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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造言。自出生即注定命格多舛。皮囊与常人无异,内里却破败不堪。譬如造言的心
脏只有一半是鲜活的,而另一边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只是一块搏动的肉罢了。事情要从
命说起。墨守成规间,人命有三:一则生命,即常人。心脏居有完整的神魄,拥有七情
六欲三魄,彼此顺应自己的命格从善而终;二则离命,一名造言。心脏诡异地缺失一半
神魄,终生无泪,七情为禁忌,命格不顺;三则殒命,世称无名。心脏全空,只存肉质
,一生永无情欲,生命长度远胜常人,然无命格,被现世淘汰。然而值得一提的是,但
凡殒命冥冥之中自有一个故事存在未然之中。我自打出生就知道自己与常人有异。他人
出门晴空万里,我一出门电闪雷鸣;他人一生安然,我并无几岁已数遭横祸……某一日
,一个极不寻常的男子找上我。风尘仆仆,不掩倾城绝色。他开门见山地要我跟他走。
他说,我们是同类,就应生活一处。他说,我们都是名为造言的人。他还说,为了免除
生命里的灾祸,造言必须穷极此生不断吞噬无名。吞噬,即婳葬,以各种途径夺取他们
的故事,以一姓名为之替换,自此他们便不复存在,徒留一个名氏于世间。杀身以成仁
。而造言,他说,是此生有且仅有一个姓名的种群。若得他名,挫骨扬灰。我混沌地跟
他走了。他予我一盏汤汁。”喝了它。”他的声线与外表一样魅惑,“然后你便是造言
。”我并无犹豫,一饮而尽。我忘记了过去的姓名与经历。我也忘记了一件事,这个人
的名字,叫无邪。我跟了他。入住的是从未所见的奢华殿宇,满目皆是琳琅。我看到许
多神色怔忡迷然的女孩,或女人,年纪纷繁,但无一不是颜色倾城。他让我们唤他师父
。如今我独司一职——造言。我不得不穷尽一生,听很多的故事,杀很多的人。无谙㈠
他迎着砭骨的风,和它一并咆哮,脚下猩红的故壤在奔跑的翻转下纷扬漫撒。他奔跑,
以雪的姿态,在血沼里奔腾。他用一生的嘶吼,去记住一个人。⒈天山故雪积年,四季
不化。有人进来留下了什么,有人竭力带走什么,终究是被一山纷繁的大雪掩盖在深处
。生带不走殁留不住。山脚依傍着一个檀青的小镇。我来这里时,正是雨雪最盛的岁末
十二。村民对外来的不速之客很是谨敌,着一身雪裘却掷来一抹破布袋子,道我不可留
宿。我淡淡笑言:”不留不留,稍稍便走。老人家可否见过一个奇怪的人。”“奇怪的
人?噢——你在说那疯子。”我颔首,看他迎着漠雪灌下最后一口芙蓉酿。“走了,又
进山去了。“”数不清多少年了,每年都赶在数九寒天进天山,两手空空往雪里闯,寒
衣也不穿……”“真真是个怪人。你要来早些,不准还能赶上听他高歌,好些年了,年
年东走春回,难为他在风雪里度过整个寒节。”我仍是笑意盈盈:“唱着什么歌呢?”
