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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ladin版 - 灵吸怪备忘录-魔网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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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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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灵吸怪备忘录
分卷阅读
1、引子
2、龙脉者号
3、船上谋杀
4、重罪通缉犯
5、艾克林恩种马小说术
6、内爆屠夫
7、连环计中计
8、激战的序曲
9、重在参与
10、勇者斗恶龙
11、宿敌交锋
12、浴火重生
13、“真神”的信徒
14、真菌溶洞
15、月夜归来
16、纯爷们儿之怒
17、魔网崩溃之谜
18、影魔网神力传输协议
19、长刀之夜
20、影之亵渎祭司
21、决战在蛛网深渊
22、新冒险

1、引子
更新时间:2009-8-15 21:29:24 字数:6607
“这个世界上,”迪洛矮人说,“总有些个家伙,以为自己是个[哔-],想插谁插
谁,等事到临头
了才发现自己是个[哔-],被人日了都不知道。”
“譬如说你,软体杂碎。”他盯着我嗬嗬笑着,眼里射出凶猛的光,活像是盯上腐
尸垂涎欲滴的土
狼。
木桌上的魔法光焰随着船体轻轻摇曳,狭窄的船舱里充斥着生物腺体散发的臭味。
这儿总共有八
个家伙,他们都是一伙的。一身紫黑长袍的迪洛矮人大模大样地坐在我对面,在他身后
站着个武僧打
扮的螳螂武士。在我身后,两个背负战锤的灰矮人双手环胸,把舱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还有三个吉斯
洋基人紧紧围拢在我旁边,我能感到他们充满仇恨的视线在我身上放肆地逡巡。
月夜阁下,您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来意?我心灵感应他。
“我为什么要问?”迪洛矮人突然歇斯底里尖叫,身子前倾几乎完全趴在木桌上,
口水喷到了我的
脸上,“难道不是你们,把我们像畜牲一样屠宰?难道不是你们,用人类和灰矮人做配
种试验,制造了
像我这样的迪洛矮人?难道不是你们,把我们,灰矮人,吉斯洋基人像牲口一样奴役?
两千年了,你
这令人作呕的软体动物脸,两千年的仇恨!”
他突然冷静下来,眼神冰冷。“现在,一只章鱼头居然敢大模大样跑到银剑会CEO
的丈夫月夜阁下
的地盘儿上来,来他妈的谈什么交易!你觉得月夜阁下长得像个婊子,可以任你玩弄,
是吗?”
什么是婊子?我很认真地问。
他瞪圆了眼睛,用力把身体向椅背一靠,指着我吩咐:“把这个混蛋黏糊糊的湿皮
剥下来,要完整
的,我老婆的架子鼓缺个鼓面儿!”
他的吩咐都是多余的,没等后半句说完,吉斯洋基人的银剑已经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只轻轻一
压,灵吸怪蓝色的血就涌了出来,瞬间染蓝了我雪白的丝绸长袍。
我来这儿,专程为杀掉尊夫人,月夜阁下。我不理会游走在我肌肉组织和表皮之间
的冰冷剑锋,
对迪洛矮人心灵感应。
他的眼神变锐利了。
我是来杀尊夫人的。我盯着他,在他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我肩膀的皮肤都被剥了下来,血淋淋地落在地下。长袍被染成了蓝黑色,流到
椅子下的蓝血
汇成了大片的血洼。这个吉斯洋基雌性不仅剑术高超,对灵吸怪的身体结构也非常熟悉
。每一剑都给
神经最大刺激,尽可能使我体会痛苦。
船体轻轻摇曳,不断变化的火光在迪洛矮人的脸上形成了不断变化的阴影。最终他
做了个手势,
银剑犹豫地停在了我的左肋里。
“照做!”他大吼,于是剑锋从我体内拔了回去。
“**的有种,”迪洛矮人盯着我的脸,“瑟拉剔出你肋条骨的时候,**的须子都不
抖一下。”
我不动声色地接受了这赞许。但老实说,我几乎感觉不到肋条骨被剔出来。假使你
也和我一样,
每时每刻都感觉像是有人对着你的大脑顶叶倒硫酸,你也会对其他小小不适忽略不计的。
跨种族之爱真是令我感动,我以为瑟拉女士比尊夫人更合适您。
迪洛矮人下意识点头,随即面红耳赤地坐直了身子吼叫:“别他妈的耍花招!”他
尴尬地环顾他的
同伙,他们听不到我们心灵感应的内容。
我欠身表示失礼。
“我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们这些该死的软体杂碎。”他冷笑。
迪洛矮人掏出了一颗黑曜石,把它对准我一照。随着温和的法术能量在我身上波动
扩散,黑曜石
里出现了一个蓝色光影。
那是个身材瘦高的人型生物,脑袋好像章鱼,四条触须无意识的在自己脸上扭动爬
行。正是我。
“你要是有一句谎话,石头里你的影子就会变红,瑟拉就接茬儿剥你的皮,”他说
,“现在,老老
实实回答月夜阁下的问题,你是谁,你这次来代表了哪个夺心魔城市,你们到底有什么
阴谋?你想干
什么?”
我用触须缓缓伸进长袍,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一瓶药剂,给他看清楚这只是一瓶治疗
药水,然后灌
了下去。
我的名字是烙兹,您也可以称呼我“痉挛剧痛”。我心灵感应他。如您所见,我是
一个灵吸怪,但
同时我也是一个自我放逐者,我不属于更不代表任何一个灵吸怪城市。我可以保证,我
这次来的原因
与灵吸怪城市有什么“阴谋”完全无关。至于我想做什么,恐怕这个问题我应该先问您
才对。
迪洛矮人看了看黑曜石,里面的灵吸怪影子蓝光闪闪。
据我所知,尊夫人和她的族人收留了您和您的矮人朋友,然后您追求她并如愿以偿
,成了银剑会
的对外负责人。您为你们共同事业的壮大出生入死,消耗心力。但是尊夫人,她非常轻
视您。恕我直
言,您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个吃饭时负责买单的冤大头,免费的保姆和打手,偶尔兼职一
下**隶还干的
是钟点工。对此,您又作何打算,丈夫先生?
迪洛矮人的丑脸上仍然保留着一开始就挂在脸上的满不在乎的冷笑,只不过我每多
说一句,他的
脸色就变得更黑一点儿。
您背着尊夫人和她的妹妹瑟拉女士交配。您的技艺高超,尽管您的身高只有瑟拉女
士的一半儿,
可她仍为您神魂颠倒且对您崇拜得五体投地。
我偏过头看了看技术娴熟的雌性剥皮者,向不明所以的她颔首致意,又转头继续心
灵感应面有得
色的迪洛矮人。
您了解吉斯洋基人,他们信奉的巫妖女王会定期召唤吞噬每一个高级吉斯洋基人的
生命精华,而
他们将之视为对君王的奉献。您的如意算盘就是什么也不干,坐等尊夫人蒙巫妖女王召
唤。但是您的
期盼落了空,不是吗?您等了九年四个月,一直等,一直失望。我很好奇,您还能等多
久,还能失望
多久?
迪洛矮人沉思着坐直了身子,他的视线越过我,来回在三个吉斯洋基人身上扫视。
“所以,你来跟
我提出这个,呃,这个合理化建议?”
坦率地讲,我向您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我相信,您可以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
“那么,你想要得到什么?”迪洛矮人问。他的态度越来越软化,语气也变得平和
多了。
我转头看向雌性剥皮者手中的银阔剑。银色剑刃仿佛一束变化流动的光。吉斯洋基
人以自己的生
命为媒介,将意念融入星铁,打造出来的灵能银剑,是这世界上最锋利和最富有灵性的
神兵利器,在
它的吉斯洋基主人手里能发挥出切断位面空间的威力。
“不行!”迪洛矮人咆哮,“这是瑟拉生命的一部分!”
不是这把。我在他心里说。
迪洛矮人恍然大悟,他重新靠回了椅背,眯起了眼睛:“的确,还有一把,一把更
好的……”
这甚至算不上交易,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心灵感应他。
黑曜石里一直闪动的蓝光影足以向迪洛矮人证明,我在他心中低语的每个字都是确
凿无疑的真
话:
我需要的帮助不多,一张吉斯洋基军事堡垒的地图,还有您的少许协助。您只需要
调配一下岗
哨,制造一个我和尊夫人能够安静独处的机会,剩下的事我自己就可以完成。杀掉我要
杀的,拿走我
要拿走的。而您,银剑会CEO的丈夫,月夜阁下,只需要找个地方喝个午夜茶,或者和
您的瑟拉女士
从心灵到身体深入交流一下,消磨几个钟头的时光,事后收拾残局就可以了。
迪洛矮人凶狠地盯了我好一阵子。
“滚你的蛋!”他突然大发雷霆,一边从桌子上抓起东西丢我,一边大声说,“**
的运气好,快滚
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起立,临走前向迪洛矮人躬身行了一个礼。满是鲜血的触须牢牢握住了一样他丢
过来的东西,
那是一枚心灵感应水晶球。
治疗药水拿我的头痛没辙,那纯粹是精神意识领域的毛病,不过它足以修好我的皮
肤,治好我的
肋骨。十五个小时之后,我身着毛领冬狼皮大衣,手提黑色手提箱,翻过无人把守的绝
壁侧墙进入银
剑会堡垒。我的伤势已经痊愈,只留下了一条从脖颈延伸到左肋的蓝色细疤。
作为吉斯洋基人深入幽暗地域的前哨军事基地,银剑会堡垒无疑是最难以被攻克的
。它建于日光
海近海的礁石小岛上,地下海洋就是它不可逾越的天然屏障,吉斯洋基人的魔法岗哨一
直拓展到了周
围数英里的海面上,堡垒内部更是机关重重。只是所有这些,对一个迫切谋杀妻子的丈
夫来说,全都
不足为虑。
“堡垒外围是我们这些非吉斯洋基人的居住区,”水晶球一闪一闪,浮现出迪洛矮
人迫切渴望的
脸,“顺着我给你的法术标记走,那是捷径,很快就能走到堡垒的核心塔楼,岗哨我都
调开了。记住
了,核心塔楼里有阻断传送的魔法效果,那个我没办法。塔楼南侧是队长宿舍区,那儿
住着十九个高
级吉斯洋基武士,你小心点儿,别惊动他们。她在塔顶的执行官专用卧室,一个人。”
按照他的建议,我很快就走进了核心塔楼的大厅。塔楼是用巨大方条石砌的。我关
上了大厅通向
南侧宿舍区的铁门,放好门闩,打开箱子,取出里面五瓶爆炸药水。把它们轻轻搁在门
闩上立稳,排
成一排。我动作很小心,门闩就像情报里提到的那样窄,药水瓶稍微一歪就可能掉在地
下,把大厅里
的一切炸得粉碎。
做完这一切,我提着空箱子沿台阶一级一级缓缓步行上塔。
来到顶层,脚下接触的冰冷条石地面变成了又厚又软的皮毛地毯。这是一条短短的
左右各有两道
门的走廊,我站在黑暗中,静静聆听,轻微而平稳的鼾声从左侧第二道门内传出。
在心灵异能的作用下,门无声无息地滑开,我看见床上侧躺着一个熟睡的吉斯洋基
雌性。
我悄无声息来到床头。这就是迪洛矮人的吉斯洋基妻子,火红长发几乎铺满了大床
,尽管人在睡
梦中,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笑。在她的枕边放着一把巨大的银剑。尽管剑收在鞘里,但在
我的灵能视域
里显示出一团强烈的银色能量,比雌性剥皮者的还要耀眼得多。
我把手提箱放在地下,打开,放好。
精神力在我的头脑中盘旋运行。三级心灵异能,时间跳跃。
霎时间,漆黑的房间爆起一团银光,吉斯洋基雌性连人带床消失得无影无踪。沉睡
的她毫无抵抗
力,被我丢入时间流,送到一分钟又十八秒之后去了。
我抬起触须,向着预先得到的详细情报标识的方向遥遥一点。绿色的解离射线击中
床头的铁木书
柜。这件巨大笨重的家具瞬间分解成灰。
链接书柜的魔法警铃石尖叫起来,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堡垒每个房间里。
飞灰散去,显露出墙壁上一道一英尺见方的精金小门。我眼里银光一闪,精金门上
的三重锁自动
旋转解锁。银剑会的秘密保险柜向我敞开。
我三两下把保险柜里堆积的金币宝石统统扒到地下,取出最下面摞得整整齐齐的一
叠文件,一股
脑把它们全都放进手提箱。
这些都是银剑会活动的最高机密,他们袭击灵吸怪城市、商队和探险团的记录,以
及与众多卓尔
精灵、石盲蛮族又或者是灰矮人幽暗地域城市统治者的往来信件,还有吉斯洋基人在幽
暗地域众多秘
密据点的具体坐标和秘密联络人的名单。
不单单是灵吸怪城市,幽暗地域中对这些情报同样垂涎欲滴的势力数不胜数。
我合上箱子,锁好防护法术锁。
但是,本已令我难以忍受的脑痛突然加剧了,那感觉……就像有个什么家伙挥舞着
巨斧在我脑袋里
连劈了几十下。我无法呼吸,眼前天旋地转,手和触须不听使唤地挥动,想要抓住什么
以支撑身体,
却陷入了深邃痛苦的黑暗。
清凉的触觉激得我触须一抖。我的视力恢复了,我还站在吉斯洋基人的保险柜前。
我昏迷多久了,一分钟?不,刺耳的魔法警铃石还在一英尺远尖叫,应该没有超过
五秒。
我晃了晃头。
奇迹,附骨之蛆似的精神剧痛居然消散了。
把我意识拽回来的清凉触觉是隔着手套从手指传递过来的。我的手不知何时又探进
了保险柜,似
乎是失去知觉前胡乱挥舞的结果。手心里紧紧捏了一样东西,圆形,扁平,分量还不轻。
我抽出胳膊,张开手掌。掌心静静躺着一枚翠绿欲滴的晶石硬币,上面雕刻着熟悉
的印记:四根
平行的刻痕组成的一系列复杂几何图形。
这是灵吸怪独有的心灵铭文,每一条线都承载着独特的心灵信息,但想要了解消息
内容,就必须
以心灵感应同时接触读取全部的四条线,这只有灵吸怪的多层空间传心术辅以四条触须
才能办到。
触须尖轻点心灵铭文,我轻声默念:诸神已死。
诸神已死。
我的心脏急剧跳动,触须不由颤抖起来。怀着敬畏,小心翼翼翻过这硬币。果不其
然,另一面赫
然雕刻着一个灵吸怪头颅。
这是伊尔神思因的象征,灵吸怪之神的圣徽。
我看着它,无法移开我的目光。在这一刻,我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也忘了自己因何
而来。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爆炸使整个塔楼都在摇晃,气浪裹着烟尘碎石从阶梯直冲上
来——似乎有一
些老鼠触动了我利用门闩布置的简陋小机关。
我努力收敛心神,把圣徽放进贴身口袋,静静等待。
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十多个银剑会成员在迪洛矮人带领下举着火把蜂拥冲进房间。
确认房间里除我之外别无他人,迪洛矮人欣喜若狂。
“干掉这软体杂碎,给我心爱的妻子报仇!”他挥舞着刺剑,兴奋嚎叫,看来对杀
人,不,杀怪灭
口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对此的回答是脱下冬狼皮大衣,向地下一甩。
显能的强光使对光敏感的地下矮人都闭上眼,破口大骂。我的丧心奴从皮大衣形态
恢复了原貌。
当身穿泡泡袖黑裙子脚下白丝袜头戴蕾丝头带胸前大红蝴蝶结的红兽人魔鬼筋肉男在耀
眼银光中威武
显身,这份儿视觉冲击使刚恢复视力的矮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一个不知死活的灰矮人抡着锤子冲上来,被面色大变的迪洛矮人从背后一细剑刺入
后脖颈,哼都
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地死了。
“都他妈退后!”他大吼。
他有点儿眼力:红兽人的脖子和两只手金光闪闪,分别缠绕着三条品质高低不等的
火球项链。这
东西看上去像用一堆劣质镀金球串成的项链,造型土得掉渣,但把那些镀金球取下来丢
出去,就会像
火球术一样炸开。似乎很实用,但如果穿戴者或携带者被魔法火焰波及,项链剩下的镀
金球会一块儿
爆炸。一个镀金球是一个火球术,整条项链爆炸相当于十几个火球术叠加,威力可想而
知。所以没什
么人敢随身携带这玩意儿,最危险的魔法装备之一。
这会儿工夫,银光包住了我。我的身体延展拉长,转眼之间变成一袭近乎透明的纱
衣。不等我软
软飘落在地板上,红兽人抄起我,三两下卷成了个球形,一把塞进漆黑的大嘴。
透过丧心奴的眼睛,我清楚看见迪洛矮人惊怒交加的脸。
干吧。我说。
红兽人毫不犹豫举起右手,用金球对准缠绕火球项链的左手,一砸。
迪洛矮人发狂地大声尖叫:“操他妈的……”
惊天动地的大爆炸轰飞了塔楼的上半截,把敌我全数淹没在火海之中。
红兽人小心地把我从他的牙缝里拽出来,红龙血统赋予了他火焰免疫的身体特质,
再强烈的爆炸
也不过是微风拂面。
我结束了超态变化,恢复灵吸怪的原形。
现在,我站在灼热酥黑的地板上,生体组织燃烧发出的焦臭充斥着我的呼吸道。房
间的屋顶、墙
壁,墙壁上的秘密保险柜和魔法警铃石,统统消失了。极目四方,可以看见地底海洋的
粼粼微光。
银光闪烁,时间跳跃的一分钟又十八秒时限到了,吉斯洋基雌性和大床在原地重新
出现。
她酣睡正甜。
风卷走了灼热和焦臭,她大约也觉得有点儿冷,把洛斯兽皮往身上用力裹了裹。
我对她弯下腰,触须在空中扭曲延伸,向她平静安详的脸孔爬了过去。
当我重新站直,她翻了个身,继续她的好梦,而那枚心灵感应水晶球已轻轻放在了
她的枕边,就
搁在银剑剑柄和她的头颅之间。
迪洛矮人的脸在水晶球里闪动,如果开启声音开关,还能听到他那清晰的话语:“
堡垒的外围是我
们这些非吉斯洋基人的居住区,顺着我给你的法术标记走,那是一条捷径,很快就能走
到堡垒的核心
塔楼,岗哨我都调开了……”
他给我这个心灵感应水晶球的时候忘了它的底座是用记录石雕刻的,这省了我不少
事。
楼下的大厅同样一片狼藉。爆炸药水的气浪震碎了所有的装饰品,通向南侧的铁门
平平地倒在地
下,下面伸出几条属于吉斯洋基人的手脚,还有几个缺胳膊断腿的倒霉蛋倒在血泊中嚎
叫,雌性剥皮
者赫然在其中。
我无暇理会,提着箱子带领丧心奴快步穿过他们,一边走,一边用丝绸手帕擦拭满
头满脸的唾
液,严厉斥责他:从明天起,你必须一天六次刷牙,漱口时用除臭剂!
是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洗个澡。
然而走出塔楼大楼的大门,我站住了。前面不远处,一个瘦小的人影正倒在地下翻
滚抽搐。
我缓缓上前:我们又见面了,银剑会CEO的丈夫,月夜阁下。
身负重伤的迪洛矮人吃力抬头看我。他的整条左臂和两条腿膝盖以下都炸没了,硕
果仅存的右臂
也只剩下了两根手指头,浑身上下没剩下一寸好皮,布满了血肉烧焦的痂。
他勉强对我挤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那只是个,是个巧合,我的好朋友,我其
实没想到你还没
走……你瞧,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咱们好聚好散,不是挺好
吗?”
没等我回答,塔顶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叫。
迪洛矮人怔了怔,狂乱地尖叫:“那是什么?!那他妈的是谁?”
你已经想到了,不是吗?
迪洛矮人的表情仿佛中了灵魂抽离术,随即浑身哆嗦,哭起来了。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狗杂种,你耍了我,可侦测谎言石是蓝色的……你
这撒谎成性的软体
杂碎!那倒影明明是蓝色的!”
很简单,我用实话撒了谎。
“那时候,”他喘息着,牙齿咬得格格响,眼角流血地瞪着我,“那时候,我真该
在你搅动舌头前
就宰了你……”
你真该那么做的。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嚎叫:“杀了我吧,杀了我!你这个卑鄙无信的软体狗杂种!”
我歪着头,欣赏着他扭曲变形的脸。
干吗要多此一举呢?痛苦,是我的朋友,但是,看上去用不着我向你介绍了。
“再会,月夜阁下,”在走之前我用地底通用语向他道别,“哦,你说的对……‘
这个世界上,总有
些个家伙,以为自己是个[哔-],想插谁插谁,等事到临头了才发现自己是个[哔-],
被人日了都不
知道’。”
2、龙脉者号
更新时间:2009-8-16 17:08:22 字数:4815
我提着箱子站在船头,小艇在脚下轻轻起伏。
红兽人站在船尾,用十五英尺长的木桨只在经过的钟乳石柱上轻轻一点,漆成黑色
的新月小艇轻
快无声在水面向前滑去。
在我们周围,钟乳石像一条条黑色的触须,从溶洞的穹隆垂下来,有的深入水下,
有的高悬头
顶。钟乳石间弥漫着冰冷的薄雾。在雾里,稀疏的淡绿色光点贴着水面飘荡明灭。那是
溺死者的灵
魂,他们被永远束缚在水上,一遍遍重复着死亡时刻的回忆,无声地悲泣。
我无暇欣赏景色,灵吸怪之神的圣徽被我用触须紧紧握着。
诸神已死。
剧烈头疼导致的休克为我带来了我族造主全能的意志,紧接着休克不治而愈,我从
死亡的边缘走
了回来。这究竟是一个意外的巧合,还是某类……神迹?
