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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ladin版 - zz 逍遥小散仙 第五部:岁月如梭 卷之二十五:山中无甲子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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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神龙犹在
“对了!”小玄忽然想了起来,“还记得我们从花湖下来之时,在水里听见的那个声音
吗,就是它!”
“我去瞧瞧。”武翩跹凝眉道,一双妙目盯着墙壁上的裂缝。
“里边时宽时狭,最窄处约只一个拳头大小,剑穿过去已有些勉强,人肯定是钻过不去
的。”小玄道。
“你学过什么变化之术吗?”武翩跹忽问。
小玄怔了下。
“最简单的,只要能变做猫猫狗狗之类的小东西就成。”武翩跹道。
小玄立时明白了过来,笑道:“我来带路!”
当即将手上的神骨剑收入兜元锦内,运转灵力,念动一段冗长禁咒,形廓骤然模糊起来
,整个人倏地一闪不见,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已多了只灰毛小鼠。
“借形术!”武翩跹心头一震。
“师父随我来!”小鼠叫道,一个纵身,跃入了墙壁上的裂缝之中。
“他怎识得此术,是谁传授与他的?抑或……是她?”武翩跹疑思满怀,心中一阵潮翻
浪涌。
“师父快来!”小鼠在裂缝口里探头探脑地唤。
武翩跹深深呼吸,隔了好一阵,心绪方才渐渐平复下来,冰冷着脸,口中开始低低颂念

灰鼠小玄眼中一花,大石旁那个倾城倾国的美人师父倏忽不见,紧接着白影闪掠,一只
通体雪白的小兔子跃入了裂缝之中,落在他的旁边。
“师父?”小鼠讶唤道。
“还不走!”兔子面无表情道。
灰毛小鼠怔怔地呆望着眼前的雪白兔子——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竟然是师父所变?只觉有
趣极了。
兔子见小鼠两眼贼忒忒盯着自己,不觉有些不自在起来。
“师父的变化之术不知是何法门?真个行云流水似水无痕,造诣远在我之上呐!”小玄
心中赞叹。
兔子没好气地又催了一声:“你不是要带路么?”
“好嘞!”小鼠欢应,掉头朝裂缝深处钻去。
兔子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无比的灵巧疾捷。
裂缝内时宽时狭,两只小东西一前一后地钻行,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没有了神骨剑的照明,在前领路的小玄,只觉要比先前驭剑穿行时难了许多。
按照这天地中的法则,无论多强大的存在,只要变成了另一种形态,强弱也会变得与之
相符。
小玄此际变做了小鼠,不单无法用真气发出火焰照明,需要灵力支撑的无相之眼同样施
展不出,只能依靠摸索在黑暗里找路。
裂缝愈来愈窄,小鼠突然停了下来。
后面的兔子收势不及,一下子撞到它的身上。
“咦?怎么没路了!”小鼠有些茫然道。
“是不是走错路了?”兔子问。
“不会吧,之前好像没什么岔道呀……”小鼠东张西望。
这一段裂缝实在狭窄,迫得两只小东西紧紧地挤做一处。
小鼠忽然走了神,咦~兔子的身上好软绵,挨起来毛绒绒的真舒服呀……
兔子警惕地瞧了瞧它。
“怎么回事呀?”小鼠顾左右而言他,“明明没啥岔道,怎么也能迷路呢……”
兔子沉着地观察了周围须臾,忽扬起下颔道:“那边不是有道缝隙!”
小鼠大喜:“还是师父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目光如炬呀!高!高!实在是高!”
兔子冷冷乜了眼小鼠挨着自己的那一身沾满了尘土的灰毛。
“应该就是往那边,我们走!”小鼠道。
“你就不会变点别的什么吗?难不成传你功法的人,只教了你变这个?”兔子忽道,声
音里满是嫌弃。
小鼠错愕。
兔子已窜了出去,钻入另一段裂隙之中。
“我变做此物,体小敏捷,钻洞过隙十分灵便,且这毛色在黑暗中更易于隐藏呐。哎,
师父毕竟是女人,都这种时候了,还来计较这个……”小鼠心中嘀咕,跟着也钻入裂隙
之中。
两只小东西在漆黑中转了几转,炷香间又钻行了数百步之距,四下越发逼仄窒闷,不知
因何所致,裂缝中寒意陡增,似有丝丝缕缕的阴气从砖缝及细隙中渗出。
“这段更加狭窄了……”灰鼠小玄心忖,忽地脸上一软,脑袋已撞到前边兔子的屁股上

小鼠愣了下,闷声叫道:“师父,怎么不走了?”
兔子没啃声。
不会是遇见什么危险了吧?小鼠心中一紧,见兔子的身子不停扭动,那团圆乎乎的短尾
在脸上来回扫动,蓦尔省悟过来,原来是被卡住了。
小鼠吱吱一笑,叫道:“师父,我来帮你~”
兔子拼力挣动,可是这一段委实窄小,怎么也钻不过去,心中一阵崩溃——今趟可谓糗
到家了,偏偏还是在此人眼前,真个颜面扫地!
小鼠一头抵住兔子的肥臀,使劲地朝前顶,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兔子拱过了最狭之处

兔子一言不发地朝前急钻,小鼠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好在接下来再无如此狭窄之处,且没多少分岔,兔子和小鼠在黑暗里磕磕碰碰了许久,
突然眼前一亮,终于摸寻到了出口。
“就是这里!”小鼠兴奋道。
兔子从裂缝中望出去,见底下果然是座奇巨的大殿,地上满是兵器与机关巨像的断肢残
骸,座座原本隐藏的法阵已半现真容,流耀着光色不一的微弱光芒,料是遭到了破坏,
显而易见,在从前的某刻,这里一定爆发过惨烈无比的激战。
在大殿的正中央,果然有口纵横径达数十丈的巨型方井,不时有星星点点变幻不定的光
亮自井口升腾而起。
兔子仔细观察了片刻,将座座法阵的位置牢记心中,这才一跃而出,纵落到大殿之中,
身影乍幻,已变回了原先的那个有如天妃的绝色大美人。
小鼠跟着跃出,落到地上轻轻一滚,刹那间也变回了人身。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开座座法阵,从横七竖八的机关残骸间穿过。
望着身边的一尊尊奇巨机关,小玄心中忽地一动:“这些机关俱为太古杰作,威猛非凡
,内里定然潜藏着无穷奥秘,现在既是任人宰割,小爷何不收入囊中,以待日后慢慢钻
究……”
他越想越是心痒,遂每路过一个,便将之收入如意囊中,待摸到巨型方井旁,已足足收
集了二十一尊。
武翩跹也不睬他,只留神殿中各处动静,步步提防。
两人来到大方井旁,纵上高逾丈许的井栏,顿感神清气爽脏腑如洗,朝内望去,只见清
光匀徐,杳杳然然的深不可测,除了升腾而起点点奇异光芒,似乎别无他物。
“是地华,很充沛!”武翩跹闭目感受着,“我知道湖边的青锳石峰是怎么来的了。”

