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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 发帖数: 1118 | 1 商成筹划先击溃黑水左岸的阿勒古援军,然后骑军沿黑水向北迂回,配合鹿河北进的中
军主力一举围歼莫干的敌人,最大可能地在阻击东庐谷王之前减轻自身的战场压力,不
能不说,这个计划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疏漏。然而,就如同他自己经感慨的那样,“计
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当孙仲山带着中军从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兵力中硬挤出三个营的骑
军渡过黑水之后,才发现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
黑水向西不到二十里,孙仲山部的前哨就遇见左营派出求援的哨探:左营的指挥所
已经被大股的突竭茨骑兵端了!
孙仲山听说消息,急急忙忙从后面赶上来,劈脸就问哨探:“段老将军呢?段修呢
?”
那个哨探满脸都是油汗,黑漆铁盔抄在手里,白汗雾从乱蓬蓬的发髻中袅袅升腾,
背后插的三角探子旗也早没了踪影,只有一根光秃秃的细木杆歪歪斜斜地耷拉着。他大
概认识孙仲山,听孙仲山问话,强提起精神行了个礼,咽着唾沫说:“禀孙将军!乱军
混战,我们没能见到段将军!”
“你不是段将军派出来的?”
“不是!是乌校尉,……乌校尉让职下向中军告急!”
孙仲山不知道他说的是乌校尉是哪一个,在左营又是个什么职务,况且现在也不是
打问这些事的时候,停都没停立刻又追问道:“敌人来了多少?”
“……六七千。兴许还要多。职下这拨出来求援的四个人,只跑出来我一个……”
孙仲山的目光蓦地一凝,阿勒古援军的主力上来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段修怎
么迟迟不报?左营呢,左营现在怎么样……霎时间一连串的问题涌进他的脑海,沉甸甸
得压得他连气都有点透不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着突突乱跳的心,声调平静
地问道:“说清楚!到底有多少敌人!六千还是七千?”
“……职下不知道!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你瞧没瞧清楚,是不是阿勒古过来的突竭茨人?”
“肯定是!大腾良部的白头鹰旗和完奴儿部的黑狗旗都有,真真切切就是阿勒古左
岸过来的敌人!”
不用再问下去了!
孙仲山让人把探哨带下去休息,就在道边拿膝盖作案子,用木炭条刷刷刷地写了一
份潦草的节略,挥手叫过一个亲兵,折好节略让亲兵贴身收好,吩咐一声“火速送去中
军”,便下令全军戒备,谨慎前进。
身边临时指派给他的副手小声地提醒他:“孙帅,前面敌情不明,我们应该就地驻
守才是。刚才那个哨探说敌人来势凶猛,兵马又多,稳妥起见咱们还是该退回黑水河右
岸,一面设营筑垒准备坚守,一面向大将军求援……”话没说完就被孙中山一口打断:
“不行!黑水渡口上下有三四处浅滩可以过马,咱们这点人铺不了那么开,也顾不
上那么多地,守是必然守不住。黑水到鹿河渡口只有二十里,全是一漫的大草坪,突竭
茨人又全是骑兵,这点路程须臾就到,即便不能陷中军大营,打乱了建制干扰了部署,
你和我都得掉脑袋……”
副手咧了咧嘴,顿了下说道:“脑袋掉了话也得说一一咱们三个营只有一千二百人
,左营还不知道能剩几个,即便两下合到一起,也不能和敌人野战。想守就只能依托地
形地势一一你说这茫茫大草滩上怎么守?”
孙仲山左右环顾一遍,放眼望去,方圆左近几十里,除了青黄驳杂的草滩还是掉头
发瘌痢头一样的枯草滩,别说是能依仗的山峦峰岗,就是大一点草甸草坡也望不见。远
远近近几棵冒嫩芽打青的杂木孤零零地立在天地间,细得和针尖差不多少的梢头撑着天
上几片懒云,还比不得人腿粗壮的树干接着漫地的黄草,风一过就摇摇晃晃偏偏斜斜,
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悲怆……他默默地慨叹一声,收回目光。他也不是没想过退守黑
水,可问题是他接到的军令里没有“退守”这么一说!
副手大约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说着说着自己就没了声气。
想到局面扑簌迷离战事险恶无状,两个人端坐在马上都是默然不语。过了一刻,副
手忍不住又说:“不能退,也得想办法要点援军,不然还不如退回黑水右岸!虽然咱们
的脑袋保不住,至少这么多弟兄不用白白送死!”
孙仲山想了想,说:“好!”眼下也只能这样办了,多点兵力心中也多点胆气,就
算打不过,至少也能和敌人周旋,不让敌人抄了大军的后路……
派去求援的小校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他没有带回来什么援军,商成也没解释为
什么不派援军,就让小校给孙仲山捎来一句话:“孙复在搞他娘的什么东西?敌情都没
摸清楚就跑来要援军,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将军不得了啊?不敢打就直说!一个半时
辰才走出三十里,他被婆娘的裙带子绊住脚了?”
孙仲山登时就被这话羞臊得满脸通红。商成的末一句话是有所指的。他的正妻一直
没生养,纳的两个小妾却在年前年后接连有了喜,他也高兴得有点飘飘然。上一趟回燕
州参加军事会议,中间抽空去拜见商成,商成曾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警告过他,千万
不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别让婆娘的裙带给缠住了”……
再向前行军不到三十里,虽然没有遭逢突竭茨人,可左营的溃兵却陆陆续续遇见好
几拨,小的有十几骑,大的有两三百人,大都带着红伤箭创,人人都是疲惫不堪。等到
离左营指挥所约莫有三十里左右,前哨已经零零星星地和小股敌人交上了手,孙仲山便
觉得不能再向前走了。
他下令道:“各营哨下马就地休息吃干粮喝水。不许点火。不许喧哗。有伤的赶紧
上药。”
副手布置了警戒回来,说道:“我问了几个溃兵,都说段修死了……”
昏蒙蒙的暮色中,孙仲山的脸颊抽搐了一下,默了半晌才说:“找人带路,想办法
把他的尸首找到。”
副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孙仲山又说:“派几队人出去,把左营的弟兄都接应过来。还有,让各部立刻清点
人数,检查马匹器械,半柱香以后报给我。把各营的营校尉都叫来,咱们议一议下一步
怎么办。一一左营的人也要来。”
副手点头答应一声便去了 | m*****r 发帖数: 334 | 2 thanks
【在 b**a 的大作中提到】 : 商成筹划先击溃黑水左岸的阿勒古援军,然后骑军沿黑水向北迂回,配合鹿河北进的中 : 军主力一举围歼莫干的敌人,最大可能地在阻击东庐谷王之前减轻自身的战场压力,不 : 能不说,这个计划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疏漏。然而,就如同他自己经感慨的那样,“计 : 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当孙仲山带着中军从本来就捉襟见肘的兵力中硬挤出三个营的骑 : 军渡过黑水之后,才发现战局又有了新的变化。 : 黑水向西不到二十里,孙仲山部的前哨就遇见左营派出求援的哨探:左营的指挥所 : 已经被大股的突竭茨骑兵端了! : 孙仲山听说消息,急急忙忙从后面赶上来,劈脸就问哨探:“段老将军呢?段修呢 : ?” : 那个哨探满脸都是油汗,黑漆铁盔抄在手里,白汗雾从乱蓬蓬的发髻中袅袅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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