可是我族造主从不恩赐祂的子民任何力量。祂冷漠,隐匿,不需要祭司,也不回应
信徒的祈祷。
我们了解祂,敬拜祂,因为祂的烙印存在于每个灵吸怪的灵魂深处,是我们种族与生俱
来、不可动摇
的信仰。
但如果是巧合,这巧合未免太巧了一些。
就在这时,左舷底部擦到了水下的石笋,小艇猛一阵摇晃。
我注意到雾越来越淡,淡绿光点越来越密集,几乎贴在水面上,映得整个溶洞绿森
森的。这里,
垂到水面的钟乳石越来越少,钻出水的石笋却越来越多,穹隆离我们的头顶越来越远—
—地势在渐渐抬
高。
目的地就快到了。
小艇又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开朗。在这里,穹隆的顶部陡然抬到三千英尺的高空,
造型千奇百怪
的巨型钟乳石垂向绿光荧荧的水面,形成一个又一个倒悬空中的岛屿。抬头仰望,一座
座螺旋分布在
钟乳石岛上的卓尔风格建筑物倒立空中,流动着紫红色和橙黄色的魔法光晕。闪着淡蓝
幽光的飞毯和
魔法浮碟在几百英尺高空缓缓飞行。
这里就是卓尔精灵的聚居城市,有“千港”之称的卡尔德兰。
缚魂在我们身前身后漂浮飞舞,泛着绿光的水上到处都是船影。
每个钟乳石岛最下端和水面交界处都是港,汇聚了数不清的小艇和形形色色的船。
红兽人操纵小艇驶向一处港口。
卓尔精灵的种族优越感不是一般强烈。散发美丽魔法光晕的钟乳石岛只有卓尔精灵
才能居住。钟
乳石距离水面越高,主人的城市地位就越高。其他劣等种族只能栖身在港区,跟飞舞的
缚魂做伴,四
十五度角仰视头顶绚丽多姿的主宰。
小艇钻入两艘货船之间,在此前我已拉起大氅风帽,小心地把长着四条触须的脸藏
在了衣领后
面。
守在码头的巨魔手脚并用,摇摇晃晃走过来。不等我们下船,它双手抓住船头,直
接把整条小艇
拖上了码头跳板。然后挺直了将近九英尺的身体,居高临下对着我轻蔑地喷了个响鼻:
“停船费,三十
个,金子儿。”
以凶狠愚钝著称的巨魔居然巧立名目敲诈勒索,我几乎要惊愕于这家伙的智力了。
催眠暗示它往眼窝里点两滴魔酸可以极大改善不开眼的毛病,但现在我饥肠辘辘,
不想浪费精神
力。
我从大氅内袋里取出一个系着丝带的羊皮纸卷。巨魔立刻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可兑
换金币的羊皮
纸通用汇票,面额最小的也有一百枚金币。
“龙脉者号”进港了吗?我问。
“就在,那边,大船,很好认,”巨魔嘶嘶的说。它只顾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羊皮纸
卷,连我使用的
是心灵感应都没注意。
我顺着它说的方向扫了一眼,就看见码头另一侧停泊着一艘很大的武装商船。几十
个矮小的身影
正摆动尾巴忙碌地跑上跑下,从船上卸下一袋袋的货物。
羊皮纸卷轻巧地落入巨魔的手心。不用找零了。
我率领红兽人快速走过手忙脚乱拆解丝带的巨魔,没走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轰”
地一声巨响,转
瞬即逝的爆炸亮光把我和红兽人的影子在我面前拖出二十英尺长,然后码头重归于寂静
黑暗——无论是
谁,冒冒失失地阅读一张爆裂符文都会是这个结果。
龙脉者号的船体外壳是用侏儒血漆过的,本该安置船首像的地方悬挂着十几串晾干
了的地底侏儒
头颅——狗头人和侏儒从来都是死敌。
其实我反对用“狗头人”来称呼这种小个子生物。
是的,这些身高不到三英尺的小东西嘴巴像猎犬一样又尖又长,就连发出的声音也
和犬科的哺乳
类生物没什么两样。但它们身上长有细鳞,还有蜥蜴的长尾巴和爪子,高耸的眉骨上还
长着两个小犄
角,是地地道道的爬行种族类人生物。
狗头人自称是龙的传人。这很可能是真的,狗头人当中有不少术士,天生就有施法
能力。它们那
狗吠一样的嗓音也是一种变调的龙语。
我不喜欢龙脉者号这个名字,也不喜欢自称龙裔的狗头人。与名为“龙”的智慧大
蜥蜴拉上关系的
任何事物都令我感到不舒服。
它们让我想起卡赛迪恩。
我用一枚铜币打发了舷梯口守卫,走进船舱,才发现正好赶上狗头人商会高层员工
的内部集会。
灰色幕布围拢在大舱室的四周,一群狗头人背向我席地而坐,而我的约见目标正在
木箱堆成的高
台上滔滔不绝。
“我、我们得申诉!”术士装束的狗头人演说者声嘶力竭地尖吠,“他们造谣说,
我们的酪粉里头
掺了太多的蓝、蓝石灰,喝了长结石,尿不出尿,所以说我、我们欺、欺骗消费者……
这是诬陷,是、
是歧视!”
它吠叫的语速极快,要不是我给自己恒定了灵能巧言术,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我听说,地表人类卖、卖烟卷儿,在盒子上写‘吸烟有害健康’。这、这就叫‘
维护消费者知情
权’……”
演说者伸出手指,在面前的空气比划,绿色的魔法能量使手指移动轨迹闪闪发亮,
形成了一个很
大的“麤”。
“我、我们也一样!我们在酪粉袋子上都这样写了,写了三个“鹿”……这、这不
只是商标,三
个“鹿”摞一块儿,谁都知道,这个龙语字,念起来是粗,意思也是粗、粗~!”
演说者环视全场,神态俨然尖吠:“这是我们对消费者知情权的维护,关爱和警告
他们:‘想喝三
个鹿牌酪粉,你就得有更粗的尿管子!’”
“对对!”“我们很诚信!”群情激奋,狗头人的士气上来了。船舱里响起一片嘈
杂的乱吠。
演说者满意了。
它眯起小眼睛,用力抿嘴,使两边嘴角尽可能地向下耷拉,向坐在木箱子下面仰视
他的听众不住
点头。它或许不算同族中身体最强壮的,但一定是嘴巴最宽的。这就使狗头人特征在它
脸上发生了某
种变异,本该尖锐突出的嘴部趋于扁平,点头的时候很容易将唾液从合不拢的嘴角甩得
四处飞溅。
“我、我们龙脉者商会,”它充满激情地挥舞双臂和蜥蜴尾巴,尖声高吠,“是狗
头人自、自己的
商会!是种族的脊椎骨和里脊肉,是全体狗头人的光荣!想想吧,我、我们自己的商会
,给我们带来
了多少好处?”
台下坐在最远处的一个狗头人兴奋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可以让小崽子脑袋变
很大的优质蘑菇
粉!大头,一定很聪明!”
演说者二话不说,伸出手指头向它一指。它向前栽倒,脑袋碰在地板上,死了。
听众们都竖起尾巴打哆嗦。
“嗯嗯,我、我们放过劣质大头蘑菇粉,先不提它……”演说者低吠,清了几下嗓
子,又恢复了底气
十足的尖锐,“好吧,除、除了这个,商会还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又一个狗头人举起了颤抖的手。
“伊奥勒姆大人,”结结巴巴地吠,“我猜,是那种喝了会眼瞎的黑苔藓酒?我用
它成功干掉了嗜
酒如命的老妈……”
演说者瞪着发言者,我几乎认为它就要再度施展死亡一指了。
最后它放弃了,只是发出一声无奈长叹的吠叫。“……好吧,除了大头蘑菇粉、黑
苔藓酒,商会还
给我们带、带来了什么?仔细想一想,我说你们!仔、仔细、想一想!”
宽容的态度极大鼓励了听众们发言的积极性。
“喝瘦身药水长大,遭瘟死掉,再用福尔马林泡过的洛斯兽肉脯!”
“长蛆的毛皮褥!”
“地沟油炸臭地栖魔鱼卵,”一个狗头人举起一枚灰绿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球状
物体(我一眼就
看出那实际是剑蜘蛛蛋),拿到嘴边咬了一大口,含糊地嘟囔,“便便水泡过五十个小
时的!闻着臭,
吃着……也臭!”
演说者使劲耷拉着嘴角,手指颤抖,好几次就要戳过去了。
“好吧,好吧!”它暴怒狂吠,“让小崽子得大头病的劣质蘑菇粉、毒瞎眼的黑苔
藓酒、喝了瘦身
药水长大,遭瘟死掉,再用福尔马林泡过的腌洛斯兽肉脯、生蛆的黑心毛皮被褥、以及
便便水泡过五
十个小时的地沟油炸臭地栖魔鱼卵(剑蜘蛛蛋)……除了这些,还他妈的有什么?”
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一分钟过去了,全场仍然无声无息,只有演说者在呼哧呼哧喘粗气。
随着它的喘气声越来越重,魔法能量在不断地汇聚,我猜这是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法
术。
听众们抖得更厉害了,它们不知所措,却仍保持沉默。
一个略显机械的狗头人吠叫在听众之间响起:“呃,我想,是种族自豪感?”这声
音是我用心灵异
能创造的。我不介意看见血,但船舱不大,被法术波及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聚集的魔法能量烟消云散。
“对,对!种族自、自豪感!太对了!”
演说者眯眼,奋力抿嘴点头。
“记住,龙脉者商会,是狗头人的脊、脊椎骨和里脊肉!支持狗头人货,支持龙脉
者商会,支撑
种、种族产业的脊椎骨和里脊肉,是每一个有种、种族使命感的狗头人,应尽的义务!”
集会至此胜利闭幕,狗头人术士跳下木箱。
当它看见我,立刻连蹦带跳地迎过来,距我远远站住,向我行礼。
我要的东西在哪儿?我心灵感应它。
狗头人术士扫了一眼我手里的箱子,深低狗头:“请跟我来。”它放低了腔调,生
怕多吠一声,和
刚才站在木箱上滔滔不绝的龙脉者商会会长简直判若两狗。
我们鱼贯行走在龙脉者号甲板下的走廊。水波的起伏使地板和缆绳吱吱作响,老鼠
细琐的脚步在
黑暗的角落里回荡。
头一次走下龙脉者号的甲板,这体验令我感到新奇。走廊里似乎有风在流动,没有
一丁点儿木头
腐烂的味道。清新的空气充斥着我的肺叶。如果不是淡淡的水腥味,我真怀疑眼前的一
切都是幻觉,
自己其实正在真菌树林或地下苔原漫步了。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飞快地迎面飞来,警觉的红兽人立刻握住了剑柄。
狗头人赶紧拦在红兽人身前:“请、请息怒,大人,那是我的蝙蝠魔、魔宠……”
说着吹了声口哨。
一只肥大的蝙蝠笨拙地扇着翅膀,一头钻进它漆黑肮脏的术士长袍。
又下了一层楼梯,我们来到船的底舱。
这里没有点灯,但所有的一切在红外视觉中都无所遁形。地板上又脏又乱,横七竖
八地摆着二十
几只大笼子,沉重的呼吸和嘈杂的嘟囔此起彼伏。笼子里或躺或坐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
物,有四条手
臂的大猩猩,大蠕虫一样的穴居攫怪,浑身是刺的嚎兽……绝大多数生物我甚至叫不上
名字。
明明这么多生物聚在一块儿,可它们的体臭和粪便的气味却非常淡。我甚至感觉不
到底舱应有的
气闷。
狗头人把我们带到一只笼子前。笼子被油布遮盖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都没留。
它以一个异常夸张的POSE,一把拽下了油布。
笼子里是一个雌性的半精灵。她有人类的身高,精灵的纤细曲线,衣不遮体,白皙
近乎透明的皮
肤遍布紫黑色的鞭痕。她靠着笼子背对我们,有气无力地垂着头,露出秀美脖颈上紧箍
的黑色皮项
圈。
她的头颅上宽下窄,左右对称,后脑勺的曲线毫无瑕疵——真是漂亮,如此完美无
缺的颅腔,想必
里头盛的脑灰质一定也完美无缺。
这一刻,我围脖里湿漉漉的,都是触须分泌的黏稠消化酶。
我已经很久没能享受品质卓越的大脑了。那些脑灰质贫瘠的愚钝怪物,就算吃掉成
百上千个劣质
脑子,也无法满足我心中的饥渴。
红兽人接过我提着的装银剑会情报的手提箱,转交给狗头人。
狗头人接过箱子。
“强大而、而尊敬的大、大人,”它小心翼翼地说,声音里有明显的讨好意味,“
有、有位大人物
到了,请、请您屈尊一见。”
穿过底舱乱七八糟的兽笼和杂货,前面是一道狭窄的走廊。
狗头人术士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没有跟上:“继、继续向里走,到尽、尽
头。”
我和红兽人一走进这道走廊,狗头人就在我们身后轻轻把门阖上。这条走廊两侧没
有舱门,八十
英尺处的尽头是一道孤零零的黑门。
我命令红兽人守在黑门外,这才迈步进门。
船舱陈旧,巨大,空旷,寂静。悬垂到地的紫色帷帐把船舱分成了两部分,帷帐后
面的舱壁上隐
隐约约趴着一只巨大的虫子。
帷帐无声无息分开。
巨虫模样的生物缓缓爬下舱壁,来到我面前。
这个生物几乎和我等高,下半身是密布金色花纹的黑蜘蛛腹部及八条细脚伶仃的黑
色蜘蛛腿,上
半身却保留了雌性卓尔精灵的特征。精巧的五官,闪动红光的瞳孔,细腻光滑的漆黑肌
肤,悬垂脑后
的雪白长辫。曲线优美的长颈和身躯是赤裸的,用金漆把**染成了金色。她的左乳挂着
一只水滴型红
宝石吊坠。腰间挂了一圈细细的金链,宝石串成的流苏在小腹前轻轻摇摆碰撞,发出细
小而清脆的响
声。
“幸会,夺心魔,”它,或者应该说她,嗓音圆润动听,“‘罗伊斯之子’的泽伊
娜,在此久候了。

3、船上谋杀
更新时间:2009-8-17 13:29:31 字数:6878
我向蛛化卓尔躬身行礼:向您致意,罗伊斯之子。卡尔德兰的捍卫者,奠基者的血
裔,权力与法
律的化身。
卡尔德兰蛛化卓尔的地位之高,难以想象。
蜘蛛神后是卓尔精灵的主神。大多数卓尔城市中,具备法术天赋的卓尔精灵一旦小
有所成,就必
须接受蜘蛛神后的信仰考验。失败者变成半蜘蛛半卓尔精灵的怪物,也就是所谓的蛛化
卓尔。他们是
可耻的失败者,丧失原先的地位和荣誉,被卓尔精灵唾弃放逐,只能在城市附近像蜘蛛
一样生活。
这只是一般情况,卡尔德兰恰好是个例外。
世上注定有不甘屈服于神明摆布的勇士,长达万年的蛛化卓尔历史里也出现了这样
一个异类。
自称罗伊斯的蛛化卓尔横空出世。
没有任何资料明确记载这个蛛化卓尔的来历,只有一本魔法手记里提到一件事,似
乎和他有点儿
关系:
在幽暗地域上层,一个名为提林德特的卓尔城市有一个奥术天才未能通过信仰考验
,变成蛛化卓
尔的他偷了法术学院的奥术秘本潜逃。后来他学有所成,回来杀死了他的家族主母。他
一心一意要颠
覆蜘蛛神后对卓尔精灵的统治,但最后寡不敌众,失败了。走投无路之下摧毁了自己的
巫师塔,跟追
杀他的卓尔军队同归于尽。
几乎是同一时刻,自称罗伊斯的雄性蛛化卓尔巫师出现在卡尔德兰。
罗伊斯是蜘蛛神后的别名,再疯狂的卓尔精灵也不会给自己的子嗣取这个名字,这
是最严重的渎
神。这个胆大包天的蛛化卓尔竟然自称罗伊斯,他的心中到底积蓄了多少对蜘蛛神后的
仇恨和愤怒?
当时卡尔德兰还是眼魔统治的城市。一些被放逐的蛛化卓尔和流亡的卓尔精灵陆续
来到这里,被
眼魔俘虏,成了眼魔的奴仆。罗伊斯解救了他们,称呼蛛化卓尔“我的儿子”,秘密传
授他们高级法术
技巧,把他们训练成一支强有力的军队。这就是“罗伊斯之子”的雏形。
他率领他们推翻眼魔的统治,宣布成立城市最高法院,自己担任终身首席法官。第
一任最高法院
成员,全部是蛛化卓尔。
是的,卡尔德兰是蛛化卓尔统治的城市。现在,一位统治者就站在我的面前。
蛛化卓尔坦然领受了我的赞美。
“我一直在关注事态的发展。关于银剑会,你做得非常出色。”
我微微躬身。
“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她说,“委托不止一件,可你却偏偏选择了它,而且以
一种不可思议的
方式完成了它……为什么要孤身犯险,迪洛矮人和灰矮人不是视灵吸怪为死敌吗?”
银剑会里有她的人。
也许只是因为我有强烈的自我毁灭冲动。
蛛化卓尔咯咯笑起来,挂在左乳上的红宝石吊坠随着Ru房颤动轻轻摇摆,散发出如
梦似幻的光
彩。
“我从未想过夺心魔也懂幽默,你令我想起了他,至尊之父罗伊斯……你对暗流交
汇之战了解多
少?”
略有所闻。我回答。
暗流交汇之战,是卡尔德兰赢得胜利的最伟大的战役。
这场战役的起因是卡尔德兰向周边卓尔势力大肆进攻,一座又一座信仰蜘蛛神后的
城市在罗伊斯
复仇的怒火中变为废墟。罗伊斯的敌人组成军事联盟。六百三十年前,他们集结了一支
数量空前的大
军,向卡尔德兰进发。罗伊斯闻讯,率领一千余名罗伊斯之子主动迎击,和敌人在暗河
交汇之处展开
决战。无法想象的是,罗伊斯胜利并歼灭了敌人。这就是“暗流交汇之战”。
这场战役使“罗伊斯之子”闻名遐迩,再没有敌人胆敢进攻卡尔德兰。
中层和下层幽暗地域没有智慧种族不知道“暗流交汇之战”,但要说具体过程,恐
怕除了罗伊斯和
他的蛛化卓尔,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强烈的自我毁灭冲动,我喜欢,”蛛化卓尔用轻柔恍惚的口吻说,“这冲动驱动
我们一次又一次
挑战近乎不可能的挑战,然后我们成功,我们也就更加强大……你很强大,超乎想象的
强大,夺心魔。

真是讽刺,强大……我想。
如果现在锯开我的颅骨,一定能看见我的大脑皮层在冒泡,而且就快沸腾了。
我之所以强大,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强大的代价是什么。
“那么,这代价又是什么?”她继续轻柔地问。
我悚然惊醒。
这可算不上善意的表示。我平静地回答,同时封闭心门把她的思维卷须拒之门外。
“请原谅,”她笑盈盈地说,“我这么做只是出于好奇,窥探一个夺心魔的内心,
想一想都觉得有
趣……你是不会介意的,对么?”
我当然不介意,这种事我一天起码对其他生物做个百八十遍。
不错的吊坠。我心灵感应。
被我看破了催眠小道具的她一点儿也不尴尬:“可惜对你一点用都没有……在夺心
魔面前玩弄心灵
控制,看来的确有点儿不自量力。我们还是直截了当吧——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夺心
魔,另一次强烈
自我毁灭冲动驱动的挑战?”
我还以为卡尔德兰会欢迎所有的访客。
“不包括满怀恶意者,”蛛化卓尔说,“我们探索下层幽暗地域的小队全部有去无
回,别告诉我这
和你们夺心魔没关系。”
我不无怀念地想起了故乡的本能释放室,还有管理室那数以百计的肉花盆。
我认为那正是友好邻邦配合默契的表现。罗伊斯之子,你不该质疑这件事。
卡尔德兰定期向幽暗地域更深处派出众多的探索小队,这些小队成员都是雌性卓尔
贵族精英组成
的。
不必感到奇怪,蛛化卓尔统治的城市一样有卓尔贵族,而且还为数不少。
卡尔德兰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是蛛化卓尔,但蛛化卓尔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诅咒生物,
而且随着时间
的推移慢慢减少。相反卡尔德兰对其他卓尔城市作战中虏获的战俘,还有收容的流亡卓
尔却越来越
多。
为了保证城市机制的正常发展,罗伊斯制订了一套严格得无法挑剔的贵族晋升制度。
他允许卓尔精灵担任城市贵族,拥有自己的家族势力。但是晋升为贵族的条件苛刻
之极,必须对
城市有极大功勋,而且必须出身平民。不仅于此,每提拔一个贵族,最高法院就向这个
新贵家族委派
一名罗伊斯之子担任生活顾问。
生活顾问最大的职责,就是杜绝蜘蛛神后的信仰出现。
卓尔精灵向来认为蛛化卓尔是遭到蜘蛛神后惩罚的失败者,畸形儿,唾弃他们,驱
逐他们。蛛化
卓尔最痛恨的也正是这些自命健全高高在上的两脚同类。
在二者地位完全颠倒的卡尔德兰,后者担任前者的生活顾问,其结果可想而知。
探索小队的动向是城市的最高机密,而地狱火之城的灵吸怪总能第一时间掌握情报
把她们一网打
尽。不能不说,这其中生活顾问居功甚伟。
蛛化卓尔第三次笑了。
这一次,她的笑是先从嘴部开始的,嘴角微微上扬,嘴唇轻轻开启,无声地亮出锋
利的牙齿。活
像是发现美餐的蜘蛛。
“有意思,实在是有意思……我明明在你身上嗅到了祂的气息……”她嘶嘶地说,
“可你来到这儿,居
然不知道那原因!我还以为……”
话音戛然而止。
我看见蛛化卓尔精巧美丽的头颅急剧膨胀、变形,下一秒钟,“噗”地在我眼前炸
裂,活像一只胀
爆的水袋!
血肉四溅之中,我显现了六级心灵异能,时间加速。
在把自己拽入高速时间流的一瞬间,除我外的一切都好像静止了。数以千计飞溅的
血珠,脑浆和
颅骨的碎片,全都静静地停在我面前的半空。
我扫视四周,但恒定在身的秘法视觉和灵光视域里什么异常都没有。
我将精神力散发出去,在我周围的空间创造了一个以精神接触为基础的精细念力场
。这一招足以
洞察隐身或是躲藏的敌人,六十英尺内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所遁形。
仍然一无所获。
我的精神异常疲惫,大脑阵痛又加剧了。
看来杀手的确不在船舱里。施法者当然不必藏在船舱里,用法术下毒手只要距离合
适,和目标之
间有一条注视线就够了。杀手只要在舱壁上开个小孔,就能从容行凶。
如此精心准备的谋杀,说明杀手对我们这次会面,尤其对舱室位置和地形了如指掌
。这才是最糟
糕的。
这时,一阵轻微震荡流过我的意识,时间加速的效果即将结束。
身处高速时间流中的最后一秒,我显现了任意门。
我出现在满是杂物和囚笼的底舱,正好站在囚禁雌性半精灵的笼子前。
和红兽人相连的感官链接告诉我,他周围风平浪静,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也打算和
他汇合,把能
支配的战斗力优先集中起来。但就在显现任意门的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强烈危机感使我
改变了主意。
一个精心准备的杀手,会没有后续手段吗?
