一位老先生为我们讲了一个学期的《
秋兴八首》,讲到第八首的颔联“香稻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说这种宾语前
置在古诗文中很常见,实际上是鹦鹉啄馀香稻粒。然后举例说,你们爱唱的那首什么《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就是这样的用法。话音刚落,满堂大笑。
我这人几乎是五音不全,和朋友一起进KTV,经常是静默的旁听者。如果实在拗不
过献丑,我往往只点唱《亚细亚的孤儿》,唱到“亚细亚的孤儿在风中哭泣,没有人要
和你玩平等的游戏”,总是悲从中来。即使个人的生活富足了,即使一个群体一个民族
的经济实力强大了,可是不能融入世界文明的大潮,富不能安,富不能久,繁华如短暂
的浮云,杜甫诗中那种从开元盛世到安史之乱的巨变,保不齐会重演。——这样的孤独
感、这样的忧虑,不因时光流逝而得到稀释,反而阅世愈多则愈浓。
余光中的原诗经罗大佑谱曲的《乡愁四韵》,而今唱来,感受到的不仅仅是飘落到台岛
的人们对故乡、对大陆的乡愁。即使身处此岸的我们,何尝没有一种乡土凋敝、美丽消
失的乡愁呢?长江水不再清澈,舀一瓢又怎能浇灭愁绪?故乡的老宅和腊梅被推土机粗
暴地吞噬,谁还能给我们“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今天在此岸唱《乡愁四韵》,真是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在一个GDP至上、一切的美与传统都臣服经济指标的时代,“日
暮相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是许许多多人相似的心态写照。
不过,为了对子孙后代负责,也为了自己不至于太绝望。我以为,还是得唱一曲《
明天会更好》。活在这个时代,活在这个土地上,有种种的不如意,明天究竟如何也未
可知,但还是得有希望在心底,有梦在心底。 |
T****a 发帖数: 4651 | |
R*******e 发帖数: 25533 | 3
我还没来得及读呢。。。 //SHY
【在 T****a 的大作中提到】 :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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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n 发帖数: 11290 | 4 寫的很好
))
【在 R*******e 的大作中提到】 : 还没读。。。 :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1fcc2a901016owb.html : 用罗大佑的歌为人生作注 : (2012-06-01 15:39:49) : (罗大佑又将来大陆巡回演出。写了篇东西,消费一下他和他的歌,以及这个节日))) : 1995年的夏天,我来到北京已经两年了,住在孤悬在东北郊的工业卫星城酒仙桥。 : 那时候从酒仙桥进城,要么坐401路向西南到东直门,中间已经过一大片荒凉的庄稼地 : ——今天,那里是北京最为国际化的住宅区之一——望京;要么,坐402路往南走,到 : 当时北京繁华的边界——东三环燕莎、长城饭店一带。 : 有一天,我挤上了罐头一样的402路,闷热的车厢中充溢着浓浓的汗臭味。突然,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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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发帖数: 25533 | 5
我会读的!
【在 B****n 的大作中提到】 : 寫的很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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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r 发帖数: 6957 | 6 co-
总有那么一天。。。
【在 R*******e 的大作中提到】 : : 我会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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