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se版 - 《女人心》【第二章 心有千千结】（三）（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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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1232 | 1 “姐姐，您不要生气啦。我好饿啊，您就行行好，起来给我弄点吃的吧。”醉裹着浴巾
，站在卧室的门口，又是一副小可怜儿的模样。
她那又瘦又高的身体，被浴巾缠得凸凹有致，一头长至腰间的秀发，滴滴答答地向下落
着水珠，那双几乎占了半张脸面积的大眼睛，幽幽地忽闪着，仿佛也快流出泪珠来了，
加上她站在那里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冷眼一看，活像一条妩媚的美女蛇。
我瞪了醉一眼，一翻身下了床，从衣柜里抓出一件棉袍，披在她的身上，嗔怪道：“你
是想把自己得瑟感冒了，好让我像侍候妖精一样侍候你，是不是？”
醉憨头憨脑地笑，直到把我逗得忍俊不禁，她才傻里傻气地说：“姐姐，我不要当妖精
，我要当仙子。您说好不好？”说罢，不等我回应，醉猛地在我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满肚子的恼火不翼而飞，随后溢上心头的是浓浓的爱——仿
佛醉是我的孩子，仿佛她就是谭悦。
“你这个傻丫头，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我轻轻地拉过浴巾的一角，轻柔地帮
醉擦着头发，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幽幽地说，“我早就对你说过，虽然，你 和白雪
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是，你们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你们可以在家里做朋友，可以在
心里做朋友，但最好不要一起出现在娱乐场所。”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醉拉回浴室，拿起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姐姐，白雪不是坏女孩。她选择那样的生活，只不过是需要。”醉卸掉了浴巾，穿好
了棉袍，从镜子里瞄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需要？”我大叫起来，“凭白雪的才华和形象，到哪儿找不到一份好工作？怎么还不
混个白领？她会缺少钱吗？”
“噗，我死。”醉撅着嘴，晃着脑袋来个了吐血的姿势，嬉笑着说，“姐姐，您不要发
脾气嘛，否则会长皱纹的。长了皱纹就会变得好老好老，老得像我的阿姨一样了。”
“你还是好好地活着吧，那个梦中人还在灯火阑珊处等着你呢。” 我板着脸收吹起风
机，轻轻地拍了拍醉的脸蛋，无可奈何地说，“疯丫头，上楼把睡衣换上，我去给你弄
吃的。”
醉将睡袍紧紧地裹在身上，一步一扭地走到了浴室的门口，慢慢地将上身扭转过来，摆
了一个比美女蛇更妩媚的甫士，怜惜地看着我，浅笑着说：“谭总，您OUT了。现在的
潮人说‘需要’时，不是指经济上的需要、不是指心理上的需要，而是指生理上的需要
。”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醉像“草上飞”一样，哧溜一下闪出了浴室。
“这个鬼丫头……”笑骂醉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我忽地愣住了。回味着醉的话，我
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老得连需要都没有了。
如此想着，我转向墙边的镜子，仔细地端详着自己：蓬松的过肩的卷头，精致的五官，
光洁的皮肤，性感的锁骨，如果忽略了像化了烟熏妆一样的黑眼圈，再忽略了上了锈一
般的大而无神的眼睛，虽然我已经没有了醉那般的青春活力，可也有着少妇所特有的风
韵。
“即使这样，我还是老了。我已经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需要’。”我心里
叨咕着，走出浴室，下了楼，进了厨房。
当一碗香气四溢的三鲜面端上饭桌的时候，我心中的五味瓶已经碎得稀里哗啦。各种味
道和“玻璃碎片”杂七杂八地混在一起，不分青红皂白地刺激和割裂着我，使我在忧伤
中有几分亢奋，在亢奋中又有几分痛苦。
“姐姐，我还想和您说两件事。但是，我怕惹您生气，所以，还是不说了。”捧着最喜
欢吃的三鲜面，醉用筷子扒拉着鲜红的虾仁、翠绿的小白菜、还有嫩黄的彩椒，迟迟没
有开动的意思。
“快吃吧。有什么事，吃完后慢慢说。今晚说不完的话，明天继续说，反正我们都休息
。”我努了下下巴，温柔地说，“今天，姐姐就让你说个够。并且，不论你说什么，我
都不生气。”
“真的啊？那我吃了啊。”醉像饿久的狼一样，一边吃着面，一边用发着光的眼睛瞄我