“下去瞧瞧?”小玄摸着下巴道,“我感觉这里面一定大有名堂!”
武翩跹点了下头,人已自井栏纵出,率先飞了进去。
小玄立时跟着跃出。
一入“井”中,方知奇大,四下空茫茫的不见边际,仿佛来到了一个新天地。
“别有洞天啊!”小玄叫道。
两人运提真气徐徐飞降,忽见下方青光点点,相距衡定。
随着接近,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座座径愈二、三十丈的石坛,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悬空漂
浮着,每座坛上皆立着一只七、八丈高的大丹炉,炉顶燃着火焰,犹如一盏盏长明灯。
“是坛!怎有这么多?”小玄讶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飞落到最近的一座石坛之上,走到丹炉旁细看,见大肚似的膛内蓄满浓
郁青气,炉底无柴无碳也无火,顶上的塔伞下却燃着一团徐徐燃烧的青焰,同寻常丹炉
甚不一样。
“这大炉肚子装的青气怎么像是……”小玄迟疑道。
“是地华。逍遥峰上的梦巢长年喷吐,你应该认得。”武翩跹道,朝下望落,见与此相
同的石坛怕是有数百座,接道:“蓄在这里的地华,多半是用来供与殿中的法阵及机关
。”
“看来此处多半就是这座大殿的心脏!只不知这数百座石坛中,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那
个?”小玄振奋道。
“我们要找的那个,一定与众不同。”武翩跹道。
两人飞出石坛,继续朝下飞去,掠过一座座小岛似的浮坛,约莫又降了数千丈,忽见底
下金色晃耀,两人心头猛地莫名寒悸,武翩跹打了个手势,同小玄飘落到近旁的一座石
坛上。
两人走到石坛边上,俯首望落,赫见千丈之下悬浮着座超大的祭坛,坛中央躺着个方形
物事,在它的东首,还有块墨色石碑,在其上方高悬着一根同为墨色的杵状之物,但令
他们最为震憾的是在整座祭坛的周围,赫然盘踞着条不知长达几许的巨物,背卧大翼,
通体金黄。
“那是什么,是龙是蟒?这长怕是有几千丈吧……”小玄瞠目结舌,只惊得下巴都要掉
地上了。
武翩跹满面凝重,眸底似亦压着丝震惊。
小玄提聚目力,终于在团团盘绕的长躯间寻找到一颗巨头,额生大角,长须垂挂,显然
是颗龙首。
仔细看定,见脑壳上开了个大洞,内里漆黑一片,似乎是空的,再瞧别处,双翼撕裂,
残缺了大片,金色的长躯之上也有数道触目惊心的巨大创口,虽然伤痕遍布,虽然相隔
甚远,虽然纹丝不动,但他已分明感受到了它那毁天灭地之力及无以抗御之威!
“是应龙。”武翩跹终于开口。
“应龙!”小玄呼吸几窒,面对着眼前的洪荒巨物,只觉自己渺小如蜉蝣蝼蚁,实在是
微不足道。
还在逍遥峰上时,他就从师长师姐们那里听到过许多关于它的传说——助轩辕杀蚩尤、
斩夸父、重创刑天,又助禹王力擒无支祁,以尾画地开长江,拯救了陷于洪水中的万千
苍生。
“应龙怎么会在这里?”小玄大讶道。
关于应龙的最终下落,种种传说俱是语焉不详。同降世的天魃一样,应龙虽然功勋赫赫
,但据说因杀业过重,不得归返天界,然而万千年来,诸界俱不闻其踪。
“没想到竟是留在了此处!死活都要盯着我父王!”武翩跹咬牙道,声音里带着恨意。
小玄忽然想到,应龙助轩辕斩刑天,那岂非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敌,压着声道:“那家
伙遍体鳞伤,半点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心中暗想:“应龙非凡了得,真猜不出是谁能将它伤成这模样?”
武翩跹死死地盯着黄龙,娇躯微抖,心口剧跳个不住——如果此龙已绝,那便是万幸,
倘若一息尚存,今日势必惨烈至极!
“底下那座巨台,就是我们要找的‘一坛’么?”小玄道。
“应该是了。”武翩跹深深呼吸,凝目细观,那祭坛中央的方形物事,似乎就是只棺椁
,而那条盘踞周围的龙,明显是在看守它!
十之八九,父亲的首级就被禁封在那里!
武翩跹握紧了手中的剑,沉声道:“我们下去,一定要提防那条龙!”
小玄点点头。
两人才要纵出石坛,突然心有所感,齐朝向下方望去,赫见那金色巨龙徐徐抬头,似从
睡梦中醒来,两人定睛再瞧,又见巨龙埋首趴伏着,根本纹丝未动,正自惊疑,猛见从
巨龙躯体上飘浮起一条金色虚影,灼灼放亮悬空蜿蜒,上首乍然一缩。
“小心!”武翩跹轻喝,“锵”地拔出了鞘中的聚宝剑。
话音方落,两人耳中蓦地响起一声震天动地的浩荡长吟,金色龙影蓦地弹出,刹那间已
纵越过千丈之距,夹带着怒涛恶浪般的威煞扑噬到他们的跟前。
两人心魂俱悸,见势不可挡,疾朝旁侧闪避,龙影纵掠如虹地朝武翩跹追去,瞬间已交
击了百十合。
武翩跹只觉巨力排山倒海般袭来,压得胸口几喘不上气,她武技超凡,对战经验更是拔
群,于飞退间竭力反击,聚宝剑几次惊电般刺入了那金龙的影廓之中,然却似乎没能伤
及分毫,反而给扯带得整个人东倒西歪,剑势稍疲,对方的影廓陡又由虚转实,爆发出
惊人的浩荡之力,震得她气血翻腾脏腑颠倒。
小玄见龙影追袭武翩跹,掠势一折,立时返身来援,一式“鱼龙变”杀出,正是诛天诀
中生部绝技,神骨剑由徐突疾,刹那间已斩入龙影之中,赫见透体而过,正疑这金龙只
是虚影,却给一记龙尾结结实实地鞭在身上,整个人登时炮石般给远远地扫飞出去,险
些跌出石坛之外,五脏六腑俱如破碎。
饶他吸食了冥殿龙犀的大丹,身上还有不坏圣皇锁,亦感大大的吃不消,仰卧于地,一
时竟然爬不起来。
龙影时虚时实,疾猛莫御,如影随形地贴着武翩跹追袭。
武翩跹不住后退,顷刻之间,已陷入极其不利的困境。
她身经百战,与形形色色、各怀绝艺的强大对手生死相搏,倚仗着超凡的武技,大多都
是顷刻间便能占据上风甚至胜势,像眼前这种情形,还真从前所未遇,险象环生间急觅
原因,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真气、灵力甚至反应都在莫名其妙地受制,加持了北溟玄数的
她明明能将所见的一切计算得清清楚楚,但眼手完全跟不上心念,直至脑壳内倏地一下
剧痛,方察竟是心神受制。
“识神攻击!”她心中剧震,这种脱自元神的攻击方式,与常见的威煞压制迥然不同,
极是奇罕,之前虽然偶有遇见过,但与这龙影的威能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干刚之威!应龙原来真是以这种传说中的奇能制敌!难怪无数至强的存在都栽在它的
爪下!”这一惊非同小可,整个人如坠冰窟。
又是一阵剧痛,这回不止头部,竟连心脏也一齐痛了起来,仿佛有人用铁戟长戈在脑壳
与胸腔中不停地凿击着。
她胸口一抽,鲜血突自唇角呛出,危乱间数剑杀出,全都精准地刺在龙影之上,其中最
凌厉一击,还命中了它的下颔。
那里是骊珠的位置,几乎是所有龙的要害,然见龙影一颤,身廓乍然模糊,刺中的数剑
全都透体而过。
全都没用。
她的绝世剑技,于此刻竟然全无用武之地,简直匪夷所思前所未有。
龙影依旧扑贯如虹。
“识神攻击、威煞压制大多只起侧面的干扰作用,而在它这里,却成了最直接的致命武
器,如此超强的奇能不知从何得来?”武翩跹面无血色,忽然发觉眼前的金色龙影简直
就是自己的克星,不但所长俱为对方克制,而自己不可谓不强的护气真气,在它那无形
无迹的干刚之威面前形同虚设。
小玄挣扎爬起,再一次掠向龙影,但龙影似乎因为什么认定了武翩跹,只不依不饶盯着
她追击。
他惊讶地看见她步履蹒跚,宛如风中枯叶般摇摇欲坠。
明明见她避过了龙影的所有攻击,且还不停地出剑反击,频频刺中对方的呀!
这可怖龙影当真邪门之至。
武翩跹不住后退,剑势亦愈来愈散乱,险象环生。
小玄右臂倏振,一条火龙自袖口疾旋而出,正是八爪炎龙鞭,真气贯入,鞭上锐鳞片片
逆起,眨眼间已缠上了金色龙影,然却依旧落了个空。
炎龙鞭什么都没锁着。
就在此际,龙影追上了武翩跹,与她的身子只是稍稍的一个挨擦,武翩跹就挨炸般地弹
飞了出去,凌空打了几个旋转,才掉头往下栽落,摔落在丹炉旁边,朱唇一张,呕出大
口鲜血来,聚宝剑也脱了手,滚出数步之外。
小玄大惊,疾启如意囊,蓦地周身电芒缭绕,殛魂盾与缚魄链已在左右臂上,一个“星
火飞溅”闪纵到金色龙影的侧前方,链绞盾砸一齐截击,却见龙影骤又模糊,竟然匪夷
所思地从蓄满雷电的殛魂盾正面一穿而过,几于同时,缚魄链亦绞了个空,兀自疾旋不
止。
当龙影从身侧游过之时,小玄猛感心脏乍紧,似被一只看不见的巨爪攫住,险险闭过气
去,紧接着脑壳内一阵剧痛,周身俱痹,当即软软地坐倒在地。
这是什么邪术!他满怀惊骇,神志一阵迷糊。
眼前的金色龙影异样模糊,不住地颤抖着,体型也比千丈下的那条金色巨龙要小很多,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真实存在的物事,然而它迸发出来的异能又有着真真切切的威力,可
怖而致命。
昏昏悸悸间,小玄忽然想起,在某个清晨遭遇的那群名为心魍的奇异石怪来,它们一定
与面前的这条龙有什么干系,虽然强弱相差万里,但显然具有着同样的能力或法术。
龙影缓了下来,森然地盯着软在地上的武翩跹,绕着她徐徐游弋。
适才在底下之时,它就已经察觉到这入侵者身上的异样。
它神志不清地打量着思索着,蓦地,铭刻于它灵魂深处的某个印记跃了出来,眼前的小
东西竟与它受命永世看守有邪恶物事有着相同的血脉!
武翩跹则深深陷于冻住骨髓的森寒之中。
这种自极深处涌冒出来的恐惧,并非因为她此时的虚弱,而更像是某种与生俱来的印记
。面对着这条不知是虚是实的龙,就如鱼儿畏猫、兔子怕鹰,羚羊惧虎豹。
它就是她的天敌,甚至是她同一血脉的整个族裔的天敌。
第七回
生死相搏
小玄挣扎了几下,依然没能从地上爬起。
师父危在旦夕!
他惊灼欲焚,可是心神与身体却似魇住般给牢牢地压制着,非但真气与灵力被完全封堵
,连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这情形,如同遭遇奇异石怪的那个清晨十分相似,只不过要凶险上百十倍。
他心中突地一动。
——既然《聚神会元真诰》那天能助我脱困,现下说不定也会有用!
龙影发出一声慑人心魄的低低吟声,游走骤然又疾,那高逾七、八丈的巨型丹炉给它看
似虚影的金躯轻轻擦过,顿成齑粉,无声无息地铺撒一地。
它猛地凶相毕露,一爪朝地上的武翩跹扫去。
兔起鹘落间,一条影子电般闪过,瘫软于地的武翩跹已离开了原处,却是小玄千钧一发
间以“幻影烟波”抢走了她。
金光扑纵,龙影疾追而至。
小玄一臂挟抱玉人,忽东忽西地游走闪避,发现这新学的“幻影烟波”着实好用,明显
要比只能短距闪纵的“星火飞溅”强上许多。
“剑。”怀里的女人弱唤了一声,小玄甩出缚魄链,立将躺在地上的聚宝剑卷了起来。
也就这微不可察的顿滞,一只金色的巨爪已到了他的背心寸许之距。
接过剑的武翩跹探身挥斩,依然削了个空。
小玄身子凌空一拧,堪堪避过巨爪,然而一颗巨大的龙首又噬到了咫尺之处,大张的巨
吻似要将两人一齐吞下。
他掠势已老,缠绕着缚魄链的手倏地一掌拍出,角度与轨迹赫是无比的玄奥奇巧,正正
地印在龙吻下颔,这回再没一穿而过,而是结结实实地击在什么之上。
金色的龙首骤然一歪,受击处居然深深地朝内陷了下去。
小玄又惊又喜,揽抱着玉人趁势纵开,脱离了被噬之危。
他于急切间拍出的一掌,正是从归墟宝鉴中刚学不久的《玄祖逍遥拳》,没想竟收奇效
,头一回击中了那诡异无比的龙影。
“难道那龙影不惧的只是金铁兵器,但却无法完全避开拳脚功法?还是这玄祖逍遥拳太
过厉害?”小玄心中飞速琢磨。
还真如他所料,《玄祖逍遥拳》乃玄龙纵横天地的绝学之一,同样的真气,以《玄祖逍
遥拳》发出来的力量便是玄异非凡,饶是应龙之魂,也要受创。
金色龙影下颔一仰,凹陷处眨眼已复,它忿怒地摇了下首,森然盯住了击中它的那个人

它终于注意到了他。
面前的这个入侵者气息异样混杂,正邪难辨,咦,在他体内的最深处,似乎潜藏着一种
令它倍感威胁与极其厌恨的气息,那是什么?它渐渐地狰狞了起来,嗯,这个入侵者更
加危险,必须一并除去,让这座天降大殿的心脏重归圣洁。
小玄也在盯着它,只觉自己身上仿佛连衣带皮被剥得一干二净,无处不彻彻底底地暴露
在它的注视之下,他心感不妙,默颂着《聚神会元真诰》,全神贯注地抵抗着那看不见
的识神攻击。
一声浩荡长吟,龙影铺天盖地地再度朝两人扑来,越发凶厉勇狠。
小玄掠了眼怀中的玉人,见她似乎尚未恢复过来,难以放手一搏,当即朝旁疾避,岂知
这次龙影来得奇迅,险险就给噬着,他疾提灵力,蓦地七、八条火龙冲天而起,组构成
一个巨大的火圈,枷住了疾扑而至的金色龙影。
火牢术——如意五行火遁系的中阶法术,施放后会产生一个火焰圈,使中术者如困牢狱