不能去走廊和红兽人汇合。走廊地形狭窄,回旋空间极小,简直是法术伏击的最佳
地点。
尽管船舱秘室里已经血流遍地,一塌糊涂,但底舱仍保持了一如既往的喧闹。
我只用两秒钟就确认,这里没有伏兵。
具备正常思维逻辑的智慧生物不会在该逃命的时候还抱着野餐篮子不撒手,杀手的
思维逻辑很正
常,所以他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我打开了笼门,抱出失神状态的雌性半精灵,集中精神力使脚下的木地板温度飙升。
很快,浓烟滚滚,火舌从脚下迅速蔓延开去。木制的地板、舱壁,以及堆积在角落
里的什么大头
病劣质蘑菇粉;毒瞎眼的黑苔藓酒;乱七八糟工艺制作的腌洛斯兽肉脯;生蛆的黑心毛
皮被褥……等各
类奇奇怪怪的商品先后着火,就连兽笼也纷纷被点燃。
幽暗地域里很少见到明火,所有笼子里的生物都大受刺激。它们发了疯的狂吼乱叫。
我卷了一小瓶麻痹药水灌进口器,增幅显现了灵能支配术,然后把笼子一一打开。
饥饿、鞭挞和长期笼中生活使囚徒们意志薄弱,耀眼的火光更使它们心生恐慌,无
所适从。面对
我的心灵威压,它们全无抵抗之力,只有俯首听命。
就在这时,我和丧心奴的心灵链接突然断了。
我对走廊出现敌情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结束得这么快。
我透过红兽人的视听感官一直观察着走廊动向,但增幅显能需要全神贯注,只收敛
心神的一瞬
间,红兽人就遭了毒手。
我甚至没机会看到杀手的形貌。
我抱着半精灵以最快速度退到角落,把身体藏进阴影——灵吸怪的潜行和躲藏能力
不亚于高明的盗
贼——又显现了二级心灵异能操控声音,散开的精神力笼罩了底舱。
我的新奴隶们乱吼乱叫,乱冲乱撞,还有的身上着了火,在惊慌失措地扑打。我任
由这些低等生
物随便折腾,只等目标出现,一声令下,就让它们一拥而上,把他撕成碎片。
当杀手看见一大群怪物向他扑来,赶紧施法却发觉强有力的咒语变成了饶舌说唱,
那时候他的表
情一定很精彩。
这个家伙妄想伏击我,还杀掉了我的丧心奴。
现在,他得死。
但我不会让他死,我要他的头,而且必须完整无损,那里面装的脑灰质是我的。
我看了一眼怀里的半精灵,平静地拭去触须不断分泌的消化液。
我一点儿也不反对暴饮暴食,真的。
火焰在舱壁和地板上爬行,怪物们晃来晃去地相互撕咬。我隐身在火光背后的阴影
里,盯着走廊
狭窄的入口处,静静等待。
突然,走廊口影子一闪,我看见一个身着黑短袍的雌性卓尔精灵。
来得正好。
我正要下令奴隶们行动,却看见她还没走出走廊就举起了手,手里握着一根四英尺
长的权杖。
我顿时感觉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她权杖向前一指,一道白炽的火柱随着轰鸣从天而降,正打在堆
积如山的臭地
栖魔鱼卵(剑蜘蛛蛋)上。滞销的劣质臭蛋遇热即爆,可怕味道的汁水四处飞溅,燃烧
散发的强烈刺
激性气体弥漫了整个底舱!
同时中了臭云术和酸雾术也不过如此了:我喘不过气,恶心反胃,两眼刺痛,什么
也看不见。
低等生物们在凄厉悲鸣,我的奴隶们显然陷入了和我一样的困境。
战场主动权易手了。
我以最快速度第二次显现了任意门。
头顶上方是那高悬直下的钟乳石,眼前密密麻麻的船舶,水面上星星点点的绿色魂
火,最可贵的
是,可以顺畅呼吸的空气。
我抱了半精灵,一边快步走在码头,一边仰头用触须卷了滴眼液不停滴进刺痛的眼
睛,心中充满
对假冒伪劣品的诅咒。
这里不是新月小艇停泊地,我把自己传送到了码头的另一头,一条陈旧小船的旁边
。从这里可以
看见远处龙脉者号浓烟升腾,甲板船桥全都被笼罩在烈火黑烟里了。
我跳上小船。
这条小船同样属于我。我在卡尔德兰总共租了四条船,新月小艇日常使用。其他三
条分别以三个
不同身份租的。租船时我显现了个人心灵屏障,即便是神迹术和祈愿术也查不出租船者
的身份。这三
条船被我分散停泊在三个岛屿的码头,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杀手很缜密,她的暗杀行动是不会把我的新月小艇排除在外的,恐怕那小艇早就在
她或她同党的
监控之下了。
我放下半精灵,解开缆绳,突然察觉:红兽人的精神波长有了微弱反应,似乎刚才
只是失去了知
觉。
我用任意门把他拽到了船上。
红兽人躺在我面前,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从不离身的重剑只剩了半截。额头上多了几个窟窿,好像是牙齿的痕迹;泡泡袖黑
裙子的上半截
和红色大蝴蝶结都被扯得粉碎,肌肉盘虬的上身到处都是伤;最严重的是从他的脖颈右
侧直劈入前胸
的切口,几乎砍下脑袋;左肩血肉模糊,腹部横向被切开,肠子和肝都滚了出来。
我仔细观察伤口。切口粗糙,不是武器,倒很像猫科动物的爪子造成的。从爪子造
成的伤口判
断,这头“猫”个头可不小,体长少说十五英尺。
他醒了,愧疚地抬起了带着蕾丝发卡的兽人脑袋:“我失败了,主人。”
这不重要。我安慰他。
我动作轻快,先把他的内脏塞回腹腔,接着向他嘴里灌了两瓶治疗重伤药水,再命
令他双手按紧
腹部伤口,不许撒手。
做完这一切,我取出攻城槌戒指在细长的手指上套好。
重要的是,我现在需要能飞快划船的大力丧心奴,而不是二百六十磅压舱物。
伤愈后马上来找我。我对他说。
攻城槌戒指点上了他的胸膛。
“咚”地一声巨响,红兽人像炮弹一样飞上了天。冲击力把残破的黑裙子撩到了头
上,洁白的紧绷
在硕大屁股上的蕾丝内裤,和同样洁白的紧绷在两条粗壮大腿上的高筒丝袜,在漆黑的
半空中格外显
眼。
“哇啊啊啊嗷,您的命令,就是我的意志……”风中传来沙哑坚定的嚎叫,“我的
,主人!”
目送红兽人在五十英尺外顺利着陆,压碎了三只木箱还砸死了一只猫。我收起戒指
,操着划船的
长杆向岸边一撑。
小船分开水波,滑向荧光闪闪的湖面深处。
无论是谁策划了这起暗杀,背后有什么目的……在详细调查取证之前,任何无端猜
测都是对智力的
浪费。整个暗杀事件中,唯一暴露的线索,就是杀手对龙脉者号底层舱室位置有着深刻
的了解。
等风头过去,我有必要进行一次小小的客户回访,把爬行种族的脑子写进我的食谱。
远处突然腾起一团红光,我看见龙脉者号变成了一个火球。
火势奇快无比,不一会儿整条船都烧成了骨架。我看见龙脉者号火花飞舞的轮廓渐
渐倾翻,无数
瘦小身影在火焰中奔走呼号,纷纷跳水逃命。没过多久,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断成了两段。
尾和头先是高高翘起,随即重重倒下。
我的客户回访计划注定要泡汤了。
船体的倾倒沉没产生了巨大的漩涡,把奋力游泳的幸存者全都吸了进去。
过了不到八分钟,火光彻底熄灭了,水面恢复了平静。
在撑走小船之前,我向龙脉者号沉没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
数以万计的绿色光点密密麻麻聚在船只沉没地点的水面上方,它们飞快地上下飘动
着,形成种种
无法言喻的瑰丽形状,仿佛在为死者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
我操纵小船,在大船的缝隙中灵活穿行,渐渐远离了港口。打量周围,附近一艘船
也见不到了。
我的身手敏捷如常,外表看上去也一如既往,但其实感觉糟透了。
离开码头之前我曾通过丧心奴显现任意门,这个高难度的精神力释放仿佛按下了头
疼的开关按
钮,经过近二十分钟越来越剧烈的折磨,现在我全身发抖,大脑好像溶解了一样。天旋
地转的感觉一
浪接着一浪袭来,连看清十英尺外的东西都很吃力。
我已经连喝了三小瓶麻痹药水,触须紧握我族造主的圣徽,几乎把它捏碎,但一点
儿效果都没
有。
我不得不尽快进食了。
脑灰质是灵吸怪赖以生存的营养基础,但除了摄取脑灰质,我们还必须摄取别的物
质。
我们的大脑没有脑垂体,无法分泌各类激素,这些都必须从其他活体大脑获取。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内啡肽。
内啡肽是个统称,此类激素总共有十几种。它们是智慧生物的感情调节剂,每当肉
体或者情绪受
到重大刺激时就大量分泌,用以止痛,对抗种种负面情绪。所以人类又给它们起了个俗
称,“快感荷尔
蒙”。
内啡肽是我们的维生必备品,就进餐本身的乐趣而言,内啡肽还是调味剂,分泌得
越多,大脑就
越美味。
不同的刺激所产生的内啡肽调味效果也不同。打个比方,因恐惧而分泌的是甜味剂
,那么因痛苦
而分泌的就是辣味剂,此外还有酸的悲伤,麻的震惊,苦的绝望……等等不一而足。
灵吸怪的烹调术简单、精密:只要在进餐时根据个怪喜好,调整食物感受的恐惧与
痛苦之比,佐
以不同份量的震惊、绝望和悲伤,就可以享用符合自己口味的美食。
我是擅长麻辣料理的大师,也精于烹制各类甜品。但是现在我什么口味都顾不上了。
我必须马上进食,以最痛苦的方式折磨半精灵,最大限度榨取内啡肽止痛。
我行动了,但想要收起撑杆,撑杆却从我的手指间滑落,掉到水里去了;返身去抓
那半死不活的
半精灵,一弯腰,却脚下不稳,一头栽倒在食物的旁边;想要爬起来,却连一根触须都
抬不动,剧痛
切断了大脑和肢体之间的联系。
静静地趴着,时间仿佛凝固了。
据说吸血鬼饱餐血液的时候,被吸血者会感到飘飘欲仙的快感。
我不了解吸血鬼是否如此舍己为人,但被灵吸怪榨取大脑的感觉我却再清楚不过:
作为法术催生
的“法曲畸形儿”,我有幸在孵化仪式上同时体验了灵吸怪蝌蚪啃食大脑的强烈快感,
以及被吸脑者无
穷无尽的精神剧痛。
快感转瞬即逝,痛苦却成了与我永恒相伴的朋友。
在头一次休克之后,我曾认真考虑过自己的结局。
有一天,这个灵吸怪正在专心致志做某件事……或许是安心享受SPA,或许是放量
饕餮大脑灰质,
或许是思索宇宙与心灵的联系,或许是制作新发明的灵能物品,甚至或许是正跟对头殊
死搏斗。突
然,痛苦来了,休克,长眠。它的痛苦朋友带走了它。
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以坦然面对一切。
但是现在,它来了,我却畏惧了。
看着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完美颅骨,我的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模糊。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或许我不必逃离地狱火之城的,苏拉克不会对我动手,因为他
只要冷眼旁观
就能享受最美妙的复仇。即便他杀了我,我也能和其它同类一样,享受灵吸怪的、死亡
,进入、脑
池……
失去知觉前,我突然有些嫉妒卡赛迪恩。
4、重罪通缉犯
更新时间:2009-8-18 20:31:57 字数:6332
很难形容一个必死之怪得以新生时会是什么心情。
我盯着穹隆顶的钟乳石看,头脑一片空白。足足看了十秒钟,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死
,而且仰面躺
在自己的小船上。
我抬起一条触须,温暖柔和的白光在触须的每个吸盘上闪烁。
头已经不痛了,但我知道我的痛苦朋友并未远去。它就像一只顽强的章鱼,牢牢吸
附在我的头脑
里,只是暂时缩回了我意识海深处的某个秘密巢穴,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我支撑着站起来。尽管这无比困难,但我还是成功了。
“站着别动,”一个陌生的声音操着口音生硬的地底通用语说。
我转过头,看见我的食物就站在我背后,警惕地看着我,手里提着一根简易的四首
鞭。
这件武器其实是小船做缆绳用的麻绳。半精灵将绳索反复折叠成八英尺长的绳束,
用一根索头沿
着绳束一端一圈又一圈地密实紧缠了两英尺,就成了一根可持握的四首鞭。她还在它每
一根鞭身上都
打了九个绳结。鞭子刚泡过水,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她的脚边。
“真稀有,半风精混血的夺心魔……”
半精灵打量着我,竭力做出一副凶恶的腔调:“但是听好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
西,尽管我救了
你,也不指望你这样的邪恶种族感恩……”
这个认知非常正确。
她继续说:“可我要离开这鬼地方,你来划船。要是你跟我捣蛋,我就叫你吃不了
兜着走。明白了
吗?”
我考虑了一秒钟,向她鞠躬行礼,以最诚恳的语气心灵感应:您的忠实仆人,烙兹
“痉挛剧痛”,
听凭您的吩咐。
我划船,半精灵坐在船头监视我。
就这样彼此相安无事过了两分钟,我向她发出了心灵讯息:恕我冒昧,尊敬的女士。
她立即跳起来瞪着我,仿佛一条被踩住了尾巴的蛇,蜷起身体向敌人伸出了獠牙。
我无视她的反应:您救了我的命,我只想向您道谢。
她不无怀疑地看了我一会儿,身体微微放松了些,神态依然很警觉。
实际上,我有个疑问,您是用什么法术治疗我的?
她立即异常流利的说了一大串嘶嘶作响的辞藻,大意就是想耍阴谋诡计就叫你马上
玩儿完,你这
坨乱动歪脑筋的章鱼狗屎。
我用鞠躬表达我的谦卑和顺从。
请谅解您的仆人的无知和胆大妄为,但曾经有一个触及八层魔网的大巫师对此束手
无策,所以我
对您不可思议的强大感到好奇。
半精灵的神色和缓了。
“奥术使用者只会盯着细枝末节抠个没完,全然不知这世界的真理,”她高傲地说
,“只有神是至
高无上,无所不能的。章鱼头,你所承载的痛苦对凡俗生命来说的确难以想象。但须知
,对掌管苦难
与悲怆的虐待女神而言,你的那点病痛不值一哂。”
我深受教诲,洗耳恭听训诫的同时,悄悄将对我的好感和吸引力植入她的心智。心
灵异能不需要
任何手势和咒语,周围的水声完美地盖住了显能的嗡嗡异声。
十秒钟以后,话匣子打开了。
于是我了解到半精灵名叫瑞特拉,生活在地表一个名叫跳舞海豚的热带湾岸地区,
是侍奉虐待女
神的祭司。至于她在卡尔德兰出现的原因,倒是很能体现地表种族的轻率作风,以及地
表与地底种族
的文化差异。
据半精灵说,她们的教派和卓尔城市提林德特是颇有渊源的盟友,于是她认为可以
依靠这些盟友
在幽暗地域寻找某个失踪人口。对这小小的要求卓尔们自然满口答应。只是她刚到幽暗
地域就被盟友
暗算,稀里糊涂来到了这里。
骂人的时候她的地底通用语总能变得很流利:“这些言而无信傲慢自大的卓尔狗屎
,等我回到地
表,一定把她们XXXX……”
提林德特的卓尔精灵对盟友真是没的挑。蜘蛛神后最喜欢的活祭品就是地表精灵,
她们居然没在
蜘蛛祭坛上用环绕八条腿的小刀掏出她的心脏。
六分钟以后,我们来到了另一个钟乳石岛,停船上岸。
一名罗伊斯之子被杀是非常严重的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被栽赃通缉,所以上岸
前先用风帽严
严实实罩住了头。
鉴于雌性半精灵身无寸缕,只有脖子上勒着一个黑皮带圈,太过引人注目,我建议
她也略作遮
掩。她照办了:从我名贵的丝质长袍下摆撕了一大片,把脸严严实实裹住,只露出两只
金色瞳孔的眼
睛。
我们离开码头,沿着钟乳石岛的道路螺旋上行,不远处就到了食人妖旅馆,我在这
里曾经用假身
份租了一套岩洞别墅。
来之前我曾经向半精灵保证,这是个非常隐蔽的藏身之地,无人打扰。
只是没想到,才进客厅就看到一个老熟人。
巫师艾克林恩正坐在水晶大落地窗旁,在堆满羊皮纸的书桌后面埋头苦干。他的脸
上手上都沾着
魔法墨水,流动着灵光的鹅毛笔尖飞快地在纸上移动,正在抄录魔法卷轴。
我从没见过如此疯狂的抄录。这家伙连魔法书都没摊开,与其说是抄录,倒不如说
是默写。只我
们走进客厅这一会儿工夫,他就写了十六张羊皮纸,而且还在继续写着。
这太不可思议了。巫师抄录卷轴和施展法术是一样的,需要专心致志沟通魔网。不
仅如此,每抄
录一个卷轴都会对灵魂造成一丝伤害。这样持续不断默写卷轴,无异于自杀。
我略一犹豫,来到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我的朋友。”他放下笔,热情洋溢地跟我打招呼。
“好久不见。”我没用心灵感应。
我们跟其它智慧种族用语言而非心灵感应交流,是对其表示认可,也就是不再拿对
方当脑灰质罐
头看待的意思。
艾克林恩是极少数几个值得我如此相待的家伙,我默许他自称是我的朋友。这个地
表人类巫师是
地狱火之城逗留时间最长的访问者。他教过我奥术知识,以及如何辨识法术和古文字,
还卖给过我一
些很有用的魔法物品。一年零七个月前,我们一道粉碎了卡赛迪恩毁灭地狱火之城的阴
谋后就分道扬
镳了。(详细故事请参看《阿飞幻想》第一辑《灵吸怪备忘录》一文。)
当半精灵从我身后站出来,他的眼睛直了。
“伙计,我出一个中级储法戒指,把她转让给我吧!”他语无伦次,“这皮肤,是
牛奶,是玉!天
哪,看看她这一身伤痕,你这暴殄天物的章鱼头,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极品**啊
!啊啊啊嗷嗷
嗷!”
他滚落椅子,哀嚎着打滚儿——四首鞭强有力的一击正中巫师的裆部。
两只金瞳孔眼睛凶恶地盯着我,指向艾克林恩的食指因为愤怒而哆嗦。“你这坨黏
糊糊的章鱼狗
屎!你不是向我保证这儿很隐蔽无人打扰吗,那这个满嘴喷粪的小丑又是谁?你会说话
,为什么一路
上都在跟我装聋作哑?”
我察觉到她提高了警惕心,这很不好。
尊敬的女士,请容您的仆人说明。根据我们灵吸怪的习俗,只有双方平等交流的时
候才使用语
言。他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卑微存在,而您的伟大远在我等之上。我不敢跟您语言交流,
正是因为那对
您来说是一种亵渎。
迷恋术还在起作用。她眨了眨眼睛,满意了。
“现在我要去祈祷,祈求女神赐予神术,”她宣布,“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禁止
打扰我。你搞清
楚这家伙的来意,等我祈祷结束,向我汇报!”
目送她扭动翘臀走向后洞,趴在我脚边的艾克林恩吹了声口哨:“辣妞儿,我喜欢
。”
他爬起来问:“你是怎么想的,吃她还是搞她?看女王大人对你意气指示,而你一
副逆来顺受的模
样……你终于M化了吗?”
“她很有战斗力,还能缓解我的精神撕裂症。”
真正能令我克制食欲的理由是,在地底她孤立无援,可以任我摆布,红兽人不在,
我正好缺个肉
盾炮灰。
巫师一副受伤的表情:“啊啊啊,真令人难过,你居然不信任我能治你的病,亏我
为你还回了地表
呢!”
“你不是还在这儿吗?”
他一脸大义凛然的表情:“我已经回了地表,但是友情在我胸中燃烧,于是毅然决
然踏上了前来幽
暗地域的路。”
我注意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左手臂层层包扎,身上散发着治疗烧伤油膏的刺鼻气
味,大衣也多
了四个边沿炭化的破洞。
“看上去友情还燃烧了你的上肢和衣服。”
“不谈扫兴的事,”巫师尴尬一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啦!刚才我看报纸
的时候,想到了
一个笑话!”
哦不……
但他已经兴致勃勃开始讲了:“嘿,听着。一个色狼、一个财迷和一个基佬同时挂
了,他们都想上
天堂。
“神对他们说,必须在通过天堂的路上经受住考验,改掉生前的陋习,否则就只能
下地狱。三个人
就向天堂走,看见路边有群美女,色狼忍不住了,冲过去才要动手动脚,一下就掉进了
地狱。”
“……什么是色狼?”
“嘿,别打断我。剩下俩人继续向前走,发现前头地上有个钱包,里头一大沓钞票
,财迷弯腰去
捡,在刚要触及钱包的一瞬,想起刚才色狼掉入地狱的惨状,于是忍住贪念,直起身独
自一人走完剩
下的路程升入了天堂——我说朋友,你知道为什么是独自一人吗?因为财迷弯腰的时候
基佬没忍住,向
他的屁股扑了过去!”
他哈哈大笑:“基佬下地狱了。很赞的笑话吧?”