，还不时地赞叹道：“好吃，好吃。姐姐，您那么有型，晚上还不吃东西，可惜了，可
惜了。”
“还什么晚上啊？已经半夜了，你这是在吃夜宵好不好？”我热了两杯牛奶，递给醉一
杯，自己捧起一杯，慢慢地啜饮了几口，忽地转换了话题，说道：“醉，今 天，你遇
到梦中人了，本是高兴的事。为什么，你的眼睛里满是忧伤呢？以你的性格，既然不肯
给梦中人留下联系方式，那就是不怕再也没有机会与他相遇。也就是 说，你或者是并
不在意能否再和他相遇，或者是坚信你们肯定还会相遇。既然是这样，你还忧伤什么呢
？”
醉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她呆呆地看着我，来不及将挂在嘴边的面吞下去，眯着眼睛问道
：“姐姐，您真地会他心通啊？”
“通你个头啊。”我怜惜地说，“是你欲盖弥彰的本事太强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
事？”
醉放下筷子，拉出一张餐巾纸，轻轻地擦了擦嘴巴，又端起牛奶，慢慢地喝了两口，这
才坐正了身子，向我坦白道：“我原本不想说的，不想让姐姐为我操心。今天，我在遇
到风的同时，也遇到了那个叫肖世诚的画家。”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到迪吧去散心，遇到了风。没想到，迪吧的老板正是肖世诚。”醉说。
“肖世诚也看到你了？”我问。
醉说：“是的。肖世诚和风是好朋友。并且，听他们的对话，风好像知道肖世诚给我画
像的事。”
“那又怎么样？你至于为这了这事儿烦恼吗？”这两个问题刚一出口，我的思绪一下子
跳跃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连忙追问道：“你和白雪一起去迪吧的？”
“不。是我自己去的。”醉若有所思地说：“白雪曾多次建议我，当心情不好或频繁地
出现幻觉的时候，可以到迪吧里去喝酒、跳舞，让身心得到绝对的放松。她还说……”
醉看了看我，猛地捂住嘴巴，咽回了后面的话。
“她还说，如果遇到中意的人，也可以相约为伴，共度良宵，让自己体会一下真正的人
生？”我腾地又火了起来，冷冷地问。
“姐姐。”醉嗔怪着跳了起来，像条鱼一样向我逶迤而来。待到转过桌角来到我的身边
，醉搂住了我的脖子，撒娇地说：“您瞧瞧您，这话说得有多难听啊。不管白雪说过什
么，我有我自己做事的原则，我有自己的底线。我觉得，在您的心目中，我应该算得上
一个有自制力的人吧？”
看着醉，我重重地叹息一声，疼爱地说：“丫头，我当然了解你，我也和你一样疼爱白
雪。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白雪的生活方式和对人生的态度与我们有着太多 的不同
。虽然你们都把我当作亲姐姐来看待，但是，我可以直白地给你一些意见和建议，却不
可以如此对待白雪。你记得吧，我曾经当着你的面劝过白雪，让她换一 种活法，她竟
然说，婚姻把我变成了一个半老不老的古董，她还说她知道她在做什么，也知道将在什
么时候停止现在的生活方式。”
醉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究竟要说明什么。我只好郑重地说：“
在迪吧或慢摇厅等娱乐场所里，你的娱乐方式和白雪的娱乐方式是完全不同 的。还要
我说得更明白吗？比方说，假如你那个梦中人知道了白雪是什么样的娱乐心态之后，会
怎样看待你呢？肖世诚给你画像一事你都怕解释不清楚，你想想看， 你能解释清楚你
和白雪的不同吗？”
醉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我的苦心，扑通一下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呆呆地说：“对啊。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后来我才知道，醉这句话指的是风和肖世诚的“类聚”，而我的想法却是，那个风会怎
样看白雪和醉的“类聚”。
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醉和白雪两个人如此交心、如此不设防，醉如此单纯、白雪又
如此不羁，她们之间可千万不要发生我和叶青之间所发生过的事情。
让我为难的是，我该不该告诉醉，我为什么建议她不要和白雪一起去娱乐场所？我该不
该告诉她，我所经历的那场惨痛的教训让我知道，越是要好的女伴儿，越有可 能成为
为我们缔造痛苦的罪魁祸首？我该不该明明白白地对醉说，不论是那个画家肖世诚之于
高峰，还是白雪之于醉，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有意或无意地破坏醉 和风之间美好
的一切？
犹豫再三之后，我终于下定决心，为了醉的幸福，我要把我的初恋讲给醉听。我要让醉
知道，想当年，正是我最信赖、最热爱的初恋情人和我最要好、最知心的朋友一起，重
重地伤害了我，使我第一次精神崩溃，并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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