但因小玄吞食了冥殿龙犀的大丹及今非昔比的灵力,那数根原本呈火柱状的栅栏,此际
赫呈火龙之状,煌煌烈烈无比之壮观震憾。
“这还是火牢术么!”连武翩跹都瞧得暗暗骇诧。
“竟然拦住它了!果然只是兵器奈何不了它!”小玄一阵兴奋。
龙影蓦地暴怒起来,周身金光大放,厉吼着在火牢中狂冲乱撞,声威骇人极绝。
火龙状的栅栏不断地被迅速撕裂撕开。
“就要困不住它了!”小玄心悬嗓眼,眼睛都快被刺得睁不开了,但龙影身上的金光依
然在不住地暴涨暴放,仿佛下一刻,整个天地都会被淹没。
“别硬抗!”怀里的武翩跹突喊。
小玄抱起她,掉头就朝石坛外飞去。
几于同时,那个凭空而生的火牢已被暴怒的龙魂撕做了碎片。
金色的长影暴然纵起,窜升至高处骤又朝下折回,猛闻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整座浮坛
登被撞得分崩离析,龙影犹怒不可遏,金色巨躯发狠地四下扫撞,击得乱石破空四下飞
砸。
小玄抱着武翩跹恰好飞出浮坛之外,觑见后面掠来一块炸飞的大石,悬空的身子蓦地一
拐,躲入大石之后,贴附其上随之朝远处逸去。
龙影在空中来回扑纵,将一块块碎石撞做齑粉,欲要叫入侵者无处躲藏。
小玄以大石为掩护,随之飞出老远,掠过数座浮坛,见大石力道渐竭,遂抱着玉人离了
的大石,飞降在一座边僻的浮坛之上,听见长吟破空,抬头回望,见金色的龙影似朝这
边纵来,急躲入浮坛正中大丹炉的腹底之下,解开兜元锦,将玉人裹藏在怀中。
武翩跹没有挣拒,只静静地趴伏在他胸口。
金色龙影瞬息已至,但因没发现什么异样的气息,从他们藏身的丹炉上空一掠而过,朝
下一座浮岛飞去。
小玄低头,见武翩跹盯着自己的衣襟,神色有些怔怔的。
“伤得重么?”小玄悄声问,用袖口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一掌抵在她腹际的“气海
穴”,徐徐渡入真气与灵力。
武翩跹摇了摇头,领受了男儿的真灵一会,便将他手臂轻轻推开,自行盘膝打坐培元疗
伤。
眼前的处境可谓大大不妙,小玄定了定神,提剑守在武翩跹身旁,望着空中四处游弋的
金色龙影,回想先前诡异激战,兀自惊疑不定。
半盏茶的光景,金色龙影飞速大减,在数百座浮坛间徐徐巡弋,始终不肯归去。
“此龙硬撼不得,须得另想办法。”武翩跹忽然开口,撤了功法。
“你怎样?”小玄忙问。
“尚可。”武翩跹轻声应,“此龙果如传言所说,有那干刚之威,竟能以识神攻击,非
寻常功法可御。”
“护体真气完全防不住它!”小玄眉心紧锁道,“这条如真似幻的金影到底是何物,怎
么如此厉害?”
“它应该就是应龙……”武翩跹迟疑了一下,接道:“的魂魄。”
“应龙的魂魄?”小玄讶道。
“它的元身,或许已经死了。”武翩跹沉思道,“适才我们瞧见盘踞在那巨大祭坛周围
的金色巨龙,就是它的元身,而那金色龙影,应该只是它残存的一缕魂魄,且是残缺不
全的。”
“还是残缺不全的?”小玄诧道。
“否则,适才我们绝无侥幸。”武翩跹道。
“单单这一残缺不全的魂魄,便已这等强大!如果魂魄俱全,再加上它的元身,岂非可
怕之极?”小玄心有余悸道。
“这天地中的龙,何止万千。但应龙却是唯一的。”武翩跹沉声道,“就如烛龙、玄龙
与圣鳌,但凡天地唯一的,都会异样之强大。”
小玄再次想起关于应龙的种种传说——能重创蚩尤、夸父、刑天、无支祁这些至强的古
远存在,自然绝非小可,怔怔道:“应龙如此强大,怎还身死魂残,真想不破有什么力
量能将它伤害至此?”
武翩跹倏地打了个寒战。
竟管微不可察,但小玄还是察觉了,讶问:“怎么?”
武翩跹没有回答。
小玄突然便想起那日在巨瀑潭边遭遇的幻象来——那片极度暗黑中的千百只明明灭灭的
眼睛。
“也许,有个法子可以试试。”武翩跹忽道。
“什么法子?”小玄即问。
“此龙残存的魂魄,应该就寄附在它的躯体之内,如果能将它的元身摧毁,毁去它赖以
寄存的根基,或许还有一线转机。”武翩跹沉吟道。
小玄眼睛一亮。
“只是它的魂魄一定会拼死守护的。”武翩跹抬起眼,凝视着空中的金色龙影,苦思应
对它那干刚之威的办法。
小玄沉思片刻,道:“这样好了,我来引开那龙魂,你去破坏它的元身!”
“你引开它?”武翩跹望着他。
小玄点头。
武翩跹一阵犹豫。
如此,她毁掉应龙元身的可能将大大提升,但是他却一定会身陷险地,甚至是绝境。
“你放心。”小玄微笑道,“我识得一种抵御识神攻击的法门,适才已试过了,应该能
撑上一阵!”
她望着他,忽然发觉,眼前的男儿不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少年,他已经可以同自己并肩
御敌了。
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武翩跹终于做出决定,道:“你只须将它引开即可,千万莫
要硬抗,我会尽快毁掉它的元身。”
两人一齐从丹炉的腹底走了出来。
小玄先将殛魂盾与缚魄链收起,再将神骨剑归还鞘中,快步走向浮坛的边沿,袖口稍晃
,一只额生七角、形貌狰狞的墨色面具已在手上。
兵器既然奈何不了它,那么就以肉相搏吧。
“小心。”武翩跹轻唤,凝望着男儿的背影,眼角蓦地悄湿。
往时今日,明明皆与他不相干的,却为何总是要让他为自己拼命?
小玄将七绝覆罩在脸上,纵身跃出浮坛,朝空中的金色龙魂掠去。
尚距千百丈,龙魂乍然回首,掉头朝他飞来。
小玄提聚灵力,心里默颂着《聚神会元真诰》,疾朝前冲。
随着距离的急速缩小,小玄只觉胸腔脑壳阵阵剧痛,仿佛有人用看不见的铁戟长戈在里
边不停地凿击着,一记接着一记,愈来愈重。
但他还是顶住了。
他的《聚神会元真诰》虽只是新学,火候颇浅,但幸得那龙魂也自残缺不全,因此才能
得以一抗。
两边冲势愈来愈疾,龙魂几乎化做了道金虹,迎头飞撞。
小玄迅提真气,在七绝覆的加持下,成倍成倍地注入各处气脉之中,心脏也随之承受着
疯狂的跳动与痛疼,炽燃的战意更是灼痛了他的双目,在与龙魂撞击的瞬间,一条条异
样雄壮的火龙从他身上各处涌冒出来,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
刹那间,空中光亮大盛,小玄的身影完全被淹没其中,远远望去,唯见一条条火龙缠绕
着金虹扑噬,顷刻便被撕做碎片,然后又有新的火龙凭空涌出,燃着熊熊烈焰前赴后继
地扑向金虹。
武翩跹屏息望着空中的激斗,口中开始低低颂念,旋见腰际的七彩罗带灼灼亮起,绚烂
的芒彩徐徐绽放,很快便将整个人裹罩其内,蓦地一道丽虹自浮坛上纵起,跨空朝盘踞
在祭坛周围的千丈大龙掠去。
在看见丽虹的瞬间,小玄突尔拔身后跃,指掐印诀,刹那已在千百丈外,施展的正是海
界绝顶的身法秘技——幻影烟波。
龙魂形廓一虚,身影遽然消失,下一刻赫在小玄跟前破空冒出,乍现的金色的巨躯几乎
填满了他的视线。
小玄唬了一跳,又急施幻影烟波朝远处逸去,然而龙魂如影随行,骤虚骤实地紧追不舍
,始终摆脱不得。
小玄正要它远离元身,心中暗喜,只是龙魂太过强猛,追逐间险象环生,一个稍滞,立
给它抓得背心血肉模糊,饶是兜元锦亦如纸糊一般,瞬给撕裂了大幅。
“如非有圣皇锁持护,怕是要给它开膛破肚了!”小玄拼力奔逃,心中又自暗暗庆幸学
了归墟宝鉴上的幻影烟波,否则仅凭从前的身法,那是顷刻之间就要给这应龙之魂追上

丽虹弧空跨掠,贯射向盘踞在祭坛周围的千丈大龙,芒彩散处,一条婀娜绰约的身影出
现在金色巨躯上,武翩跹横剑胸前,凝神戒备。
没有任何动静。
果真是死了!武翩跹心头一松,提剑朝脚下的巨躯斩落,但闻金鸣之声,剑锋只划开了
浅浅的一道。
她提聚真气,高举骤宝剑再次斩落,这回终于劈入半尺之深,朝后拉去,很快便又被阻
住,料是撞上了骨骼。
武翩跹拔剑再斩,剑刃只入骨寸许,于是又加三分真气,依然收效甚微,颗颗细汗悄然
爬上了她的粉额。
不愧是应龙,即便早已命殒身绝,可是照旧顽强地向生者展示着它的强大。
武翩跹凝神调息,衣裳猎猎扬起,聚宝剑越来越亮,纷呈的异彩渐成耀目之芒,却是已
将真气提升至十成。
她双手握住剑柄,奋力朝后一拉,聚宝剑终于割断了那根硬胜金铁千百倍的骨头。
◇  ◇  ◇ ◇  ◇  ◇ ◇  ◇  ◇ ◇  ◇
远处的生死追逐仍在继续,同武翩跹一样,小玄也已将真气催鼓至极限,尽管如此,身
上依然接连挂彩,最凶险的是颈侧挨了一记龙爪,几将他的气管撕开。
既然如此狼狈,那还不如不逃了!
浑身浴血的男儿突尔性起,身子凌空倏折,返身就是一掌,索性同追敌来个你死我活!
龙魂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中掌处登时凹险下去大块,发出一声颤抖的长吟。
“玄祖逍遥拳果然了得!”小玄心中振奋,运提真气,时掌时拳,一招接一招地朝龙魂
击去。
龙魂勃然大怒,金色的长躯一缩一弹,再度朝他扑噬。
两下在空中战做一团。
小玄放手一搏,愈觉玄祖逍遥拳玄妙超凡,配合归墟本诀的行气,再加上北溟玄数的助
力,可谓石破天惊妙入毫巅,心忖若是能修习至大成,真可叱咤天地。
但龙魂毕竟是应龙所遗,尽管残缺不全,神志昏糊,但仍威莫可御,除了雷霆巨力,那
诡异的干刚之威无时不在、无隙不入。
小玄施展逍遥拳之际,须得持续以《聚神会元真诰》相抗,这两样俱为新学,火候尚浅
,甚为吃力,加上之前伤得不轻,正感有些不支之际,忽见龙魂形廓一颤,怪异地抖动
起来,那时虚时实的转换似乎不再自如。
“敢情是师父得手了?”小玄心中一喜,可惜此处距大祭坛已远,半点瞧不见那里的情
形。
龙魂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尔掉头,抛下他疾朝下方飞掠而去。
必须缠住它!
“怎么不打了!”小玄高声笑喊,这回轮到他随后猛追。
两下一前一后疾驰,眨眼已掠过数千丈之距。
龙魂飞速极快,小玄竭尽所能地紧追,忽感胸口有些抽不上气来,又瞥见颈侧随着呼吸
不断有血沫子飞射而出,料是脖子上的伤口正在扩大,不由心底一阵暗慌。
须臾间,大祭坛已出现在小玄眼中,只见武翩跹手擎聚宝剑,正在盘踞周围的千丈巨龙
上大斩大劈,已将它那原本就遍体鳞伤的金色巨躯切割得支离破碎。
龙魂长吟一声,九天落瀑般俯冲下去,眨眼已到了武翩跹头顶。
小玄大惊,奋力前扑,终于落到了无法任意虚化的龙魂之上,双臂一展一扣,将之牢牢
抱住。
龙魂冲势奇疾,武翩跹急忙旁跃,幸得小玄这一干扰,方未被撞中,但已被龙魂刮起的
罡风扯下了应龙元躯,跌入深不见底的茫茫虚空之中。
龙魂势猛无比朝下直冲出百余丈,方得调转回头,朝失衡的武翩跹冲去。
小玄在它背上一通猛击狂砸,竭力阻止。
玄祖逍遥拳乃玄龙所创,自是非同小可,龙魂愈发暴怒,飞驰间狂挣乱摆,欲要将他甩
下身去。
小玄臂锁腕箍,始终死缠不放,猛闻破空之声大响,后脑至背上已挨了重重地一击,却
是被倒勾的龙尾扫中,只觉五脏六腑似要给砸得脱躯而去,脑袋瓜里一阵晕眩。
但他依旧死锁不放,顾不得脏腑颠倒,高擎铁拳直捣入龙魂之中。
龙魂稍稍偏了势头,从武翩跹旁边错身冲过。
武翩跹望去,见龙魂上的男儿浑身浴血,不禁胆颤心碎,大声喊道:“你放手!”
话音未落,龙魂与小玄瞬间已在千百丈外。
武翩跹得隙在空中打了数个疾转,这才卸去罡风的巨力,得以飞回应龙元身之上,双脚
蓄足真气一蹬,赫将龙躯上一根切割得差不多的巨骨生生踩断,坠入虚空之中。
龙魂厉吟一声,拖着死缠不放的小玄再度朝武翩跹冲去。
“死龙!你早就死了!小爷今日再宰你一回!”小玄喝骂不休,一拳接一拳地痛击龙躯