“每年都能听到,想不记得都难呀。让我想想……”“约摸这样的调子,好长着呢……
”“…昔时雨雪天,菡萏攒伊颜吾醉抚璞琴,伊笑抹七弦吾执流纨盏,伊舞莲花仙吾将
河山展,伊纵湖光卷…“期年复一年,旧如雪雨天晚来天欲雪,雪掩菡萏敛吾呐一曲顾
,何昔伊颜现…“哎姑娘要走了啊——”“是的,回家。”我的裙摆一路远扬,一山纷
卷的飘雪替我回答。回家——回家——我想我找到了一个有故事的人。我的笑意不减。
⒉我在这个终日笼着檀青色迷烟的小镇里藏匿了两个月。居所是山边边一座破落的庙宇
,供奉的风雪神早就没了香火。我每天所做的事不过一二,上香,许愿尔尔。还有等候
一个人。就在我的耐心消磨殆尽的下一刻,那个人出现了。他果真从天山漫天风雪里走
来,墨色的发在雪里隐约。一如村民所说那样,两手空空不着冬裘,只是不曾想到的是
,那竟是一个清透的男子,柔和的神情,像白雪的模样。一整个冬天的磨砺也不曾在他
皮囊上留下刻痕,只有颔颚生出些微青色的胡茬。看到我的时候,他了然地一笑。“是
你。”我握住他的手,他便温顺地靠过来,“你不曾见过我。”他看向我,眸光澄澈万
分,“但我知道你会来。你要相信我们是有直觉的。”我愕然。愣愣道,“这样便好。
”他又是春风一笑,“取个名字吧。”半晌无话。我终于嗫嚅地说:“我以为你会想逃
,至少不应这样淡然……”他弯唇,眉眼带笑,极肯定的语气:“我是你婳葬的第一个
。”我张张嘴,思忖片刻又作罢。他好脾气地继续说道:“你不要不信,人心真的可以
洞悉。我上一个造言是个女人。”顿了顿又道:“我爱上了她。那一年她为我婳葬,取
了个姓名。可惜我忘了。”“怎会忘掉呢?”我不解。他依旧语气淡然,“你该知道,
造言若亡,她所婳葬的无名都能摆脱桎梏。她死了,死在我的手里。”“我还记得那天
她在我怀里,满身鲜血,告诉我她想去天山。我伏在雪层里把她埋了进去,血色把白雪
都染红了。”他扬首,下颚指向冰霾里的天山:”就在那里。”我依言望去,只有一山
朦胧的雪白。彼时,却眼尖地瞥见他耳后有枚血刺的小字,“念”,不细看会以为只是
颗朱痣。这个人果真能洞悉人心。他发现了我的衷动。“你看到的字是她的名字。我取
的。”我登时惊惶道:“你怎能给造言取名?”“所以她死了。”我哑然。明明知晓的
结果,却偏偏要亲耳听闻。我们都有,且只能有一个名氏,造言。说到最后,他语气还
是温温软软,只是近乎于喃喃,“我很爱她,她不能爱我,但她还是死了。如非我手刃
,你知道的,她会遭受更甚千百倍的折磨。”我渐渐松开紧握他的手,“不怨你的,这
不怨你的……”他望我一眼,轻笑:“取名字吧,造言。”我一时有些愧然地无所遁行
。我分明是来杀他,可他甚至催促起我来。杀人的人有所羁绊,被杀的人了无牵挂。我
骇然不前,却听他笑言:“也许有一天,你会遇上一个为你冠名的无名。”这一刻,我
忽然无比厌恶造言的角色。漫天的雪华卷来一天的雾霭,我却听到一个悲戚的故事。我
到底没有狠下心来。我走的时候,他躺在天山脚下的破庙里。我给了他最后一握晃魄散
,这样的剂量足够他在那里沉睡百年。我将帛衣扯下一角,写上了所有的情状以及为他
取的名字。我放过了他,尽管代价是以十个无名抵还。尽管我不得不从此以后满身杀孽
。但我放过了他,第一个无名,最后一个侥幸于我手下的无名。期愿百载之后,再无造
言与无名。我予他一名:无谙。无谙㈡她倔强又执着地从血沼而生,扭曲而虬杂。一身
血污,满脸肮色,想为他开出最无邪的花。附上所有的骄傲,寒冰中盛放,血泊里凋亡
。——我想,那会是天山雪的菡萏,满目煞白间唯一的傲然。⒈这天夜里,我遇到了一
个女子。绛红的罗裙,细绾的长发,容颜不经雕琢也风华绝代,神情那样的果决。雪一
般的姿态,从雪中迤逦地来。可是她在我的梦中。——你相信吗,我将半颗心给了他。
她道,极其细软的声线在摇曳的雪花间颤抖。我伸手迎她,微怔。“念念。“你活着是
吗。”我问。“不,我来道别。”她莞尔,唇间融进不知名的坚毅,“想听一个故事吗
?无关任务的故事。”我点头,明白有些雪藏的过去呼之欲出。虽然我不懂得,我只有