“……”
没见到我的反应,艾克林恩有点儿失望:“你的冷笑话水平退步了啊……算了,高
手总是寂寞的。
你瞧瞧这个。”
他把桌上的纸卷都扒拉到一边,从最下面抽出一张我误以为是桌布的大羊皮纸,转
了个方向,向
我推过来。
羊皮纸上热量墨水书写的卓尔精灵文字在我眼里呈现出亮丽的明黄色,这是卡尔德
兰的特色之
一,罗伊斯真理报。
头版头条吸引了我:“本报最新快讯:坐标X56水域,巨鲨卷翻了名为龙脉者号的
武装商船,狗头
人商会覆灭……最高法院确认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局势已经被控制,有关部门正在积极
处理中。”
真是奇妙,沉船原因写得含混不清,既没有提到船只起火,也没有提到罗伊斯之子
的死。
艾克林恩急切地说:“不是那个,我是说这儿,看这儿。”
我的视线越过“卡尔德兰最高法院年度评议会议胜利召开”的版块,发现艾克林恩
指的是羊皮报纸
中缝一个不起眼的小块新闻。
名为李德炉的灰矮人城市的国王身体欠佳,所以按照规矩举行只要是灰矮人均可参
加的勇士竞
技,胜者迎娶国王的女儿并继任下一任国王。
新闻正文旁附有灰矮人小公主的画像:跟所有灰矮人一样,面如满月,锃光瓦亮的
秃头,倒三角
眼,目光凶悍,还留着长长的黑色八字胡——很多矮人女性都是有胡须的。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灰矮人是基佬捕念者的预备队了。从相貌上看,他们压根儿分不
清自己的老婆
和兄弟有什么差别。
“生命是个奇迹,这句话绝对是真理!”艾克林恩兴奋地说,“看到这新闻我就想
到了那个灰矮
人,骨头!哦呀,现在我又想出了一个笑话!”
我瞬发任意门去了客厅后面的溶洞,把巫师和他的笑话留在了客厅。
恰到好处的水温令我感到无比惬意,透出淡绿荧光的嫩黄小鸭子飘在身边不远处的
地方。
我最喜欢这套岩洞小别墅的原因,就是它有两个相邻的很大的温泉溶洞,水面宽阔
得可以做游泳
池。伸手不见四指(灵吸怪上肢只有四根手指)的漆黑使它显得格外空旷。
我将头埋进水里,任温热的水流包裹我的全身。
一起被卡尔德兰官方喉舌蓄意隐瞒的暗杀事件;偏偏在这个节骨眼,艾克林恩来找
我,却又敷衍
我,不愿告诉我来意;还有半精灵祭司,我不知道她恢复神术之后是否会察觉我的精神
控制……
就在飘在水面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的心突然被触动了。
卡赛迪恩曾经送给我一枚蓝锆石灵晶仆。灵晶仆之于心灵术士,就像魔宠之于巫师
。随着我在心
灵之路的成就越来越高,它的力量也随之成长,包括:向我心灵示警;遵照我的命令长
出八条星质长
腿,像蜘蛛一样自由爬行;传递我的心灵异能;甚至还能和我用心灵感应交流。
但它毕竟曾经是卡赛迪恩的灵晶仆。所以在他掉进脑池后我再也没随身携带它,而
是把它当成装
饰品,安置在了别墅客厅的水晶吊灯上。
现在,它正在通过心灵感应向我示警。
天命者•烙兹“痉挛剧痛”,有客来访。
这刻板冰冷的口吻总令我错觉和我心灵对话的是“沉默之石”本人。
你最好到客厅来看一看,灵晶仆说。记得做好逃命的准备。
客厅大门洞开,艾克林恩和书桌上的东西都不见踪影。八个显然是来自地表的不速
之客冷冷注视
着我。
他们当中四个是人类——这实在少见——两个雌性,两个雄性,全都高大而健美,
穿着和艾克林恩非
常相似的宽松长袍,缠着头巾。剩下的三个,两个雄性地底侏儒,还有一个长相很奇怪
的大块头。
这个家伙七英尺高,皮肤棕黄,看上去有点儿像小号的食人魔,但不同寻常的黑鬃
毛和面部五官
却显示出它的兽人血统。
它非常专注地盯着我看,好像想从我的脸上努力地辨识什么。
这八个访客在我的秘法视力看来就是八团火,任意一个的魔法灵光都可以和艾克林
恩媲美,就连
那面目愚钝的大块头也不例外。最耀眼夺目的是一个雌性人类。她正坐在书桌上,两条
腿悬空一踢一
踢地,用双手捧着瓷杯喝茶。她的魔法灵光和阵营灵光强度令我联想到传说中地表的太
阳。
“非常好的茶,”品茶者说话了,是地表通用语,“艾克林恩在哪儿,夺心魔。考
虑清楚了再回
答。”
她的声音稚嫩甜美,而且没使用任何威胁性词汇。但我却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
稍有隐瞒,就
得死。
我谨慎地选择词汇:他刚才还在这里。我离开了十分钟,回来只看见你们。
品茶者看向另一个雌性人类。
那个雌性人类伸手打了个响指,一道细微不可察的蓝色法术能量从客厅中消散了。
这股能量似曾
相识……我想起来了,它和迪洛矮人那个测谎黑曜石散发的法术能量一模一样。
她对品茶者点了点头。
“非常好的茶!”品茶者第二次对我的人面花粉茶发表了这个评语。
她放下瓷杯,跳下书桌,向大门走去。
其它七个不速之客赶忙追上去,紧紧跟在她身后。
必须搞清楚他们的来意。
他可能会试图再和我联系,或许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品茶者脚步微微停顿。她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人类和大块头留了下来。她头也不回
,率领其他人
走出了客厅。
“吾等是猎巫审判官,”留下的雌性人类严肃地对我说。
“至于艾克林恩,”念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听见她的牙齿在咯咯作响,“犯下了破
坏魔网运作,进
而威胁世界安全的重罪。伟大的长老会已把他列为超级通缉犯,危险程度仅次于大奥术
师时代造成魔
网崩溃和魔法女神死亡的卡苏斯。这个歹徒该死一千次!”
……原来如此。
这个罪名令我惊愕。艾克林恩“破坏魔网运作,进而威胁世界安全”?怎么干,用
他那些足以令熊
和青蛙冬眠的冷笑话吗?
“半风精夺心魔!”像食人魔又像兽人的大块头突然咆哮起来,两眼通红地瞪着我
,“你,是‘痉挛
剧痛’!和传闻的一样!软体魔鬼,酋长找到你啦!”
我用触须从上衣内袋里掏出白丝绸手帕,拭去溅到脸上的口水,然后把它揉成一团
,丢进垃圾
篓。
我必须纠正一点,拥有少许半风元素体貌特征不等于就是半风元素血裔。我转向两
个人类。你们
是怎么忍受这个的?无论是食人魔还是兽人,这类低智力生物嘴里总飘着一股屎味儿。
大块头大吼一声,居然飞快做起奥术手势,高声念咒——它居然是个巫师。
我能帮你抓住艾克林恩。我对雌性人类说。
她略略犹豫,随即擦了一下戒指:就在大块头刚刚完成法术的瞬间,高等解除魔法
笼罩了它,将
它的法术消于无形。
“别阻拦我!”它向雌性人类吼,“酋长要把这混蛋变成一只老鼠!”
突然,它的身体僵硬了。
另一个人类伸出闪烁奥术能量的手贴在它后心。那是经过了法术强效与法术极效双
重超魔效果的
二环奥术,废柴之触。
“别对审判官大吼大叫,”雄性人类说,“这儿不是你的部落,舒拉大人更不是你
的仆从。”
“你知不知道这乌贼做过什么?”大块头放声咆哮,以最大音量对我吼叫:“冷泉
家族,我的姓氏
是布雷比乌顿聚落的冷泉家族!记得了吗,乌贼!”
我应该记得吗?我感到很奇怪。我消灭的聚落比你那可悲的脑容量所允许记忆的数
字多得多。“布
雷比乌顿聚落的冷泉家族”,听上去倒像一顿小吃,你能记得自己一生中每一块点心都
是什么菜式吗?
大块头眼睛血红,一声不吭,抄起水晶书桌向我猛扑过来。
名为舒拉的雌性人类擦了另一枚戒指。魔法灵光一闪,大块头像泥一样软倒在地。
沉重的水晶书
桌砸在它的身上,使它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我躬身向雌性人类致谢。
“我宁可永远不和你这种可厌的嗜血怪物打交道!”她一脸厌恶地看着我,“但你
保证可以帮助我
们逮捕那个重犯?”
只要他联络我,我会立即通知贵方,就可以配合贵方的安排设下圈套——我怎么和
你们联系?
她递给我一枚水晶球。
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刚才那位人类女士怎么称呼?
她不屑地说:“你只需记住与我联系就足够了。至于那位伟大的人物,你没资格知
道她的名字。”
她命令雄性人类把大块头放在魔法浮碟上,准备离去。
“我要宰了你!”临走前,布雷比乌顿聚落的冷泉家族瞪着我,脑门上隆起的黑血
管好像随时会爆
掉,“‘痉挛剧痛’,等这事儿一了结,酋长把你切片用铁板烤着吃!”
我彬彬有礼地跟它道了晚安。
目送他们的背影远去,我把玩着水晶球。
真是奇妙的巧合,它几乎与迪洛矮人送我的一模一样,就连记忆石雕刻的底座都是
如此相似。
5、艾克林恩种马小说术
更新时间:2009-9-3 20:55:56 字数:6830
“如果我没记错,布雷比乌顿应该是一个已经消失的地底侏儒聚落的名字,”艾克
林恩疑惑地
说,“冷泉家族也应该是地底侏儒的姓氏才对。食人魔或地底兽人和地底侏儒通婚了吗
?”
灵吸怪的眼睛没有瞳孔,但这不妨碍我用眼角盯他。这个搅乱我平静生活的家伙刚
才躲得不见人
影,让我独自去面对危险的访客。等人一走,他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却
偏偏没听漏我
们的每一句交谈。
“你最好现在就解释清楚,罪犯先生。猎巫审判官都是什么人,你那愚蠢的罪名又
是怎么一回事?
别说‘这与你无关’,你已经把我卷进这麻烦了。”
巫师抓了抓他乱糟糟的头发。
“别发火,我的朋友,好吧,我告诉你,只是有点儿不知从何说起。你……回来的
时候,看到我在
创作了吧?”
“我看见你不停歇地默写卷轴。”
“不,那不是默写卷轴,”他露出得意的笑容,“实际上我在写小说,以我自己为
主角的传记小
说,像魔法卷轴一样的小说。”
他从袍袖里取出一只粉红色的匣子,慎而又慎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递过来。
光滑的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龙语。在我的指尖接触到它的一瞬间,我感到了魔
法的力量在每
个字符间跳跃。
“《异界穿越之我是超魔咒使》第六卷,五百四十五章,新的**成员……”我轻声
念,“‘“痉挛剧
痛”,你这邪恶的触手怪,你用布满黏液的触须恣意玩弄这位女士,现在你必须为此付
出代价……’这是
什么?‘摄氏一千度的灼热火球从冒烟的火球法杖前端射出’?”
“我加了一点点修辞,我喜好华丽而又充满动感的辞藻。”
“但我从没这么干过,”我抬头瞪着他,“只是用触须在其他生物的表皮和黏膜处
爬行……这太蠢
了,毫无意义,而且浪费消化酶。”
艾克林恩耸肩:“文学艺术就是要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么,你得允许作者在事实基
础上的一点儿虚
构嘛。”
“但这和破坏魔网有什么关系?”
“啊哦,那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了,你一贯总嫌我跑题歪楼的。”
“讲给我听,我们时间充裕。”
艾克林恩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他此刻的表情我从未见过。“好吧,咱们这么讲。你
觉得我怎么样,
朋友?”
我认真地想了一秒钟。
“喜欢说冷笑话,时常被雄性冲动左右……”
“谢谢夸奖。”他连忙打断我,“我的意思是说,你经常用‘种族智力差异’来嘲
讽我,你觉得我的
天赋才智怎么样?”
“差劲透顶。”
原先在地狱火之城的时候,我和艾克林恩有个协议。他教我法术知识,我教他灵能
知识,彼此都
不藏私。结果我很快就掌握了辨识法术和古代文字等相关魔法知识,他却一无所成。
“谢谢,我恨你的坦诚,”巫师悻悻然,“老实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词儿
,‘天赋’。”
我能感到强大的怨气环绕在他身体周围。
“你们这些章鱼头,天生智力超群,还有与生俱来的强大灵能天赋。更别说你了,
‘天命者’,
嗯?天空浮云,凡俗仰望,遥不可及!哈,我倒忘了,你还没见过云是什么样儿呢。你
有智力天赋,
所以学习法术知识不费吹灰之力;而我没有灵能天赋,所以心灵之门永远无法向我开启
!”
这家伙又跑题了。我看了看他捏得发白的双拳,觉得此刻还是不打断他为妙。
“天赋,何其狭隘,何其浅薄!”
他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十五年前,我只是一个满心想学魔法的小屁孩。我的老
师是哈鲁阿最杰
出的巫师之一,可你知道他是怎么评价我的吗?他对我说,我是个平庸的穷光蛋,智力
平庸,手脚也
不够利落,要不是我做的家务比任何一个杂役都合他的心意,是绝对不会收我做学徒的
。他还说,以
我的才智,穷其一生也不过接触个四层魔网,要想更上一层楼,恐怕需要每天用智力药
水泡澡才能做
到!”
他哈哈大笑:“可你看我现在的成就!”
“我钟爱魔法。”艾克林恩说,他恢复了平静,“不仅因为它强大,也因为它是如
此宽容,如此亲
和。凡俗一辈子与灵能无缘,通向魔法之路却有那么多。牧师、祭司之类的侍神者向神
祈祷,就可以
获得神所赐予的魔法。至于我们巫师,信仰淡薄的凡俗之辈,则通过刻苦的学习,一样
可以获得使用
魔法的技巧。
“所有的巫师长辈都是如此教导我们,魔网就是使凡人施法者能够安全接触魔法原
力的渠道。你想
要施法吗?没问题,学习,再学习。随着加深对魔网奥秘的理解,用你的意志完成种种
技巧以沟通魔
网,通过它你就能汲取魔法力量完成法术。
“这就是我们与侍神者的差别。同样都是魔法,他们通过神的赐予得到使用魔法的
权利,是神赐之
术,所以称为神术。我们通过发掘魔网的奥秘得到使用魔法的技巧,奥秘之术,所以称
为奥术。”
“但我不满足,”艾克林恩说,他的眼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辉,“魔法,仅仅就是这
样而已吗?”
“十五年前那个资质平庸的小屁孩得到了一本笔记,”巫师微笑,“不是你想象的
魔法秘籍或是大
幅度提高智力的静思手册,那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大陆历史传说的记录。我出门为老师
采购蔬菜的时
候遇到了一个吟游诗人。他游历大陆,听过无数奇闻异事,就把它们都记在了本子上。
那就是他的笔
记。我节衣缩食,用一个月的饭钱换来的。
“那本很平常的笔记里提到了一个很不平常的人。他所做的那些惊天动地的事迹,
虽然只有寥寥数
语,却改变了我的一生。”
“卡苏斯。”我说。这个名字浮现出我的脑海,如此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缘故。
“没错,就是他!”巫师大声说,“如果说魔网是凡人可以接触魔法本源的渠道,
施法者是渠道的
这一端,那渠道的另一端是哪里?魔法的本源又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魔法就是魔法,
无论奥术和神
术,都有相通相类的法术。那么魔网对神术施法者是否和奥术施法者同样有意义?这就
是著名的奥术
疑难,‘卡苏斯疑难’,也是后来卡苏斯自创的那个空前绝后的传奇法术的理论基础。
他几乎成为头一
个仅仅施展一个法术就把自己变成神明的巫师!”
记得在地狱火之城,艾克林恩曾经半开玩笑似的跟我说,他的目标是变成一个神。
“卡苏斯的成神术成功了,也失败了。他成功地使自己拥有了神明的力量和知识。
但凡俗之躯却承
受不起,在得到神力的一瞬间,卡苏斯的肉体崩溃了。由于他企图取代的是魔法女神,
所以随着他的
死亡,他所接管的魔网一度崩溃。这事件导致的种种后果,如魔法女神的重生,魔网的
重建,以及重
建魔网之后女神对传奇法术的使用限制,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我只想说,卡苏斯关于魔
网和神明关系
的理论基本正确,他所研究的方向也是极具指导意义的。”
我用触须在水晶球的记忆石基座上轻轻地画圆圈:“可我还是没明白,卡苏斯成神
术和你虚构我用
触须玩弄雌性的垃圾故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别急,我的朋友,马上就说到了,”艾克林恩说,“卡苏斯成神术的基础,就是
魔法原力和魔网
这二者的本质。”
他沉思了一会儿。
“魔网,我们还是先从魔网说起吧。神术来自于神赐予的神力,奥术来自于魔网,
但二者在很大程
度上是相同的,很多神术所能达成的效果,奥术也能做到,反之亦然。这二者从表面上
看,最大的区
别,或者说,在我们这个世界的最大区别,就是奥术施法者需要依托魔网,而神术施法
者不需要。”
“我们这个世界?”
“对,托瑞尔世界。或者说,我们这个星球,托瑞尔行星。要知道每个行星都是一
个世界。”
我不由重新审视艾克林恩的作品,看了看标题,抬头又看了看他散发着猥琐气息的
脸。
“你在小说里把自己也描写成一个穿越者……那么这是真的?”
艾克林恩耸肩。
“穿越或者不穿越,有什么重要呐?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那些从元素位面、九
层地狱或者无底
深渊跑来这里的家伙,哪个不是穿越者?更别说很久以前地表巫师用强大的传送魔法穿
越晶壁,或者
专业一点,应该说穿越星系,掳获了数以万计的奴隶。这些奴隶的后裔形成了现在我们
头顶上的三个
强大地表国家,他们不也都是穿越者?还有兽人,这个世界本来没有兽人,它们不也是
穿越时空到这
世界来的?老兄,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穿越者啦……就连你那位可敬的圣武士大姊不
也穿越过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就算对神明再无知,最起码也知道一点,”巫师笑嘻嘻地说,“在咱们的世界
,掌管太阳的神
祗可不是培罗……‘白闪光’大姊去的究竟是哪儿的地表呢?”
“魔网,还有神术和奥术的区别,请继续。”
“呃,对,魔网。”
提起魔法,巫师就眼睛发亮,顿时把关于赛恩“白闪光”的疑问抛诸脑后。
“‘卡苏斯疑难’在他生前几乎是不可论证的,但在他死后证据却出现了。魔网被
重生的魔法女神
重建,却留下了很多裂隙,这就形成了狂乱魔法区和死魔法区。之所以这么称呼它们,
是因为在那些
地方根本无法正常施法,要么魔法失控,要么施法不能。尤其在地底,受到地脉辐射的
影响,被称
为‘死魔法区’的深度魔网裂隙现象就更加严重了。”
我想起了我在天命者成年仪式看到的幻象,五十多年前使灵吸怪调查团几乎全军覆
没,唯独苏拉
克全身而退的“屠杀者王座”。只有掌握心灵力量的强者,对魔网毫无依赖,才能在死
魔法区自由发挥
力量。
“注意,问题在这里就出现了,”艾克林恩说,“如果说,魔网的裂隙使我们这些
依靠魔网吃饭的
奥术施法者无从施法,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死魔法区无法触及魔网,奥术施法者自
然就谈不上施
法了。可为什么连那些向神祗跪地乞讨的乞丐也无法施法了呢?从表面上看,那些神奴
只要向他们的
神祗祈祷就能获得神术,与魔网并没什么瓜葛呀。”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神术同样依赖魔网……不,那样的解释太肤浅了。或者应
该说,神力的传
输和运行同样依赖魔网?”
“完全正确,”艾克林恩赞许地说,“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到的,神力的网络传输
协议。也是我取
得今日成就的秘密。”
“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世界都存在魔网。如果你的位面知识过关——当然,你们章鱼
头在这方面总是
很擅长——对其他主物质世界有所了解的话,你就该知道,很多世界的魔网已经崩溃了
,譬如阿塔斯世
界。”
阿塔斯,浩劫残阳的世界,剑与魔法的废土。那个世界里没有魔网,巫师以另一种
形式施法,他
们直接从自然界,从生命中摄取魔力。那种近乎掠夺的施法方式使自然环境被破坏殆尽
,整个世界都
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
“阿塔斯没有魔网,也就没有了真神。”艾克林恩说,“神奴们无法向真神乞讨,
就只能跪拜在内
位面的诸元素领主脚前。你由此可知魔网在主物质世界和真神之间的联通作用。说到这
儿,我必须还
得提一下以龙枪闻名的艾伯伦世界。那里也没有魔网,神同样在远离。巫师施法方式也
开始走上‘阿塔
斯方式’。没有其他变数的话,它迟早会成为另一个阿塔斯,肯定的。”
“请继续讲解网络协议,谢谢。”
“啊哦,抱歉,貌似我又把话题扯远了。这么说吧,卡苏斯有一个猜想,他猜想在
多次元宇宙形成
之初,所有的神明就都在神上之神的督促下签署了一份网络使用协议。祂们的神力只能
通过魔网传达
给主物质世界,传输的神力中一小部分将作为网络维护费用支付给了魔法之神。反之,
管辖魔网的魔
法之神必须维护一切个体的网络使用权,无论其善恶。除非威胁到魔网自身安全,魔法
之神无权剥夺
任何生物、神明的网络使用权,就连恶魔和魔鬼也不例外。这也是在我们世界里,魔法
女神是最强神
明的原因,因为除了我们奥术施法者这类普通P2P用户之外,还有大量名为神明的超级
VIP。”
我用触须挠了挠眼角:“很有想象力。听上去,这个卡苏斯倒像个穿越人士。”
“差不离儿,据我研究,这个人在穿越前八成是另一次元某个被称为‘海岸巫师’
的邪恶组织的高
层员工……”说到这里,艾克林恩意气风发:“不过现在不用管他了,卡苏斯死了,现
在是我的时代啦。

他又从那只粉红色的匣子里取出厚厚一摞羊皮纸,对我晃了晃,一脸陶醉地在上面
拍了拍。
“这个小小的法术是我发明的。它的效果比不上卡苏斯成神术,但是二者原理相同
,甚至可以说有
异曲同工之妙。”
“可你刚才说它不是法术卷轴?”
“也是,也不是。你不已经感受到了它的魔法能量了吗?”
“既然如此,我刚才应该解读了一张,为什么没发生任何法术效果?”
“啊,我想是因为你没有把这一章读完,”不等我制止,巫师已大声念起来,“‘
击毙了夺心魔,我
用坚实的臂膀轻轻抱起了啜泣不已的舒拉。这位美丽的女审判官瘫软在我的怀里,她的
身心都向我臣
服了,眉目含春地看着我……’”
我不由得联想起那位与小说角色同名同职业的舒拉女士。现在我确信,在咬牙切齿
说“这个歹徒该
死一千次”的时候,她的内心情感是激烈而真实的。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艾克林恩喘着粗气,精神亢奋地给我朗诵完了一整段关于两
性交配的情色
描写。他全身心投入到朗诵当中去,口干舌燥,两眼发红。
当他捏起嗓子模拟雌性人类高潮时发出的颤音结束了这一章,我感到羊皮纸上魔法
能量开始激烈
震荡。这是一个全新的魔法!