龙魂怒不可遏,飞驰间巨尾不停倒鞭,一连数击扫砸在他身上,但经此一扰,又没扑中
在自己元身上大肆破坏的武翩跹。
小玄周身骨头似折,仿佛听见了身体里边各处都在咯咯作响,但他依旧牢锁着龙躯不放
,心知自己每跟这龙魂多耗上一刻,武翩跹那边的机会就大上一分。
武翩跹瞧得心头滴血,飞身纵到应龙元身背上,数剑将一只巨翼卸下,但见空中的龙魂
依然矫捷如前,不禁忧急万分:“待到肢解掉这条龙尸,只怕他已命丧黄泉了!”
突地灵光一闪,疾掠向龙首,双手高擎聚宝剑,重重插落。
一声刺耳的金铁之声,剑锋滑错开去。
龙首竟然出奇的硬,她已将真气提聚至极限,竟然无法穿透分毫。
第八回
消业坛
武翩跹提剑再刺,依然如前。
这条龙的不坏之躯究竟是如何炼成的?饶是聚宝剑锋锐无匹,饶是她已运足了十成的功
力,却依然奈何不了它那早已死去多年的残骸!
难怪从前有那么多至强的存在都栽在它的爪下!
她抬起头,恰见男儿又挨了一下龙魂巨尾的重击,脱手从龙魂背上滑了下去,在就要离
开龙身的刹那,他还是勾抱住了龙颈,整个人变做贴挂在龙颔之下。
龙魂愈发暴烈,那里可是所有龙的要害,岂容他人靠近!它张口怒噬,咬住了他一条格
挡的臂膀,反复地撕扯,顶着他冲向深不见底的虚空。
武翩跹面无血色——不能再拖下去了,再迟片刻,只怕他就没了!
她心念骤决,她要动用那种力量——还不完全属于她的力量!
哪怕是走火入魔!哪怕是经脉尽碎!
她闭上了眼。
小玄只觉手臂剧痛,骨头似被什么粗巨的钝物反复凿穿,还有那看不见的干刚之威于咫
尺处轰击过来,水银泻地般冲击着魂魄,即便是加持了《聚神会元真诰》,亦大感招架
不住,但他就是死死地锁抱着龙魂,始终不肯松开分毫。
忽然间,他的胸口一暗,衣襟里的不坏圣皇锁不知何时滑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吸住了龙
颔,一点诡异的暗影倏现,赫将龙颈上的金光侵蚀掉了大片。
龙魂乍然厉吟,受惊似地挣摆起来,一口吐出咬住的手臂,只欲将紧贴颔下的小玄甩开

小玄晕头转向,从龙吻脱出的伤臂也箍住了龙颈,就是死锁不放。
龙魂吟声越发凄厉,猛又一冲而起,自极深处窜上高空,疯狂地甩摆。
小玄只是死死箍抱,全然不知咫尺处发生的异变。
龙魂颔下的暗影迅速蔓延开来,飞快地扩展向金色身躯的各处。
龙魂的身躯愈来愈暗,小玄胸口的圣皇锁却是罕异地亮了起来,通体金光流耀。
龙魂剧烈地抖动,形廓一阵阵地模糊起来。
当它从自己的千丈元身旁疾窜向高处的瞬间,武翩跹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那碧波寒潭似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层紫黑色的迷雾,刹那间,方圆千丈内全都暗了
下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与色彩。
几于同时,丽芒闪耀的聚宝剑上忽地闪现出一抹黑暗,绝对的黑暗,可以吞噬一切光亮
的黑暗!
她双手高擎剑柄,再次刺落,剑锋一闪而没,终于深深地插入了龙额之中,那剑上的绝
对黑暗穿过层层金刚不坏的骨骸,直透龙颔而出,射出极远。
千丈龙尸终于开始瓦解,鳞败骸散,金色巨躯一截截一段段地往下坠落,坠入茫茫虚空
之中。
武翩跹从龙额上拔出聚宝剑,飞身飘起,摇摇欲坠地凌空悬浮,眸底的暗紫雾气已消逝
不见,身上却骤然一阵发软,紧接着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来,但感阵阵晕眩,一时间不知
比起遭遇鸟头人的那次,是否伤得更重。
高空的龙魂发出一声绝望的颤吟,已被暗黑侵蚀了大半的金色身躯忽地如雾四散,又于
瞬间飞聚向小玄的胸口,尽数被吸入那变得金光闪闪的不坏圣皇锁,眨眼无踪。
锁上那顶戴旒冕的骷髅狰狞如旧,只是嘴角似乎多了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小玄双臂一空,已抱不着任何物事,昏昏沉沉地从高处跌落下去。
“小玄!”一声清喝传入耳中,是武翩跹的声音!
他猛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飞速下坠,急提真气,拔身朝上飞起,忽见一个小屋似
的金色巨物兜头砸来,赶忙张臂接住,赫是那应龙元身之首,心中一动,遂将之收入如
意囊中。
就在此际,武翩跹已疾飞下来,探掌捉住了他的一只手腕。
“你怎样?”两人齐声问。
两人都没回答,只是四目交投,眼中尽是劫后余生的欢慰与激动。
小玄胸口的圣皇锁光芒逝去,悄然躲入了衣襟之内,他那被龙牙反复凿穿的手臂及各个
伤处皆在以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与此同时,身上被撕烂多处的兜元锦亦在神奇地自行修复着,被鲜血染红的地方正在迅
速淡弱,一点点地变回了原来的月白,须臾之后,已焕然如新。
武翩跹转头望向浮空的巨大祭坛,目光沉冷,却压掩不住心底的迫切。
那里是她最后的希望。
小玄见她面白如纸,唇角残血,心中一阵忧疼。
“我们下去。”武翩跹沉声道:“也许还会有什么埋伏,小心。”
小玄点点头。
两人朝祭坛飞掠过去,临近之时,不约而同地皆用无相之眼仔细观察,见坛上一片明净
,并无任何法阵或结界的形迹。
只是祭坛正中的方型物事的顶部似乎是敞开着的。
武翩跹心中一沉,加快了飞速。
呼吸间,两人已到了祭坛上方二、三丈处,正要落下,猛感天灵及丹田骤虚,真气与灵
力齐失,登时重重地跌坠了下去,双双摔在祭坛之上。
“怎么回事?”小玄爬起身来,猛感哪里不对,急提真气,尽然全无动静,再试运转灵
力,赫亦点滴不至。
武翩跹脸色丕变,显然同他也是一样的状况。
“这里有隐藏的结界?”小玄惊道。
武翩跹摇了摇头,沉声道:“适才我仔细察看过了,没有。”
“这也太蹊跷了点……”小玄奇道,再次试着运转真灵,依然无法提聚分毫,心中暗悚
:“白眉老头在他的迷林中作局,设下禁制,也只是使外来者灵力大大受限,而此处却
是灵力连同真气一块禁制!且点滴不存,这也太可怕了!”
武翩跹凝眉思索,盘膝座正,手掐印诀,接连以数法试了一遍,察得真气与灵气明明就
储于丹田与天灵之中,然却半点调动不得,仿佛一身修为全成了虚设。
两人冷汗涔涔,此时真灵俱无,如果再有点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四下打量,武翩跹的目光忽然停在祭坛东首的墨色石碑之上,在它的上方,还诡异
地高悬着一根同为墨色的杵状之物。
小玄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奇讶道:“那是什么?”
武翩跹迈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小玄紧跟其后,提着神骨剑凝神戒备,此时身上只余寻常力气,倍感手中宝剑沉重。
两人终于行到墨色石碑的跟前。
只见墨碑下有趺座,上有芝盖,总高约近四尺,其上刻着三个大字,似乎是类同大殿门
匾上那样的太古文字,小玄正猜写的是什么,已听武翩跹轻声读道:“消业坛……”
“化愆殿……消业坛……”小玄喃喃念道,“此处真是那个‘一坛’无疑了!”
“消业坛……消业坛……”武翩跹娇躯微颤,细嚼着三字之意,抬眼朝躺在坛心正中的
方形物事望去,眼圈消然红了。
小玄抬头望望碑上高悬的墨色杵状物,琢磨了半天,再一底头,猛然发现墨碑顶上的芝
盖处竟然有个孔洞,与空中的墨杵遥遥相对,两者的大小似乎甚为相配。
他大感奇怪,绕着墨碑转了起来,才过半圈,赫见墨碑后面竟然也刻着三个大字,忙朝
武翩跹唤道:“师父,你快来瞧瞧,这碑后刻的又是啥字?”
武翩跹俟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走到碑后望去,蓦地失声:“界曜碑!”
“界曜碑?”小玄奇道,“界曜碑又是什么?”
“我知道了!”武翩跹脸色煞白,“这就是界曜石!此碑就是这座大殿乃至整个常羊秘
境的中枢!”
小玄大讶。
“我们的真灵之所以被完全禁制,必定就是它在作怪!”武翩跹喘息道。
“这等厉害!”小玄吃了一惊。
“传说它有浩莫可御之力,原来……原来……指的是禁制一切真灵!”武翩跹喃喃道。
真灵对于修炼者的重要毋庸赘言,莫说武技功法需要运用真气,施展法术法宝亦须灵力
加持,就连开启法囊或祭放最低阶的法符,至少都需要一点点灵力。
对于修炼者而言,一旦被禁制了所有的真灵,也就与常人无异了。
这的确是莫可抗御之力!半点非虚。
“那我把它砸了?”小玄道,“说不定,还能破去封锁秘境的三灾结界!”
“只怕没那么容易。”武翩跹凝视着墨碑。
“试试何妨!”小玄有些吃力地提起神骨剑,双手高擎,用力劈落。
只听“铮”的一声大响,神骨剑滑错开去。
小玄手臂酸麻,上前细瞧,见碑上连道细小的刮痕都无,不由心头一凛。
他提起剑,使出全身力气再度斩落,依然连个小小缺口都没有。
他心犹不甘,一连劈斩了数十下,只累得汗流浃背,但墨碑就是毫发无损安如磐石。
“此石大有来历,据传乃三十三天外之物,混沌前已有的,威莫可御,是以天庭才用它
来坐镇此境!我们此时没有真灵可用,如何坏得了它!”武翩跹无力道。
“那该如何是好?”小玄喘着气道。
“你让开,我来试试。”武翩跹沉声道,走上前去,提起聚宝剑奋力劈斩了一阵,果不
其然,那界曜碑依旧毫发未伤。
聚宝剑除了锋锐无匹,更有那吞蚀神兵宝器之能,竟亦半点奈何不了它,可见其坚。
“此石果然非凡,其坚怕是还在应龙尸骸之上,此时纵能提聚真灵,多半也无法将之摧
毁……”武翩跹愈来愈惊。
“重元老贼说过,界曜石乃混沌前之物,非先天三元不能近之,而他身上明明有先天太
玄,怎么也给禁制住了?难不成重元老贼是在信口雌黄?因此有所误谬?抑或……”她
疑窦丛生,悄悄望向男儿,一股凉意慢慢从心底冒了出来:“抑或那老贼当年已经识破
了我,因而设计误导?”
小玄眉心紧锁,再度望向界曜碑上高悬的杵状物事,心中暗暗怀疑,那里也许有什么名
堂,想要一探究竟。只惜那物离地约有四、五丈,倘在平时,上去自是不费吹灰之力,
然此时真气半点提聚不起来,根本无法企及。
“机关、法阵、应龙,还有界曜石!为了永远封禁爹爹的首级,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了!”武翩跹心底一阵激愤,忽然还剑入鞘,朝躺卧在祭坛中心的方形物事走去。
小玄赶忙跟上。
两人走到近旁,见那物大小如阁,赫是口巨型棺椁,方方正正的椁室外壁上刻满了一幅
幅图绘,显然又是轩辕率诸神诸圣与刑天大战诸景,只是与在大殿前段瞧见的壁画有所
不同。
小玄定睛细看,见第一幅图绘——刻着个顶戴帝冠之人,双手高擎宝剑,对面的巨人挥
舞干戚,屹立不倒,然已身首异处。
第二幅图绘,刻着一条龙衔起首级,展翼飞向一座躺卧在水底的大殿。
第三幅图绘,刻着龙飞到一座祭坛之上,将首级抛入一个方形物事之中。
第四幅图绘,刻着诸神诸圣离去,飞向天际,而那条龙,则盘踞在祭坛周围,静静伏卧