半边有神魄的心脏,自打出生开始,这样被冠名为造言的我被迫流放。而她,竟倔强地
逆流。“三十三年前我的无名,是他。师父给我十年的期限去完成婳葬,他告诉我,这
是个麻烦的角色,极其精明,通人心。“那时我方通人事,林林总总的法子试了个翻番
也毫无进展:邂逅,苦肉之计,迷情,威逼,诱骗……最后一次,我易容成小乞丐,满
脸灰土,划得全身皮开肉绽,气息奄奄地躺在他面前。他终于苦笑着叹气,当我高高扬
起簌簌落尘的脸时,把我揽向胸膛。那个时候,虽然知道早被识破,却喜不自胜,颇觉
虽败犹荣。你知道吗?那几年的追逐下来,我早就没有杀他的心了。只是想着他若能搭
理自己,该有多好啊。”她不再笑,喜乐的事犹如涩口难咽的梅。而她,却分明仿佛苍
老了好多年。“后来的日子他兀自装傻,真的当我是乞儿照料,他是那样温暖的人,那
是我在无邪殿从未感受到的。可是有一天,他很认真地对我说:‘造言,我看上你了。
‘然后,那层薄如蝉翼的纸终于捅破了。而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场景,不过似乎
没有坏处。”后来的几天都相对无话。我在想,现在的我,真的还能手起刀落地杀掉他
吗?如果不能,那阻碍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我如何都想不清透,于是决定离开。
那是个雨夜,屋外的小花哗啦哗啦地摇曳。可他忽然出现,从身后那样紧地拥住我,哀
求我别走,别走。然后他吻我。他说,杀了他。“我蓦地觉得窒息铺天盖地,有种锥心
的痛百转千回。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阻碍我的东西,名叫羁绊。”那大概是最疼痛
的爱,他的唇很冷,像极了严冬的雪。他情动的一瞬,我终于用上了一握晃魄散,却是
为了救他。我偷偷把半颗心安插进他的胸膛,让它继续蓬勃。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也
拥有了心。“你问我疼吗?不,一点也不。为了救他,我只有让他成为造言。“而我,
自己做无名。”我鼻息那样酸涩,可是无泪。我是造言,羁绊本来就不是我们所能拥有
的情愫。她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那样平淡,平淡的苦涩和悲哀,“故事说完了。很抱歉
,它不能帮到你。”她对着我唇线开合,细弱的音节被风雪吹散。她说:“再见造言,
感激你没有婳葬他,让他离开得很有尊严。”她还努力地说:”也许有一天,你会遇上
一个为你命名的,你的无名。我没有戕害你,你不会后悔。”然后她转身离开,绛红的
裙裾好似盛开的木芙蓉;她没有回头和停滞,一如来时的果决。我在梦境中静静地目送
她走远。远处纤细的身体,如何承载住了那样不属于自己的倔强而沉重的魂魄?那是怎
样一个执拗的女子,孤兀地逆着命格的洪流,独自爱着,生,然后死。以自己的方式掩
埋了这个故事。她终究没能救无谙。他深深地爱着她,不悔捧上一颗心,一条命。那个
女子,也如此刻骨地爱过他。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那么冰雪聪明的男子,最
后偏偏没有参透所爱之人的心。我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正是晨光熹微,和暖的阳光混杂
蒸腾的冰雪一并扑面而来。然而,眼角处被风吹得有些微冷。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再回风
雪庙。我想念念一定葬了无谙——或许合葬在了一处。而我仍在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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