我的四条触须都绞在一起,尽量沉着地等待,瞪圆眼睛,盯着像用过的卷轴一样在
艾克林恩手里
熊熊燃烧的羊皮纸。可是直到它彻底化为灰烬,魔法能量烟消云散,却什么事都没发生。
又等了两秒钟,我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客厅里沉寂:“结束了?”
艾克林恩庄严点头。
我感到意识深处的剧痛又回来了,触须在发抖,忍不住把最凶暴的目光投向他平坦
的额头。只要
一秒钟,我就能用触须在上头打四个洞,检查一下这家伙的颅骨里都盛了些什么垃圾。
“就这个?你哄我听了二十分钟你七拼八凑抄出来的狗屎!”
“怎么会?”艾克林恩惊愕地看着我,“我的词魔法把人名替换得很干净,你不可
能看出来的啊?”
“够了!”我同时用心灵感应和通用语向他大声咆哮。
“嗨!我没骗你!”艾克林恩高举双手,“我正要告诉你它的用途!”
“……说下去。”
我打定主意,只等他说话分神就显能突袭,以最快速度把这混蛋交给《异界穿越之
我是超魔咒
使》第六卷五百四十五章“新的**成员”中那位“身心臣服”的女审判官。
巫师似乎察觉了我眼里的凶光,几步退到了大厅门口。
“这个法术,它的作用不是人,”他说,“我说过,它和卡苏斯成神术原理相同。
它的目标是针对
魔网本身。”
这倒是个新鲜的说法。
“我说过了,卡苏斯猜想神明是和魔法之神缔结了网络协议的魔网超级VIP用户。
他认为祂们通过
魔网传输和运作神力,把力量赐给那些神奴,同时还支付一小部分神力给魔网的管理者
作为魔网使用
费。但是我的想法和他有点儿不一样,我认为神明支付给魔法之神的魔网使用费不是神
力,而是神奴
们反馈向他们神明的信仰之力的几万分之一。是的,我认为无论是信仰之力还是神力,
都是通过魔网
传输的。阿塔斯世界没有神,是因为魔网崩溃,信仰之力到达不了神处,神也就从那个
世界上消失
了。所以我编写了这个法术。”
他挺起胸膛,努力放低沉声线,尽量摆出一脸庄严:“这是鄙人,‘起点巫师’艾
克林恩毕生的杰
作,吾将之命名为‘艾克林恩之**小说术’。”
“给你一秒钟,”我说,“讲明白你的什么**小说术到底有什么用。否则我这就送
你去见‘眉目含
春’的舒拉女士。”
艾克林恩的脸立即变得惨白。
“呃,简而言之,付费网络小说。”
“什么?”
“说白了就是,呃,我在用魔网发布**小说。这个法术的核心,呃,其实相当于虚
拟了一个类神
明的权限,只不过它所影响到的不是神奴,而是其他的魔网使用者,呃,就是奥术使用
者。当他们想
要施法,从魔网中汲取力量的时候,就能阅读我的**小说了。”
这真的让我惊奇了。“付费网络小说……你是说,他们阅读了那狗屁不通的垃圾故
事之后还会向你
付费?那他们又支付了什么,他们的信仰?”
“不,我用神奴对神明赐予神力的信仰回馈来举例,只是为了说明这个核心的运作
模式,我的**
小说就如同神力的运输模式一样,而小说的受众既然是奥术使用者……”
突然之间,我感到一阵眩晕,四条触须一时都有点儿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他们支付给你魔
力?”
艾克林恩耸了耸肩。
“这就是你超越自身能力极限,仅用了十五年就触及第八层魔网的原因?”我轻声
说,“但是……如
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小说的效果和神明有什么两样?我该称呼你什么,‘起点大神
’艾克林恩?可
这简直……不可思议!”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艾克林恩见我放弃了对他不利的企图,重新溜回来在书桌对面坐下。
我说:“好吧,我姑且相信……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创意,又是什么时
候完成了这个……
**小说术?”
“十五年前,”他说,“当我翻阅过那本笔记之后,突然灵光一现,冒出了这个想
法,然后迫不及
待地决心完成这个法术。然后……它就完成了。”
我觉得头越来越疼了。
尽管这个法术不能让施法者变成真神,比卡苏斯成神术略逊一筹,但同样惊世骇俗
,纵使大多数
传奇法术也难以与之比肩。而发明者,当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巫师学徒?
艾克林恩大约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其实我当时只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灵感罢了
,纯粹是为了好
玩儿。根本就没想能鼓捣出什么东西来。但你知道,人生就像是掷20面骰子,谁知道你
会掷出多少点
呢?”
“是的,你拿着20面骰子,”我喃喃说,“可显然你掷出了一个100点。”
“呃,鬼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问题不在这儿,没过多久,我很快就发现这个法术
有个超出我想象
的副作用。”
我几乎是呻吟:“让我猜猜,它有强迫订阅功能?”
“啊哦,你真棒,一眼就看到了关键,”艾克林恩欣喜鼓掌,“我必须承认,灵吸
怪就是比人类智
商要高得多。”
这不是明摆的事么,有哪个奥术施法者会吃饱了撑的支付魔力去订阅这种狗屁不通
的东西?如果
不是这样,你又何至于背负破坏魔网的大罪遭到通缉?
我以手加额,同时用手指和触须按摩额角,尽量舒缓脑袋要爆炸的感觉:“好吧,
最起码,我现在
可以确定一件事。”
“什么?”
“你的确是个他妈该死的穿越众。”
6、内爆屠夫
更新时间:2009-12-1 1:11:06 字数:4827
用艾克林恩的话来讲,他的**小说术引起不小的轰动。但很快守旧的巫师元老会就
以魔法女神的
名义宣判他有罪,派出猎巫审判官追缉他。
我的人类巫师朋友在地表无法立足,只好到幽暗地域藏身。几个月前他以为追缉令
已经失效了,
重归地表,结果非但被撵了回来,屁股后头还多了个大尾巴。
他叹息着:“‘呜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我家乡的谚语,你没见过树
,当然难以理解——
亏他们还自称巫师,居然如此粗暴谋杀我这样一位富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天才。”
“而你粗暴谋杀了文字,智慧生物最富有想象力的创造,”我反口器相讥,“那个
坐在我桌上喝茶
的雌性又是什么人?”
“不知道,”艾克林恩唉声叹气,“原本追缉令的负责人是舒拉。那个小妞,以及
那个丑八怪都是
这回新加入的。不过她有两把刷子,很难对付。”
岂止。我思索着。看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她才是他们的首领。
“这么说,你手臂上的烧伤是他们造成的了?”
“不是。”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倒好像那烧伤是我造成的一样。
突然,艾克林恩瞪圆了眼,张大的嘴巴足以放进一个臭剑蜘蛛蛋。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完成祈祷的半精灵出现在门口。
她的面容完全被黑色亮漆皮头套遮住了,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红色亮漆皮文胸上别
着骨柄九首鞭
的黑色圣徽,黑色亮漆的皮束腰衣和皮热裤,腰间黑色宽皮带的右侧挂着四首鞭,左侧
挂着一只大玻
璃瓶,里头装着大约一品脱的粘稠红色液体。双腿套着过膝的红色亮漆超高筒系带长靴
。右臂套了个
黑臂环,还戴着黑皮手套。左臂上铁手套铁护臂铁护肩一应俱全,都漆成血红色,满是
闪动金属光泽
的尖刺。
很有特色的祭司着装。
她大摇大摆走过来坐下。鞋跟又高又尖,刺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人类巫师盯着她的屁股,而我则盯着屁股下宽大舒适的聚能水晶靠背椅。那是我最
喜欢的座椅。
精巧美观,百分之百卓尔精灵的工艺。舒适体贴的设计尤其令我着迷。平常在不沐浴的
时候,我总靠
坐在它上面冥想。
“我决定大度地原谅你的欺瞒,夺心魔,”她尽量调整最舒服的坐姿,“并赐予你
用语言和我交流
的权利。”
我欠身表示感谢。
“美丽而优雅的女士,哈鲁阿巫师艾克林恩愿意为您效劳。”艾克林恩忙不迭说。
半精灵不无厌恶地扫了他一眼。
“尽管你事先没告诉我这儿还有个白痴色情狂。但我得承认,看见一个和你平和友
善交流的人类,
令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所以现在老实回答我,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提林德特?”
“提林德特?”艾克林恩热心插嘴说,“美丽而优雅的女士,这儿可不是提林德特
,这是距地表三
十多里的卡尔德兰。”
尽管看不到半精灵的表情,但她的肩膀僵硬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从聚能水晶椅站了起来,向我们点点头:“失陪了。”嗒嗒地快
步走进后洞,不
一会儿,歇斯底里的怒吼和摔东西的声音贯穿了我的听觉器官。
我和艾克林恩对视了一眼。
“我认识那个圣徽,她可是虐待女神的女祭司,教会地位还不低呢。你从哪儿把她
捡来的?”
“笼子里。”
我向他简单复述了半精灵在提林德特被出卖至此的故事。
“这可太奇怪了,”艾克林恩说,“你注意到她的金瞳吗?就算她把脑袋包得像个
木乃伊,我也能
分辨出她是个日精灵。提林德特那些蜘蛛信徒居然没把她宰了祭神!”
“他们没有宰了她祭神,还把她送到了反蜘蛛信仰的卡尔德兰。”
“太不可思议了,”艾克林恩摇了摇头,“在我看来,这比我的**小说术还不可思
议一万倍。”
一句讽刺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桌上的水晶球发出一阵嗡嗡声——有什么人启动
了水晶球远程通
讯。
我想提醒被通缉的巫师赶紧躲起来,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水晶球里盘桓的迷雾缓缓扭曲变形,当它们散去,一枚洁白的颅骨出现在我眼前。
它盯着我,两
个黑眼窝里闪现着两点细小的红光。
“幸会,‘痉挛剧痛’,”颅骨说,“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儒埃斯第三,城市首席
法官麾下的侍从秘
书。你对此该有思想准备的,关于龙脉者号及船上发生一切,我们得谈谈。”
是的,我有思想准备。一个罗伊斯之子不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卡尔德兰首
脑迟早要找上
我。只是我没想到,找上门来的居然是一个巫妖。
颅骨说:“我不喜欢使这东西,面对面才叫做交流。一个小时以后,‘水晶龙的脊
椎’。过时不
候。”
它切断了通讯。
艾克林恩从桌子下头爬出来。“卓尔这种东西,就算变成骨头架子还是一样傲慢。
不过看起来,你
好像有麻烦了?”
大麻烦。
龙脉者号沉没到现在刚好一小时。这么快就锁定并找到了我,城市官方的能力远超
我的想象。他
们还派了个巫妖来跟我打交道,心灵效果对不死生物大打折扣,这等于废掉了我的大部
分心灵异能。
拉上半精灵祭司和我一道去见这位城市的信使,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过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就不会是邀请,而是一次袭击了。
艾克林恩啧啧叹息:“‘水晶龙的脊椎’,那可是卡尔德兰顶级会所呀,据说里头
的饭菜就连最挑
剔的精灵贵族都赞不绝口,要是什么凯子请我去白吃白喝一顿就好了……可你真不打算
告诉我发生什么
事吗?”
我不答反问:“你有什么办法切断其他巫师和魔宠之间的心灵链接吗?”
“让我想想,巫师跟魔宠的心灵链接,有点儿难度,要是圣武士和他的坐骑倒是很
简单。我有没有
跟你提过我的初恋?她是火发女士的圣武士,我们曾经一块儿冒险。但当我发现圣武士
坐骑可能属于
召唤生物时,我一时手痒,对她的马放了个解除魔法以验证我的猜想。呃,你能想象一
个骑士正在策
马冲锋的时候,跨下战马突然消失在空气里是啥情景吗?她一头撞死了对面的地精,只
是摔断了脖
子。就因为这点儿小事,我们分手了。女人真是小心眼。”
尽管没细读过《异界穿越之我是超魔咒使》,但我百分之百确信这位圣武士女士已
经出现在了那
本**小说里。
他抓着下巴思索:“魔宠的心灵链接可不一样……解除魔法对它没用,反魔法力场
或许可以?范围
太小,不实际。或者用幻术,让对手误以为心灵链接被切断?真遗憾,我对幻术一窍不
通,那是我的
禁制学派……嘿,你才是心灵力量的行家,这方面应该比我更权威才对。”
那不是幻术。
我站起身来:“你这段时间都躲在哪儿?”
“当然是烟雾港区,一个小小的变形术就可以很好地隐蔽在卓尔规定的‘低级种族
聚居地’,”艾克
林恩没好气地说,“去奢侈饕餮吧,腐朽的家伙,我会混杂在臭烘烘的狗头人和巨魔当
中仰首鄙视你
们。”
我说:“你最好别回到藏身地,连行李也别拿。找个新住处,八小时之后换一个,
再过八小时再换
一个。”
“我的天,至于这么小心翼翼吗?”他失声说,“那帮家伙就算想破了头也不会知
道我藏在哪儿。
我正想告诉你呢,我在卡尔德兰的朋友绝对比你多,要是你需要帮忙……”
“我没有朋友,卓尔也没有,”我最后一次警告他,“地下生物的字典里没有这个
词。”
卡尔德兰的穹隆顶是水晶矿脉。巨大的天然烟色水晶矿石被卓尔用魔法塑成了钟乳
石形状,好像
一柄柄晶莹剔透的长剑,倒悬在城市芸芸众生的头顶。
“水晶龙的脊椎”就是其中最长的剑。
此时此刻,我身处这根透明“脊椎”的“尾椎”处。卓尔的能工巧匠用魔法把这里
的内部凿空成一个
大厅,供统治者休憩和品尝食物。
卓尔侍者将我们引到在儒埃斯第三预定的餐桌前。半精灵大大咧咧落座,我则侍立
在她身后。侍
者为我们倒好餐前酒就退下了。
墙壁和地板都是透明的,向外眺望,视野开阔,一切尽在眼底。
我看见脚下庞大瑰丽的城市,数不胜数的船只;我看见脚下如蚂蚁一样渺小的形形
色色的异种族
商人和奴隶,在港口和船只上茫茫碌碌;我看见水面密密麻麻的绿色魂光,一直铺到视
线的尽头。此
刻,我看着它们,仿佛连死亡都被踩在了脚下。
“真美。”半精灵轻声说。
她看向距我们不远的高处,在那里总共有三十七根与“水晶龙脊椎”相似的倒垂水
晶石柱。中间的
紫水晶石柱最为粗大,上面雕刻着数以百计的蛛化卓尔在和卓尔及灰矮人争斗厮杀。其
余的三十六根
烟水晶石柱把它围在中间,形成了三层同心圆。每个同心圆都由十二根组成。内圈的最
长,中间的略
短,外圈的最短。五颜六色的魔法火焰时不时从石柱的尖端喷出。
那是卡尔德兰最高法院和它周围的魔法时钟。
儒埃斯第三不见骨影,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六分钟。
半精灵无聊地喝着酒。我则把触须伸向了一旁的铁艺书刊架,越过成摞的《飞奇幻
世界》,抽出
一份名为《新地精传奇》的自述手稿。我用两条触须端稳手稿,以另外两条触须慢慢翻
阅起来。
除了享用美食之外,我还热衷搜集各类轶闻知识。
很久以前还在地狱火之城的时候,我从艾克林恩手里得到一部名为《地精传奇》的
自述手稿。那
部手稿是研究地精心理学的典范,它揭示了地精的一个习性,它们管逃跑叫“仁慈”,
当它们打不过敌
人的时候就会“仁慈”。
这部手稿和那部不是同一个地精作者,但它们都提到地精的“仁慈”,而且这一部
还明确写出了当
它们没机会“仁慈”的时候会怎么做: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族,每个种族在面对强者的时候表现的都不一样。具体到我
们地精,那就是
撅屁股……特别是在面对人类的时候,只要我们崛起了屁股,他们就很少杀我们,他们
的荣誉感不允许
他们把刀砍向没有任何荣誉而又撅起屁股的弱者……如果我们遇到了兽人或者食人魔,
光撅屁股就不太
管用了。那个时候,我们在撅屁股的同时还会大喊一声:‘做奴隶,做奴隶,主人!’
很多时候,兽人
和食人魔也不杀我们,他们会把我们带走,去做无休无止的体力劳动……”
我还没看完这段描述,一个细小的声音伴随从背后吹来的冷风传入我的听觉器官:
“你很准
时,‘痉挛剧痛’。”
这是它的声音,我合上手稿。
儒埃斯第三?
“对,是我,”巫妖用传讯术对我耳语,“我必须提醒你,这里不允许自带酒水,
如果你在她脑门
上打洞,你会支付高额的‘开瓶费’。”
我眼角的余光发现身后隔着一张水晶桌处,坐了一具身穿执法者黑袍的骨架。
感谢提醒,但我以为这是“面对面交流”。
“我只是想近距离看看你。话说回来,你了解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看上去好像什么家伙想把我栽赃成杀害罗伊斯之子的凶手。
“栽赃?”听觉器官里回荡着骨骼的格格声,似乎是笑,“不,没有栽赃。泽依娜
死了,谁都清楚
是怎么回事,我们和她们注定你死我活……至于栽赃,一个小时前将你作为本次事件替
罪羊公开处死的
提议,刚被我动用最高法院首席法官阁下赐予的权力束之高阁了。”
束之高阁……听上去像是某个交换条件。
“不愧是高智商生物。你从银剑会拿走的东西在哪儿?”
我交给了联络人,那个狗头人术士。
“全部?”
我重复了一遍:我把所有文件都装入预先给我的那只手提箱,在龙脉者号上交给了
那个狗头人。
我静静倾听,身后却突然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巫妖才重新打破沉默:“
我想你还不知道
你是在跟谁打交道。”
你认为威胁一个灵吸怪算是好主意?
“你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好,我就告诉你袭击者是什么。你最好用心听,因为我
只说一遍,以后
也不会承认透露过这些内容。然后你重新考虑一下,是否愿意告诉我那东西在哪儿。”
我洗耳恭听。
“你听说过‘内爆屠夫’吗?”
没有。
“那是我们给这家伙起的绰号,因为他对用内爆术轰掉对方的头有偏爱。他的第一
个受害人,最高
法院前第六法官就死在你的半精灵餐点现在坐的椅子上。他的脑袋炸开,骨头碎渣和脑
浆溅得到处都
是。我当时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他和他刚咽下喉咙的洛斯兽肉粘了我一脸。”
船舱内蛛化卓尔变形爆裂的美丽头颅,又浮现在我眼前。
“这个连环杀手一直在卡尔德兰游荡,就像个鬼魂。迄今为止,他的卷宗已经积累
了四尺厚。算上
泽依娜,遇害的仅罗伊斯之子就已经达到七十一个。可是你知道吗,从它在我面前杀死
第六法官开
始,我们就一直在追捕这个该被太阳直射的杂种,但是过去九十八年了,始终摸不到边
。”
你们能如此迅速找到我,却用了一百年也找不到这个杀手?
“你有迹可循。但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消息灵通,出手一击命中,立即隐匿
行踪……我们采
取了各种方式,常规的,非常规的,甚至连祈愿术都动用了,仍然一无所获。我们怀疑
他有很强力的
保护伞,甚至可能牵扯到最高法院内部一些重量级人物。”
“而现在,它盯上了你,”巫妖说,“因为你手里有某个它看重的东西,我猜测,
或许就是能揭露
它真实身份的铁证。”
于是我明白了,这是它坚持与我“面谈”的目的:
“不管你在银剑会得到了什么,把它交给我。相信我,这对你,对我,对整个卡尔
德兰,都是最佳
选择。”
7、连环计中计
更新时间:2009-12-9 20:40:50 字数:4743
我在银剑会得到了内爆屠夫看重的东西,这就是我被暗杀的原因。
能够暴露她身份的东西……吉斯洋基人经年累月与周边诸势力首领来往通信的文件
,还是它们在幽
暗地域各个秘密联络站负责人的名单?但是那只手提箱早就不在我手里,狗头人也死了
……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背后响起巫妖的耳语,它还在等我回答。
我从长袍里伸出触须,触须卷着水晶球。我把它给巫妖看。
巫妖平板的声音里多了些许怒意:“这不是银剑会的东西。”
对,这不是。我对巫妖说。只是我注意到底座上镌刻的“麦润德•吉拉文收
藏”的字样,典型的卓
尔名字。据我所知吉拉文姓氏是卡尔德兰三百多年前灭亡的一个古老家族……我好奇的
是一群地表人类
居然持有这东西,你知道答案的,对吗?
侍者开始上菜,打断了我们的秘密交谈。
面对各式各样的餐点,半精灵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和仪态。但如果她是一位巫师
,我一点儿都
不会怀疑她给自己附加了加速术。刀光叉影,唇齿间,菜肴灰飞烟灭。
看得出她很久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
“你不来一点儿?”半精灵忽然扭头问我,用红唇舔了舔油汪汪的指尖,“卓尔饮
食很有特色……”
同样饥肠辘辘的我欠身谢绝了她的好意。
她耸了耸肩,回过头继续饕餮。
其实我也很久没吃像样的东西了。但现在只能站在她的身后,一面欣赏近乎完美的
颅腔,一面用
触须掏出丝绸手帕,一次又一次地交替擦拭干净每个吸盘分泌出的消化液。
我对美食的臆想被耳语打断了:“看来我们之间,需要进一步加深了解和彼此信任
。”
就从这水晶球开始怎么样?
“水晶球是我交给那些人类的,”巫妖承认了,“它们原属吉拉文家族,现在是卡
尔德兰最高法院
的财产。我没想到他们会把它交给你。”
“它们”,听起来好像很多。
“总共有七……不,八枚,但有一枚失踪了。”
我想起了那枚放在吉斯洋基人枕边的水晶球,想起临别时迪洛矮人绝望的哭叫。我
的心情变好
了。
水晶球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觉得我是个管仓库的学徒?”巫妖冷冰冰地说,“你知道首席法官侍从秘书的
工作量是多少
吗?我甚至没时间钻研魔法!哈,没有时间,一个不死者!”
那我换个问题。关于这些人类,你了解他们深入幽暗地域的动机吗?