这几幅图绘,线条皆俱异样简拙,所填颜色,也只有褚、灰、白三样,但个中所表之寓
意,却是再明白不过。
他转目去看身边的玉人,见她浑身轻抖泫然欲泣,不由心口一紧。
武翩跹一步步走近,颤颤伸手,轻轻地抚摸椁上刻绘的那个首级,俟了许久,终于鼓足
勇气,毅然攀上了椁室的顶部。
小玄跟着爬了上去,看见她趴跪在一个大洞前,纹丝不动。
他爬近前去,朝洞里望落,见里面还躺着口刻满了符印的巨大方棺,只是已损毁了大半
,碎片残石撒满整间椁室。
方棺之内,空无一物。
武翩跹呆呆地望着方棺,心亦跟着空了。
终究还是来晚了!
这万千年来的无尽牵挂,俱成泡影。
她久久地凝视着底下的方棺,身子忽尔一歪,瘫软了下去。
他赶忙扶抱住她,搂入怀中。
她泪如泉涌,无声无息地悲恸着。
他手足无措地紧紧抱着她,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  ◇  ◇ ◇  ◇  ◇ ◇  ◇  ◇ ◇  ◇
不知过了多久,武翩跹终于说话,在他怀里轻轻道:“我们下去。”
两人从椁室顶爬下,回到地面。
武翩跹罗袖轻晃,一道法符已在指间,她走近男儿,将符轻轻贴按在他的襟口边上。
小玄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武翩跹兰指掐诀,朱唇轻绽,默颂了声什么。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祭放这道传送符,仅仅需要极少的一点灵力,可是她发现,竟然无法做到。
小玄发觉不对,急忙扯下衣襟上的法符,用力地抛甩开去,惊道:“做什么!”
武翩跹将符从地上捡起,又要贴回他的衣上。
她已了无牵挂,但至少,她要把他送出去。虽然依旧出不了秘境,可外面有山有水有食
物,怎么都比这坟墓里强。
小玄拦住了她的手。
“你听我说。”武翩跹轻声道,“你去找红叶,那孩子从小就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
你要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她很懂事,会用心服侍你的。”
“要走一起走!”小玄瞪着她,坚决地阻拒着她手上的符。
“你不听我的话了?”武翩跹抬起眼,深深地凝视着他,眸底的不舍一闪而没。
小玄心口一震,怔怔地望着她。
“这秘境里没有别人,她独自一个在外面,会很孤单的。”武翩跹平静道,轻轻推开他
的手,再次将符贴附在他的衣襟之上。
他呆呆地看着她,看见了她眼里的绝决,心都碎了。
她再次念动真言,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没动,早已知道她的执拗是徒劳的,这个地方,已将所有真灵禁制得点滴无余。
两人怔怔相对。
她肝肠寸断,心底渐渐绝望。
连这最后的一点心愿也做不到了。
自己终究还是害了他!
她浑身轻抖,强抑了许久,蓦地泪如雨下。
他轻叹了口气,心如刀割地抱住了她。
她在他怀里低泣,久久不歇,似乎要将前半辈子抑压住的全部泪水一倾而尽。
◇  ◇  ◇ ◇  ◇  ◇ ◇  ◇  ◇ ◇  ◇
小玄襟口尽湿,静望着怀里沉沉昏睡的玉人。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远离剑与血的她,第一次看见不那么像一尊冰雕的她,在咫尺的距离
间,看见了她的脆弱与孤独。这时的她,终于脱了平日里金铁铸就的坚硬盔甲,将往时
埋藏至深的一面展露出来,也许只有短短的一瞬,却是如此动人。
他忍不住俯下头去,怜惜地轻吻她的雪额。
哭累的她稍抬眼帘,继又昏睡。
◇  ◇  ◇ ◇  ◇  ◇ ◇  ◇  ◇ ◇  ◇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一天,也许不止。
小玄望向祭坛四周的茫茫虚空,悄然叹了口气。
这里是寰宇中的哪一个角落?上不着天,下不及地。
也许,此际已经是时光的尽头了吧,他和她的。
遗憾的是,还有那么多的未了之愿。
他心心念念地思忆着。
他依然抱着她,终也昏昏沉沉地睡去。
◇  ◇  ◇ ◇  ◇  ◇ ◇  ◇  ◇ ◇  ◇
不知什么时候,他一睁眼,瞧见她在看他。
两下默默对视,没人躲避。
他有些迟疑,贪恋地望着咫尺间的倾城丽容,心口沉沉地跳。
而她只是凝视着他,目不稍瞬。
不知是谁先动了下,两人慢慢靠近,吻在了一起。
两人时沾时啄,时分时合,四目交投,眼中眸底尽是浓浓的情意。
武翩跹忽然热烈起来,抬起双臂,攀上了他的脖子。
小玄拥吻着她,满怀激荡,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当中。
她有些怯畏地吐出一点舌尖,生涩地送到他的唇间。
他紧紧吸住,勾带着将她邀入自己的口中,炽热如火地与之缠绊。
她细细娇喘,玉颊上泛起一抹艳丽无比的红潮。
他还想将她抱得更紧一些,她却轻轻推开了他。
“小玄。”她低唤。
他轻应一声,目含询色地望着她。
“你要我吗?”她平静道。
第九回
双龙会
他震了一下。
她忽然很想要他。
一直以来,她的一切,都是为了营救父亲,真正属于她的,想起来,几乎没有。但在此
时此刻,她想要了,她想要一样真正属于自己的。
她抬起眼帘,静静地凝视着他。
小玄心口剧跳。
“想要我吗?”她又问了一句。
“想得要命!”小玄重重点头。
她再次贴入他的怀里,轻牵着他的手,放到腰畔的罗带间。
他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拉开了罗带上系结。
她搂紧了他,将嫩滑的面庞埋入他的颈侧。
他的手探入了她的腿间,发现绸裤上的某个地方已经湿透了小小一片。
两下吻得越发缠绵,温柔的,急迫的,焦灼的,贪婪的,炽烈的,甜密而销魂。
他翻转身子,从侧面来到她的上方。
她有些怯畏地望着他,娇躯微微地颤抖。
好死不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那日在药阁,黎姑姑说倘若要了你的身子,便等同坏了大事。”小玄看着她道,“这
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修习的诸般功法之中,有不可以破身的。”武翩跹垂下眼帘,“一旦沾染了元阳,
便会亏损,亦再难臻大成。”
“那现在……”小玄惊道。
“现在都不重要了。”武翩跹抬起眼看他。
“可是……”小玄僵住了身子,任何时候他都不愿意伤害至她,哪怕丁点。
“你就最爱婆婆妈妈!”她薄嗔一声,便要坐起。
小玄心底一紧,张臂抱住了她。
“现在再也不用理睬那些了,都没用了。”武翩跹淡淡道。
小玄疼惜万分地望着她。
“这是我们的最后了……”她轻轻地捧抱住他的脸,长睫不知何时挂上了一颗细小的晶
莹,轻轻道:“一点都莫再虚耗了!”
两下又吻做一处,小玄忙乱地摘下她内里的小衣,自又掀衣解带,摸索地抵住了她。
武翩跹微微一震,缩着肩儿闭起了眼。
小玄只觉肿胀的前端紧压在一团温暖湿滑的娇嫩上,美得阵阵勃跳。
武翩跹轻颤地蹙起了眉,娇躯不自然地挪蹭着。
小玄屏着呼吸慢慢向前。
前端慢慢地陷没,却被一圈柔柔韧韧的嫩物紧紧箍住,拦住了去路。
武翩跹心口乱跳,强抑着想要躲避的举动,香肩收得更紧了。
望着她那娇美绝伦的怯态,小玄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迫切,猛地腰臀发力,一下子贯穿
了她。
她失控地悸啼了起来,只半声,便死死地咬住了唇。
在两人都没看见的地方,一抹鲜红迸溅而出,梅朵似的洒在两人腿间。
“终于要着她了!”小玄继续前突,巨大的狂喜掠过心头,激动地快要喘不过气来。
武翩跹只觉花房塞胀欲裂,心想再入一点就不行了,突被男儿直插到极深,抵着了个什
么地方,只觉似酸非酸,似痒非痒,挨也挨不住,整个人顿时寸寸酥了。
小玄只觉龟首一麻,顶着了颗软中带硬的娇嫩之物,心知采着了师父的花心,心怀一阵
酥荡,望着身底的玉人,犹疑梦中。
武翩跹如遭电殛,忽尔咬住了自己的手背,玉肤上浮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过度收紧的肩
胛将雪似的酥脯挤出了一条粉嫩的深壑,随着娇躯的晃动,在襟口内时隐时现,入目勾
魂。
小玄细细勾探,见玉人一副禁受不住的娇怯模样,不敢再多贪恋,遂一下下地抽送起来
,只觉师父紧紧地裹握着自己,那极至的软嫩腻滑纷至沓来,令得他完全停不下来。
武翩跹筋麻骨融,待男儿抽动,才知此事果如那些双修采补的典籍中所述,真个羽化登
仙一般。
小玄万料不到她竟是如此一副魂饧魄化的娇弱模样,身子软得泥团一般,哪里还有半分
平日里的冰冷坚毅,心中乱跳:“师父这个,怎比夭夭还不如……”
他满怀怜惜,初还和风细雨,但觉玉人花内软嫩出奇,不由渐渐加力加速,更是倍感美
妙,心里再也把持不住,猛地发狠起来,一通大弄大创。
武翩跹只觉瓤内又辣又美,且一阵阵的麻了起来,随着男儿的挺刺,心儿似要给顶出喉
咙来。
小玄忽感似有什么物事似有若无的溅洒在腿根之上,心下奇怪,遂一把将玉人的罗裙高
高掀起,低头望去,见随着自己的抽插,竟有一注注极细的汁液自塞满的花缝边上迸射
出来,淋得腿间一片腻滑。
“师父竟是这样的……”他通体燠热,猛又一怔,却是瞧见自己的巨硕上沾染了一抹鲜
艳的殷红,正随着抽添渐渐模糊,心知那是师父的元红,不禁胸口剧跳,宝杵阵阵暴胀
,首翘筋跃,乍然现出了玄阳盘龙的本相来。
武翩跹睁大眼睛,手儿紧紧捉住了男儿垂落的衣服,娇躯随着他的顶耸来回收展,花内
阵阵麻热,很快便完全压盖住了辣痛。
小玄深突重碾,见玉人衣衫凌乱,一痕白得耀眼的雪腻时隐时现地在襟口内闪晃着,两
堆耸立顶得绸衫有如波翻浪涌,心底一酥,便伸手过去,探入衣襟之内,扒下抹胸,便
拿着了一只尖翘翘的酥乳,只觉满手腻滑,握得掌心都麻了。
武翩跹满面红潮,只觉胸上的手顽劣非常,羞极间心中竟然半点不恼,身子反而阵阵收
紧,去箍束那根急速出入的巨硕。
小玄见师父虽是黛眉紧蹙,却未阻拦,心里野了,忽地将师父的玉乳双双掏出衣外,霸
道地勒在墨绿的抹胸之上,却是那种尖翘翘的形状,极是柔嫩俏美,奇的是无论如何甩
晃,始终有力地挺翘着,叫人看在眼里,却似勾住了心尖。
在他见过的女子当中,眼前的酥峰并非最为巨硕,但若论形状及线条之美,无疑最为惹
人。
小玄浑身燠热,一把将底下的双峰紧紧扣住,一通轻轻重重地捏拿,搓揉成千形万状,
却见松手即复,弹力异样惊人,单单揉握着此处,便感玉茎涨得阵阵翘跃,硬得生痛。
武翩跹把早已烫坏的脸儿歪向一边,不敢去瞧男儿在胸上的恣肆,突感一下被捏握得重
了,下体也跟着猛然一缩。
小玄顿感龙杵一紧,立时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觉一阵销魂,手上越发蛮狠,迫得玉人不
住箍束,然后在她“咬”得最紧的刹那,用力突拽。
武翩跹苦苦哑忍,岂知男儿越发癫狂,竟然还放肆地用拇指重重压摁那峰顶上的尖尖勃
翘,将两颗红润润的水嫩樱桃推揉得东倒西歪。
“师父怎么不叫的?”小玄忽地胡思乱想,只道是自己不够给力,便又暗加了几分力道
,一下下深突狠刺,搅得玉碎红乱蜜溅汁飞。
武翩跹手足无措,娇躯时酥时凝,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控,随着他每每的发狠,花径便会
阵阵箍束,不能自主地一下下绞咬着他的巨硕。
小玄见她依然不肯出声,不知怎的,愈感欲焰如焚,乜着师父的乳尖勃翘得厉害,红润
的乳晕边沿上还沾了一颗汗水,如花梢晨露般诱人,忽地俯下头去,将两颗红粉樱桃噙
入口,一通轻吸重吮,舔咂得水透晶亮。
武翩跹双臂从他背膀上攀,死死地搂抱着他的后脑勺,突感花内某处阵阵大跳,一口就
叼住了男儿的肩头。
小玄吃痛地吸了口气,立时想起了在药阁中的那回,不觉满怀的迷醉与甜蜜:“师父就
爱咬人!”正在销魂,忽感玉人内里一窄,似有什么自花径底部浮了起来,软软韧韧的
长长一条,贴拱着玉茎一跳一跳地蹭。
小玄只觉那物奇娇异嫩,也没搞清怎么回事,便用力压了上去,用炽炙如火的龙杵重重
地犁了几下。
武翩跹猛地急喘起来,嗓底还挤出几声惊心动魄的低低悸啼。
“师父终于出声了!”小玄心头一喜,又感贴在茎底那条嫩物美不可言,正奇是何物,
陡感玉人在底下拱了起来,然后龟头一酥,已给一大股烫乎乎的稠浆吐过来,霎间包住
了整根阴茎,顿时麻得筋饧骨软。
他心底一跳,抬眼望去,见玉人美目翻白,香舌半吐,竟是从未见过的妩媚,哪里还敌
得住这诸妙齐至,腰杆一通疾挺狠摆,龙杵碾着那嫩物猛突了数十下,尽根一顶,龟头
杵住花心,精管突突暴胀,登亦浆飞弹迸射得个天昏地暗。
武翩跹本就丢得死去活来,吃他嵌住一射,玄阳宝精灌入花眼,登时浑身麻痹,先是玉
宫奇烫,紧接着腹下热了起来,再过片刻,身上赫然全都热了,神魂一酥,已不知身于
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小玄方才松懈下来,见玉人酥如中酒,一幅娇慵无力的昏沉模样,不由
又怜又爱,一臂将她抱起,俯下脸去亲吻。
武翩跹倚在他怀里,指儿轻勾着半坠的罗衫,只迷迷糊糊由他亲吻。
小玄一阵温存,想着先前之妙,心中奇痒交加,一只手悄悄探到美人花底,顺着雪滑的
大腿摸了进去,指尖一腻,触着了团滑溜溜湿糊糊的浆儿。
怀里的玉人微微一缩,却没躲闪。
小玄揉开沾满花浆的蛤口,把中指指轻轻地挖了进去。
武翩跹低嘤一声,两条玉腿收合了起来。
小玄只勾探了寥寥数下,便觉一注腻液淋在指上,四下更是黏滑如油,腴若脂膏,几经
拨寻,终于在花壁的下端找着了那条泥鳅似的奇物,用指摁住,细细摸探。
武翩跹浑身一软,也不知给他摸着了什么,心里一阵莫名发慌。
小玄用指腹轻轻压按,只觉那物比先前似乎“瘦小”了一围,软软地趴伏着,根连花径
下壁,遂顺着它往深处滑去,赫是延至极深,几乎到了花心根部。
武翩跹咬住了唇,缩着肩儿无声无息地由着他轻薄。
“这条小东西到底是什么?”小玄愈来愈奇,揉着探着,忽尔想起在归墟宝鉴上《品花
玉鉴》中看见的一段描述:“花房内有物如细鳅,潜隐于秘道下壁,但遇玉茎,便自浮
跃而起,有如鱼龙缠绕,灵动妙趣变化万端,是名‘伏鳅’,又名‘藏龙’、‘飞龙’
,为万中无一之奇器,位列诸珍之极。”
“难道师父花底藏的,便是此宝?”他怔怔思着,越琢磨越觉得像,心中一阵销魂:“
无怪这等奇趣!”不觉抬眼去看师父,赫见玉人正含嗔带怨地悄乜着自己,见他望来,
赶忙把脸转开,颊上却是红霞烧起,分外娇艳。
小玄心如焰炙,忽地放开玉人,趴下身去,埋首花底。
“做什么!”武翩跹低呼一声,慌得来推男儿。
小玄全然不睬,手勾臂揽牢牢地箍抱住美人师父的两腿,舌头只轻轻一划,便剖开了蛤
缝,挑着内里的嫩物,待得舌尖过去,两边玉贝立又自行闭合,仍复一条殷红缝儿,惹
得他来回割剖,却仍瞧不清楚内里的情形,倒把美人惹得通体娇颤春潮阵阵。
武翩跹心颤神迷,过没片刻,便又酥做了一团,双手撑在地上,哪里还推得了人,花底
露凝成颗,汇做绢绢细流,自蛤嘴下角蜿蜒而落,厚厚地堆聚在菊窝之上,直至漫过凹
臼,方才滴淌到地上。
小玄见花蜜横流,舔吮得越发起劲,揽抱玉腿的手忽地探到腿心,用两根拇指压按住两
瓣玉贝,终于剥得花缝尽开,但见里边晶莹剔透,块块红脂妖娆蠕颤,美妙之度,已非
笔墨能描摹,他只略微撑括,果然隐隐瞧见花径之内有物在动,凑前一窥,却是条细细
嫩肉,凝脂一般的粉嫩,大小如若婴指,伏于花道下壁,正诱人万分地娇娇微跳。
瞧见这个模样,心中越发肯定,师父花内的奇物,定是那《品花玉鉴》中所说的飞龙宝
器,忽又俯下头去,张口挺舌,对着剥开的玉蛤轻轻地插了进去……
武翩跹不知给撞着了什么,只觉花房内里生出阵阵酸意,如同水波圈圈荡漾开,再想到
男儿的舌头深侵羞处,身子真似快要化掉一般,喘息骤急。
小玄挺着舌时勾时挑,逗弄花内那条长长嫩物,不过数下,舌尖感得那物膨胀起来,阵
阵勃跳,如非根连花壁,真要化做飞龙脱洞逸去。
武翩跹黛眉苦蹙,娇躯绷得越来越紧,忽地闷闷地低吟一声,却是给男儿勾惹出一大股
滑蜜来,流得玉蛤腿湾有如油浸。
小玄啜唇一汲,竟然吸个干干净净,忽见乱红间有颗殷红的珠子从玉蛤上角冒了出来,
撩人万分地娇娇颤跳,便又一口叼住,鱼儿唼喋般地百般嬉戏。
武翩跹羞不可遏地望着底下,心中时酥进悸,但觉亲密无比甜如蜜注,满怀的爱恋骤然
又增多了几分。
小玄的唇舌越发恣肆,时而用舌尖将玉贝内两片滑溜溜的细瓣拨来弄去,一会儿又将它
们吸入口中夹吮汲啜。
武翩跹越喘越急,身子里边似乎有什么融化了一般,不断有透明的汁液淌出,只觉花房
深处空虚起来,格外难受。
小玄边舐边汲,啜饮着她的花汁,长舌突地用力绷挺,蛮横地顶入美人的玉蛤,交媾般
地快速戳刺。
小玄唇啜舌挑,轻轻重重地吮咂了花蒂一阵,心中惦记着美人花内的奇物,复又调头向
下,舌头钻入花内,东挑西拨又刮又刺地去逗弄那条惹人的“飞龙”。
武翩跹花蜜直冒,滑腻腻地涂了他一下巴,身子深处的空虚倍感折磨,终于禁受不住地
薄嗔起来:“你还要便要,这么……这么亲来亲去的做什么!”
小玄爬了起来,直把脸凑到了她的跟前,笑道:“师父亲我,我自然也要亲师父!”
武翩跹往后缩了缩,蹙眉掠了眼他被打湿的下巴,双颊如火道:“以后不亲了!”
小玄见她虽然板着脸,容颜却是妩媚绝伦,陡又推倒师父,欺身压上,挺起本相未退的
盘龙宝杵一枪挑了。
武翩跹罕有地嘤咛一声,赫是娇滴入骨,紧紧地搂住了他,见爱郎俯身吻来,便仰唇相
迎,还吐出舌儿送与他吸吮,赫比先前更加热烈。
小玄心魂俱酥,抽插得越发沉狠。
两人虽已春风一度,但这回盘龙已现,飞龙亦生,皆感无比的挤胀饱满。
小玄每犁一下,就见身下的玉人娇颤一下,面上尽是迷离之色,忽然发现,每当自己用
力磨擦那条小嫩物的时候,师父都会抑制不住地挣动,心中一动,遂在出入时,将宝杵
频频下压,刻意去碾磨花内的那条“飞龙”,但感滑如凝脂,似比先前越发肿胀,挨着
茎身,立时活泼泼地蠕动缠绊,催人欲泄。
武翩跹凝身挨受,只觉爱郎每犁一下,花内便酸酸胀胀地似要喷出什么物事来,不由浑
身战栗,连自己也不知是苦是乐。
小玄爱极了她这副难挡难禁的可人模样,碾擦得越发沉狠,龟头突至深处,还尽寻花心
捣刺。
武翩跹心中愈来愈慌,生怕再挨片刻,真要溺将出来,迷迷糊糊地低哼道:“你……你
在碰什么?”
“怎么呀?”男儿明知故问。
武翩跹却不吭声了。
小玄本就昂巨,叫那勃胀的“飞龙”在茎底一垫,原本就紧窄的花径愈显逼仄,将上下
双龙箍束做一处,你牵我扯,分外美妙。
武翩跹咬着朱唇死忍,娇躯宛转挣动,不由自主地躲闪起来。
熟料如此一来,花内的飞龙与侵入的盘龙更是百般纠缠,名器撞见异宝,真个棋逢对手
将遇良才,赫是奇美遽生倍加销魂。
小玄忽有所感,低头望去,见玉人又如前次那般,随着自己的抽耸,从插住的花缝里射
出注注细液,浇得两人腿腹一片温热。
武翩跹又苦挨了须臾,陡感花内的酸胀到了极限,倏尔失控地朝后挣退,在地上拖拽出
一抹令人心跳的闪亮水痕。
小玄眼明手快,追上去一把钳住美人柳腰,继续重重地碾磨,追杀师父花内那条怯战欲
逃的飞龙。
“你放手!先……先停一下!”武翩跹欲仙欲死地闷哼一声,但为时已晚,腹下蓦紧,
尿眼乍开,不同先前的纷纷细雨,竟如流泉飞泻般喷了出来,热乎乎地溺了爱郎一身。
小玄眸底一暗,将她两腿叉在虎口,高高朝上推去,牢牢地压在玉峰两旁,低头细观。
武翩跹羞不可遏,粉拳连捶男儿,两条玉腿又挣又踢,奈何此际均无真灵,只比寻常力
气,又怎敌得过男儿的体健劲强。
小玄尽由着她捶打,底下却来个声东击西,挺杵深搠,正中花心,登又扎出大把晶莹液
珠,激喷怒迸间,竟有数滴飞溅到自已的酥峰之上,颤颤地挂在怒勃的乳尖,入眼极是
淫亵。
武翩跹浑身酥透,终于放弃了徒劳的挣扎,被固定成屈耻的靡绮姿态,尽由爱郎恣意摆
布,羞极间居然隐隐生出某种莫名兴奋,待又挨着一杵狠的,两只翘在空中尚着短靴的
足儿刹那间挺得笔直。
“师父的腿好长!”乜见近在腮畔的两条大白腿,小玄心中酥坏,只觉可与李梦棠一比
,但膝胫笔直、腿肚如弓的遒劲线条,让她那紧致结实的美腿仿佛蓄满了力量,更添一
种与二师姐不同的别样诱惑。
而两条没有半点赘肉的小腿再给墨色短靴一衬,愈显柔美白晰,他一把抄住,不由分说
担在两边肩膀,侧首亲吻了几下其上的迷人青脉,心想师父处处皆美,焉可错过一处,
竟然又来剥她身上的衣裳。
武翩跹哀吟一声,轻易便任他剥了个寸丝不挂,心底吃羞,也来拉扯男儿衣衫。
小玄会意,正欲与她肌肤厮磨,便三下五去二干脆利落地将兜元锦脱下。
武翩跹乜见他腰际的火红巾子,迷乱间微微一呆,似乎模模糊糊地想到了什么,抬起柔
荑,轻轻摘下,刹那间淡芒晃耀,男儿脐眼中那宛如明玉般的奇物露了出来。
转眼之间,两人身上已裸裎相对,小玄炽热如火,武翩跹却似走了神,目光从他肩际穿
过,呆呆地望着空中。
小玄望着身底的美人师父,见无处不是脂膏凝就吹弹得破,许多地方因为磨擦,娇嫩的
肌肤上留下了抹抹红痕,汁水淋漓的花底也似有些肿了,红红艳艳地绞咬着自己的巨龙

“一会再好好疼她!”心中寻了借口,小玄一下比一下突得深,一下比一下插得猛,隐
隐有了射意的盘龙宝杵犁过嫩滑的飞龙,重重撞地向深处的花心。
武翩跹的神魂被他硬生生地扯了回来,脑子里兀自一塌糊涂,奈何爱郎根本不给她一丝
喘息与思索的余裕,视线转到男儿脸上,似乎感应到了他弓满欲发的前兆,心弦乍紧,
凝视着他那微锁的眉心与炽热的目光,忽然有种快要融化了的感觉。
她居然自己动了起来,不能自己地臀抬腰拱,如涛起伏地用力磨擦着他。
“师父……”小玄哼吟低唤,心中惊喜交加,龙杵连连深突,火烫的前端仿佛把花心上
的嫩肉都粘了起来。
“都要你别叫师父了!”美人突地娇嗔。
“那叫什么?”小玄有些着忙。
“不知道!”
“那……叫翩翩好不好?”
“……”
“还是叫跹跹?”
“……”
“师……你……喜欢哪个?还是都可以?”
“……”
“翩翩还是跹跹?觉得哪个好?”
武翩跹魂魄俱融,哪里回得了话。
男儿狠抽勇入,心中斟酌不定,犹在美人耳畔翩翩跹跹地柔声轻唤。
武翩跹倏地心花尽放,紧紧搂住爱郎的脖子,一口咬住他的肩窝,蓦地大丢起来。
那是欲死欲绝的一咬,真个痛快交加,小玄早就箭在弦上,又感一股麻人的稠浆淋在杵
上,骤亦汪洋大泄,将一注注滚烫的玄阳宝精射入美人花心。
武翩跹无声无息地抖着身子,领受着爱郎地浇灌,只烫得阴精滚滚涌出,通体骤又麻了
起来,只觉这回比先前还要美上许多,几不知人事。
◇  ◇  ◇ ◇  ◇  ◇ ◇  ◇  ◇ ◇  ◇
不变的空间总让人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小玄缓缓睁眼,望着怀里的玉人,不知今昔何
昔。
忽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坐了起来。
武翩跹睁开眼睛,有些迷惑地望着他。
“怎么了?”她问。
“我好像……好像能提聚真气了!”小玄振奋道,抬起手臂,轻轻地朝前推出一掌,赫
见红光映耀,一条形如实体的火龙于他掌心奔涌而出。
第十回
图穷匕见
武翩跹心头一跳,扯过丢在地上的纱衫罗裙,一一穿回身上。
小玄在旁望着,心底怦怦悄跳,只觉她举手投足间无不曼妙动人,就是这么静静地看上
千百年,也不会觉得够。
武翩跹察觉,心里吃羞,面上却故作淡定,不疾不徐地继续穿衣系裙,待整好襟带,遂
亦运提真气,然而丹田依旧毫无动静,丝缕真气都提聚不起来,再试灵力,也是同样如
此。
小玄望了望她,运足真气再度挥掌,立见一条新的火龙疾窜而出,烈焰熊熊的无比慑人