“这不行,夺心魔,”巫妖说,“我们交换信息。如果你想得到答案,就先给我答
案。”
很公平。
“我刚才提到的那件引起内爆屠夫关注的东西,你对此的答复是什么?”
我不能肯定你所指的东西是什么,我的确曾经从银剑会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我对
它们的价值一
无所知。你了解那些人类来此的目的吗?
“不,但我确认她们的目标不是卡尔德兰。东西在哪儿?”
我不打算把它交给你。
和我上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相比,这拒绝可能太过直截了当了,以至于巫妖足足过
了二十五秒才
说话:“为什么?”
因为我能用你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我说。
又是一次漫长的沉默。
“我既然能找到你,内爆屠夫就一样能找你。”这是警告,亦是威胁。
对此我确信不疑。
“真是可惜,”巫妖说,“这么聪明的一颗脑袋,就要被炸成一滩章鱼肉酱了,实
在太可惜了。”
身后的骨架站起身。
“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你好自为之。”
我注意到,对这枚水晶球如何处置,它只字没提。我也就乐得只字不提。
我目送巫妖消瘦的黑袍飘出水晶龙的脊椎。
半精灵推开了刀叉,沉思着。
“他说的大都是实话,”她说,“只是在‘你知道首席法官侍从秘书的工作量是多
少’后面关于钻研
法术的短句触动了我的测谎法术。不很严重,大概是言辞有些夸张。但是你说清楚,这
一切到底是怎
么回事?”
在巫妖还没来之前我们就用心灵异能架起了心灵链接,所以巫妖对我的耳语同样一
字不差落到了
她的耳朵里。
有一个祭司同伴可以使生活变得方便,她的辨识谎言术能帮我简化不少问题。
我说:“如您所听到的,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一点小麻烦’?”半精灵冷笑说,“内爆术是神赐予信徒的最高阶神术之一,
能使用的祭司几乎
就是神明在世间的代言人!被这样的杀手盯上,你岂不是死定了?”她压低了声音:“
你该把那东西交
给那副骨头架子,离麻烦远远的!你这章鱼骗子,你答应过的,要送我回地表!”
低智商生物就是麻烦,种族智力代沟太深了。
她没听清:“你刚才嘀咕什么?”
“尊敬的女士,”我说,“您提出的解决办法,我不敢苟同。”
这真是个令我沮丧的发现,优秀的直觉和魅力不能取代智商。因为这个,尽管半精
灵的颅骨看上
去完美依旧,但我已然食欲大减。
我不得不向她解释:“依照您对卓尔的了解,他们是信守承诺的种族吗?”
半精灵的眼里顿时燃起了仇恨的怒火,继而恍然大悟:“你是说,即便得到东西那
骷髅架子也会出
卖我们?”
它已经出卖我们了。
这次约见本身就是个诡计。索要证据只是见面理由中很小的一部分,主要还是为了
让我转暗为
明,让我出现在公众面前,充分暴露在我的敌人面前。我就是它抓住内爆屠夫的诱饵。
我对巫妖说过,我可以用它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这家伙不把我的存在价值榨取
到最大限度是
不会罢休的。
我说:“不管拿没拿到证据,巫妖都会严密封锁消息,摆出从我们这里什么都没得
到的姿态。因为
只有利用我们引开敌人的视线,它才能转明为暗地活动。至于我们的生死,那根本不在
它考虑之内。”
我用触须卷起水晶球,轻轻放在她面前。
“所以它没有收回这水晶球。”
这枚水晶球功能繁复,远程通讯、影音记录,但它的功能恐怕还不止于此。
巫妖说它放任那些人类不管,因为它确认他们的目标不是卡尔德兰。我不信。它把
水晶球交给人
类保持联络,那么只要利用物品定位术,就能随时掌握水晶球持有者的位置,变相监控
他们。
人类猎巫者把它转送给了我。
儒埃斯第三应该就是这样找到我的。
它没有收回水晶球,只要水晶球在我手里,它就能随时监控我的动向。
它必须紧密监视我,因为既然无法从我手里得到证据,我就成了使内爆屠夫露出马
脚的唯一机
会。
半精灵两眼迷茫地摇头。
“我得承认,完全跟不上你们这些家伙的思路,”她说,“你们的心思太复杂了,
我也懒得管——但
你说了要送我回地表的,你会信守承诺的,是吗?”
“是的。”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不妙,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极重要的事。
果不其然,她冷笑起来:“是不是发现自己忘了什么?我的辨识谎言法术还没停止
呢。”
“撒谎成性的章鱼狗屎,”她恶狠狠地说,“自打遇到你,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头,
你果然另有猫
腻!‘低智商生物’、‘种族智力代沟’,嗯?咱们现在看看,到底谁才是笨蛋?”
“是我的错,”我说,“我正式为我的无礼向您道歉,尊贵的女士……”
她低吼:“收起你这套鬼把戏,我该把你剁碎了烤成肉丸!你一直都在骗我,从来
就没想过送我回
去!”
我没吭声,转而用眼角余光扫视周围用餐的食客和侍者,希望他们没有过度关注这
里。
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只有换一种方式解决了。
她的手**离腰间的四首鞭只有不到一英寸。
“人类,嗯?”她冷笑,“既然有人类活动,离开你我照样有办法回去。你该后悔
让我听你们的谈
话,章鱼狗屎,你以为我还会任凭你糊弄?”
我呼出肺里的空气。
“是的,好吧,请您明鉴:我没打算送你回去,我一直都在骗你,你这个雌性白痴
生物。事实上等
这件事一解决,我就会撬开你漂亮的颅骨,把你少得可怜的脑子一扫而光。”
她的眼里仿佛燃起了两团火:“你!”
“请您告诉我,你的辨识谎言术对我刚才这番言论怎么判断?”
她愣了愣。
“这不可能!”她惊叫,“你……你这几句话,居然是在说谎!”
“请原谅,尊贵的女士,”我说,“我不想对您讲难听话,但没有办法,只有用这
种方式才能令您
释怀。”
她定定地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
“没错,辨识谎言能够察觉说话人是否口不对心。高强的意志力或许能够使我无法
辨别你的话是真
是假,但已经辨识出的谎言就是谎言。”
我就知道。
辨识谎言的目标不是语言,而是说话者的心理状态。所以只要我的心理处于说谎状
态就会被侦测
到。
然而,女士,你听到的东西,就一定是我说谎的原话吗?
心灵异能上等,能重组声音的操纵声音异能是上等中的上等。
女士,你的双亲,无论人类一方还是精灵一方,都是不折不扣的低智商生物。我们
彼此间的种族
智力代沟太深了。
我一边恶毒地在心里下了结论,一边真诚地告诉半精灵:
“我承认打心里不愿送您回去。您知道,我有严重神经头痛,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
发作,下次很可
能会杀死我。而您,尊贵的女士,却有办法救我。”
她的眼神变平和了。
“不是我有办法救你,而是神明可用大能救你。”说这话的时候,她蒙着头套的脸
上浮现出一层圣
洁之光。
“皈依我主,悲怆与痛苦的女神,颂唱我主之神名,劳薇塔,这是你唯一的救赎之
路。”
餐桌气氛重新变得轻松了。
半精灵抓起一只烤熟的炼狱螃蟹,手脚麻利地掰开腹甲,掏出雪白的蟹肉,通过头
套的圆孔塞进
嘴巴。
她口齿含糊地问:“你们刚才提到的证据是什么东西?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我的回答差点儿让她噎着:“实际上,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把银剑会的机密档案都装入手提箱交给了狗头人,但狗头人已经在船上被内爆屠
夫杀了。如果
真如巫妖推断的那样,这个杀手有什么紧要东西落在了我的手里,那个杀手又怎么会拿
不到呢?
突然,难以言喻的刺耳噪音充斥了我的听觉器官。
我用触须一把拽住路过的卓尔侍者。
“不,”侍者惊恐万状地惨叫,“别吃我!我可以为您办理金色贵宾卡,享受八五
折,不,八四折
贵宾待遇!”
发生什么了?我问。这里受到音波能量的攻击了吗?
他的面部表情放松了,泪流满面地哽咽:“不,不,不……这是,这是本会所每天
固定的歌舞演
出,只是演出……马上就要开场了……”
我震惊了:你们管这噪音叫唱歌?
“呃,您真的不需要贵宾卡服务么?”
我丢开了尿水淋漓的侍者,悄悄操纵声音削弱了周遭百分之八十的音量,总算到达
了可以容忍的
范围。
要不是为避免半精灵产生不好的联想,我真想让这该死的噪音彻底消失。
一道粉红的光柱从“水晶龙的脊椎”正下方的水面直射上来。把“脊椎”的每个角
落,每张餐桌,每
个就餐的生物,都染成了粉红色。
“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
一个带着浓浓矮人口音的粗粝嗓门在上空回荡。“我们,雏菊乐队!敬请欣赏!”
这声音极耳熟,我肯定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光束慢慢分成了六条,变成了六种颜色的彩光,在会所大厅里来回游荡。
所有生物纷纷抬头,爆发一阵阵的欢呼。
我顺着它们的目光抬头一看,只见彩光照耀下,六条身型壮硕的巨大影子长长地拖
在脊椎的水晶
墙壁上。
在激烈的节奏下,洪亮的六重唱震耳欲聋:
Youngman,there‘snoneedtofeeldown.
哥们儿,不用感到不爽
Isaid,youngman,pickyourselfofftheground.
我说,哥们儿,快快爬起地上
Isaid,youngman,‘causeyou‘reinanewtown
我说,哥们儿,因你已在新乡
There‘snoneedtobeunhappy.
这里就不会沮丧
Youngman,there‘saplaceyoucango.
哥们儿,这是个好地儿该走
Isaid,youngman,whenyou‘reshortonyourdough.
我说,哥们儿,当你已是穷狗
Youcanstaythere,andI‘msureyouwillfind
你可待在这地儿,且我保你得到
Manywaystohaveagoodtime.
好多方法去爽。
It‘sfuntostayatthey-m-c-a.
你会乐于待在基•佬•天•堂
It‘sfuntostayatthey-m-c-a.
你会乐于待在基•佬•天•堂
Isaid,youngman,whenyou‘reshortonyourdough.
我说,哥们儿,当你已是穷狗
Youcanstaythere,andI‘msureyouwillfind
你可待在这地儿,且我保你得到
Manywaystohaveagoodtime.
好多方法去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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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乐于待在基•佬•天•堂
It‘sfuntostayatthey-m-c-a.
你会乐于待在基•佬•天•堂~~~~~~~~~~~
8、激战的序曲
更新时间:2009-12-12 10:44:58 字数:3945
“水晶龙的脊椎”是倒悬的水晶钟乳石,内部中空,水晶壁从尖到顶,雕成了一个
巨大的半透明的
螺旋形状大厅。客人们就餐的位置在内壁螺丝线上,而中间空旷的空间,是可供水晶舞
台上下浮动的
通道。
迷幻的光彩不断变化,六条影子在大厅水晶墙上疯狂扭动。随着沉重的重音,影子
们时而双手高
举,时而高抬腿原地迈步,做着节奏感很强却重复单调的动作。
水晶舞台缓缓旋转着下降。
我看见六个灰矮人秃头男正站在靠魔法悬浮的水晶舞台上放声嘶吼,手舞足蹈。他
们统统脱了衣
服,露出结实饱满的肌肉,只穿一条闪烁着粉红荧光的T型裤。全身皮肤都涂了油,十
二瓣油汪汪的屁
股在五彩缤纷的光照效果下格外锃亮。
我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六条基佬中那个吼得最起劲的家伙。
最后一次见到灰矮人骨头,还是在地狱火之城旁侧的深幽裂谷。
尽管他跳下万丈深渊的时候,对我竖起大拇指喊叫“我会回来的”,但我始终没把
这放在心上:任
何生物都不可能在那没有光,没有水,也没有任何食物的鬼地方生存下来。
我错了。
巫妖为我们订的位置位于水晶钟乳下垂的尖端。视野最开阔,俯视观景效果最好的
位置。不妙的
是,会所出口却在水晶钟乳最上方,与岩壁连接的地方。
这安排是无心,还是有意?
这次见面是个圈套,巫妖十有八九已经把约我们在这里见面的消息散布出去,引诱
内爆屠夫上钩
来袭击我们。以便于它抓住连环杀手。
骨头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眼角余光却突然发现,水晶墙外,下面万点绿光之中,忽而
亮起一点红
光,然后,又是一点。
我凝神一看,一个人影自下方港区向我们快速靠近。
一个没有翅膀的生物想要飞,有各种各样的方法。但这家伙的方式却突破了我的认
知:它竟然是
像跑步一样,凌空“跑”过来的,踏着空气就像踏着地面一样。
我注意到它每迈一步,脚下就腾起一团火焰。那火焰仿佛是实质的,将它的身体稳
稳托在空中。
一路跑过来,身后留下一串火焰脚印。
这黑影来势好快,转眼间就逼近了一百八十英尺,又是一百八十英尺。“砰”地一
声闷响,六肢全
贴在水晶龙脊椎的外壁上,与我面对面。
赫然是船舱里站在迪洛矮人背后那个武僧打扮的螳螂人。
尽管隔着五英尺厚的水晶岩壁,我仍然清晰感到了它不住凝聚的精神波动。这螳螂
武僧竟是个灵
能者!
我一把拽起仍沉浸在基佬歌舞中的半精灵,沿着螺丝线快步行走。一路撞翻了三四
张餐桌,身后
响起一片诅咒和谩骂。
“先生,我必须要求您立即停下!”一名站在旁边卓尔侍者张着双臂拦在前面高叫
,“请停止这种
行为,您严重扰乱大家享用美餐!您还没付账呢!”
我眼角余光一瞥,那螳螂人不见了。
挂在儒埃斯第三的账上。我心灵感应他,同时仔细搜索螳螂人的踪迹。
突然察觉旁边墙后有些不对头。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对巨大的昆虫眼。螳螂人就趴
在卓尔侍者身
后的水晶壁外,皮肤颜色竟然和烟色水晶壁一模一样!
我心念转动,顿时,十英尺见方的一大片星质油腻覆盖在水晶壁上,星质独有的炫
丽光辉阻断了
昆虫眼的注视线。
侍者双手抱头惨叫:“我的天哪!今天我们才刚刚擦洗……您知道清理费有多贵吗
?!”
我拽着半精灵掉头快步往回走:也挂在儒埃斯第三的账上。
半精灵还没搞清状况:“到底怎么啦?你发什么神经?”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刺耳的哀嚎。
我加快了步伐,回头快速扫了一眼。
附着在水晶壁上的星质油腻正在熊熊燃烧。卓尔侍者瘫软在地,他的头发和衣服着
了火,看上去
已经死了。侍者周围二十英尺内的食客也都死了。他们有的躺在地下,有的把自己脑袋
搁在了盘子
里,身上和头顶都在不停冒热气,活像蒸熟的炼狱螃蟹。
无须视觉注视,大范围的高热杀伤,而且无视五英尺厚的水晶墙。
形势很糟糕。
使心灵力量穿透墙壁和力场是一门非常高深的显能技巧,我还没能掌握,现在只能
光挨打不还
手;容食客行走和进餐的内壁螺丝线道宽不过二十英尺,几乎全笼罩在螳螂人那高热异
能之下;还有
最重要的一点,这只虫子行动太迅速了,我们根本跑不掉。
水晶壁外重新有了异动。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知道,它跟过来了。
“尊敬的女士,”我对半精灵说,“您有兴趣上舞台高歌一曲吗?”
“什么?”
我显现了任意门。
我们出现在水晶舞台上,站在正原地踏步着高声嚎叫的灰矮人基佬们身后。
音乐并没有停,只是听众席嘈杂声大起。
骨头大爷困惑地回头。
看到我,他的眉毛、眼睛和鼻子都纠结到一块儿去了:“妈了个叉的,你这章鱼混
蛋怎么会在这
儿?!”
看来他在这里出现不是为了我,只是现在似乎也没分别:他怒吼着把手背到身后,
伸到T型裤的屁
股里,然后……抽出了一根硕大的狼牙棒。
你的武器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关你屁事!”骨头大叫,“吾爱们,揍扁这章鱼杂种!”
水晶舞台恒定有扩音魔法,所有观众都听到了骨头的话,一时间欢呼四起:“我赌
一千,压女王触
手队赢!”“我压基佬六人组赢!”“算上我的赌注,夺心魔敢掀我餐桌,你死定了!”
就在这时,一股刺骨的寒风出现在舞台上。
我回头看到半精灵高举骨柄九首鞭的圣徽,口中念念有词,皮套脸庞散发着圣洁的
光辉。
骨头的狼牙棒垂下来了。
他一脸困惑:“为什么我不想打架了,女人,你做了什么?”
“冷静一下。”半精灵说。
她转而对我低声说:“你真有心思唱歌?我刚才都看见了,咱们还不快离开这儿?”
“相信我,我们正在逃跑。”
其实我大可以从上方的会所出口逃走,现在就可以动身。会所内虽然禁断对外传送
效果,但它是
开放的,你随时可以离开或进来。
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能走那里。
会所上下无不嘘声一片:
“该死的安定心神术!”“女王最高!不战而屈人之兵,女王触手队赢了!”“放
屁!还没打开呢,
平局!”“妈的,我可是下注了!”“谁有狂暴术?丢一个上去!”
脚下水晶舞台缓缓旋转下坠。我计算了一下,依照它现在的运行速度,下降到水晶
龙脊椎的尖
端,大致还需要四分钟三十秒。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我对雏菊乐队成员说,也是在向所有观众传达我的观点:“但你们的演唱纯粹是噪
音与笨拙动作粗
制滥造的结合。为此我决定上台向你们挑战,以歌唱的形式。”
灰矮人们个个一脸怒气,眼看就要重新爆发,听我说到最后一句,脸上表情要多古
怪有多古怪。
“章鱼会唱歌?”骨头哈哈大笑,“你想逗骨头大爷开心,以便待会儿揍你下手轻
些是不是?”
还有四分钟十秒。
“这不是开玩笑,所有在场者都是评判。”
我的话清楚无误地传到了每个观众的耳朵里,会所内沸腾了:“让它唱!”“听夺
心魔一展歌
喉!”“重新下注,唱歌分胜负!”
热烈气氛达到了顶点。
骨头脸色通红,怒吼:“那就唱你的吧,章鱼!等你输了,骨头大爷把你的触须一
根一根地揪下
来!”
还有四分钟零三秒。
我的双眼中亮起银色的灵光。
在操纵声音和创造声音的作用下,会所内观众兴高采烈的叫嚷,以及灰矮人的咆哮
,都化为龙卷
风暴一般的奏乐,在“水晶龙的脊椎”大厅中震耳欲聋的回响。
穿越茫茫宇宙
时间将被颠覆
没有庇所将被探知
我们的命运为其束缚
眼前所见的最终一幕
最后的时间化为死寂
所有的生命将坠入峡谷
在那世界末日的边际
燃烧殆尽的天空
呈现在一个复仇的夜晚
毁灭一切的镰刀
划过了古老的白光
在这古老的亮光中
我看到了希望
以及隐匿于这严寒世界中的绝美
“这里将不会有明天”
我们被如此警示
一曲行将唱完。正如我所计算的,四分钟时间堪堪用尽,水晶舞台即将下行到底,
就要掉头向上
了。
天空的飞鸟升起了火焰
犹如燃烧的旗帜
凛冽的风吹过扫荡着一切
将所有化为灰烬,归于尘埃!
“水晶龙的脊椎”独特的回声设计使音波能量得以不断激荡,损耗极少。唱到最后
一句,我操纵声
音,将积蓄已久的音波能量全部转化为一声尖锐的咆哮。
随着巨大的音鸣爆,“水晶龙的脊椎”的下部尖端炸成了齑粉。
我趴在水晶舞台上。飞溅的水晶碎片割破了我的额头,蓝色的血流下来,却一点感
觉都没有。
一只带着黑手套把我拽起来,是半精灵。
她身上闪烁着混乱色调的魔法力场,在刚才水晶碎片到处乱飞的情况下居然毫发无
伤。
半精灵说了一句什么,但我听觉器官蜂鸣,听不见。
我看见骨头他们在旁边或趴或躺,无声无息,不是震死了就是昏过去了。
“我们在下坠。”半精灵凑到我耳孔边吼叫,“想想办法!”
“你没有准备会飞的法术?变成气态或者灵体的也行。”
“没有!”
“我的浮空术可没法支持两个中型生物。”
“该死,任意门呢?”
“也不行。我没想到这个舞台附加魔法使任意门许入不许出……等等,我想到了—
—你有水面行走或
者水下呼吸之类的法术吗?”
她长出了一口气:“感谢女神,有,都有!”
“那就没问题了。”
我戴上了攻城槌戒指。
水晶舞台与港区地面亲密接触的前一秒钟,我在空气中漂浮起来,看着远处半精灵
炮弹似的一头
扎进水里,溅起四英尺高的水花。
一些绿色魂光向她落水处汇聚过去,随即以十倍的速度掉头逃开,仿佛有什么力量
驱散了它们。
毫无疑问,我们的祭司一切平安。
我飘落回水晶舞台。
舞台四分五裂,躺在上头的灰矮人不知道被震飞到哪里去了,周围到处都是坠落的
水晶碎块、被
压垮的简陋窝棚,以及那些还能惨叫和已经无法惨叫的港区生物。
我在残垣断壁和死尸堆里找到了螳螂武僧。它身上被水晶碎片划了无数伤口,几乎
被虫血染成了
绿色。不仅如此,一块重达数吨的水晶建筑残块压住了它,把它的下半身和腹部碾碎了。
当空洞的昆虫眼睛看到我,它仿佛恢复了一点精神。它盯着我,左右下颚相互碰触
,发出滴滴嗒
嗒和噼噼啪啪的声音。那似乎是它的语言。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它,驻足于距它二十英尺的地方。
突然之间,狂猛的火焰从它各个伤口里喷出来。
我及时显现了闪避冲击,却发现自己恰好处于两块水晶碎片的夹角处,竟然避无可
避。
火焰瞬间吞噬了我。
奇怪的是,火焰一点都不热。火舌在我的皮肤和衣服上狂舞了一阵,却什么也没伤
害到,什么也
没烧着,就这样渐渐退散了。
当我再看螳螂人,生命的气息已经远离了它残破的身躯。
它死了。
就在这时,比我震碎水晶龙脊椎的歌唱还要响亮的怒吼从上方传来。我一抬头,就
看到了一个硕
大无朋的身影,正快速向这边俯冲而来。
我没从水晶龙脊椎出口逃逸的选择是正确的:那里埋伏了一头龙。
9、重在参与
更新时间:2009-12-18 10:50:44 字数:7192
尽管我已经和不少龙裔生物打过交道,但这还是头一次面对真龙。
这是一头成年的红龙。这个庞然大物全长接近三十英尺,两翼展开足有六十英尺。
橘红的双眼炽
热明亮似熔岩,暗红色的鳞片光滑坚硬如金属。
红龙背上闪烁着一团耀眼的银色光能。
我看清了龙背上的骑士。迪洛矮人的妻子兼主人,银剑会CEO,拥有一头火红长发
的吉斯洋基雌
性。
吉斯洋基人是盛产龙骑士的种族。红龙与这些跨位面海盗有种族协定,它们可以用
劫掠的财宝换
取红龙的长期服务。
最骁勇善战的吉斯洋基武士,都是拥有红龙坐骑的龙骑士。
龙俯冲下来,掠过水面,激起左右两排数十英尺高的水波。
伴随着风的厉哮,披着鳞甲的大怪物转瞬而至!