“怎么回事?为何他可以,我却不行?”武翩跹心中大是不解。
“还是不能么?”小玄问。
武翩跹点点头,又再试了一遍,真气及灵力仍旧点滴不聚。
小玄茫然地望着她。
武翩跹凝神思索,目光忽然落到他的腹际,盯着脐眼里的奇物,心中一动,从地上拣起
那条先前欢好时摘掉的火红的巾子,替男儿重新围系在腰上,道:“你再试试。”
小玄又再提真气,不由眉头一皱,推掌击出,只见一条残残破破的细弱火龙喷出,几不
成形,诧讶道:“真气怎又提不太起来了?”
武翩跹不语,又将兜元锦捡起,拿在手上仔细地看了看,递与男儿道:“穿上再试。”
小玄接过兜元锦,不解将之地穿回身上,束好衣带,再次提真气,不由大吃一惊,道:
“怎么回事?真气和灵力又全都提聚不起来了!”
武翩跹心中雪亮,上前拉开他身上的兜元锦,将内里的火红巾子摘下,扬了下道:“这
是她给你的?”
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小玄点了点头,见她问得模糊,便也答得含糊——在她面前直言自己的另一个师父,毕
竟有些不敬。
“那贱人一直借着这两样宝物藏匿着他,果然别有私心!”武翩跹压着心底的恨意,不
动声色道:“衣服就这么敞着,你再试试运提真气与灵力。”
小玄提聚真灵,各试一遍,感察到竟然又能运提自如了,大是奇讶道:“又可以了,到
底是怎么回事?”
这下终于能肯定是何原故了,武翩跹指着他腹际的奇物道:“知不知道你脐眼内的是何
物事?”
先天太玄!
小玄点点头,迟疑须臾,又摇了摇头。
他因此物被认定为玄狐后人,从而被逐出师门,更因此物被包括天庭在内的诸界势力追
捕袭击,焉能不刻骨铭心,但若说自己真的知晓此物究竟是什么,却又还在云里雾中。
“它有很多名字,其中一个,叫做先天太玄。”武翩跹道,“一直以来,它总是伴随着
玄狐一脉的出现而出现,因此,这也是你被认定为玄狐后人的原故。”
小玄静静地听着。
“我今趟之所以带你进入这秘境,也是因为它。”武翩跹轻声道,望着爱郎的眼中满是
浓浓的歉疚与悔意。
“因为它?”小玄诧道。
“因为,传说只有先天三元才能接近界曜石,而它就是先天三元之一。”武翩跹道,心
下已决定将一切都告诉他。
“可是……”小玄望向那块墨色的界曜石碑,疑惑道:“我之前也完全被它禁制住了。

“那是因为,你身上的衣服和这条巾子。”武翩跹扬了扬手上的火红巾子,道:“它们
都有强大的阻隔之能,将你身上的先天太玄遮蔽住了,所以先前你同我一样,都抵挡不
住界曜石的威力。”
小玄望向她手中的浣焰罗,若有所悟,也越发明白了崔采婷对自己的一片苦心。
“而现在,除去了它们的阻隔,那界曜石感应到了你身上的先天太玄,或者先天太玄发
挥出了威力,便禁制不住你的真灵了。”武翩跹道。
“那就是说……”小玄眼中一亮:“我们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武翩跹嘴角含笑,轻轻点头。
“你把传送符给我,我来试试看!”小玄振奋道。
“等等。”武翩跹却道,抬手指向高悬在界曜石碑上方的墨色杵状物:“那个东西,好
生蹊跷,你上去瞧瞧有没有什么名堂。”
小玄原本就对那根墨色杵状物大感奇怪,听她一说,当即运提真气纵身拔起,飘飘飞上
空中,轻轻松松便到了那墨色杵状物的跟前。
墨杵通体覆满细密的符纹符印,除此之外,上边似乎还有什么,凑近一瞧,见杵身由上
至下錾刻一十六个小字,与底下界曜碑上的一样,俱为那种他认不得的太古文字。
小玄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墨杵,尝试着轻轻一扳,竟感墨杵似给什么看不见的力
量拘住,只稍稍偏离了原处,手一放松,便立即归还回去。
“怎样?”武翩跹在底下问。
小玄忽地飞落下来,将地上的美人一把搂住,揽着她的腰肢飞上空中。
武翩跹吃他一抱,顿时有些微微发软,有些不解地望向爱郎。
“这杵上有字,你看看写得啥。”小玄轻声道,带着她飞近墨杵。
武翩跹凝目瞧去,轻轻念道:“下曜为锁,上曜为钥,离则界启,合则天开。”
两人心中俱是一跳,不觉对视了一眼。
武翩跹思索着,又再徐徐地念了一遍,一字一句,细嚼其义。
两人齐朝底下的墨色界曜碑望去,盯住了碑顶芝盖上的孔洞。
“试一下?”小玄道。
武翩跹沉吟片刻,点了下头。
小玄伸出一手,握牢墨杵,提聚真气,用力朝下方摁去。
墨杵似乎挣抗了一下,终于徐徐下降。
小玄持续加力,墨杵一尺一尺地下沉,在距祭坛约莫丈许之时,骤闻一声沉闷声响,底
下的界曜碑突然整座脱离了地面,徐徐上升。
两人心中怦怦直跳,皆感猜中了什么。
小玄一臂抱着玉人,一手握紧黑杵继续下压,终见它分毫不差地插入了浮空升起的界曜
碑之中,赫与碑顶芝盖上的孔洞严丝合缝。
小玄依旧下压,在墨杵插到最底的刹那,猛感一道浩大的波动自界曜碑上荡开,冲击得
两人魂魄震悸衣衫猎猎,转瞬即失。
小玄惊疑不定,一时不知发生什么了,细察身上,并无受伤迹象,急又去看臂弯里的玉
人,见她双目紧闭,不由一惊,问道:“伤着了么?”
武翩跹长睫轻颤,迟疑地摇了摇头,蛾眉紧凝似有所感,忽地睁开了双眼,寒潭似的眸
底已是精芒闪闪。
小玄诧讶地望着她。
“我能提聚真灵了!”武翩跹轻声道,声音里夹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轻轻一挣,已从
男儿臂弯里挣了出来,裳飘带舞地悬浮于空。
“适才不知发生了什么?”小玄惊喜交加,“咦?那个禁锢真灵的邪门禁制完全消失了
!”
“这一碑一杵应该就是这秘境的终极中枢,一为锁,一为钥,离合之间,即生变化。”
武翩跹沉吟道。
“既然有了真灵,我们再试试能不能传送出去。”小玄道。
武翩跹点点头,望着当空悬浮的墨色碑杵,道:“这一碑一杵,俱非凡物,亦唯独你无
惧它们的玄异威能。你且将它们收了,日后或有大用。”
小玄便即念动真言,将那一碑一杵摄入兜元锦中,有些放心不下道:“界曜石邪门得紧
,我这么带回去,不知会不会危及旁人?”
“应该不会,只要你别轻易取出来。”武翩跹道,“法囊不过是个门户,东西一旦放进
去,便会被储存到虚空中的某处,或许远在万千里外,对法囊自身及周围是不存在任何
影响的。”
“原来如此!”小玄摸了摸轻飘飘逸的袖子,道:“难怪无论放了多少东西进去,也是
轻若无物。”
武翩跹将浣焰罗往他襟口一塞,飘飘飞回到祭坛之上,盘膝坐下,运转失而复得的真灵
,细检自身盈亏及各处伤势。
小玄将浣焰罗重新系回腰上,穿好兜元锦,走玉人身旁,为她护法。
感察到伤势非轻,武翩跹心中沉重,蓦地诧讶起来,却是察得那一直在门前排徊的太乙
之境,竟然隐隐有突破之象。
她暗暗纳罕,将真气与灵力各自运转了一个周天,又再细察了一遍,果不其然,修为真
真切切的已近太乙,心中又惊又喜,凝神细思了一阵,突地恍然有悟:“难道是因为他
的原故?”
“我之前强夺那魔头的真灵,阴邪厚积,虽真灵大增,但亦阻碍了进境,以致久滞不前
。”她抬眼睨了身旁的男儿一眼,继忖道:“如今得了他的玄阳宝精,化去所积的阴邪
,是以终得突破!是了是了!定是如此!”
思忖至此,已知太乙之境指日可破,距那大罗亦就又近了一步,武翩跹心中愈来愈喜,
几欲上前抱住爱郎亲吻。
她收了自检功法,起身走到祭坛中央,对着方形棺椁曲膝跪下,叩首拜了几拜,轻挥罗
袖,祭起大荒纹石,将棺椁收入其中。
武翩跹站起身来,又从袖内取出两道传送符,分贴在小玄及自己衣上。
小玄一阵紧张,心中暗暗祈祷。
武翩跹静了静神,指掐印诀,默颂真言,两人衣上的传送符骤然放亮,大蓬淡蓝色的光
芒自所立处徐徐升起,直至将他们完全裹住。
几于同时,花湖边上青锳峰前的接引法坛突尔光亮大盛,苦守在旁的红叶与小鬼一齐蹦
了起来,万分期待地盯着法坛上突现的淡蓝色光团。
光芒徐徐散化,武翩跹与小玄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娘娘!”红叶奔上法坛,不管不顾地紧紧搂住了武翩跹,泪水一涌而出。
武翩跹接抱住了她,轻拍背心柔声抚慰。
小鬼冲到小玄跟前,明明张开了双臂,却没好意思真地扑上去。
小玄含笑俯身,用手揉了揉它那没几根毛发的脑袋瓜儿。
“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红叶含着泪花道。
“有多久?”武翩跹问。
“已经三天三夜了。”红叶道。
武翩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们看!”小玄忽指着天上唤,满面诧色。
武翩跹抬头望去,见天上云翻雾涌,遍空俱是大大小小的漩涡状恶象,天雷、阴火及赑
风闪耀着奇光异彩,犹如毒虫恶龙般在当中四下攀爬钻窜,断断续续时没时现,异样诡
谲。
“怎会这样?”小玄讶道。
“已经有一会了!”小鬼答道。
“不久前才这样的,我们适才一直盯着看呢,大白天的一下子就变了,好生吓人!”红
叶亦道。
“不久前?”小玄心中一动,转首朝武翩跹望去,见她也正朝自己瞧来,目中满是疑讶

空中异象不断,四人满怀震憾地仰首望着,似乎没过多久,沸腾的恶象忽如海潮般朝四
下退去,又仿佛被揭开了一张斑斓巨幕,天空露出了原本的底色。
“下曜为锁,上曜为钥,离则界启,合则天开……合则天天……合则天开……”武翩跹
心中反反复复地默念着,眼睛越来越来亮。
整个过程突然且迅速,不过小半盏茶的光景,之前的恶相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空中一
碧如洗。
“结界开了?”小玄忽道,难以置信地望着天空。
武翩跹久久地凝视着天空,终于点了下头。
小玄深深呼吸,猛地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结界开了?结界怎会突然自己就开了呀?”红叶愕然道。
“合则天开……是那一碑一杵?”小玄望着武翩跹轻声道。
“应该是。”武翩跹应,忽地动了起来,拔出聚宝剑,在接引坛的石块上飞快地刻下一
道道新的符印。
“要做什么?”小玄问。
“这座接引坛,或许以后还用得着,我把它加强一下。”武翩跹道,说话间不断运提真
灵,剑锋芒彩吞吐,随着刻痕化入石块之中,转瞬即逝。
约莫半柱香后,武翩跹还剑入鞘,再次望了望空中,心中思忖:“这结界不知能开启多
久,需得立即离开,以防生变!”
她快步下了接引坛,取出四道法符,分贴于众人衣上,轻声道:“时机稍纵即逝,我们
再试一次,看看今趟能否传送出去。你们都站到我身边来,一会如有异样或不适,便须
立即出声。”
红叶紧张地点了点头,同小玄、小鬼一齐向前,分别立于武翩跹周围。
武翩跹指掐印诀,开始默颂真言,旋见四人衣上的法符灼灼亮起,绽放出淡蓝色的光芒

须臾之后,大蓬淡蓝色的光芒自所立处徐徐升起,一点一点地将他们裹住。
光芒愈来愈盛,不知从何而生的气流阵阵涌动,刮得众人衣衫飞扬。
小玄见这气象,心知今趟多半成了,心中喜不自胜,流耀的光芒中见武翩跹就在跟前,
背影纤俏,轻舞的发丝不时拂到脸上,情不自禁就抱住了她。
武翩跹微微一滞,便闭眼倚入了爱郎的怀中,螓首稍转,还用柔嫩的玉颊与他的面庞轻
轻地蹭了一蹭。
在被淡蓝光芒完全淹没的刹那,对面的红叶睁大了眼睛,心中诧讶万分:“这三天之中
发生了什么,娘娘怎一下子便与他如此亲密了?”
◇  ◇  ◇ ◇  ◇  ◇ ◇  ◇  ◇ ◇  ◇
迷楼,太华轩地宫。
盘膝静坐的黎姑姑忽有所感,急抬起头,赫见接引坛上光芒大放,立时从蒲团上站起身
来,紧张地注视着坛心。
光芒愈来愈盛,旋又四下散化,从中徐徐现出四条身影来,正是武翩跹、小玄、红叶与
小鬼。
黎姑姑快步迎上前去,忽地微微一愕,看见武翩跹从小玄怀里站直,神色如常地走下法
坛来。
她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诧异道:“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进不去么?”
这样快?归来的四人怔了一下。
“黎姑姑,你在这里等了多久?”武翩跹反问。
“不过半天而已呀。”黎姑姑应道,有些不明白她何出此问。
“半天?”小玄错愕,只疑是耳朵出了差错。
“就半天啊,你们晨早走的,现在刚过晌午,确切的说,还不到半天呢。”黎姑姑道,
“不到半天?真的还不到半天?”小玄心底骤然一松:“这是怎么回事?”
黎姑姑忽尔意识到他们定是经历了什么异常之事,心中一紧,当即去细瞧武翩跹,见她
神情委顿,身上似乎受伤非轻,但眼中却是罕有的神采飞扬,不由越发奇讶。
武翩跹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那个传说是真的。”
“什么传说?”小玄问。
“在我们收集到的诸多情报中,一直有‘常羊山中光阴如梭’的各种相关传说,但因没
有实质上的证明,无法确认。”武翩跹停了下,望着他道:“你还记得,我们快要到达
秘道尽头时看见的景象么?”
小玄细思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我们从秘道望出去,见景色瞬息即变,
花开花落不过弹指之间……当时还在奇怪,是了!是了!一定是这原故!”
“我们找到了入口,也成功进入了常羊山,且在里边待了数月。”武翩跹转对黎姑姑道

“数月?”黎姑姑大讶道。
武翩跹点点头,红叶也急急道:“黎姑姑,是真的!”
“那……可找到了……”黎姑姑掠了小玄一眼,没往下问。
武翩跹转向男儿,望着他轻声道:“你先回那边去吧。”
小玄欲言又止,眼里满是不舍。
“你明儿再来,我……我有话与你说。”武翩跹低声道。
“好。”小玄心底一荡,道:“我明日来助你疗伤!”
武翩跹点点头。
◇  ◇  ◇ ◇  ◇  ◇ ◇  ◇  ◇ ◇  ◇
巨大的方形棺椁被武翩跹从大荒纹石中请出,静静地安放在地宫某座大殿的正中。
黎姑姑伏地叩拜,起身上香,复又跪下再拜,泪流满面。
她哀恸良久,方才坐回蒲团之上,问:“会是谁干的?”
披麻戴孝的武翩跹沉默良久,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我们为常山秘境准备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黎姑姑长叹一声。
“我要将棺椁送回去,供与族人祭奠,亦要与狄帅及众长老商议今后方向,继续寻找父
王的下落。这边就暂且交与你来打理,我到了那边,会立刻调派些好手过来帮你。”武
翩跹道。
黎姑姑眉心紧锁。
“万不得已,我想往那边走一遭。”武翩跹微抬柔荑,指了下上方。
黎姑姑吸了口气,惊道:“这个如何使得!”
武翩跹默然。
黎姑姑急道:“那个地方对我们而言,无疑是龙潭虎穴,如今你又伤上加伤,万万不可
冒险!”
“我可能快要突破太乙之境了。”武翩跹轻声道。
黎姑姑身子一震,讶然望着她,忽伸出手,把住了她的雪白腕关,搭指脉上。
渐渐地,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颤声道:“恭喜少主!果真是突破在即了!”可是话
音方落,突又眉心一皱,面现诧讶之色。
武翩跹依然静静安坐。
黎姑姑神色愈来愈惊,抬起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眉心眼角。
武翩跹没有动弹,明玉似的丽颊渐渐地晕红了起来。
片刻之后,黎姑姑放开了她的手腕,沉声道:“少主……你……”
武翩跹点了下头。
“是谁?”黎姑姑轻声问。
武翩跹咬了下唇。
“是他?”黎姑姑心中一闪。
武翩跹又点了下头,俟了好一会方轻轻道:“我给他了。”
“可你不是不能……”黎姑姑深深地吸了口气。
“姑姑莫恼。”武翩跹悄声道:“因为他,那困扰我许久的阴邪之气才得以化去,亦正
因如此,我的进境才有了突破。”
黎姑姑错愕,隔好一会方道:“玄狐一脉的玄阳宝精?”
武翩跹眼饧靥晕,含糊应道:“或许是吧。”
“天意啊天意!”黎姑姑转忧为喜,笑吟吟道:“早知如此……”
见她耳根都红了,便没再往下说。
◇  ◇  ◇ ◇  ◇  ◇ ◇  ◇  ◇ ◇  ◇
小玄在无人处穿回衮袍,戴上七绝覆,施展身法,一路避着禁卫巡哨飞速赶往雍怡宫。
虽然黎姑姑说他们离开还不到半天,但他始终放心不下,毕竟“山中千年,世上一日”
这种跟传说反着来的事情太过离奇,令他依然犹如梦中。
他不想惊动太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雍怡宫中,悄悄来到主阁,打算给皇后来个惊喜

但皇后并不在阁中,只看见趴在桌上瞌睡的璧儿,身上轻衣小袖,露着雪似的肌肤,模
样甚是可人。
“娘娘上哪去了?”小玄问。
“娘娘说天热,往水帘香榭纳凉去了。”璧儿惺忪着答,连声万岁爷也不叫,说完趴下
又睡,神情没有半点异样。
小玄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真的是没有离开多久。
他在小妮子的俏脸上轻掐了一下,心舒神畅地转往水帘香榭,走过九曲八折的小石桥,
悠然来到榭前。
咦,怎么没人挑帘相迎?天气炎热,敢情那些内相小娥也在偷懒瞌睡。
小玄不以为意,掀帘迈入,抬眼望去,不由一愕。
簪儿、珰儿、镯儿几个小娥东倒西歪,模样狼狈地堆叠做一处,有如中酒。
皇后倒是姿态优雅地侧卧于冰簟之上,似乎睡得甚是香甜,只不过,在她的周围跪坐着
三名女子,衣饰华贵,一眼就知不是什么宫娥婢侍。
三名女子听见声响,一齐转过身来,赫是袁媚、花婉与月凝。
小玄心中骤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魇夫人风姿绰约地站起身来,花婉与月凝却没半分挪动,依然一左一右地跪坐在皇后身
旁。
这情形不对!
小玄心中剧跳起来,一股冰寒直透骨髓。
魇夫人妖妖娆娆地朝他走来。
“你们怎么在这?”小玄沉声道。
“奴奴委实思念少主,是以不召自来,万乞少主恕罪。”魇夫人笑吟吟道。
定是因为碧海珊瑚灯在自己这里,皇后没了守护至宝,这才遭袭受制!小玄心中一痛,
目光从跟前的妖妇肩际穿过,落在皇后身上。
“娘娘不过是在小憩,好好的呢。”魇夫人微笑道。
小玄收回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脸上。
皇后贵为一宫之主,父亲乃权倾朝野的皇朝栋梁,师公更是已臻大罗的一方圣尊,如非
决意决裂,邪宗的人是绝对不会冒这种险的。
也就是说,他们要同自己彻底翻脸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那日为了夺取他们的圣器,太过心急了么?
还是哪什么凌狐精回来了,以致自己露了马脚?
那么,真要动手的话,除了眼前的三个,应该还有埋伏,否则不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小玄心念电转,暗暗提聚灵力,悄然加持了《聚神会元真诰》。
刹那间,以水帘香榭为中心的方圆数十丈内的动静全都涌入了他的心海之中。
果不其然,起码有数十个蕴藏真灵的存在布置在周边各处,铁桶般围住了水榭。
但最为令他吃惊的是,有两个真灵超强的存在近在咫尺,不知何时已到了身后。
魇夫人妙目在他身上妖媚一转,依旧笑魇如花地娇滴滴道:“少主莫要怪奴奴,其实是
兵尊、狂尊两位大人得知圣器回归,今日特来求少主赐与一观。”
果然是为了夺取那块奇石而来!
小玄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徐将真气提至极限。
就在这时,忽闻身后响起一个阴冷透骨的声音:“咦,老夫当日曾随圣皇与七绝魔君会
过一次,瞻卬过名动八荒的七绝覆,敢情少主已得真品?委实可喜可贺啊!”
紧接着又有一个震人心魄的声音于背后响起:“即然如此,还乞少主将真品赐与属下一
观。”
小玄神魂俱动,尽管水帘香榭中清凉如水,但背心已是一片冷汗。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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