我第一次战斗是在地狱火之城的七桥角斗场,在面对半黑龙女术士狰狞气势的时候
,我曾以为那
就是龙威。
但我此刻面对真龙才发现,那绝对是错觉。
那感觉无法形容。只有当天顶穹隆在你头顶崩塌,数以万吨的泥石以万钧雷霆之势
向你砸下来,
逃无可逃的时候,你才会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恐惧。
这一瞬间,我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我看见了我的死亡。
突然,寒冷刺骨的能量在我头脑中荡漾,使恐惧不翼而飞。
我举起拳头,对准红龙近在咫尺的龙眼,启动了攻城槌戒指。
红龙愤怒的嘶吼声中,我向后倒飞了出去,摔倒在三十英尺外的地下。我感到后背
湿漉漉的,数
不清的水晶碎片刺入了我的脊背,但总算避开了龙致命的一咬。
不等我爬起来,红龙下颌与脖颈部的腹鳞变得红亮一片。它冲我张开了宛如火山口
一样的大嘴。
铺天盖地的火焰席卷了一切。
我茫然放下了遮挡脸部的手臂。
只见一道风墙在我面前拔地而起,明亮的火焰被风卷着向穹隆顶飞去,形成一根通
天的火柱。
除了胳膊肘的衣服被高温燎焦,我竟安然无恙。
这绝对是个惊喜。
我看见可怕的火焰喷吐使风墙外侧的水晶像冰一样熔化,地面形状都为之改变。
手肘传来一阵阵灼痛,还是受了点烧伤。
联想起螳螂人那拼死的一击,我明白了。
并不是螳螂人那火焰丧失了威力,而是刚才有谁用什么法术中和了火焰的伤害。
红龙庞大的身躯轰然突破风墙,从我头上掠过,狂风刮得我几乎无法睁眼。
“我真该让那爬虫咬死你,”半精灵祭司忿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胆敢用攻城槌
戒指揍老娘的奶
子!假如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亲手掏出你的下水!”
回头看到全身湿嗒嗒的她,我就明白了拯救我于龙口的法术从何而来。
“尊敬的女士,我别无选择,”我辩解说,“动手前我特别注意到右胸并非心脏所
在位置,而根据
我的计算,您胸口肉垫的厚实程度足以吸收冲击避免受伤。”
她的牙齿咯咯响,攥紧四首鞭的手也开始发抖。
我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把话讲完:“况且时间紧迫,我自忖无法说服您对我撅起
臀部……”
不等我说完,半精灵就以堪比巨龙的气势尖声咆哮,就连正在飞离的红龙也回头看
了我们一眼。
我身手敏捷地避开没头没脑抽过来的四首鞭。
半精灵从红龙嘴里救了我,可是……先前帮我抵挡螳螂人的火焰伤害又是谁?
我向四周扫了一眼:“小心。”
大批吉斯洋基武士和灰矮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黑暗中。
数以千计散落在地的水晶碎片自地上高高弹起,劈头盖脸向我们砸过来,密如瀑布
溅起的水滴。
这是吉斯洋基人的心灵力量。
和地底灰矮人一样,吉斯洋基人曾是灵吸怪远古跨位面帝国的奴隶兼食物。在经历
灵吸怪主人数
千年的奴役之后,这个种族对心灵异能也产生了些许免疫力,并拥有了微弱的心灵异能。
又是一道环形风墙出现在我们周围,吉斯洋基人念控投掷的水晶碎片纷纷被卷得向
上飞去。
一块巨型水晶穿过风墙,被我们轻而易举避开。
我看向半精灵祭司。
“这回不是我!”她高叫。
我顾不上寻找隐蔽的盟友了:连续两波远程打击不奏效,敌人发起了冲锋。
我释放心灵震爆击倒了率先冲在最前的两个吉斯洋基人,紧随其后的三个灰矮人身
体膨胀,以十
英尺高的巨人形态凶猛冲过来。
半精灵祭司针锋相对地站在我前方,高举黑色圣徽大喝:“女神令你臣服在祂的鞭
下!以痛苦少女
之名,正气如虹!”
她体型暴涨,身高变成了原先的两倍。我的身高将近七尺,脑袋刚好与她裹着黑亮
漆皮热裤的翘
臀齐平。
和灰矮人的战斧相比,半精灵的长鞭的攻击范围大得惊人。
她根本不容敌人近身,左一鞭,右一鞭,二十英尺外两个变身巨人的灰矮人就倒了
下去,剩下的
一个不过比他们多靠近了一步,紧跟着也被一鞭掀倒。最先倒地的一个挣扎着刚坐起来
,脸上又中了
一鞭,就此皮开肉绽躺在地下,一动不动了。
我察觉到左侧有心灵力量的波动,向旁边踏了一步,轻而易举避开了三柄银剑。
三个吉斯洋基人想通过任意门突击我,在危险感知的作用下,他们失败了。
没用的。我在他们每个人心中低语。你的头脑大门洞开,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
楚。
陡然间,低语转为心灵的咆哮:看我左眼!
吉斯洋基人怒吼着试图抗拒我的心灵控制,竭力将视线避开我的左眼。
别看我的右眼!
思维惯性使他们不由自主向我右眼看过来。
这只能让他们彻底落入圈套。
在与我的银色眼睛对视的瞬间,他们浑身一震,面部表情变得一片茫然。
这时我听见半精灵祭司在厉斥:“女神在上!凡是有生命的,不可靠近!这鞭子要
你服从!”
随着充满威力的话语和手势,暗红的法术能量自她前胸的圣徽上骤然扩散开来,撑
起了一个半径
十英尺的半球状能量场,将我一并包含在内。
六个吉斯洋基人凭借人海战术突破鞭网,却为这奇妙的能量场所阻,竟然一步也迈
不过来。
去吧,奴隶,杀死我的敌人。
我对其中两个吉斯洋基人说。
短暂而激烈的心灵斗争使他俩的眼睛和鼻孔同时流下血丝。他们发出一声心智毁灭
的尖叫,越过
我向原先的战友冲去。
我懒得去看低等种族自相残杀,一边按摩额角,试图减轻增幅显能带来的精神疼痛
,一边把四条
触须向剩下那个吉斯洋基人的脑袋伸过去。他正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我的享用。
为了得到一顿美餐,我已经等待太久了。
巨大的四条鞭首突然抽打在我们中间的地面上,鞭身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震得我听
觉器官隐隐作
痛。
“别做这种事,”不知何时半精灵正回头看着我,金色眼睛里寒光闪烁,“别做,
否则我真的会杀
了你!”
我胸中顿时被狂暴的怒火填充。无论是什么种族,在饥肠辘辘的时候被打断进餐,
都会体验到这
种愤怒。
“……如您所愿,尊敬的女士。”
还不是决裂的时候,起码现在不是。
在我的命令下,第三个吉斯洋基人也掉头杀向敌人。
对方乱作一团,战线大幅度推移过去,这边只剩下最先被心灵震爆震慑的两个吉斯
洋基武士,还
在前面不远处蜷缩着呻吟。
变身女巨人的暴力祭司用两只手拉扯着鞭身,婀娜多姿地走着猫步上前。
“赞颂劳薇塔,一切荣耀属于虐待女神!”红色亮漆超高筒靴照准吉斯洋基人两条
细腿之间一脚跺
了下去。
仿佛要把自误入幽暗地域以来的所有忿恨都发泄在这两颗倒霉蛋上,她跺了一脚之
后,跟着转动
靴跟又狠狠一碾。
那吉斯洋基人连叫都叫不出,就已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地昏死过去。
当两脚生物的身高变成两倍,体重就会增加到七倍到八倍,那么这加入全身体重的
一脚……
另一个吉斯洋基人看到这一幕,以最快速度晕倒了。亏他们还自称是最坚强的战士
。所以他的下
场比第一个还要凄惨:先两眼翻白着疼醒过来,再口吐白沫重新昏死过去。
上方传来红龙悠远的长啸。
我抬头扫了一眼,它和它的主人又回来了。
红龙距最高法院和魔法时钟远远绕了一个大圈,从港区的另一侧兜回来。
当它以舒展双翼的姿态低空掠过港区的奴隶贸易广场,身后无数奴隶窝棚的破烂屋
顶和瓦片被它
身后带起的气流卷上了天。
“尽管放心,”半精灵祭司叉手而立,“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休想进入防活物力场
。在劳薇塔之名
的庇佑下,它别想靠近我们。”
龙越飞越近,我看见它的颈下鳞再度变得又红又亮,仿佛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
或许它根本就没打算靠近我们。
这句话没等我说出口,红龙就张开了大嘴。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咆哮,向我们第二次
喷吐。
“可笑的爬虫,你技穷了!”
半精灵祭司手握圣徽大声唱颂神名,一道风墙又竖立在我们面前。
突然,一个浑身着火的地精尖叫着穿过风墙:“做奴隶,做奴隶,主人!请仁慈,
仁慈!”
它手舞足蹈,从我们头上十英尺高飞了过去。我记得刚才搜索螳螂人的时候见到过
这个小生物,
它当时就站在那边的一个坍塌窝棚旁看着我,簌簌发抖。
一个念头闪过,我不仅脱口而出:“小心,它喷吐的不止是火,还有……”
“暴风”这个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风墙已被撕个粉碎!
夹杂了红龙浓重口臭的暴风肆虐呼啸,好像无数根细针刺在我脸上。要不是我须疾
眼快,及时吸
附住半精灵祭司的大腿,这会儿恐怕已经被吹到天上,和那地精一个下场了。
变成女巨人的半精灵祭司被风压得半跪在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铺天盖地的火焰包围了我们。
我重新站起来。
我看见龙从我头顶飞过。暴风停了,火焰喷吐也结束了。到处都是浓烟和火苗,狂
暴的龙息把这
一带燃成了一片火海。
一只巨魔正站在那边向这边探头探脑地张望。它真走运,吉斯洋基人和红龙都是只
求结果不问手
段的战术家,为求杀敌连自己人都照喷不误,更别说港区其他生物了。
我按摩着额角,感觉脑袋里好像在打鼓,而且鼓点俨然就是我在水晶龙脊椎里唱的
那首曲子。除
了剧烈头痛之外,还有一阵阵的眩晕。连续增幅显能使我的老毛病又复发了。
我用触须掏出丝绸手帕,在左眼角下方蘸了蘸,白手帕上留下了一串蓝黑色血迹。
前面银光一闪,恢复原型的半精灵祭司出现了。
“发生了什么?”她茫然地问,“我们没死?”
“尊敬的女士,我们没死,”我回答,“我们只是……穿越了。”
我讨厌穿越这个词。但是,是的,我们的确穿越了。
就在喷吐将把我们变成烤肉的瞬间,我对我自己和半精灵显现了时间跳跃。
半精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刚才我的风墙术怎么被破解了?”
“据我所知,”我说,“正如我们拥有超能和超魔技巧一样,龙也有超喷吐技巧。
其中有个技巧叫
暴风吹息,能让龙在喷吐的同时吹起暴风。似乎我们刚好遇到了一条掌握暴风吹息的龙
。”
“该死,这么说风墙术没用了。”
我想起了螳螂人的临死一击,我在火焰中毫发无伤。不知道那位神秘盟友用的是什
么法术。
“尊敬的女士,您有没有能够中和能量伤害的法术?”
“防护能量伤害,我有,”半精灵说,“但这头龙的火焰喷吐太厉害了,我可没法
全部中和。所以
我拒绝施放这个法术。”
我困惑了:“什么?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头发,”她对我瞪圆了眼睛,“没法中和全部的火焰伤害,就意味着
会烧掉我的头
发!”
“……您大可以用再生术解决头发问题。”
她不耐烦地说:“再生术能让人长出断肢和内脏,却没法重新长头发……况且我还
没被赐予那么高
阶的神术呢!所以让防护能量伤害见鬼去吧,我宁可被烧死也不愿变成丑八怪。”
我真想揪下一条触须勒死你,该被吸脑一千次的雌性白痴。
“我真想宰了你,该被砸成肉酱一千次的章鱼头杂种!”
这吼叫很耳熟。
我顺着声音来处看去,不远处熔化又重新凝固的茶色水晶舞台变成了一大坨奇形怪
状的东西。现
在这坨东西动了。它从地下慢慢升起来——我看见下头露出了十二只脚——然后被重重
扔在了一旁,摔成
了好几块。
骨头和他的雏菊乐队成员出现在我眼前。他们喘着粗气,满身灰土和细碎的刮伤,
恶狠狠地瞪着
我。刚才我没看见他们六个的尸体,还以为他们一道被龙息火化了。
“你毁了我的事业。”
骨头瞪着我,双眼圆睁,瞪得眼角都裂开了。血从他的眼角、鼻子和耳朵里流出来
,染红了他的
八字胡和下半张脸。
“而且是两次!”他悲愤地吼叫。
我盘算了一下目前的处境,很有些不妙。
早先在地狱火之城我就跟骨头和其他灰矮人捕念者较量过。他们对灵吸怪显现的心
灵异能有超强
的抗力,而且能用回馈心灵震爆的方式,一举抽干灵吸怪的精神力。而现在他们有六个
人,我却还有
另外一场硬仗要打。
我扭头向龙飞去的方向扫了一眼。
龙还没转弯掉头。我估计等它绕个大圈飞回来,最起码需要三分钟,不,二分五十
四秒。
我看见了从我们头顶飞过的地精。变成焦尸的它蜷缩着趴在二百英尺外,脑袋垂在
两腿之间,火
苗在屁股上闪动。
“我要跟你好好算这笔帐!”骨头咬牙切齿地从裤衩里抽出了狼牙棒。
手持皮鞭的祭司高傲地哼了一声,向骨头走去,被我抬起触须拦住了。
“请原谅,尊敬的女士,”我说,“灵吸怪和灰矮人之间的事,只能灵吸怪和灰矮
人了断。”
半精灵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转向灰矮人和他的“吾爱们”。
我,天命者•烙兹•‘痉挛剧痛’,身为未来与过去的伟大统治者之一
,遵循古老的传统,正式向我
族的宿敌灰矮人捕念者提出决斗请求。灰矮人捕念者,你愿意应战吗?
“我的祖先对此会说什么?”骨头冷笑,继而大吼,“当然愿意!你以为我会放过
任何一个砸烂章
鱼脑袋的机会吗?听着,我,苛刻熔炉的王子,强大的捕念者,骨头•爆菊者,
遵循古老的传统,要跟
曾经奴役我族的凶恶敌人决一死战!”
苛刻熔炉是地狱火之城的矮人语别名。
这边决斗,跟我来。
我们向刚才龙飞来的方向走了大约五十英尺,转过一块重达数万磅的水晶碎块,眼
前是一片视野
开阔的平地。龙的火焰把这里所有窝棚都烧成了白地,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焚烧肉体的
浓重臭味。
脚下的土还是热的。我看见到处都是尸体。
这是奴隶贸易广场,奴隶商人和绝大部分奴隶都死了。我在残垣断壁间找到十几个
幸存的地精。
它们不知所措地望向我们,抱成一团簌簌发抖。
我又走了十几步,转头面对灰矮人。我们开始吧。
骨头嗯嗯地答应着,向前走了几步。其他五个捕念者分散开来,对我呈扇形半包围。
我还以为你打算公平决斗呢,王子殿下。我不无讥讽地说。
骨头的眉毛在跳动,终于弯腰大笑起来。
“当然是公平决斗,”他笑得眼泪流下来,“你向捕念者提出决斗,可我们都是捕
念者。是的,应
战的是我们六个,白痴章鱼,这当然是公平决斗!你可落到我手心里了,触须脸混球!”
我的无形思维卷须在空中延伸,缠绕住地精们脆弱的心灵。
真有趣。我对灰矮人们感应说。我必须坦白,实际上,我也没想过要公平决斗。
我只是想一口气解决你们之前,节约一点精神力而已。
冲锋。
我的命令在地精们的头脑里不可抗拒地回荡,它们哭嚎着向灰矮人发起了冲锋。
“一口气解决我们,就凭这些地精?”
骨头哈哈大笑着一脚猛跺在地下,二十英尺范围内地面振荡,冲在最前面的一排地
精立刻尖叫着
摔倒。
骨头挥舞狼牙棒,轻而易举砸碎了两个地精的脑袋。然后他伸手捏住第三个的脖子
,把屎尿齐流
的它从地下提起来。
“饶命,主人!做奴隶,做奴隶,主人!”
骨头狞笑着掐死了它。
其余五个灰矮人使用了变巨术,变成了五个光着屁股的灰色巨人。他们得意地吼叫
,示威似的向
地精挥舞着巨大的武器。
“仁慈,仁慈!”剩下的地精哭喊着,争先恐后掉头往回跑。
原地站稳,全都不许动。
这是我向地精们下的最后一道命令。
地精们浑身发抖呆在原地,看着凶神恶煞的敌人,眼泪和尿液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它们想跑,但
两只脚却像钉在地下一样不听使唤,于是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
它们一齐转身,向灰矮人撅起屁股,簌簌发抖:“做奴隶,做奴隶,主人!”
捕念者们大获全胜。
骨头提着沾满血和脑浆的狼牙棒走过来。他没有看地精,只盯着我,眼里流露出刻
骨的仇恨。
“一年零十个月了,”他咬牙切齿,“每一个晚上,我都梦到怎么把你抽筋扒皮…
…”
必须要祝贺您一遂心愿了。我诚恳地说。只是在抽筋扒皮之前,我可否请教您一个
问题?
“诡计,”他冷笑,“你骗不了我,拖延时间的诡计!”
不,只是一道智慧谜语。一个人类巫师给我出的,但我答不出,而您是公认的有智
慧的人——我只
是想在死之前听到这个谜语的答案。
骨头的八字胡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您是有大智慧的。
他有点儿犹豫:“只是个谜语……说个谜语拖延不了时间,不是吗?讲吧,讲吧!”
一个色狼、一个财迷和一个基佬死了,他们都想上天堂。神对他们说,必须经受考
验,改掉生前
的陋习才能上天堂,否则就只能下地狱。三个人向天堂走,看见路边有群漂亮的雌性,
色狼冲了过
去,他掉进了地狱。
骨头认真地听着,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的到底想说什么?”
请别打断我。剩下俩人继续向前走,发现前面地上有个钱袋,里头有很多金币和宝
石,财迷就弯
腰去捡。即将触及钱包的一瞬,他忍住了贪念,直起身独自一人走进了天堂。
谜语讲完了,有大智慧的大基佬,我的问题是,为什么只有财迷独自一人上天堂?
骨头的脸变成了紫黑色。
“这是对同性取向的严重歧视和严重侮辱!”他怒吼,“这个人类巫师罪该万死!
大爷们是基佬,
但基佬有基佬的尊严!不是见到个屁股就上的,那是性亢!”
我抬起一条触须指向他身后。
骨头回头才看了一眼,就瞪起了眼珠子。
“无组织,无纪律,”他怒吼着冲过去,痛打扑在惨叫连连的地精身上的同伙,企
图把他们一个个
揪出来。
“你们这群混蛋!基佬的尊严何在!”
“不能怪我们,”那个灰矮人一边分辨,一边使劲摆动腰肌,“它们撅起小屁股拼
命地摇晃……”
突然,他发出凄厉的嚎叫。
骨头瞪大了眼睛,看见同伴身子下头的地精长出了长长的六条腿,身躯膨胀,变成
了一只巨大的
掘地虫。
灰矮人已经双眼翻白昏死过去,只是身体仍然和掘地虫纠缠在一起。
且不用说虫类排泄系统的构造和类人动物迥然不同,最重要的是,掘地虫的肠胃液
是可怕的强
酸。单凭这一点,就没有任何一个雄性能承受这种伤害。
惨遭爆菊的掘地虫痛苦得几近疯狂,一头扎进地里,疯狂地掘土,转眼之间就挖出
一条地洞钻了
进去。
骨头扑上去死死拽住同伴,总算没让那灰矮人被掘地虫带入地底。只是当他把同伙
从地洞里拖上
来,血从那灰矮人的身体下面喷泉一样流出来,在地下拖了一条长长的红道。
“吾爱,吾爱!”
他哭喊着环视周围,雏菊乐队的其他四个成员已经原地消失,只留下了四个阴森的
大地洞。
“你做了什么!”骨头站起来,泪涕交加,哭得像个孩子,“你到底他妈的做了什
么?”
哦,没什么,只是个小把戏。我对他说。
你知道,我总喜欢学习一两个其他能系的心灵异能,譬如说,命运链接。这异能可
以用你的心灵
力量把受能者,譬如这些地精,把它们的命运两两链接在一起。所以当其中一个发生了
什么状况,另
外一个也会变得跟它一样。
然后,我使用了这个。
我向浑身发抖的灰矮人伸出手,让他看见卷轴的灰烬从我的指尖滑落,飘散在风中。
变形术,我从人类巫师得到的。很有趣的法术,不是吗?
我用触须掏出手帕,仔细擦手,叠好,放回上衣内袋。抬头看了看空中越飞越近的
巨大身影。
还有……十八秒,我必须得抓紧时间了。灰矮人,现在你准备怎么死?
10、勇者斗恶龙
更新时间:2010-1-1 2:42:28 字数:7460
灰矮人瞪着我,目眦尽裂。
他猛地把狼牙棒掷向我,趁我分神的工夫,一把抱起重伤濒死的同伴,跳进了另一
个同伴消失的
地洞。
这家伙总能给我惊喜,我几乎要为他的急智赞叹了。
如果不这样做,他那重伤的同伴必死无疑。而现在,他甚至还可能再多救一个。
我来到地洞口,向下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这洞口向下延伸没多远就拐了弯。
“我会回来的!”地洞下方回荡着灰矮人愤怒的吼叫。
我犹豫了。
不能追下去,在狭窄地道里和骨头近战等于送死。但或许地震之类的效果可以把这
个难缠的家伙
葬送掉?
“小心!它来了!”半精灵祭司大喊。
不必回头我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早在放回手帕的时候,我的触须就在长袍内袋里握住了一枚灵能石。随着精神与灵
能石发生共
鸣,一个心灵异能浮现在我心头。
心念转动,下一秒钟,我站在水晶舞台旁的巨石上,而那只原本在这里逡巡游荡的
巨魔则站在了
我适才站的地洞口。
和我交换了位置的巨魔抱着脑袋左顾右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炽热的龙息瞬间淹没了它。
龙经我前方飞过,整个侧腹部都暴露在我面前。
如此巨大的目标根本无需瞄准,我抬起触须一点,绿色的强效解离射线直射红龙的
腹鳞,打了个
正着。只是这足以改变地形的一击竟然全不奏效。龙的体魄实在太强壮了。
龙愤怒地咆哮着,转动熔岩似的眼睛找到了我。但庞大的身躯和超群的飞行速度使
它在飞行时没
法急转弯,只得重新冲上高空。
我注意到这次火焰喷吐过后,吐息影响范围内滞留着一片红色云雾,久久不散。尽
管相隔甚远,
我仍能感受到那云雾堪比熔岩的温度。
可想而知如果我仍用时间跳跃会是什么下场。
就在这时,命长无比的巨魔大声咳嗽着从高温冲出来,满地打滚,扑灭了身上附着
的火焰。
它跳起来,用地表通用语对我怒吼:“你差点儿杀了我,该死的!”
艾克林恩。
变成巨魔的艾克林恩愤怒地挥舞双臂。
“差点儿要了我的命,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我刚才救了你!防护火焰伤害和风墙
,我救了你,
不,是你们两次!”
“我不知道是你,而且我告诉过你别管我的事!”我反诘,“我告诉过你把自己隐
藏得好一点,可
你都干了什么,这也叫隐藏?哈,一直在附近逡巡着不逃跑而且连火焰喷吐都杀不死的
巨魔,还真是
了不起的隐藏!”
等一下,巨魔,差点要命,第二次?
我的眼角收缩了:“那个龙脉者号停泊码头向我勒索停船费的巨魔是你?”
“对!”艾克林恩举起曾经受伤的手臂冲我大吼,“真巨魔有哪个会聪明到去勒索
?不过是个老熟
人玩笑,**的却塞给我一张爆裂符文!”
“……”
“你干吗用这种眼神看我?”
“一个只用了十几年就触及八层魔网,在学徒时代就发明了**小说术的起点巫师,
居然一张小小
的爆裂符文就把你暗算了?”
“……”
我们互相瞪视了几秒钟,巨魔的肩膀塌了下来:“没办法,角色扮演太入戏,一时
忘了自己是巫
师……呃,拜托你千万严守秘密,这件事传扬出去,我就成奥术界之耻了。”
……你根本就是人类之耻好不好。
这时半精灵祭司走过来。
“你没死可真好,那头爬虫真难对付,”她看着艾克林恩皱了皱眉,“这又是?”
我刚要解释,就被艾克林恩打断了。
“施巴拉古•河马丸,”他嘶嘶地说,流着鼻涕傻笑,还把手伸到两腿之间
挠了挠,那动作像极了
一头巨魔,“小妞,漂亮,我的,亲亲~~”
我明智地向旁边退开一步。
下一个瞬间,半精灵一鞭子抽在巨魔的长鼻子上,让它躺在地下辗转哀嚎。
“你的新奴隶有欠调教,”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按照我们那里的习惯法,对女性
贵族和祭司无礼
的男性必须去势——贵族和祭司只蓄养阉奴。”
哇喔,我看了看满地打滚儿的艾克林恩。不得不承认,这建议对我胃口。
只是有些技术问题需要解决一下:“但是……据我所知,巨魔有肢体再生能力,你
确信能去势一只
巨魔?”
一撮火花在半精灵祭司的手上跳动。火光照映下,她的微笑看上去很邪恶。
“抗议,抗议!”
艾克林恩,不,巨魔施巴拉古魂飞魄散捂住裆部尖叫:“即便是在另一位面,对待
性犯罪者都采用
人道的化学阉割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化学阉割?我很赞成,”半精灵眼睛亮晶晶地掏出一瓶冒烟的强酸,“燃烧吧,
火鸟!”
我拦住了亢奋的她。
“尊贵的女士,它回来了。”
龙先笔直向上爬升,随后停止扇动双翼,利用重力完成了掉头,以一往无前之势直
扑下来。
半精灵警告:“小心它的吐息!”
“不用操心了,”巨魔说,“它刚用过滞留吹息,超喷吐能力用过一次以后老半天
都喷不出火的。
你没发现上次暴风吹息过后,它飞了好大一个圈才回来么?”
半精灵惊异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巨魔,似乎刚注意到它变得流利的谈吐和丰富的怪物
知识。
看着在视野里迅速变大的龙影,我问:“那你是认为,它打算和我们肉搏?”
我对半精灵祭司的排斥活物术印象深刻。如果龙想要的是这个,那无疑是打错了算
盘。
巨魔轻声说:“不知道,不过……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里多出了一条极效超魔权杖,抬起又长又绿密布疙瘩的手臂
向龙一指。
伴随着一连串细碎的爆响,一道黑色的负能量射线正中龙口。那是强效增远的弱能
射线,一个用
负能量侵蚀伤害对手灵魂和生命能量的死灵派法术。
无暇看法术结果了,龙的大嘴已近在咫尺,我几乎可以闻到它的口臭。
我对我们三个显现了时间跳跃。
化身巨魔的人类巫师一从银光中出现就迫不及待自吹自擂:“它中招了。我敢肯定
刚才我的法术穿
透了它的法术抗力,它中招了。知道为什么我会用弱能术吗?因为它不可抵挡!无论那
蜥蜴的体魄有
多强壮,反应多敏捷,意志有多坚定,只要命中,照样儿……呃,没事儿?”
他惊愕地看着在远处翱翔的巨龙,巨魔的长鼻子滴下了一串浓鼻涕。
“该死的,居然是防死结界,”他开启了秘法视力,“所以我不愿意招惹红龙,这
蜥蜴能像术士一
样施展牧师法术……我的天哪!防护善良、抵抗元素伤害、防护元素伤害,还有行动自
如!好吧,咱们
战略转进还来得及。”
半精灵对我耳语:“你的巨魔奴隶居然是个术士?”
“准确地说,他,它是个巫师。”
听到“巫师”这个词,她仿佛中了石化术,表情呆滞,嘴巴张大成〇形。
“尊敬的女士,”我宽慰深受打击的半精灵,“它每次施法前都得先喝一瓶智力药
水,否则就只能
使用零环的戏法。”
“我听见了。”巨魔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
“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巨魔说,“我们折腾得天翻地覆,可是卡尔德兰城管
们始终不露头。
难道他们都在打酱油围观?”
“你说对了。”
我在他心里咆哮:卓尔围观我企图找到连环杀手;而猎巫者必定也在围观我企图找
到你。现在只
要有人认出你,你就死定了!高兴了吧,蠢货?我告诫过你,别管我的闲事!
巨魔耸了耸肩膀:“可我们是朋友。”
我对这个傻瓜无话可说。
用触须抚摸额角,我转向半精灵:“您准备了几个安定心神法术?”
半精灵握住了她的圣徽,另一只手捉住了我的一条触须。随着歌颂劳薇塔的祈祷辞
,我感觉好像
一块冰塞进了我的脑子,驱散了我所有的情绪。
我取出储法戒指丢给巨魔:“加速术。”
这个戒指还是我在地狱火之城从半龙巫师手里缴获的战利品,只是里面的那枚九环
法术早已失效
消失了。
“你想干什么,夺心魔?”
“杀死那龙。”
想要准确传送到某个快速飞行的生物上无疑极难,而且还会被对方察觉,但如果是
静止状态的就
毫无问题。
我显现了时间加速,然后是任意门。
脚下是光滑的暗红鳞片,嗅觉器官充斥着硫磺的恶臭,我发现我已站在了宽阔巨大
的龙背上。龙
正在转向,准备下一次的扑击喷吐。吉斯洋基龙骑士飞舞的红发就在我前面触须可及的
地方。
动荡的感觉来了,我重归标准时间流。
穿梭来往于两个时间流总会使我们身心战栗几秒。安定心神的确是个好法术,不仅
为我驱散了龙
威带来的恐惧感,就连时间加速的副作用也一并消除了。
身上骤然多了一百多磅的重量,就算是巨龙也不免猛地向下一沉。
雌性吉斯洋基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的四条触须瞬间弹出,卷住了她的头颅。
“夺心魔,”吉斯洋基人冷笑,“你找死!”
我发觉触须下的皮肤和肌肉瞬间变得又冷又硬,好像变成了一截木头,触须根本无
法往下钻。
蓝色的鲜血飞溅,银光巨剑贯穿了我的腹部。
我急忙松开了触须,向脚下的巨龙擦动了储法戒指。
龙为自己施展了行动自如术,这个法术可以使法术或心灵异能造成的减速、麻痹等
种种妨碍行动
的效果无效。
只是它却不能阻止加速术。
吉斯洋基人满怀仇恨地回头盯着我,刚起身打算再给我一剑。龙骤然加速,她猝不
及防,一屁股
又坐了回去。
我从龙背的后方翻了下来,看见无法控制飞行路线的巨龙就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一
头撞上前方的
钟乳石柱。这撞击是何等的猛烈,随着一声巨响,钟乳石柱被撞成了两截。下半截落入
水中,掀起的
巨浪扩散开来,波及到水域的每个角落。
我用浮空术停在半空。
龙痛楚地哀嚎着,巨大的身躯头朝下旋转着从我身旁坠落。在擦肩而过的时刻,我
看见吉斯洋基
人几欲喷火的眼睛盯着我,她仿佛在对我怒吼着什么。
她和它一道消失在水里。
尽管身在半空,溅起的水花仍然打湿了我的皮毛披风,有几滴落在了我的脸上,冰
冷刺骨。
我卷了一瓶治疗重伤药水倒进口器。
下方乱作一团,港区变成了废墟,水面漂浮着无数船只的碎片,绿波粼粼的水纹一
圈圈扩散开
去。
头顶上的最高法院和魔法时钟不停地闪现各种魔法光晕,沉寂依旧。
我能想象到儒埃斯第三和猎巫者们分别站在或近或远的窗口后面,居高临下注视着
我们。当初厄
德隆和卡赛迪恩也是这样,怀着各自的目的,看我在七桥角斗场和半龙术士生死决斗。
银剑会这么快就找上了我,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
儒埃斯第三打的主意是以我为饵引出内爆屠夫,所以它放出了我们即将在水晶龙脊
椎会面的消
息。
它当然不会愚蠢到把这个消息大张旗鼓到处散布,那样只会自乱阵脚,只要让最高
法院中最有内
鬼嫌疑的成员知道这次会面就足够了。
只是内爆屠夫没有露面,复仇心切的吉斯洋基人却抢了先。
光线强弱的变化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突然注意到水下什么东西正变得越来越亮,迷雾和魂光不知何时都被驱散了,脚
下的水面从幽
绿变成了刺眼的火红。
水在翻滚沸腾,大量气泡上涌。
“轰”地一声,一道裹着高温蒸汽的火柱从我正下方的水中拔地而起,好像新爆发
的活火山。
我显现任意门,刚出现在二十英尺外的空中。
高温蒸汽和水珠四处飞溅,遮蔽了我的视线,突然,一道绿色射线自下方飞来,正
中我的小腿。
翠绿色的力场能量瞬间包围了我,赫然是阻断传送的灵能次元锚。
来不及解除这个灵能了:巨龙的身躯冲破水面,一张血盆大口向我直扑而来!
我将精神力聚集到紧裹身体的变形灵皮上。
在刀锋似的牙齿即将合拢的时候,我完成了超态变化,变成了一只巨蜂。
翅膀发出嗡鸣,我倒退着向上疾飞。
两排巨齿碰撞,发出咯当咯当的声音,血盆大口几乎是擦着我的六只脚合拢。
我看清了红龙的模样。
它鼻尖突起的角折断了,左半边头部和颈部的鳞甲也脱落一大片,露出大片赤红的
肌肉和白森森
的颧骨,左眼只剩下一个流淌血水的黑窟窿。
红龙没有咆哮,也不使用火焰喷吐。一击不中,它只是扇动翅膀紧追,熔岩似的右
眼死死盯着
我。
尽管察言观色用不到爬虫类身上,但它的用意我再清楚不过。
这头狂怒的龙,只想用它的牙齿和爪子让我粉身碎骨。
单以速度而论,一头壮年龙要不了几秒钟就能追上一只巨蜂。
好在这种加减乘除的初级算术目前排不上用场。
龙越大飞得越快,但灵活性却越来越差。巨蜂虽然远不如龙快,但胜在灵活。
巨蜂能笔直向上爬升,红龙却不能,只能以四十五度仰角兜着螺旋线圈子在下面追。
尽管如此,它仍紧紧咬在我下方七十英尺处。
我明白它的意图。
这里是幽暗地域,头上的穹隆是有顶的。当我飞到穹隆顶上无可上的时候,这场追
逐就结束了。
到那个时候,无论巨蜂平行飞舞,还是向下俯冲,龙都能轻而易举地追上。
那时就是我的死期。
我们距离穹隆顶越来越近了,这里已距地面超过了两千五百英尺。
我几次急转弯,试图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后解除身上的灵能次元锚。可适得其反,
龙距我越来越
近了。
转眼之间,我们爬升了一百英尺,又是一百英尺。
触顶了。
红龙放慢了速度,向我张开大嘴,长剑一样的利齿在四十英尺外闪闪发亮。无论我
向哪个方向躲
避,它都可以在几秒钟之内追上来把我撕碎。
我注意到雌性吉斯洋基人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我。
死吧,夺心魔。她恶狠狠地对我心灵感应。我期待看你被嚼成肉糜。
您的丈夫没告诉过您吗?我充满善意地平和回应。他爱您,最喜欢与您激情舌吻,
尤其是用嘴为
令妹服务过之后。
雌性吉斯洋基人发出堪比女妖之嚎的狂怒尖叫。
我变成了一只微小的蝙蝠,抢在红龙上下牙床合拢前飞进了它的大嘴。
龙什么都吃,它一餐可以吃下自身体重四分之一的食物,胃可以容纳两个中型生物
。它的胃液是
最可怕的酸。肉、植物、泥土、金属、石头,无论什么东西进了肚子,只要过上几个小
时,全都会消
化得干干净净。
只是今天它注定消化不良。
银光照亮了湿漉漉的胃壁,我的身躯急剧膨胀变形,转眼之间,就撑满了龙胃。
我变成了火巨人。
火巨人身高十二英尺,在巨人一族中算比较矮的,身体却有九英尺宽,肩背俱厚,
膀大腰圆,就
像是巨人版的矮人。他们拥有难以想象的体重,身高十五英尺的霜巨人体重大约三千磅
,而一个火巨
人却重达七千磅。
龙在痛苦挣扎,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仍没能感觉到急剧下坠的失重感。
这头蜥蜴的力量大得难以想象,尽管肠胃里多了七千磅的负重,它竟然还能飞!
龙的胃壁紧紧包裹着我,分泌的消化液令我浑身刺痛,令怪作呕的酸性气体更使我
的呼吸系统急
剧衰竭。
这不算完。我心灵感应它。尝尝这个!
银光从火巨人的每个毛孔中冒出来。在超态变化的作用下,我的身体从内到外重新
塑造,变成了
一整块金属。
超态变化不仅可以把显能者变成各种各样的生物,还可以变成无机物体。
有一个法术叫钢筋铁骨。它可以把施法者的肉体变成活动的钢铁,坚固无比。只是
这法术有个副
作用,施法者的体重会变得和同体积钢铁一样,足足增加了十倍。
而黄金的比重,更是铁的两倍还要多。
是的,我把自己变成了一座纯金的火巨人雕像。
没有生物在胃里装了超过十五万磅的黄金之后还能活下来,即便是龙也做不到。
下坠失重感来了,胃部坠涨的剧痛使龙一边疯狂打转,一边向下掉。
我听到胃部四周内脏被碾压冲撞的声音。这个方向大约是肝,那头传来强有力的脉
动,应该是心
脏。
龙消化我需要四个小时,而我置它于死地连四秒钟都用不着。重力将使我很快坠破
龙胃,压扁它
的肝脏和肠子,最后在它的腹部开一个大洞。
它死定了。
突然浑身一松,紧勒身体的胃壁束缚消失了。
龙不见了,清新的冷雾包围了火巨人金像。我惊愕地注视着最高法院和魔法时钟,
翻滚着,向两
千七百英尺下的地面直坠下去。
在下坠的过程中,我发现那团冷雾的形状就像一头龙。
三环奥术,气化形体。
所有巨龙都是施法者,它把自己变成了一团飘渺的雾气。
没有生物在胃里装了超过十五万磅的黄金之后还能活下来?除了龙。
变成金像的我在急速下落。
我不打算解除超态变化。龙在俯冲的时候速度是正常飞行的两倍,如果我变成其他
生物,只要几
秒钟它就能追上我,把我杀死。重力是最好的动力,只有自由落体才能最快拉开跟它的
距离。
庞大的影子笼罩了我。
恢复原形的巨龙以螺旋线俯冲追击下来,我看见它的颈下鳞变得又红又亮。红龙的
火焰喷吐可以
熔化任何金属。只要被喷上一口,要不了一秒钟,十五万磅黄金就会变成十五万磅金水。
我凝聚几近耗光的精神力,再一次显现了时间跳跃。
龙在俯冲时难以转向,更没法减速。如果我突然消失,飞行惯性使它冲过我消失的
位置,继续向
下俯冲。只要时间拿捏准确,我会刚好出现在它的头顶。
我估计的没错。
显现心灵异能使无机物的变化效果自动失效,我以灵吸怪原形出现在十二秒钟之后
,带着十五万
磅重量自一千六百英尺高空下坠的力量,踏在红龙的头顶上。
双脚接触龙头的瞬间,一声闷响。
蓝血从眼眶和口器里飙出来,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断裂的声音。
龙一声不吭,一头扎向地面。
我尝试着显能使自己稳定在空中,却只感到大脑里空空荡荡,精神力所剩无几,竟
已支持不了一
个浮空术了。
我们一块儿向下坠落。
四条触须在空中狂舞,我竭力试图抓住什么,总算运气不错,两条触须吸附住了龙
头侧面的小
角。
扑面而来的劲风使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转圈,不停撞击着龙的右侧脸。
熔岩似的右眼之光已经熄灭了,零星火焰在它的牙缝里跳跃。头部受到如此沉重的
一击,即便是
龙也失去了知觉。
我正努力把其余两条触须也攀附到它头上,就在这时,眼角瞥见一道银光当头洒下
来。勉强一偏
头,只觉得肩膀一凉,大片蓝血洒了出去。
雌性吉斯洋基人的这一剑从肩到背,几乎把我剖成两片。
这位银剑会正牌CEO此刻正攀在龙的后脑上,一手抓着红龙后颈上长长龙鳍,另一
手提着巨大的
灵能银剑。蓝色的血珠从银光闪烁的剑锋上一串串滚落,滴在我的脸上。
她细长的绿眼盯着我,红发湿淋淋地黏在脸庞周围。
巨剑高高举起,化为一道银光,当头斩下!
说时迟,那时快,我松开三条触须,利用重力使身体转了个圈,躲过了这必杀的一
剑。
我心念转动,最后一点精神力转化为星质油腻,甩在吉斯洋基人所处的龙后脑上。
吉斯洋基人尖叫着从我头顶上摔了出去。
然而我已经无暇关注她的下场了,烈火似的红光在龙眼中徐徐亮起。
龙醒了。
强烈的求生意志使我动作快如闪电。
两条触须迅速伸向龙头的左侧,牢牢抓住它的断角,然后松开攀附右侧的触须。我
成功把身体荡
到了血淋淋的空眼窝一侧。
如果我完成这套杂技似的动作前,龙已经看清了我……它只要一甩头,一咬,碾动
牙齿,一切就结
束了。
但我现在精疲力竭,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等待命运的判决。
我感到龙的颈部肌肉群在鳞片下收缩,它正在凝聚力量。
大量失血令我头晕目眩,蓝血和体表分泌的润滑黏液浸透了长袍的后背。
它打算做什么?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我看见巨大的双翼重新扇动了两下,我们的快速下坠变
成了滑翔。
我不禁浑身发软,龙毕竟没有看清我的动作。
它把我当成了吉斯洋基人。
我悄无声息地把另外两条触须伸向它空空如也的眼眶。
命运的确做出了判决,现在,该是我的判决了。
突然,我感到了任意门的心灵波动,紧接着,雌性吉斯洋基人湿淋淋的脸和喷火的
细眼出现在我
的对面。
吉斯洋基人把自己传送到了龙头的右侧,她用左臂夹住龙的右角,身体正对着龙完
好的右眼。
她充满恶意地盯着我,厉声命令:“考什莱德,杀了它!”
你来晚了,女士。
我盯着她,眼里重新亮起了心灵力量的银光。
龙剧烈抖动,疯狂地咆哮和喷吐火焰。我的触须已经沿着它的视觉神经,穿过眼窝
直入巨大的颅
内。
龙试图转动脖颈,但除了轻微抽搐之外,什么都做不了。还有什么生物能比灵吸怪
更熟悉大脑构
造?只用一秒,我的触须就刺入它的脑干,切断了它的大脑与脊髓之间的联系,使数万
磅肌肉软成了
棉花。
我感到魔法能量聚集,又消散。
龙试图用法术来摆脱我。或许是气化形体?可谁又能在被榨取脑汁的时候集中精力
施法呢。
惊恐愤怒的咆哮转为绝望恐惧的呜咽。
死吧爬虫。
触须在红龙巨大的前额叶上蜿蜒爬行,我一面对千沟万壑的大脑皮层挑肥拣瘦,一
面对它行将湮
灭的心智低语。
痛苦,是我的朋友,请容许我向你介绍。
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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